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胡椒瓶
汤姆穿过挤满了狂欢队伍的大街小巷朝胡椒瓶一路走去，下午便渐渐变成了黄昏。一支游行队伍沿着海洋大道缓缓前行，漂亮的少男少女们打扮成人鱼的样子，在电动花车上欢呼雀跃，巨大的海神木偶跳着舞，鱼形和蛇形的纸灯笼吊在长杆上打着旋，男扮女装的人戴着巨大的羽毛帽子，从飞得低低的载货气球上往下撒五彩纸屑。汤姆不断从白色建筑物之间的缝隙瞥向大海，有一回，在引擎的尖啸声中，一队那种违背常理的飞行机器从屋顶上方低空掠过。汤姆将双手捂住耳朵，转动脑袋望着它们飞过。要是在年轻的时候，他看到它们肯定会十分兴奋激动，不过现在它们只会提醒他这个世界有多么危险，以及在他离开的时间里世界改变得有多大。对这个世界他看得越多，便越是渴望找到芮恩然后回到平静的桃花源去。
他挤过人群，朝着水族馆里的那个姑娘给他的地址走去。他知道赫丝塔过后会因为他抛下她一个人行动而对他发火，不过他太焦虑了，没法再在红粉咖啡馆等着她。此外，他不断回想起她对舒寇叶所做的事，这让他对她要是知道了芮恩的命运之后会如何反应而感到不安。他想要平静地和这个叫史金的家伙谈谈。说不定他是一个讲理的人，在了解了真相之后会把芮恩还给她的父母。要是不行的话，汤姆会安排把她买回来。不管怎样，没必要动用暴力。
当他看到胡椒瓶时，他感到更加乐观了。大多数奴隶棚都是阴暗破烂的地方，躲藏在野蛮城镇不可告人的角落里，而不是这样优雅的白色高塔。在玻璃大门外，一名身穿干练黑色制服的守卫彬彬有礼地让他停下，用一个金属探测器上下扫了他一遍，这才让他进入一片安静而又格调高雅，仿佛宾馆大堂一样的接待区域。这里有柔软的椅子，还有带着金属光泽的绿色硬叶盆栽植物，以及挂在墙上的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史金公司，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人力投资商。唯一真正透露出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的，就是从海草地毯下方隐约传来的沉闷的愤怒叫喊声以及叮当声。
“抱歉这么吵。”一个穿着得体的女人坐在黑色书桌后面说，“是那些肮脏的迷失小子。我们刚把他们弄上城来的时候，他们挺温驯的，不过他们一天天地越来越傲慢无礼，越来越爱惹麻烦。别在意。秋季拍卖明天开始，所以我们很快就能摆脱他们了。”
“所以说你们还没把他们卖掉啊？”汤姆叫了起来，“我真高兴。我正在找我的女儿。芮恩·纳茨沃西。她和迷失小子在一起。我想你们可能误把她也抓了……”
那个女人眉毛画得像条细线，她惊讶地扬起这两条细眉。“请稍等一下。”她说，然后俯身越过书桌，对着一支汤姆觉得非常具有未来感的黄铜和胶木塑料的内部通话器低声说了几句。内部通话器里传出轻声回复，片刻之后，那个女人抬头望向汤姆，微笑着说：“史金先生会亲自接见你。你可以上去了。”
汤姆走向穿过楼顶通往上层的螺旋楼梯，但那个女人按下书桌上的一个按钮，于是墙上的一扇窄门便移开了。汤姆意识到那是一个电梯。它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他记忆中童年时代伦敦庞大的公共升降车，这只是一个精美的小室，墙上装饰着珍珠母，不过他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惊讶，然后就走了进去。门关上了。他觉得自己的胃猛地一倾。当门再度打开时，他已经来到了一个安静而豪华的办公室，一个男子从另一张黑色钢铁书桌之后站起身来迎接他。
“史金先生？”汤姆问。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电梯发出低沉的隆隆声又沉了下去。
纳贝斯克·史金低低地鞠了一躬，伸出一只戴着灰色手套的手。“我亲爱的纳茨沃西先生。”他柔声说，“威姆斯小姐告诉我你对我们的一名奴隶感兴趣。那个女孩名叫芮恩。”
