第六十五章 奎因
房间正在疯狂地旋转。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到了奎因，撞到了她的脑袋，让她无法正常视物。她的视野在不停地旋转，但是她很确定，房间本身也在旋转。飞艇外面的摩天大楼从巨大的玻璃穹顶的一侧旋转到另一侧，仿佛是嘉年华的旋转木马一般。
她和菲欧娜还有忍一起滑过地板，还有一个什么人也在那儿。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她的脸旁呼吸着。在他们滑动的时候，他紧紧地抓着她，让她和他在一起。而他的双手在她的斗篷内侧摸索着。
“不要。”她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选择我？”约翰喃喃地说道，“哪怕就选我一次也好啊？”
她得阻止他继续翻检她的口袋。她的头还在抽痛，胳膊也无法正常动作，但是她还是将胳膊伸了出去。他将她的胳膊推到一边，仿佛它只是一根麦草一样。
“在那儿，”奎因听到他说，“就在那儿呢。”
是约翰，而他听上去很开心。她现在可以看到他了，他手上正握着仪式剑和闪电权杖，是她藏起来的那两把真的。
“不，约翰……”
他继续在她的斗篷内侧摸索着。她试图将他推开，但是她的手臂已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他又从她的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她听到他惊讶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头还在沉沉地疼着，她费了很大力气转向他，让她的双眼对准焦距。约翰正盯着一本有着皮面、被皮绑带绑住了的厚厚的笔记。她伸手去抓它，结果困惑地发现她的手往错误的方向动了。
“你不会想要它的。”她喃喃地说道。但是她的话似乎是错误的：约翰当然想要它了。奎因注视着他草草地翻阅着那些纸页，一种喜悦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她又试着去够那本笔记，但是她的胳膊并没有靠近它。
不要紧的，她告诉自己。即使是在头昏眼花的状态下，奎因仍然记起来了，约翰拿到了笔记并不是一场灾难。她把它带来是要将它作为潜在的谈判筹码，不是吗？她可以放弃它，这是有理由的。不知怎的她采取了这些行动……
“你是怎么得到它的？”他问道。他听起来像个在过圣诞节的孩子。
“布里亚克……”
他们又开始滑动了。约翰探身俯在她的身体上方，这样她就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了。
“你确实帮了我，”他低声说道，和颜悦色，充满感激，“谢谢你，奎因。谢谢。”
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脸颊上，温暖而柔软。然后约翰走了，一路滑过地板，离开了她。
飞艇发出尖叫般的巨响，“旅行者号”开始前后摇晃。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有人在拉她。她转过身来。是忍，他在努力试图将她拉近。她的母亲平躺在地板上，将一大团布料敷在忍身体一侧那道深深的伤口上。
在忍穿过天花板落下来的时候，他胸膛的中央撞到了布里亚克的软剑上。那层位于他烧焦了的衣服下方的薄薄的护甲令剑尖偏转了方向，剑尖滑过他的整个身体，最终刺穿了他身体一侧的护甲。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奎因的腿流淌着。忍得到了救护，不至于立刻死亡，但是他的血流了一地。
飞艇又在向上挣扎了，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一样。发动机组在以不同的音调轰鸣着。忍抓住了奎因的衬衫。
“飞艇要坠毁了。”他低声说道。
“抓住我。”奎因对他说。她的头仍然在抽痛，但是她已经不再觉得眩晕，她的胳膊也开始变得正常。“我会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
“是我把飞艇弄得坠毁的，”忍说道，“我觉得我在流血……”
“没关系的。抓住我。”
飞艇倾斜得更加严重了，几个发动机完全停止了工作，而剩下的发动机则在努力试图将它重新抬升到空中。忍和奎因向一边滑去，直到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重力令她紧紧地贴着他。
“一直和我说话，不要停。”忍的眼皮开始下垂，于是奎因低声说道。
“他拿走了仪式剑吗？”
“是的。没关系的……”
“我是要死了吗？”
“你不会死的。”
“奎因……”
