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克里斯钦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两手不停抓着头发。两只手──这是双倍的愤怒,他平时那种水泥般的自制力似乎消失无踪。
「我不懂妳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责怪我。
「因为从来没聊到这个主题,我也没到处对人揭露自己性史的习惯,我是说,我们根本还不熟悉彼此。」我盯着自己的手。为什么我觉得愧疚?为什么他气成这样?我偷瞄他。
「很好,妳现在可对我更加熟悉了,」他的口气严厉,嘴紧抿成一条直线。「我知道妳没什么经验,但是,处女!」他让这个字听起来像是某种脏话。「该死,安娜,我才刚让妳看了那些,」他忍不住低吼,「愿上帝原谅我,妳有被人吻过吗?除了我之外。」
「当然有。」我尽全力让自己看来像是受到冒犯,好吧……可能只有两次。
「而没有半个年轻小伙子曾经把妳抱进房?我真的不明白,妳二十一,顶多二十二岁,而且那么美丽。」他又用手爬过头发。
美丽,我因为开心而脸红。克里斯钦.格雷认为我美丽,我十指交缠,垂眼直盯着它们,试着藏起满脸的傻笑。可能他有近视吧,我那梦游过度的潜意识现身嘲笑我。我需要她时她上哪儿去了?
「妳还煞有介事的讨论着我想做的事,其实根本完全没有经验。」他的眉头打结。「妳怎么躲开别人求欢的?告诉我,求妳。」
我耸耸肩。
「没有人来真的,你知道。」除了你,没人真的来到这一步,然而你的真面目却是大野狼。「你为什么这么气我?」我小声问。
「我不是气妳,我是气我自己,我以为……」他叹口气,目光锐利地看了我一会儿,摇摇头,温柔地问:「妳要走了吗?」
「不,除非你要我走。」我低语。不要……我并不想离开。
「当然不会,我喜欢妳在这里。」他皱起眉头看了看表。「很晚了,」他转头望着我。「妳又开始咬嘴唇。」他的声音沙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抱歉。」
「不用抱歉,只是那会让我也想咬一下,用力地咬。」
我倒吸一口气……他怎么可以在对我说这种话之后,还以为我会无动于衷?
「来。」他低语。
「什么?」
「我们要来矫正一下现在的状况。」
「什么意思?什么状况?」
「妳的状况。安娜,我要和妳**,现在。」
「噢!」地面消失了,原来我是个状况,我快透不过气了。
「前提是如果妳想这么做的话,我是说,我不想得寸进尺。」
「我以为你不**的,我以为你只要激烈的男欢女爱。」我咽了下口水,忽然变得口干舌燥。
他露出邪气的笑,震撼效果直达我体内最深处。
「我可以破个例,或者把两者合一,看情况。我真的想和妳**,请和我到床上去吧!我希望我们的协议能生效,但将面临些什么事妳得先有点概念。我今晚就可以开始调教妳──从基本的开始,但这不表示我会付出真心或送花什么的,这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但也是我真心想要的,希望妳也这么认为。」他极为火热地凝视着我。
我的耳根发烫。天啊……美梦成真了。
「但我还没完成你那张规则清单上的要求。」我低声吞吞吐吐地说。
「先别管那些规则了,今晚我们什么细节都别管,我要妳。从妳跌进我办公室那一刻我就想要妳了,我知道妳也想要我,不然妳不会冷静地坐在这里和我讨论惩罚内容和绝对限制条例。拜托,安娜,今晚和我共度吧。」他向我伸出手,双眼明亮、热情……且兴奋。
我将手交给他,他拉起我搂入怀中,高大的身躯紧贴着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他的手指轻轻在我后颈画圈,将我的马尾绕在手腕上,稍稍往后拉使我仰起头,然后低头看我。
「妳是勇敢的女孩,」他低声说,「我很佩服妳。」