听到芮恩被如此平静地称作奴隶，这令汤姆感到愤怒，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握了握史金的手。他说：“芮恩是我的女儿。她被一个迷失小子绑架了。我是来带她回去的。”
“是吗？”史金点点头，仔细地看着汤姆，“不幸的是我以前不清楚这个女孩的过往经历。她已经被卖掉了。”
“卖掉了？”汤姆嚷了起来，“她在哪里？她还在布赖顿上吗？”
“我得查看我的文档。我们这个月经手了太多奴隶了……”
电梯门再度打开，房间里一下子挤满了人——身穿黑色制服全副武装的守卫。汤姆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其中一个人用一根警棍的手柄砸在了他的腰侧，另外两个在他弯下腰呛得喘不过气来时将他抓住。
纳贝斯克·史金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拉下帆布百叶窗，遮起一扇扇长窗。“今天天上有很多游乐船只。”他聊天一般地说着，“我们可不想有任何开心的度假客朝我们张望，不是吗？”房间里暗了下来。他回到了他的书桌边，对着内部通话器说：“莫妮卡，把那男孩带过来。让我们来看看这个浑蛋是否真的是他所宣称的那个人。”
抓着汤姆的人把他的胳膊痛苦地扭在背后，紧紧地控制住了他，不过他们并不需要这么麻烦，因为他根本连站都站不直了，更别提试图压制四名强壮的守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乱跳，疼痛缠绕在腰畔。史金走近了些，捋起汤姆的袖子，带着一种淡淡的嫌恶神情，除下了他的结婚手镯。
“那是我的财产！”汤姆喘着气说，“还给我！”
史金将手镯往空中抛起复又接住。“你不再有任何财产了。”他说，“你就是财产。除非你有文件证明你是一个自由人。不过就算你是自称的那个人，你也不再是了。”他举起手镯，对它眯着眼看了看。“赫·肖和汤·纳。”他读道，“真感人……”
电梯的铃声又响了起来，另一个史金手下的黑衣守卫跨了出来。这个守卫只是个男孩，与其他人一样身穿黑色制服，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帽子正前方有一个银色的史金标志。
“好吧，俞饼？”史金问他，“你认识我们的客人吗？”
那个男孩盯着汤姆。“那就是他，史金先生。”他说道，“我们在安克雷奇的时候，我在屏幕上看到过他。他是芮恩的爸爸。”
“你怎么……”汤姆开口问道，然后突然意识到了这个男孩是谁。俞饼。他就是大叔提起过的那个小家伙，那个绑架了芮恩的新人！汤姆知道自己应该对他感到愤怒，但他并没有。他只是对史金更加感到愤怒了，因为他能看见那个烙在男孩纤细手背上的标志。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什么样的城市会让这样一个人富裕兴旺？他说道：“俞饼，请你告诉我，芮恩还好吗？她有受到什么伤害吗？你知道是谁买下了吗？”
俞饼正要回答，但史金说：“别回答他，孩子。”一名守卫又揍了汤姆一下，把他肺里的空气都打了出来，发出一声响亮而不成词句的呜咽。
“俞饼学会了遵守规矩。”史金说，“他知道假如他不听从我的话，我就会把他扔回牢房里去，和他的朋友们关在一起，而他们就会因为他背叛了格里姆斯比而把他撕成碎片。”他撕开汤姆的马甲，拉起他的衬衣，用一根戴着灰色手套的手指沿着疤痕触摸，这条疤是温窦莲·派的业余外科手术所留下的。他的脸上露出某种类似微笑的表情。
“这座城市的市长是一个特别讨人厌的人，纳茨沃西先生。”他说道，“我相信你也许可以帮我揭露他是一个骗子。不过首先，你的女儿要帮我取回某样他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谁知道呢，要是你合作的话，我也许会把你们两个都放了吧。”他走回书桌边，一边将手镯扔起又接住。他俯身对着内部通话器的黄铜话筒说：“威姆斯小姐，给纳茨沃西先生在中层安排一间牢房，然后准备一辆甲壳虫车，七点半的时候送我去老斯坦因广场。我想我最终还是得去参加大人他的舞会呢。”
