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妈妈紧紧地抱着我。
「听从妳的心,亲爱的,还有拜托,拜托试着不要想太多。放轻松,好好享受,妳还这么年轻,甜心,妳的人生还有那么多要经历的,就顺其自然吧。妳值得拥有最美好的一切。」她在我耳边轻声说的话语非常窝心,说完她吻了吻我的发。
「噢,妈。」我抱着她,泪水刺痛了双眼。
「亲爱的,妳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妳必须亲吻许多只青蛙才能找得到王子。」
我揪着脸对她苦笑。「我已经吻到了王子,妈,我只希望他不要变成青蛙。」
她给我一个绝对只有母亲能展现的无条件慈爱笑容,我们再次拥抱,我惊讶于自己对她的爱竟有这么深。
「安娜,妳的班机在广播了。」包柏有点焦急。
「妳会来看我吗,妈?」
「当然会啦,亲爱的,而且很快。爱妳喔。」
「我也是。」
她红着眼,泪汪汪地放开我。我讨厌离开她。我拥抱包柏,转身走向登机门──我今天没时间去头等舱贵宾室。我不想回头看,但我忍不住……包柏正抱着泪如雨下的老妈,我也无法再强忍了。我低着头走向登机门,让泪水迷蒙的视线专注在明亮的白色地板上。
登机之后进入豪华的头等舱,我蜷缩在座位里,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每次离开妈妈总是很痛苦……她总是粗心大意、漫无章法,但最近却变得很有见地,而且她爱我。父母亲无条件的爱,每个孩子都应该拥有的。胡思乱想令我心烦,我拿出黑莓机,垂头丧气地盯着它看。
克里斯钦懂得爱吗?在他幼年时期似乎没有得到过无条件的爱。我的心绞痛,妈妈的话像微风轻掠过脑中:没错,安娜,真是的,妳要什么?在他额头上挂一个霓虹招牌吗?她认为克里斯钦爱我,但她是我妈,当然会这么想。她认为我值得拥有最美好的一切。我皱眉,突然恍然大悟,没错,我懂了,其实很简单:我要他的爱,我要克里斯钦.格雷爱我。这就是为什么我对彼此的关系有所保留──因为在某种基础层面上,我承认内心深处也有需要被爱、被珍惜的冲动。
而因为他是如此难以捉摸,以致我始终有所保留。性虐待那些事情让我忽略了真正的原因,我们的性爱非常美好,他很富有也很俊美,但没有他的爱,这一切都毫无意义。我最担心的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爱人的能力,他甚至连自己都不爱。我想起他的自我厌恶,而她的爱是他唯一找得到的形式,且能够接受。那些惩罚──鞭笞、责打,无论他们的关系中需要什么,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为什么他会这样想?他怎么可以这样想?他的话回荡在我耳边:「当你本身不够完美,却要在完美家庭里长大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我闭上眼睛想象他的痛楚,但无法理解。我打个寒颤,想起自己可能泄漏了太多。我在睡梦中向克里斯钦告白了些什么?我揭穿了什么秘密?
我瞪着黑莓机,隐约希望它能给我一些答案,但不出所料,它并不怎么乐于助人。趁着我们还没起飞,我决定写信给我的「五十道阴影先生」。
寄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主旨:归心似箭
寄件日期:2011年6月3日下午12点53分(东岸时间)
收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亲爱的格雷先生,
我又再次安坐在头等舱里,我要为此谢谢你。我正在数着时间,等待今晚与你见面,或许我可以严刑逼供,让你说出我在夜里告白的内容。
─你的安娜(亲)
寄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主旨:归心似箭
寄件日期:2011年6月3日上午9点58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安娜塔希娅,很期待见到妳。
─克里斯钦.格雷
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总裁
他的回复让我大惑不解。听起来生疏拘谨,不是他惯常机智俐落的风格。
寄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主旨:归心似箭
寄件日期:2011年6月3日下午1点1分(东岸时间)
收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最亲爱的格雷先生,
希望你的「状况」已经获得解决,你回信的口气让人担心。
─安娜(亲)
寄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主旨:归心似箭
寄件日期:2011年6月3日上午10点4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安娜塔希娅,
