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房子的另一端，男爵跑到了房子南侧尽头处的图书馆，图书馆的大门紧闭着。蕾切尔从走廊的这端看着他用拳头猛砸漆成白色的木门。
“潘多拉！”他喊着小女儿的名字，蕾切尔的小妹妹刚刚十一岁，她经常躲在图书馆里。“让我进去！”
蕾切尔和威特走过去，他们现在不跑了，迈着从容的步子。他们和男爵之间还有十五米。
“你逃不掉的，父亲。”威特说。
“潘多拉！把门打开！”
“你再也无法用自己的懦弱让任何人难堪！”
男爵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丧失理智了！我会……”
“你的心灵书已经化为了灰烬。”蕾切尔说。一开始，蕾切尔觉得打破他的权威、毁掉他的心灵书的感觉非常好，但现在这件事开始折磨她了。焦煳味在她的鼻子里久久不散，她想吐，浑身发抖。书巫是不会烧书的，她犯了大忌。
威特的眼睛只盯着男爵。他龇出牙齿，露出邪恶的笑容。
“潘多拉！开门！”
“她在看书，父亲，她很忙，而且她刚刚十一岁，你这样喊会吓坏她的。”
“潘多拉，亲爱的，请你把门打开！”如果他没这么慌乱的话，不用心灵书也能把门打开，他回头看了一眼，慌乱已经把他的脸变得扭曲了。蕾切尔不像威特那么享受这个时刻，威特似乎乐在其中。她不喜欢威特这种取乐的方式。
“克制点！”她对威特小声说。
威特斜着眼看了她一下，她不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或者是不想知道？威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父亲身上。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门猛地朝里打开了。
“谢天谢地！”男爵踉踉跄跄地跨过门槛，潘多拉的娃娃脸从他身旁那条缝里一闪而过。
威特愤怒地叫起来。
门猛地关上，钥匙转动。
“威特。”蕾切尔想平息他的怒气，但威特已经在分离书页之心了，他朝门上甩出一道冲击力。高高的门扇在门框里颤动，白色的漆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
“这个……”
“威特！”蕾切尔站着没动，拉住他的胳膊，他的心灵书差点儿从手里掉下。“潘多拉跟他在一起，你不想伤害潘多拉吧？”
他猛地转过身，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
“那只是一扇门而已，”她平静地说，“咱们能抓到他，他逃不掉的。”
“他会穿越，跑到其他地方去！咱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假如他……”
“相信我，他不会的。”
他不明白蕾切尔的意思，这让他更感到愤怒：“西摩尔家族现在是我说了算！我……”
“你，”她重重地说，“表现得像个没有理智的疯子，委员会不会容忍这样的行为的。咱们是想进入委员会的，对吧？”她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咱们两个都想进去。”
他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一时间，蕾切尔有些担心他会把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就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做到。有的时候，威特就像个暴躁易怒的傻瓜，会像世界大战时期遗留下的炮弹一样毫无征兆地爆炸，但随后，他又会好几个小时一言不发，只是倾听，然后言简意赅地用一个富有智慧的句子概括所有要说的话。这就是她深爱的威特。但是现在，她完全摸不透他，虽然她认识他已经十九年了。
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就好像蒙上了一层纱，这层纱让他把这个世界看作一个只存在仇恨和破坏的地方。但随后，以前的那个威特又回来了，那个对她来说全世界最重要的哥哥。那个跟她一起计划，跟她怀有同样目标的人。
“来吧。”蕾切尔说着，拉起威特的手，跟他一起沿着走廊继续朝前走。
他们听见图书馆的门里传来父亲轻轻跟潘多拉说话的声音，也许他打算带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一起逃走。威特想伸手去按门把手，但是蕾切尔摇了摇头，指指右边。旁边那个房间的门开着。
“你想做什么？”他问。
她微笑着说：“一个惊喜。”
“咱们没有时间搞这个。”
“你得学会相信我。如果咱们要一起坐在委员会里，并让那里有所改变的话，那你就得信任我。而我也要信任你。”
他跟在她后面，没有再说什么，虽然蕾切尔能看得出他并不情愿，但他得习惯蕾切尔也有跟他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习惯蕾切尔能未卜先知，会做长远的打算。