“只是流了一点点血而已，我向你保证，你不会死的。抓住了。”奎因更紧地抓着他，仿佛她自己的两条胳膊可以保护忍不受下坠飞艇的伤害一般。他的脸颊紧紧地贴着她的脸。
“奎因，你知道的，我们只是第三代表亲。”
“是只拥有第三代表亲一半血缘关系的表亲，”她低语道，她的嘴唇离他的耳朵很近，“几乎不能算是有血缘关系了。”
“你那时是想吻我吗……在地下室里的时候？”
“是的，”她气喘吁吁地说，“非常非常想。”
飞艇外的建筑物东倒西歪地从玻璃穹顶晃过。飞艇猛烈地颠簸着，向上蹿的同时又向下坠去。
忍拉着她，这样他们两个的脸就处于同一个高度了。他亲吻着她的嘴唇，动作非常缓慢，非常温柔，仿佛他们不是躺在一艘旋转着的、即将坠毁的飞艇上，仿佛他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时间。
“我爱你。”她喃喃地说道。
“我也爱你。”他也低声回道。
然后，忍扑到奎因身上护住了她。飞艇的发动机最后发出了一声哀鸣，将艇首抬升起来，“旅行者号”坠毁在海德公园。
玻璃穹顶裂出了成千上万道蛛网般的裂纹，大片的玻璃开始落下来。忍将奎因扑在身体下面，保护着她。奎因看到她的母亲在几码之外的角落里，在两面墙形成的有遮挡的空间里蜷缩着。奎因试图从忍的身下离开，将他推到离那个角落、离安全地带更近的地方。这时，一大块玻璃落到了他们身上，将他一下子压到了她的身上。奎因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这一下给挤出来了。
周围仍然是一片静止不动，但是并不是寂静一片。飞艇在他们下方逐渐停稳，到处都是鸣笛的声音。方圆二十英里的每一辆救护车、每一位消防队员和每一位警察都在他们坠毁的地点会合了。
“跟我来。”在奎因挣扎着呼吸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
初阶裁决者将那块玻璃板抬了起来。奎因并没有停止动作来感慨为什么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可以举起那么重的东西。她尽可能快速地从忍的身体下面爬了出来，她已经恢复了呼吸。初阶裁决者正高举着一把仪式剑。奎因、菲欧娜和初阶裁决者拖着忍无力的身体穿过黑暗房间里的一个暗色的圆形通道，通道四周边缘的能量向通道内部涌去，涌向全然的黑暗。与此同时，一阵剧烈的颤抖席卷了奎因的全身。片刻之后，他们不再身处飞艇之上，他们进入了彼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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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菲欧娜还有忍一起滑过地板，还有一个什么人也在那儿。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她的脸旁呼吸着。在他们滑动的时候，他紧紧地抓着她，让她和他在一起。而他的双手在她的斗篷内侧摸索着。
“不要。”她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选择我？”约翰喃喃地说道，“哪怕就选我一次也好啊？”
她得阻止他继续翻检她的口袋。她的头还在抽痛，胳膊也无法正常动作，但是她还是将胳膊伸了出去。他将她的胳膊推到一边，仿佛它只是一根麦草一样。
“在那儿，”奎因听到他说，“就在那儿呢。”
是约翰，而他听上去很开心。她现在可以看到他了，他手上正握着仪式剑和闪电权杖，是她藏起来的那两把真的。
“不，约翰……”
他继续在她的斗篷内侧摸索着。她试图将他推开，但是她的手臂已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他又从她的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她听到他惊讶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头还在沉沉地疼着，她费了很大力气转向他，让她的双眼对准焦距。约翰正盯着一本有着皮面、被皮绑带绑住了的厚厚的笔记。她伸手去抓它，结果困惑地发现她的手往错误的方向动了。
“你不会想要它的。”她喃喃地说道。但是她的话似乎是错误的：约翰当然想要它了。奎因注视着他草草地翻阅着那些纸页，一种喜悦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她又试着去够那本笔记，但是她的胳膊并没有靠近它。
不要紧的，她告诉自己。即使是在头昏眼花的状态下，奎因仍然记起来了，约翰拿到了笔记并不是一场灾难。她把它带来是要将它作为潜在的谈判筹码，不是吗？她可以放弃它，这是有理由的。不知怎的她采取了这些行动……
“你是怎么得到它的？”他问道。他听起来像个在过圣诞节的孩子。