状况解决得不如预期理想。妳起飞了吗?如果是,妳就不应该再发Email来。妳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直接违反了规则里关于自身安全的条款。对于惩罚,我可是言出必行。
─克里斯钦.格雷
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总裁
糟糕,好吧。唉,他被什么附身了吗?是不是那个「状况」?或许是泰勒擅离职守,也可能是他在股市里赔了几百万──不管是什么理由。
寄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主旨:反应过度
寄件日期:2011年6月3日下午1点6分(东岸时间)
收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亲爱的坏脾气先生,
机舱门还没关上呢,我们延迟起飞,不过只有十分钟。我个人以及身边所有乘客的福祉都有所保障,你可以暂时让手心停止发痒。
─史迪尔小姐
寄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主旨:抱歉──手心停止发痒了
寄件日期:2011年6月3日上午10点8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我想念妳和妳那张不饶人的嘴,史迪尔小姐。
希望妳平安到家。
─克里斯钦.格雷
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总裁
寄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主旨:接受道歉
寄件日期:2011年6月3日下午1点10分(东岸时间)
收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他们在关机舱门了,你暂时不会再听到我发牢骚,尤其是在你重听的情况下。
待会儿见。
─安娜(亲)
我关掉黑莓机的电源,忧虑挥之不去。克里斯钦一定出了什么事,或许那个「状况」变得失控了吧。我往后坐,看着上方放包包的置物箱。今天早上靠着老妈的帮忙,我买了一个小礼物给克里斯钦,用以答谢他让我升等到头等舱和带我玩滑翔机。在天际翱翔的回忆让我忍不住笑起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我还不知道会不会把这个愚蠢的礼物送出去,他可能会觉得很幼稚,但如果碰上他心情好,也可能不会。我急着想回到他身边,却同时担心这趟旅程有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我。我在脑中回想所有可能造成那个「状况」的原因,同时又再次发现我身旁的座位依然是空着的。我甩甩头,不去想克里斯钦是不是买下了相邻的座位,好让我无法和任何人交谈。我抹去这荒谬的念头,绝对没有人会这么控制成癖,又这么爱吃醋。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我闭上眼睛休息。
八小时之后,我出现在Sea-Tac机场入境大厅,发现泰勒举着一个写上「A.史迪尔小姐」的牌子在等我。不会吧!但看到他真开心。
「嗨,泰勒。」
「史迪尔小姐。」他礼貌地打招呼,犀利的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起来依然一丝不苟:俐落的炭灰色西装、白衬衫,配上炭灰色领带。
「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泰勒,不需要拿牌子的,还有我真的希望你叫我安娜就好。」
「安娜,我可以帮妳拿行李吗?」
「不用,我可以自己拿,谢谢。」
他的唇明显地抿紧了。
「不、不过……如果你帮我拿会比较自在的话。」我有点结巴。
「谢谢。」他接过我的背包和新买的行李箱,里头装满了老妈买给我的衣服。「这边走,女士。」
我叹口气,他太有礼貌了。虽然我想把那段记忆抹去,但我还记得这个男人帮我买过贴身内衣裤,事实上,想到这里让我有点慌──他是唯一帮我买过内衣裤的男人,连雷伊都从来没忍受过这种苦差事。我们默默地走向停在机场停车场的黑色奥迪休旅车,他帮我开了车门,我坐进去,开始怀疑穿着这么短的裙子回来西雅图是不是好主意。这样的打扮在乔治亚州看起来很酷又受欢迎,但在这里只会让人觉得很暴露。等泰勒将我的行李放好,我们便上路往爱司卡拉而去。
因为碰上尖峰时间,车子的速度很慢。泰勒目光直视前方道路,沉默寡言还不足以形容他。
我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克里斯钦还好吗,泰勒?」
「格雷先生很忙,史迪尔小姐。」
一定是那个「状况」,我挖到金矿了。
「很忙?」
「是的,女士。」
我对着泰勒皱眉,他从照后镜里看着我,四目交会,但他没再多说什么,他和控制狂本人一样惜字如金。