赫丝塔早就已经朝那座漂亮的、小小的高楼的前门里望过了一次，却没有看到任何汤姆的踪影。她在能想得到的其他每一处地方找他，希望他在尝试与奴隶主交谈之前可能先回到了“钻孔虫”号上，或者兜回了红粉咖啡馆。现在她又回到了胡椒瓶的外头，既生气，又隐约有些害怕。她能肯定汤姆就在里面，而在他身上发生了某种糟糕的事情。上面某一层的窗户后面的百叶窗帘都被拉上了，接待区里有一大群全身黑衣的守卫，在和那个一脸目中无人的女人聊着天。赫丝塔猜想着她是不是该冲进去面对他们，但她不想和汤姆落进同样的陷阱里。
门外的人看到她又朝里张望，便盯上了她，于是她赶快走开了，就仿佛她只是一个好奇的游客，然后走进了广场另一边的一家咖啡店里。她在那里用吸管一边喝冰咖啡一边思考。这个叫史金的人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把汤姆关了起来。也许他认为汤姆和迷失小子有关。好吧，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可以去救他出来，就像她被关在盗贼之窟里时，汤姆曾去救过她一样。
可是怎样才能进入那座高楼里呢？门口的守卫已经警惕着她了，而周围有着这么多的狂欢人群，她也不能就这样一路开枪冲进去。哦，可怜的汤姆！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到这里来？他应该知道他是没法自己对付像这个纳贝斯克·史金这类人的。
她付了冰咖啡的钱，然后问侍者：“那儿是史金的地方吗？那座高楼？它看上去太小了，装不下许多奴隶。”
“它有隐秘的深层。”侍者回答，高兴地瞄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小费，“牢房什么的都在下面。那儿才是他们关押所有那些恐怖的海盗的地方。”
赫丝塔又想到了盗贼之窟，想到了她当时是如何领着汤姆穿过一场迷失小子的混乱袭击，到达安全之处。随后她离开了咖啡店，快步走着，一边向下扫了一眼，以确保插在皮带上的那支枪没有破坏新风衣的剪裁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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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挤过人群，朝着水族馆里的那个姑娘给他的地址走去。他知道赫丝塔过后会因为他抛下她一个人行动而对他发火，不过他太焦虑了，没法再在红粉咖啡馆等着她。此外，他不断回想起她对舒寇叶所做的事，这让他对她要是知道了芮恩的命运之后会如何反应而感到不安。他想要平静地和这个叫史金的家伙谈谈。说不定他是一个讲理的人，在了解了真相之后会把芮恩还给她的父母。要是不行的话，汤姆会安排把她买回来。不管怎样，没必要动用暴力。
当他看到胡椒瓶时，他感到更加乐观了。大多数奴隶棚都是阴暗破烂的地方，躲藏在野蛮城镇不可告人的角落里，而不是这样优雅的白色高塔。在玻璃大门外，一名身穿干练黑色制服的守卫彬彬有礼地让他停下，用一个金属探测器上下扫了他一遍，这才让他进入一片安静而又格调高雅，仿佛宾馆大堂一样的接待区域。这里有柔软的椅子，还有带着金属光泽的绿色硬叶盆栽植物，以及挂在墙上的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史金公司，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人力投资商。唯一真正透露出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的，就是从海草地毯下方隐约传来的沉闷的愤怒叫喊声以及叮当声。