他们走进那个房间，那里以前是他们母亲的书房。全家只有蕾切尔看得出艾米莉亚·西摩尔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人。一想到自己继承了母亲的精明和缜密，蕾切尔就觉得很满意。他们的母亲照管了西摩尔家族的生意很多年，管理着家里的账户，全国各地的不动产，此外还入股了一些公司，男爵连这些公司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如今，这些都在由外聘的会计打点。蕾切尔知道艾米莉亚被丈夫撵出家门之前，肯定给自己敛了不少钱，但是蕾切尔并不怪她。至于母亲走后就很少跟孩子们联系，后来甚至完全断绝了往来，蕾切尔认为是祖母在背后偷偷使坏。她很确定是这个老太太让艾米莉亚面临这样一个选择：要那些被她私吞的财产，还是要孩子。蕾切尔更愿意这样想，而不是认为艾米莉亚就是对自己那个难缠的儿子和两个古怪的女儿没有了兴趣。
这个房间被一张巨大的书桌和好多个文件柜塞满了，除了蕾切尔，没有人会到这里来。左边那堵墙挨着图书馆，墙上全是油画，都是他们的母亲收集来挂在房子里的。其他人对这些画不感兴趣，但是蕾切尔小时候就能在这些画前一站几个小时，沉浸在那些浪漫画面中绿色的山丘、远处的教堂塔楼和田园生活之中。一些非常小的小人或是在冰封的湖面上滑冰，或是在收割庄稼，还有一些人正在庆祝节日，这些人挥舞着五颜六色的带子围着柱子跳舞。
“咱们来这里干什么？”威特问。
蕾切尔放开他的手，走到挂在墙中间的一幅画前，这是一幅镶着金框的油画，比一本书大不了多少，画上，几头驴拉着一辆大车走在悬崖边缘狭窄的小路上。
她从墙上取下画，露出绿色的布质墙纸，上面有一个洞，刚好就在她眼睛的高度。显然，她跟母亲的个子一样高。
威特急急迈步来到她身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了。”她把这里的画带到楼上自己房间中去，挂在床头，每隔几个月换一幅，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两年前，她发现了这个能够偷窥图书馆的孔。
威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蕾切尔把一根手指搭在他的嘴唇上：“嘘，现在不要说。”
她微笑着朝那个孔转过身去，把右眼贴在上面，朝里面看去。
在塞得满满的、一直顶到天花板的高大书架前，他们的父亲正跪在潘多拉面前。蕾切尔的小妹妹看上去就像是从古老童话书的插图里来到凡间的一样，既像《星星银元》里的那个小姑娘，又像白雪公主。潘多拉披着长长的鬈发，波浪形的头发围着心形的脸庞。她身上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完美，从小巧的翘鼻子、浅蓝色的眼睛，到迷人的举止。她看上去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就像是母亲在离开之前生下了自己的灵魂，继续在西摩尔家的房间和走廊里四处巡视。尽管并不具备天生的书巫能力，但潘多拉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图书馆里。“跟谁都不像。”祖母有的时候会这样说她，那声调让人觉得她其实要说的是“怪胎”。但男爵非常宠爱这个孩子，事实上，想要不迷上这个完美无缺的小人儿是非常困难的。蕾切尔一直很疼爱她，无条件地爱着她。但是威特不喜欢潘多拉，就像对待所有不是书巫的人那样，他的态度很傲慢。
潘多拉站在大阅读椅前，这把椅子雄踞在图书馆正中，奇形怪状的，靠头的形状像一对巨大的角。潘多拉的周围散落着一些书页，是她从一本鸟喙书里整整齐齐地撕下来的，那本鸟喙书正躺在椅子上呻吟。
“她又在干这个。”蕾切尔嘟囔着。
威特碰碰她的肩膀。“让我看看。”
蕾切尔让到一边，让威特靠近窥视孔。
“她就是忍不住，”威特小声说，“这个小混蛋。”
男爵会借任何机会给潘多拉送鸟喙书，就因为把鸟喙书里的书页撕下来的时候，她美丽的脸上会露出笑容。
“他在干什么？”蕾切尔问，虽然她已经猜到了。
“他说话的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威特把脸更紧地贴到墙上，“他很疼，肩膀上的伤够他受的了。”
蕾切尔没期待别人的赞扬，她自己知道这个伤是谁造成的就足够了。威特应该也早已经意识到了他有多么需要自己的帮助。
“潘多拉在给他喝什么东西。”他惊讶地说。
蕾切尔心中暗笑：“看到有人虚弱地蹲在自己面前，大家都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威特把眼睛从小孔上抬起来，看了蕾切尔一眼。“你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她笑得更灿烂了。“猜到而已。”
他的嘴微微张开，意识到蕾切尔多么有远见。随后，他又从小孔往图书馆里看去。
“怎么样？”过了一会儿蕾切尔问道。
“他把水喝了，我觉得他现在是想站起来到窗户那边去，但是他站不起来。”
蕾切尔把脊背靠在挂满油画的墙上。“他可能不太舒服。”
“他……他倒下了！我想他昏过去了！”
蕾切尔闭上眼睛，想象着那个场景，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心里想象这件事了。“也可能会更糟糕，对不对？彻底的那种。”
大约一分钟，没有人说话，然后他们听到旁边的门打开了，一个孩子的脚步声沿着走廊传了过来。
蕾切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威特正盯着她的脸。
“这些都是你计划的？跟她一起？”
潘多拉出现在门口，用手捻着自己天使般的鬈发。