「他没问题吧?」
「我想是的,女士。」
「你称呼我为史迪尔小姐会比较自在吗?」
「是的,女士。」
「哦,好吧。」
唔,对话到此结束,我们又恢复沉默。我开始想着泰勒上次说溜了嘴,告诉我克里斯钦脾气不好是不是一种反常现象,可能他也觉得很尴尬,担心这样讲算不算背叛主人。沉默令人窒息。
「可以麻烦你来点音乐吗?」
「当然,女士。妳想听点什么?」
「舒缓人心的。」
我们的视线在镜子里短暂接触,我看到泰勒扬起嘴角。
「好的,女士。」
他按下方向盘上的一些按钮,帕海贝尔[1]的〈卡农〉乐音回荡在车内。
没错……正是我需要的。
「谢谢你。」我往后靠,车子稳定而缓慢地沿着I-5公路向西雅图开去。
二十五分钟之后,我在爱司卡拉那令人难忘的雄伟大门外下车。
「我们到了,女士。」他帮我扶着车门。「我会帮您将行李拿上去。」他的表情柔和,甚至像个长辈般慈爱,哎……泰勒叔叔。
「谢谢你来接我。」
「我的荣幸,史迪尔小姐。」他微微一笑,我走进大楼里,门房朝我点头并挥挥手。
我搭电梯前往三十楼,胃里像有一千只蝴蝶在乱拍翅膀。我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我不知道克里斯钦会用什么情绪迎接我的抵达。我内心的女神希望是某一种,我的潜意识和我却忧心忡忡。
电梯门开了,我人在门厅里,泰勒没出来迎接有点奇怪。当然啦,他正在停车。克里斯钦在客厅,望着玻璃窗外,面对暮色下的西雅图市景低声用黑莓机讲着电话。他穿了一身灰色西装,上衣扣子敞开,正用手爬过头发。他有点激动,甚至紧张。出了什么事?但不管激不激动,他还是俊美无俦。他怎么可以看起来如此……引人注目?站在这里看他简直是一种享受。
「没有迹象……好吧……对。」他转身看到了我,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紧张到松懈到其他,那个表情直接唤醒了我内心的女神,充满情欲,而银灰眼眸灿烂。
我口干舌燥,欲望开始聚集……哇噢。
「随时让我知道。」他厉声挂了电话,别有用心地踱向我。
我动弹不得地看他走近,用眼神将我吞没。真要命……出了什么差错吗?他的下巴绷紧,眼里有着不安。他一路向我走来,顺手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丢在沙发上,接着将我拥入怀中,紧抱着我,快速拉着我的马尾使我往后仰,像是抓到救生索一样死命地吻我。怎么回事?他用力将我的发圈拉掉,有点痛,但我不在意。他的吻中有一种绝望而原始的况味。在这一刻他需要我,不管是什么理由,而我从来没有如此欲望高涨且贪得无厌,黑暗、情欲、警惕同时出现。我以同等的热情回吻他,手指在他的发间绞扭,舌头交缠,彼此的热情和精力同时爆发。他尝起来美好、热切且性感,而他的香气──沐浴乳融合克里斯钦,是如此催情。他的唇移开,低头看着我,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情感。
「怎么回事?」我低问。
「我好高兴妳回来了,和我一起冲澡吧──现在。」
我分不出来这是请求还是命令。
「好。」我轻声回答。
他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出大客厅来到他房里的浴室。
一走进去,他就放开我,在极为宽敞的沐浴间里放水。他缓缓转过身看我,眼眸半瞇。
「我喜欢妳的裙子,非常短。」他声音很低沉。「妳的腿很美。」
他脱了鞋子,弯腰将袜子也陆续脱掉,目光始终紧盯我的眼睛。他眼里的饥渴让我说不出话,哇……这位希腊天神是如此想要我。我跟随他的动作脱掉黑色平底鞋,他突然走向我,将我推到墙边,他吻着我,脸颊、喉咙、嘴唇……双手揉着我的发。我感觉到清凉平滑的砖墙抵着我的背,他紧压着我,我被困在他热烫的身体和清凉的砖墙之间,试探地将手放在他的前臂上用力捏了一下,他哼了一声。
「我现在就要妳,在这里……很快,很激烈。」他低语,双手放在我大腿上,撩高我的裙子。「妳还在经期吗?」
「结束了。」我脸红。
「很好。」
他用拇指勾住我的白色棉质底裤,忽然蹲下来,同时扯掉它。我的裙子被翻了上来,所以我现在腰部以下一丝不挂,呼吸急促,情欲勃发。他握住我的臀部,再次将我推到墙边,吻上我的大腿顶端,他抓住我的腿促使它们分开,我大声呻吟,感受他的舌头舔着我的花蒂。我的天,我不自觉地仰起头哭喊,手指深入他的发间。
他的舌头毫不留情,强悍而坚持,舔舐着我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地旋转着,毫无停歇。那感觉好细致,好紧绷──几乎是种痛楚。我的身体开始快速痉挛,他却放开了我。什么?不行!我的呼吸紊乱,充满渴求地望着他,他稳稳地捧住我的脸,用力地吻我,将舌头探入我口中,使我得以品尝自己的兴奋。他解开拉链,释放出自己,抓起我的大腿抬起我的身体。
「用腿环住我的身体,宝贝。」他指示着,口气急躁而紧绷。
我照他说的做,双臂也环上他的脖子,下一瞬,他快速而激烈地进入了我。
「啊!」他倒抽一口气,我呻吟出声。