他的话语像是某种引燃物,让我的血液着了火。他往前倾,温柔地吻我,吸吮着我的下唇。
「我想要咬这片唇。」他在我唇上轻声呢喃,用牙齿小心地戏咬。我呻吟出声,他笑了。
「求妳,安娜,让我和妳**吧。」
「好的。」我小声回答,这原本就是我来的原因。
他的笑容露出些许胜利意味,放开了我,牵着我走出书房。
他的卧室非常大,与天花板齐高的大落地窗看出去是灯火高低起伏的西雅图夜景。墙面雪白,家具全都是淡蓝色;巨大的床造型极现代,以有如漂流木般的粗糙灰色木头制成,有四根大床柱,但没有床帐,墙上有幅慑人心魄的海景画。
我像风中树叶般不停打颤。这就是了,终于,经过了这么久,我要做了,不是和别人,是和克里斯钦.格雷。我呼吸急促,视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他除下腕表,放在和床成套的五斗柜上方,接着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身上是白色亚麻衬衫和牛仔裤。他真的帅到会出人命。深铜色头发微乱,衬衫露在裤头外,银灰眼眸明亮又狂野。他脱下Converse球鞋,弯下腰将袜子分别除去。克里斯钦.格雷的脚……哇……光脚有这么好看吗?他转过身来盯着我,表情温柔。
「我猜妳没在吃避孕药。」
什么?糟了!
「我想没有。」他打开五斗柜最上层抽屉拿出一个保险套,视线紧盯着我。
「准备好了,」他低语。「要把百叶窗放下来吗?」
「我无所谓。」我轻声答,「我以为你不让任何人睡在你床上。」
「谁说我们要睡觉了?」他温柔地轻语。
「噢。」真是的。
他缓缓向我走来,自信、性感、目光灼热。我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血液在体内奔窜,浓烈火热的欲望集中在我的**。他站在我面前,低头看入我的眼中,他真是要命的性感。
「我们把这件外套脱了吧?」他轻声说,抓着领口,温柔地脱下我的外套放在椅子上。
「妳知道我有多想要妳吗,安娜.史迪尔?」他喃语。
我停止呼吸,无法不看他的眼睛;他伸出手,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来到下巴。
「妳知道我打算对妳做些什么吗?」他追问,摩挲着我的皮肤。
在我体内深处最隐密的角落,那儿的肌肉正以极度愉悦的方式缩紧,一股甜蜜又尖锐的痛楚让我想要闭上眼睛,却被那对紧盯着我、目光炽热的银灰眸子催眠了。他俯身吻上我,嘴唇带着渴求,坚定缓慢地摩擦我的双唇。他开始解开我的衬衫钮扣,同时在我的下巴和嘴角洒下一串羽毛般的轻吻;他慢慢将我的衬衫脱去,任它掉落地板,往后退一步凝视着我。我穿的是水蓝色蕾丝胸罩,谢天谢地。
「噢,安娜,」他喘着气,「妳有最美的肌肤,白皙无瑕,我要吻遍它们每一吋。」
我满脸通红,天呀……他怎么会说自己不能**?我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他拉掉我的发圈,让我的头发散下来披在肩上。
「快点上床去,」他严厉地说。「我会躺在旁边陪妳。」随后声音柔了下来。
「我还好。」我垂下手,困惑不已,心想我大概永远碰不到他的身体了。
他打开一个抽屉拿出T恤,很快地套上。
「上床。」他再次下令。
我爬回床上,试着不要去想那些血渍。
他爬上来躺在我身边,将我拉进怀中,双臂环着我,让我背对他。他轻柔地吻着我的头发,呼吸深沉。
「睡吧,甜美的安娜塔希娅。」他低语。
我闭上眼,但不知因为音乐还是他的举动,我始终抹不去那股莫名的伤感,看来克里斯钦.格雷也有悲伤的一面。
亚力山卓.马切罗(Alessandro Marcello),十八世纪的义大利作曲家,精于哲学、数学、诗词及音乐,作品包括数首清唱剧、咏叹调和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