“抱歉这么吵。”一个穿着得体的女人坐在黑色书桌后面说，“是那些肮脏的迷失小子。我们刚把他们弄上城来的时候，他们挺温驯的，不过他们一天天地越来越傲慢无礼，越来越爱惹麻烦。别在意。秋季拍卖明天开始，所以我们很快就能摆脱他们了。”
“所以说你们还没把他们卖掉啊？”汤姆叫了起来，“我真高兴。我正在找我的女儿。芮恩·纳茨沃西。她和迷失小子在一起。我想你们可能误把她也抓了……”
那个女人眉毛画得像条细线，她惊讶地扬起这两条细眉。“请稍等一下。”她说，然后俯身越过书桌，对着一支汤姆觉得非常具有未来感的黄铜和胶木塑料的内部通话器低声说了几句。内部通话器里传出轻声回复，片刻之后，那个女人抬头望向汤姆，微笑着说：“史金先生会亲自接见你。你可以上去了。”
汤姆走向穿过楼顶通往上层的螺旋楼梯，但那个女人按下书桌上的一个按钮，于是墙上的一扇窄门便移开了。汤姆意识到那是一个电梯。它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他记忆中童年时代伦敦庞大的公共升降车，这只是一个精美的小室，墙上装饰着珍珠母，不过他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惊讶，然后就走了进去。门关上了。他觉得自己的胃猛地一倾。当门再度打开时，他已经来到了一个安静而豪华的办公室，一个男子从另一张黑色钢铁书桌之后站起身来迎接他。
“史金先生？”汤姆问。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电梯发出低沉的隆隆声又沉了下去。
纳贝斯克·史金低低地鞠了一躬，伸出一只戴着灰色手套的手。“我亲爱的纳茨沃西先生。”他柔声说，“威姆斯小姐告诉我你对我们的一名奴隶感兴趣。那个女孩名叫芮恩。”
听到芮恩被如此平静地称作奴隶，这令汤姆感到愤怒，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握了握史金的手。他说：“芮恩是我的女儿。她被一个迷失小子绑架了。我是来带她回去的。”
“是吗？”史金点点头，仔细地看着汤姆，“不幸的是我以前不清楚这个女孩的过往经历。她已经被卖掉了。”
“卖掉了？”汤姆嚷了起来，“她在哪里？她还在布赖顿上吗？”
“我得查看我的文档。我们这个月经手了太多奴隶了……”
电梯门再度打开，房间里一下子挤满了人——身穿黑色制服全副武装的守卫。汤姆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其中一个人用一根警棍的手柄砸在了他的腰侧，另外两个在他弯下腰呛得喘不过气来时将他抓住。
纳贝斯克·史金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拉下帆布百叶窗，遮起一扇扇长窗。“今天天上有很多游乐船只。”他聊天一般地说着，“我们可不想有任何开心的度假客朝我们张望，不是吗？”房间里暗了下来。他回到了他的书桌边，对着内部通话器说：“莫妮卡，把那男孩带过来。让我们来看看这个浑蛋是否真的是他所宣称的那个人。”
抓着汤姆的人把他的胳膊痛苦地扭在背后，紧紧地控制住了他，不过他们并不需要这么麻烦，因为他根本连站都站不直了，更别提试图压制四名强壮的守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乱跳，疼痛缠绕在腰畔。史金走近了些，捋起汤姆的袖子，带着一种淡淡的嫌恶神情，除下了他的结婚手镯。
“那是我的财产！”汤姆喘着气说，“还给我！”
史金将手镯往空中抛起复又接住。“你不再有任何财产了。”他说，“你就是财产。除非你有文件证明你是一个自由人。不过就算你是自称的那个人，你也不再是了。”他举起手镯，对它眯着眼看了看。“赫·肖和汤·纳。”他读道，“真感人……”
电梯的铃声又响了起来，另一个史金手下的黑衣守卫跨了出来。这个守卫只是个男孩，与其他人一样身穿黑色制服，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帽子正前方有一个银色的史金标志。