他紧握着我的臀部,手指陷入柔软的肌肤中。他开始动作,一开始是慢的,甚至是稳定的节奏,但随着他渐渐失控,他加快了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啊啊啊!」我往后仰,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带着侵略、惩罚,又像天堂般甜美的快感之上……推挤着我,催促着我……更加向前,去得更高更远……我已经无法承受了,我在他身下爆炸,随着紧绷强烈的高潮开始旋转。他低吼一声跟着我一起释放,将头埋在我的颈间,有如他将自己埋在我体内,接着语无伦次地大声叫喊,获得了满足。
他的呼吸不稳,但还是温柔地吻我,动也不动地保持在我体内。我眨眨眼,看不见他的眼睛。他回过神来,轻轻抽身离开,牢牢地扶着我让我站稳在地面上。浴室因为蒸气变得雾蒙蒙一片……而且很热,我觉得自己穿太多了。
「你似乎很高兴看到我。」我害羞地微笑。
他扬起嘴角。「没错,史迪尔小姐,我的欢愉应该证明了这一点。来吧,让我带妳去冲澡。」
他解开最后三颗衬衫钮扣,除下袖扣随手丢在地上,接着脱下西装裤和四角裤,踢到一边,开始解开我衬衫的钮扣。我一直看着他,渴望能够伸手抚摸他的胸膛,但我忍住了。
「旅途如何?」他柔声问。
他看起来冷静多了,不安已经远离,因为情欲而消散。
「很好,谢谢你。」我低语,仍然有点喘。「再次谢谢你让我搭头等舱,那确实是比较好的旅游方式。」我羞怯地对他笑。「还有个新消息。」我紧张地补充。
「哦?」他低头看着我,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将我的衬衫脱下,丢在刚才他那一堆衣物之上。
「我找到工作了。」
他静止不动,接着对我一笑,眼神温暖柔和。
「恭喜啊,史迪尔小姐,妳会告诉我上班地点吗?」他逗我。
「你不知道?」
他摇头,微微蹙眉。「我为什么会知道?」
「用你那些跟踪神技啊,我想你可能会……」他脸一沉,我没敢把话说完。
「安娜塔希娅,我从来没想过干预妳的工作,当然啦,除非妳开口要求。」他看起来有点受伤。
「所以你完全不知道是哪间公司?」
「不知道,我只知道西雅图有四间出版社──我猜应该是其中一间吧。」
「是SIP。」
「那间小的,不错,做得好。」他倾身吻我的额头。「聪明的姑娘,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星期一。」
「那么快?那我应该趁还有机会时好好利用妳,转过身去。」
他随口一句话就吓到了我,但我还是照做,他解开我的胸罩,拉开拉链脱下我的裙子,捧着我的臀部,同时亲吻我的肩头。他往前靠着我,用鼻子磨蹭我的头发,深深嗅闻,而后捏了捏我的屁股。
「妳害我中毒了,史迪尔小姐,但妳也能让我镇定,真是醉人的组合。」他吻我的秀发,牵着我的手走进沐浴间。
「啊!」我尖叫抗议,水温简直会烫伤人。
克里斯钦低头对我笑,水像瀑布一样淋过他全身。
「只是一点热水而已。」
他说的其实没错,热水像天堂般美好,将我身上的乔治亚州清晨的黏腻和刚才做爱带来的湿热冲得干干净净。
「转过去。」他指示,我听话地转过身面对墙壁。「我来帮妳洗。」他低语,伸手挤了一点沐浴乳在手上。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告诉你。」他开始洗我的肩膀,我低声说。
「是什么?」他温和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增加勇气。「我朋友荷西这个星期四要在波特兰开摄影展。」
他停下动作,双手正在我胸前徘徊。我加强了「朋友」这两个字。
「嗯,所以呢?」他严厉地问。
「我答应他会出席,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经过了似乎无止尽的时间,他才又开始慢慢帮我洗澡。
「几点?」
「开幕仪式是晚上七点半。」
他吻我的耳朵。「好。」
我的潜意识松了一口气,接着全身一瘫,跌坐在老式的旧扶手椅内。
「妳问我时会紧张吗?」
「会啊,你怎么知道?」
「安娜塔希娅,妳整个人刚刚才放松下来。」他淡淡地说。
「呃,你似乎有点,那个……有点小吃醋。」
「没错,我是。」他阴沉地说。「而妳很不错,还记得这一点。但谢谢妳邀请我,我们搭查理探戈去吧。」
哦,直升机,当然啰,我真是傻。又要飞翔了……好酷!我笑起来。
「可以帮你洗吗?」我问。
「我想不要吧。」他轻声说,又温柔地吻了我的脖子,试图冲淡他的拒绝。我对着墙壁噘嘴,他用肥皂轻擦我的背。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让我碰你?」我大胆地问。
他再次静止,手放在我的臀部。
「把手撑在墙上,安娜塔希娅,我要再要妳一次。」他在我耳边低语,紧抓着我的屁股,我知道对话结束了。
之后我们坐在早餐台边,穿着浴袍,品尝琼斯太太做的美味白酒蛤蛎义大利面。
「再来点酒?」克里斯钦问,眼眸闪亮。
「一小杯就好,麻烦了。」
Sancerre白酒清凉顺口,克里斯钦替我们各倒了一杯。