“结束了。”她说。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潘多拉！”他喊着小女儿的名字，蕾切尔的小妹妹刚刚十一岁，她经常躲在图书馆里。“让我进去！”
蕾切尔和威特走过去，他们现在不跑了，迈着从容的步子。他们和男爵之间还有十五米。
“你逃不掉的，父亲。”威特说。
“潘多拉！把门打开！”
“你再也无法用自己的懦弱让任何人难堪！”
男爵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丧失理智了！我会……”
“你的心灵书已经化为了灰烬。”蕾切尔说。一开始，蕾切尔觉得打破他的权威、毁掉他的心灵书的感觉非常好，但现在这件事开始折磨她了。焦煳味在她的鼻子里久久不散，她想吐，浑身发抖。书巫是不会烧书的，她犯了大忌。
威特的眼睛只盯着男爵。他龇出牙齿，露出邪恶的笑容。
“潘多拉！开门！”
“她在看书，父亲，她很忙，而且她刚刚十一岁，你这样喊会吓坏她的。”
“潘多拉，亲爱的，请你把门打开！”如果他没这么慌乱的话，不用心灵书也能把门打开，他回头看了一眼，慌乱已经把他的脸变得扭曲了。蕾切尔不像威特那么享受这个时刻，威特似乎乐在其中。她不喜欢威特这种取乐的方式。
“克制点！”她对威特小声说。
威特斜着眼看了她一下，她不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或者是不想知道？威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父亲身上。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门猛地朝里打开了。
“谢天谢地！”男爵踉踉跄跄地跨过门槛，潘多拉的娃娃脸从他身旁那条缝里一闪而过。
威特愤怒地叫起来。
门猛地关上，钥匙转动。
“威特。”蕾切尔想平息他的怒气，但威特已经在分离书页之心了，他朝门上甩出一道冲击力。高高的门扇在门框里颤动，白色的漆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
“这个……”
“威特！”蕾切尔站着没动，拉住他的胳膊，他的心灵书差点儿从手里掉下。“潘多拉跟他在一起，你不想伤害潘多拉吧？”
他猛地转过身，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
“那只是一扇门而已，”她平静地说，“咱们能抓到他，他逃不掉的。”
“他会穿越，跑到其他地方去！咱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假如他……”
“相信我，他不会的。”
他不明白蕾切尔的意思，这让他更感到愤怒：“西摩尔家族现在是我说了算！我……”
“你，”她重重地说，“表现得像个没有理智的疯子，委员会不会容忍这样的行为的。咱们是想进入委员会的，对吧？”她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咱们两个都想进去。”
他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一时间，蕾切尔有些担心他会把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就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做到。有的时候，威特就像个暴躁易怒的傻瓜，会像世界大战时期遗留下的炮弹一样毫无征兆地爆炸，但随后，他又会好几个小时一言不发，只是倾听，然后言简意赅地用一个富有智慧的句子概括所有要说的话。这就是她深爱的威特。但是现在，她完全摸不透他，虽然她认识他已经十九年了。
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就好像蒙上了一层纱，这层纱让他把这个世界看作一个只存在仇恨和破坏的地方。但随后，以前的那个威特又回来了，那个对她来说全世界最重要的哥哥。那个跟她一起计划，跟她怀有同样目标的人。
“来吧。”蕾切尔说着，拉起威特的手，跟他一起沿着走廊继续朝前走。
他们听见图书馆的门里传来父亲轻轻跟潘多拉说话的声音，也许他打算带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一起逃走。威特想伸手去按门把手，但是蕾切尔摇了摇头，指指右边。旁边那个房间的门开着。
“你想做什么？”他问。
她微笑着说：“一个惊喜。”
“咱们没有时间搞这个。”
“你得学会相信我。如果咱们要一起坐在委员会里，并让那里有所改变的话，那你就得信任我。而我也要信任你。”
他跟在她后面，没有再说什么，虽然蕾切尔能看得出他并不情愿，但他得习惯蕾切尔也有跟他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习惯蕾切尔能未卜先知，会做长远的打算。