“布里亚克……”
他们又开始滑动了。约翰探身俯在她的身体上方，这样她就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了。
“你确实帮了我，”他低声说道，和颜悦色，充满感激，“谢谢你，奎因。谢谢。”
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脸颊上，温暖而柔软。然后约翰走了，一路滑过地板，离开了她。
飞艇发出尖叫般的巨响，“旅行者号”开始前后摇晃。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有人在拉她。她转过身来。是忍，他在努力试图将她拉近。她的母亲平躺在地板上，将一大团布料敷在忍身体一侧那道深深的伤口上。
在忍穿过天花板落下来的时候，他胸膛的中央撞到了布里亚克的软剑上。那层位于他烧焦了的衣服下方的薄薄的护甲令剑尖偏转了方向，剑尖滑过他的整个身体，最终刺穿了他身体一侧的护甲。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奎因的腿流淌着。忍得到了救护，不至于立刻死亡，但是他的血流了一地。
飞艇又在向上挣扎了，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一样。发动机组在以不同的音调轰鸣着。忍抓住了奎因的衬衫。
“飞艇要坠毁了。”他低声说道。
“抓住我。”奎因对他说。她的头仍然在抽痛，但是她已经不再觉得眩晕，她的胳膊也开始变得正常。“我会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
“是我把飞艇弄得坠毁的，”忍说道，“我觉得我在流血……”
“没关系的。抓住我。”
飞艇倾斜得更加严重了，几个发动机完全停止了工作，而剩下的发动机则在努力试图将它重新抬升到空中。忍和奎因向一边滑去，直到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重力令她紧紧地贴着他。
“一直和我说话，不要停。”忍的眼皮开始下垂，于是奎因低声说道。
“他拿走了仪式剑吗？”
“是的。没关系的……”
“我是要死了吗？”
“你不会死的。”
“奎因……”
“只是流了一点点血而已，我向你保证，你不会死的。抓住了。”奎因更紧地抓着他，仿佛她自己的两条胳膊可以保护忍不受下坠飞艇的伤害一般。他的脸颊紧紧地贴着她的脸。
“奎因，你知道的，我们只是第三代表亲。”
“是只拥有第三代表亲一半血缘关系的表亲，”她低语道，她的嘴唇离他的耳朵很近，“几乎不能算是有血缘关系了。”
“你那时是想吻我吗……在地下室里的时候？”
“是的，”她气喘吁吁地说，“非常非常想。”
飞艇外的建筑物东倒西歪地从玻璃穹顶晃过。飞艇猛烈地颠簸着，向上蹿的同时又向下坠去。
忍拉着她，这样他们两个的脸就处于同一个高度了。他亲吻着她的嘴唇，动作非常缓慢，非常温柔，仿佛他们不是躺在一艘旋转着的、即将坠毁的飞艇上，仿佛他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时间。
“我爱你。”她喃喃地说道。
“我也爱你。”他也低声回道。
然后，忍扑到奎因身上护住了她。飞艇的发动机最后发出了一声哀鸣，将艇首抬升起来，“旅行者号”坠毁在海德公园。
玻璃穹顶裂出了成千上万道蛛网般的裂纹，大片的玻璃开始落下来。忍将奎因扑在身体下面，保护着她。奎因看到她的母亲在几码之外的角落里，在两面墙形成的有遮挡的空间里蜷缩着。奎因试图从忍的身下离开，将他推到离那个角落、离安全地带更近的地方。这时，一大块玻璃落到了他们身上，将他一下子压到了她的身上。奎因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这一下给挤出来了。
周围仍然是一片静止不动，但是并不是寂静一片。飞艇在他们下方逐渐停稳，到处都是鸣笛的声音。方圆二十英里的每一辆救护车、每一位消防队员和每一位警察都在他们坠毁的地点会合了。
“跟我来。”在奎因挣扎着呼吸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
初阶裁决者将那块玻璃板抬了起来。奎因并没有停止动作来感慨为什么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可以举起那么重的东西。她尽可能快速地从忍的身体下面爬了出来，她已经恢复了呼吸。初阶裁决者正高举着一把仪式剑。奎因、菲欧娜和初阶裁决者拖着忍无力的身体穿过黑暗房间里的一个暗色的圆形通道，通道四周边缘的能量向通道内部涌去，涌向全然的黑暗。与此同时，一阵剧烈的颤抖席卷了奎因的全身。片刻之后，他们不再身处飞艇之上，他们进入了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