「让你赶回西雅图的那个……状况解决了吗?」我迟疑着开了口。
他皱眉。
「控制不了,」他涩涩地回答。「但妳别担心这些,安娜塔希娅,今晚我对妳已经有计划了。」
「哦?」
「嗯,我要妳准备好,十五分钟后在游戏室等我。」他站起身,低头看我。
「妳可以在自己房里准备,顺便提一下,更衣间里已经摆满了要送妳的衣服,而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争辩。」他瞇起眼,威胁我不要多嘴,看我没作声,他便大步走向书房。
我!争辩?和你,五十道阴影先生?我的屁股可不值得我这么做。我在早餐椅上茫然呆坐了一会儿,试着消化这简短的讯息。他买了衣服给我,我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清楚反正他看不到。车子、电话、电脑……还有衣服,接下来可能是该死的公寓,这样我就真的成了他包养的情妇了。
妓女!我的潜意识又露出那暴躁易怒的神色。我不理她,直接走上楼到我的房间去。所以,这还是我的啰……为什么?我以为他已经答应让我和他一起睡。我猜他可能不习惯和他人共用私密空间,但话说回来,我也一样。我用这个想法自我安慰,至少我还有个地方可以逃开他。
我查看房门,发现有锁孔但是没有钥匙。我纳闷了一下,也许琼斯太太有备分,我得问问她。我打开更衣室的门,又立刻关上。要命,他花太多钱了,这就像凯特的衣橱,一大堆衣物整整齐齐地挂在杆子上,我很清楚一定都合乎我的尺寸。但我没时间去想这些,我得去跪在那间红色刑房……或者欢愉之房──希望今天晚上是这样。
我全身赤裸,只穿着内裤跪在门边,心脏跳到了喉咙口。哎,我以为经过浴室那一回之后他应该已经满足了,这个男人简直贪得无厌,又或许所有男人都像他一样,但我哪会知道,我也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较。我闭上眼睛,试着让自己冷静,顺便和我的潜意识联系一下。她应该在附近,躲在我内心的女神身后。
期待像汽水里的泡泡在我的血管里流动。他打算做什么?我深吸口气,无法否认我已经变得兴奋、激动且湿润。这真的是……我想说错误,但其实又不是这么回事。对克里斯钦来说这是正确的,这就是他要的,而经过了这几天……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必须鼓起勇气接受他决定自己想要的、他认为自己需要的任何事物。
我想起今晚当我走进屋里时他的表情,一脸的渴望,毅然决然地大步走向我,好像我是沙漠里的绿洲。我愿意做任何事只为再看那表情一眼,那甜美的回忆使我夹紧双腿,但也提醒了我其实应该将膝盖分开,我挪动它们。他准备让我等多久?等待让我变得软弱,因为难以抒解且得不到满足的欲望而变弱。我很快地打量这幽暗的房间一圈,十字支架、沙发、长椅……还有床。昏暗中,床看起来非常大,铺着红色缎面的床单。他会使用哪一个工具呢?
门开了,克里斯钦翩然走进来,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很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保持双膝分开的跪姿。他将一些东西放在门边的柜子上,悠然走向床铺,我偷偷容许自己瞄他一眼,心跳几乎差点停止。除了那条柔软残旧的牛仔裤外,他什么也没穿,裤头的钮扣也没扣。天,他看起来真是性感得要命。我的潜意识夸张地用手当扇子猛搧,我内心的女神随着某种原始而淫荡的节奏扭动身体,她完全准备好了。我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血液在全身奔窜,浓烈沉重,带着对情欲的渴求。他准备对我做什么?
转过身,他若无其事的走回到五斗柜前打开一个抽屉,开始拿出东西放在柜子上。我的好奇心被点燃了,甚至可以说是爆发,但我努力抵挡排山倒海而来的诱惑,不让自己偷看。他做完手上的工作,走到我面前站定,我可以看到他的光脚,我想要吻遍它们每一吋……用舌头舔过他的脚背,吸吮每一根脚趾头。真要命!
「妳看起来好可爱。」他轻声说。
我保持低头的姿势,意识到他正盯着我看,而我几乎一丝不挂,我感觉红晕渐渐漫上我的脸。他弯下腰勾起我的下巴,逼我面对他的注视。
「妳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安娜塔希娅,而且完全属于我。」他低吟。「站起来。」他柔声命令,充满情欲的承诺。
我摇摇晃晃地起身。
「看着我。」他轻声说,我看着他炙热的视线。这是支配者的视线──冷漠、严厉,但要命的性感,一个迷人的眼神里包含了七种层次的罪恶。我的嘴发干,我知道自己会对他言听计从,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几乎是残忍的微笑。
「我们虽然还没白纸黑字签订契约,安娜塔希娅,但我们已经讨论过限制,且让我重申我们是有安全密码的,好吗?」
老天啊……他打算做些什么,让我需要使用安全密码?