他们走进那个房间，那里以前是他们母亲的书房。全家只有蕾切尔看得出艾米莉亚·西摩尔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人。一想到自己继承了母亲的精明和缜密，蕾切尔就觉得很满意。他们的母亲照管了西摩尔家族的生意很多年，管理着家里的账户，全国各地的不动产，此外还入股了一些公司，男爵连这些公司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如今，这些都在由外聘的会计打点。蕾切尔知道艾米莉亚被丈夫撵出家门之前，肯定给自己敛了不少钱，但是蕾切尔并不怪她。至于母亲走后就很少跟孩子们联系，后来甚至完全断绝了往来，蕾切尔认为是祖母在背后偷偷使坏。她很确定是这个老太太让艾米莉亚面临这样一个选择：要那些被她私吞的财产，还是要孩子。蕾切尔更愿意这样想，而不是认为艾米莉亚就是对自己那个难缠的儿子和两个古怪的女儿没有了兴趣。
这个房间被一张巨大的书桌和好多个文件柜塞满了，除了蕾切尔，没有人会到这里来。左边那堵墙挨着图书馆，墙上全是油画，都是他们的母亲收集来挂在房子里的。其他人对这些画不感兴趣，但是蕾切尔小时候就能在这些画前一站几个小时，沉浸在那些浪漫画面中绿色的山丘、远处的教堂塔楼和田园生活之中。一些非常小的小人或是在冰封的湖面上滑冰，或是在收割庄稼，还有一些人正在庆祝节日，这些人挥舞着五颜六色的带子围着柱子跳舞。
“咱们来这里干什么？”威特问。
蕾切尔放开他的手，走到挂在墙中间的一幅画前，这是一幅镶着金框的油画，比一本书大不了多少，画上，几头驴拉着一辆大车走在悬崖边缘狭窄的小路上。
她从墙上取下画，露出绿色的布质墙纸，上面有一个洞，刚好就在她眼睛的高度。显然，她跟母亲的个子一样高。
威特急急迈步来到她身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了。”她把这里的画带到楼上自己房间中去，挂在床头，每隔几个月换一幅，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两年前，她发现了这个能够偷窥图书馆的孔。
威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蕾切尔把一根手指搭在他的嘴唇上：“嘘，现在不要说。”
她微笑着朝那个孔转过身去，把右眼贴在上面，朝里面看去。
在塞得满满的、一直顶到天花板的高大书架前，他们的父亲正跪在潘多拉面前。蕾切尔的小妹妹看上去就像是从古老童话书的插图里来到凡间的一样，既像《星星银元》里的那个小姑娘，又像白雪公主。潘多拉披着长长的鬈发，波浪形的头发围着心形的脸庞。她身上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完美，从小巧的翘鼻子、浅蓝色的眼睛，到迷人的举止。她看上去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就像是母亲在离开之前生下了自己的灵魂，继续在西摩尔家的房间和走廊里四处巡视。尽管并不具备天生的书巫能力，但潘多拉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图书馆里。“跟谁都不像。”祖母有的时候会这样说她，那声调让人觉得她其实要说的是“怪胎”。但男爵非常宠爱这个孩子，事实上，想要不迷上这个完美无缺的小人儿是非常困难的。蕾切尔一直很疼爱她，无条件地爱着她。但是威特不喜欢潘多拉，就像对待所有不是书巫的人那样，他的态度很傲慢。
潘多拉站在大阅读椅前，这把椅子雄踞在图书馆正中，奇形怪状的，靠头的形状像一对巨大的角。潘多拉的周围散落着一些书页，是她从一本鸟喙书里整整齐齐地撕下来的，那本鸟喙书正躺在椅子上呻吟。
“她又在干这个。”蕾切尔嘟囔着。
威特碰碰她的肩膀。“让我看看。”
蕾切尔让到一边，让威特靠近窥视孔。
“她就是忍不住，”威特小声说，“这个小混蛋。”
男爵会借任何机会给潘多拉送鸟喙书，就因为把鸟喙书里的书页撕下来的时候，她美丽的脸上会露出笑容。
“他在干什么？”蕾切尔问，虽然她已经猜到了。
“他说话的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威特把脸更紧地贴到墙上，“他很疼，肩膀上的伤够他受的了。”
蕾切尔没期待别人的赞扬，她自己知道这个伤是谁造成的就足够了。威特应该也早已经意识到了他有多么需要自己的帮助。
“潘多拉在给他喝什么东西。”他惊讶地说。
蕾切尔心中暗笑：“看到有人虚弱地蹲在自己面前，大家都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威特把眼睛从小孔上抬起来，看了蕾切尔一眼。“你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她笑得更灿烂了。“猜到而已。”
他的嘴微微张开，意识到蕾切尔多么有远见。随后，他又从小孔往图书馆里看去。
“怎么样？”过了一会儿蕾切尔问道。
“他把水喝了，我觉得他现在是想站起来到窗户那边去，但是他站不起来。”
蕾切尔把脊背靠在挂满油画的墙上。“他可能不太舒服。”
“他……他倒下了！我想他昏过去了！”
蕾切尔闭上眼睛，想象着那个场景，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心里想象这件事了。“也可能会更糟糕，对不对？彻底的那种。”
大约一分钟，没有人说话，然后他们听到旁边的门打开了，一个孩子的脚步声沿着走廊传了过来。
蕾切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威特正盯着她的脸。
“这些都是你计划的？跟她一起？”
潘多拉出现在门口，用手捻着自己天使般的鬈发。
“结束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