“好吧，俞饼？”史金问他，“你认识我们的客人吗？”
那个男孩盯着汤姆。“那就是他，史金先生。”他说道，“我们在安克雷奇的时候，我在屏幕上看到过他。他是芮恩的爸爸。”
“你怎么……”汤姆开口问道，然后突然意识到了这个男孩是谁。俞饼。他就是大叔提起过的那个小家伙，那个绑架了芮恩的新人！汤姆知道自己应该对他感到愤怒，但他并没有。他只是对史金更加感到愤怒了，因为他能看见那个烙在男孩纤细手背上的标志。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什么样的城市会让这样一个人富裕兴旺？他说道：“俞饼，请你告诉我，芮恩还好吗？她有受到什么伤害吗？你知道是谁买下了吗？”
俞饼正要回答，但史金说：“别回答他，孩子。”一名守卫又揍了汤姆一下，把他肺里的空气都打了出来，发出一声响亮而不成词句的呜咽。
“俞饼学会了遵守规矩。”史金说，“他知道假如他不听从我的话，我就会把他扔回牢房里去，和他的朋友们关在一起，而他们就会因为他背叛了格里姆斯比而把他撕成碎片。”他撕开汤姆的马甲，拉起他的衬衣，用一根戴着灰色手套的手指沿着疤痕触摸，这条疤是温窦莲·派的业余外科手术所留下的。他的脸上露出某种类似微笑的表情。
“这座城市的市长是一个特别讨人厌的人，纳茨沃西先生。”他说道，“我相信你也许可以帮我揭露他是一个骗子。不过首先，你的女儿要帮我取回某样他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谁知道呢，要是你合作的话，我也许会把你们两个都放了吧。”他走回书桌边，一边将手镯扔起又接住。他俯身对着内部通话器的黄铜话筒说：“威姆斯小姐，给纳茨沃西先生在中层安排一间牢房，然后准备一辆甲壳虫车，七点半的时候送我去老斯坦因广场。我想我最终还是得去参加大人他的舞会呢。”
赫丝塔早就已经朝那座漂亮的、小小的高楼的前门里望过了一次，却没有看到任何汤姆的踪影。她在能想得到的其他每一处地方找他，希望他在尝试与奴隶主交谈之前可能先回到了“钻孔虫”号上，或者兜回了红粉咖啡馆。现在她又回到了胡椒瓶的外头，既生气，又隐约有些害怕。她能肯定汤姆就在里面，而在他身上发生了某种糟糕的事情。上面某一层的窗户后面的百叶窗帘都被拉上了，接待区里有一大群全身黑衣的守卫，在和那个一脸目中无人的女人聊着天。赫丝塔猜想着她是不是该冲进去面对他们，但她不想和汤姆落进同样的陷阱里。
门外的人看到她又朝里张望，便盯上了她，于是她赶快走开了，就仿佛她只是一个好奇的游客，然后走进了广场另一边的一家咖啡店里。她在那里用吸管一边喝冰咖啡一边思考。这个叫史金的人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把汤姆关了起来。也许他认为汤姆和迷失小子有关。好吧，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可以去救他出来，就像她被关在盗贼之窟里时，汤姆曾去救过她一样。
可是怎样才能进入那座高楼里呢？门口的守卫已经警惕着她了，而周围有着这么多的狂欢人群，她也不能就这样一路开枪冲进去。哦，可怜的汤姆！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到这里来？他应该知道他是没法自己对付像这个纳贝斯克·史金这类人的。
她付了冰咖啡的钱，然后问侍者：“那儿是史金的地方吗？那座高楼？它看上去太小了，装不下许多奴隶。”
“它有隐秘的深层。”侍者回答，高兴地瞄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小费，“牢房什么的都在下面。那儿才是他们关押所有那些恐怖的海盗的地方。”
赫丝塔又想到了盗贼之窟，想到了她当时是如何领着汤姆穿过一场迷失小子的混乱袭击，到达安全之处。随后她离开了咖啡店，快步走着，一边向下扫了一眼，以确保插在皮带上的那支枪没有破坏新风衣的剪裁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