「安全密码是哪些?」他权威十足地问。
这问题让我蹙眉思考,他的表情明显变得严厉。
「安全密码是哪些,安娜塔希娅?」他故意慢慢地问。
「黄色。」我咕哝。
「还有呢?」他很快地追问,嘴唇抿得死紧。
「红色。」我小声回答。
「把它们记好。」
我忍不住了……我对他挑起一道眉,打算提醒他一下我的成绩有多好,但他冷冰冰的眸里射出一道寒霜般的光芒让我打消念头。
「别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史迪尔小姐,不然我会让妳跪着用嘴服侍我。懂了吗?」
我本能地咽了一下口水,好吧,我快速眨眨眼,平静下来。老实说,他的口气比威胁的内容更让我害怕。
「怎么不回答?」
「是的,先生。」我匆忙回应。
「乖女孩。」他顿了一下,看着我。「我的意思不是妳会因为疼痛而必须使用安全密码,只是我想对妳做的事可能会很激烈,非常激烈,所以妳必须引导我。明白吗?」
不是很懂。激烈?哇。
「主要是碰触,安娜塔希娅。妳没办法听见或看见我,但妳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
我皱眉。听不见他?这要怎么做?他转身,柜子上有个我刚才没注意到的盒子,黑色雾面的外壳看起来光滑平坦,他对着它挥手,盒子分成两半:滑门向两侧拉开,露出一个CD唱盘和一堆按键。克里斯钦依照顺序按了几个按钮,什么事也没发生,但他看起来很满意,我则一头雾水。他再次转身回来看我,脸上是那神秘兮兮的笑容。
「我要将妳绑在那张床上,安娜塔希娅,但我要先遮住妳的眼睛。还有,」他亮一下手中的iPod。「妳没办法听到我的声音,妳只能听到我现在要放给妳听的音乐。」
好吧,用音乐来穿插,和我想的有点不同,但他又什么时候照我预期行事了?唉,希望不是饶舌歌曲。
「来吧。」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向那张古董四柱大床,每个角落都连接着铐环,精细的金属炼条和皮质手铐,在红色丝缎上闪闪发亮。
天啊,我想我的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腔,身体由里到外融成一团,欲望支配了我。我还能再兴奋一点吗?
「站在这里。」
我面对着床,他弯下腰在我耳边呢喃。「在这里等我,眼睛只能看着床,想象妳被绑在那里任我为所欲为。」
噢,我的老天。
他离开了一会儿,我可以听见他在门边拿什么东西,我所有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听觉特别灵敏。他从门边放着鞭子和木桨的架子上拿了个东西,该死的,他打算做什么?
我感觉他来到我身后,撩起我的头发握成一束,接着开始编辫子。
「虽然我也喜欢妳的麻花辫,安娜塔希娅,但我现在没有那个耐性,所以一条辫子也可以。」他的声音低沉柔和。
他灵巧的手指编着我的头发,偶尔掠过我的背,每次不经意的肌肤碰触都像是甜美的电击。他用发圈绑住辫子尾端,轻轻拉了一下,迫使我往后退一步靠着他;他又往旁边拉了一下,使我的头偏向一侧,让他可以轻易接近我的脖子。他弯下身用鼻子磨蹭我的脖子,从我的耳垂轻轻囓咬到肩膀。他一路轻轻哼唱着,那声音在我全身产生共鸣,一直往下……直到那儿,我的体内,我控制不住地低吟起来。
「现在别吵。」他抵着我的肌肤轻声说,将我的手抓在身前,双臂贴着我。他的右手拿着一根多尾鞭,我还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参观这房间时学到的名词。
「摸摸它。」他低语,听起来就像是恶魔本尊。
我的身体以着火来回应,我怯怯地伸手刷过那些长鞭。它有很多长长的叶状体,都用柔软的麂皮制成,尾端有小小的珠子。
「我会使用它,不会痛,但会让妳的皮肤表面充血,变得非常敏感。」
噢,他说这不会痛。
「安全密码是什么,安娜塔希娅?」
「呃……黄色和红色,先生。」我轻声回答。
「乖女孩。记住,所有的恐惧都来自妳的想象。」他将多尾鞭丢在床上,手放在我的腰间。
「妳不需要这些。」他轻声说,勾住我的底裤将它拉下我的腿。
我蹒跚地跨出来,扶着雕花床柱让自己站稳。
「站好了。」他下令,同时吻着我的屁股,轻轻咬了我两下,害我很紧张。「现在躺下来,脸朝上。」他狠狠地打了我的屁股一下,我惊跳起来。
我迟疑地爬到硬邦邦的床垫上,躺下来看着他,肌肤底下的丝缎床单柔软又清凉。他表情冷漠地看着我,除了眼睛,那里闪烁着几乎压抑不住的兴奋。
「双手举过头。」他下令,我照着他的话做。
我的身体好想要他,我已经想要他了。
他转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看着他走回五斗柜,回来时拿着iPod和一个看起来像是眼罩的东西,有点像我在飞往亚特兰大的飞机上用的那种,想到这里让我忍俊不禁,但我有点笑不出来,期待消耗了我太多的精神。我只知道我的脸完全没有动静,只是双眼大睁地看着他。
他坐到床边拿iPod来给我看,它有个奇怪的天线装备及耳机,非常诡异,我皱着眉头研究它。
「这会将iPod里的歌曲传送到房间里。」克里斯钦回答了我没问出口的疑虑,点了一下那小小的天线。「我可以听到妳在听的歌曲,我这里也有个遥控器。」他又露出神秘的笑容,拿起一个精巧扁平的装置,看起来就像个时髦的计算机。他横过我身上,将耳机轻柔地塞进我耳朵,将iPod放在我头顶附近的床上。
「抬起妳的头。」他命令着,我立刻照做。
他慢慢帮我戴上眼罩,将松紧带绕到我脑后,我看不到东西了。眼罩的松紧带刚好卡着耳机,我还是可以听见他的动静:他离开了床铺,虽然声音闷闷的。我被自己的呼吸震聋了,轻浅而不稳定,恰好反映出我的兴奋程度。克里斯钦握住我的左臂,轻轻拉到左方的床角,将皮质手铐套在我的手腕上,铐好后,他的手指沿着我的手臂轻轻滑过。噢!他的触碰引发了一波美妙酥痒的颤抖。我听到他缓缓走到床的另一边,拉起我的右手铐住,再次用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手臂。老天啊……我已经快要爆炸了,为什么这个动作如此诱人?
他移到床脚,抓住我两边脚踝。
「再抬起妳的头。」他下令。
我听他的话,他把我的身体往下拉,使我的双臂打直,几乎扯住手铐。真要命,我的手臂不能动了。惊恐的颤栗混杂着诱人的狂喜冲刷过我全身,让我更加湿润,我呻吟出声。他分开我的双腿,先铐住右脚踝,再来是左脚踝,我被五花大绑,成大字形躺在床上,全然无助地面对他。看不到他让人如此不安,我努力听……他在做什么?但我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怦怦的心跳声,血液疯狂地在耳际流动。
突然,iPod轻轻滋了一声开始启动,在我的脑中出现一个天使般的独唱嗓音,唱着悠长甜美的音符,随后有另一个声音加入,接着是更多的声音──老天啊,是圣诗合唱团,在我耳中唱着优美的和声,一首古老、年代久远的赞美诗。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音乐,继而有个柔软得难以忍受的东西拂过我颈间,懒懒地滑下我的喉咙,慢慢经过胸前,擦过双乳,爱抚着我……拉扯我的乳尖,如此轻柔地从下方掠过。我完全没有预想到,是皮草!一个皮草做的手套?
克里斯钦的手好整以暇地来到我的小腹,绕着肚脐打转,然后小心地横过下腹部,我试着猜想他下一步的动作……但那音乐……在我脑中干扰着我……皮草滑过我的私密丛林……来到双腿之间,沿着大腿往下……回到原处前往另一条腿,几乎像是搔痒……但也不完全是……更多声音加入……天籁般的唱诗班唱着不同声部,嗓音完美地融和在一起,创造出甜美和谐的乐音,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我抓到一个词语──dues,这才发觉他们唱的是拉丁文。皮草还在沿着我的手臂往下来到腰部……又回到我的胸前,我的乳尖在这温柔的抚触下变得坚挺,我开始喘息……好奇他的手接下来会前往何处。突地,皮草不见了,我感觉到多尾鞭的叶状物滑过我的皮肤,跟着皮草的痕迹走,耳里的乐音让我很难专心,听起来就像有千百个人在大合唱,在我脑中用金银丝线编织着轻盈的织锦,混合着肌肤上柔软的麂皮触感……滑过我全身……我的天啊……突然间一切都消失了,鞭子往我的小腹狠狠抽了下。
「啊啊啊!」我大喊,这一鞭把我吓了一跳,其实并没有很痛,但打到的地方有点刺刺的。
他又打了我一下,这次比较用力。
「啊啊啊!」
我想动,想扭动身体……想逃跑,或愉快地接受下一鞭……我不知道,我昏头了……我的手动弹不得,我的腿也被铐住,我被牢牢绑着……他又再次打向我的胸口,我忍不住哭喊出声,那是甜蜜的痛楚,可以忍受,带有……快感──不是立刻出现,但随着我的皮肤搭配着耳里的乐曲回应着每一鞭,我被拖引到灵魂最深最深的地方,向这最诱人的情欲俯首称臣。是的,我懂了。他鞭打我的腰际,接着迅速掠过我的毛发来到大腿,和我的大腿内侧……接着回到身上……擦过臀部,他不断地动作,随着音乐唱到了最高潮──倏地,乐声停止了,他的动作也随之静止。然后,歌声再次开始吟唱……酝酿再酝酿,他的鞭打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我扭动着呻吟。再一次,所有一切都静止下来,除了我狂野的呼吸……和狂野的渴望。我想要……噢……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打算做什么?我兴奋得难以忍耐。我刚刚进入了一个非常肉欲的黑暗世界。
床移动了一下,我感觉他爬到我身上,音乐再度响起。他设定自动重复播放,这次他用鼻子和嘴唇代替皮草,沿着我的脖子和喉咙亲吻、吸吮……一路往下到我的胸前……啊!他轮流逗弄着我的乳尖,舌头旋转舔弄着一边,手指无情地抚弄另一边……我呻吟着,应该很大声吧,虽然我自己听不到。我迷失了,迷失在他身下……迷失在那有如天际星辰般的天使嗓音里,迷失在我逃脱不开的各种情欲当中,我只能在他老练的抚触下任他摆布。
他往下来到我的腹部,舌头绕着肚脐画圈──沿着多尾鞭和皮草的痕迹走,我闷哼一声。他亲吻、吸吮、囓咬……更往下走……然后舌头到了那里,我大腿顶端的交界处。我仰起头大声哭喊,高潮几乎就要来临……我已经到了临界点,他停下动作。
不!床垫动着,他跪在我双腿之间,往床柱方向靠去,我脚踝上的铐环瞬间消失。我弯起膝盖……靠着他休息一下,他俯向另一边,解开我另一条腿,他很快地抚摸我的双腿,轻轻按摩一下,让它们恢复活力。接着,他捧住我的臀部,抬起我的身体,使我背部悬空,我拱着背,重心放在肩膀。什么?他跪在我双腿之间……一个快速的冲刺,他进入我体内……噢,要命……我再次哭喊,一直逼近的高潮终于来临,我开始颤抖,他静止不动。痉挛消失了……噢,不……这下他会把我折磨得更惨吧。
「求求你!」我哭求。
他将我抓得更紧……是警告吗?我不知道,他的手指陷入我的屁股,我气喘吁吁……我被固定住了。非常缓慢的,他又开始动作……进进出出……慢吞吞地折磨着我。天杀的,拜托你!我的内心在吶喊……合唱团的声部开始增加,他的速度也跟着几不可察的变快,他真的很有自制力……和音乐配合得刚刚好。
我无法再忍耐了。「求你。」我恳求着。
他忽然一个动作将我放回床上,跟着趴到我身上,双手按在我胸脯两侧撑着自己的重量,再次挺进我体内。音乐又来到最高潮,我坠落……直直坠下……直到最激烈、最磨人、从未有过的高潮来临,克里斯钦随着我的动作,继续用力冲刺了三次……终于一切静止下来,他瘫在我身上。
我慢慢从不知名的地方回过神来,克里斯钦抽身离开我。音乐停止了,我可以感觉到他在我身上伸展身体,帮我解开手铐,手腕恢复自由让我哼了一声。他很快地解开另一只手,轻轻拉掉我的眼罩,拿下耳机,我在微弱的光线中眨眨眼,看着他灼热的银灰眼眸。
「嗨。」他低语。
「你也好。」我怯生生地回话。
他嘴角扬起一个微笑,俯身温柔地吻我。
「做得好,姑娘,」他轻声说。「转过去。」
要命──他现在要做什么?
他的眼神变柔。
「我只是要帮妳揉揉肩膀。」
「哦……好。」
我僵硬地翻身俯卧,我累坏了,克里斯钦跨坐在我身边,开始按摩我的肩膀。他的手指是如此的强劲灵巧,我大声呻吟,他弯下身吻吻我的头。
「这是什么曲子?」我口齿不清地问。
「它叫〈Spem In Alium〉,汤马斯.塔利斯的四十声部经文歌。」
「很……扣人心弦。」
「我一直想听着这首曲子做。」
「不会是又一个初体验吧,格雷先生?」
「说对了,史迪尔小姐。」
他的手指继续在我肩上发挥魔法,我再次呻吟。
「唔,这也是我第一次听着这首曲子做。」我睡意朦胧地说。
「嗯……妳和我,我们给了对方许多的初体验。」他用陈述事实的口气说。
「我在睡梦中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克里──呃,先生?」
他手下的服务暂停了一会儿。
「妳说了很多东西,安娜塔希娅。妳说到笼子、草莓……妳想要更多……还有妳想念我。」
哦,谢天谢地。
「就这些?」我声音里的如释重负好明显。
克里斯钦停下那天堂般舒适的按摩,移动身子躺到我旁边,用手肘撑着头,眉头深锁。
「妳以为自己说了些什么?」
啊,惨了。
「比如说我觉得你很丑啊,是个自大狂,或者在床上的表现简直没得救之类。」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唔,这些也算是事实啊,现在妳挑起我的好奇心了。妳到底在隐瞒什么,史迪尔小姐?」
我故作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有隐瞒什么呀!」
「安娜塔希娅,妳实在是不会撒谎。」
「我以为上床之后你会逗我开心呢,但讲这些可没办法让我笑。」
他扬起嘴角。「我不会说笑话。」
「格雷先生!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我对他笑,他也咧开嘴。
「有,我笑话讲得很烂。」他看起来一脸得意,我忍不住格格笑。
「我讲得也很烂。」
「这笑声真好听。」他低语,倾身过来吻我。
「妳有事瞒着我,安娜塔希娅,我可能要对妳严刑逼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