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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有类似的经历,至少我经常会遇到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某一天想去一家小饭馆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找不着那家小饭馆在哪里了。自己明明去过很多次,而且饭馆所在的那一带也都是自己平时经常去过的地方,饭馆的大概方位也还记得,可是就算一条胡同一条胡同地找下去,找到最后还是找不到。这时候我就会禁不住想,说不定这家店破产了,再不然就是搬家了。可是,过几天再路过那里的时候,突然又看见那家小饭馆,这就说明前几天没有找错地方,那么为什么当时就找不到呢?我想只能说我当时是被狸猫①迷住了,不然就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狸猫:在日本的神话传说中,狸猫是一种神秘的动物,它们擅长使用障眼法,常常同人类搞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有时候我也会想:到底这种事情是只有我一个人才经历过,还是不管是谁都曾遇到过呢?虽然我确实很希望知道答案,可是又不敢贸然去问旁人。因为如果直接去问了,而问出来的结果是这种事情竟然只有我一个人才经历过,以后再和这些人见面的时候,难免会觉得比较尴尬。处于这样的考虑,我到现在也没有问过旁人。
有间酒店就是这样的。那件酒店是我和朋友们参加完宴会或派对之后去的小酒店。在我的记忆里,去这间酒店时就算不预约,也从没有碰到过客满的情况,这一点还是让人比较满意的。反正找一间新的酒店也很麻烦,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就经常到哪家店去,可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件酒店就在面前了;更古怪的事,如果换作白天,我即使走遍了那一带也找不见那家店,而且好像连店的名字都不是很清楚。有一回我试着问了问朋友们,他们都认为一定是我醉得太厉害了,连喝酒的地方都弄混了——反正就是弄得我很难为情,于是后来再也没问过了。
有一天晚上,我又和一些朋友来到这间酒店。聚到一起喝酒的原因已经记不得了,总不外乎是谁换了工作,或者谁升了职之之类的事情。
“但是,公司里我们的同学可越来越少了。”有人说。
“你弄错了吧?你以为那些号称辞职不干的家伙们真的是不干了吗?其实有不少人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工作,只不过谁都没有告诉罢了。”我回答道。
“不是不是,整整辞职的人确实有很多,”另外一个人说,“山田、佐仓、丸尾、野口,还有藤木,不都是辞职了吗?”
“藤木是调动工作,”我纠正说,“那家伙去了亚马逊分公司。”
“是吗?嗨,反正不管怎么说,辞了职的、换了工作的家伙相当多啊。”
“那也就是说,”又有个什么人说,“我们都老了,在公司的年头越来越长,同学也越来越少了。”
“你是老了,我可还不老。”
“什么呀,我和你是同年的吧?”
“我比你出生的还要早哩。”
“是啊。所以你失业了,而我还在工作呢。”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时不时冒出一阵哄笑。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好几个钟头,这时候便有几个人提出该回去了,于是大家都纷纷起身准备回家。糟糕的是,外头天气突变,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大家都没带伞,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冒这么大的雨冲到车站的话,全身肯定都要湿透,还不如几个人出钱合乘一辆出租车回家来得好一些。
然而合乘出租车的做法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因为我家的方向和他们所有人都相反,没办法合乘一辆出租车。于是,我不得不让打算合乘的人先走,直到整个酒店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等着最后一辆出租车开过来。
不过,店里其实还有一个男子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男子好像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我。他的年龄和我差不多,看上去比流浪者强不了多少,穿的衣服又脏又乱,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有稳定工作的人。他带着一副眼镜,脸上尽是弯弯曲曲的皱纹,眼镜一直不停地往下掉,是不是地要伸手去扶正它。整体看起来,我感觉这个男子虽然不大像是喝醉酒的样子,却总有一些不大对头的地方。
我被这个家伙观察了很久,多少觉得有点不大自在,于是也开始注意他,谁知道他察觉之后居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走到我的面前说:“唔……冒昧打扰了,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不是认识我呢?”
我把那个男子的形象在头脑中迅速搜索了一遍。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恐怕是弄错人了吧?”
“啊,是这样。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十分抱歉。不过,我并没有认错人。应该说,我对你非常了解,但既然你不清楚我的事情,那我就不能自称是熟人了……那么,打扰你了。”
他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等一下,”我叫住了那个男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非常了解我的事情?你刚刚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我了解你的事情。”男子回答说,但并没有转过身,“不过你好像完全不了解我的样子。”
男子继续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等一下,”我也站了起来,三步两步追上那个男子,“那就是说,你刚刚还是弄错了。”
“不是弄错了……不过反正都一样。对不起了。”
“不一样吧?如果你确实了解我的事情,而我却有不认识你,那就是说,是我把你忘记了——是这样吧?”
“不,不是这样的。应该说,你从一开始就不认识我。毕竟按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那种会忘记大学同学长相的人。”男子向我露出一点微笑。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大学同学?”
“啊,不,应该不是。如果我是你的大学同学,那么你就是真的忘记老朋友的长相了——呵呵,我不能说自己一定就是你的老朋友,不过即使是关系一般的同学,也总应该记得长相的。所以说,你既然不记得我,那么我就应该也不是你的同学了。”
我完全被弄糊涂了。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话好像完全没有意义。难道说,这个家伙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喝醉了,但实际上却是醉得一塌糊涂了?或者是说,真正醉得一塌糊涂的人是我?
“在确认一下,你和我并不认识?”
“是的,”他点了点头,“你完全没有关于我的记忆就证明了这一点。”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有点不耐烦地说,“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但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的事情——你知道我的事情,可我不知道你的事情,这样说没错吧?”
“是的。”
“那么,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这个啊……我不知道。应该没关系吧。”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换个问题好了。你为什么说你知道我的事情?”
“因为你是我大学时候很要好的朋友。”
“刚刚……就在十秒钟之前,你刚刚说过我和你之间没有关系,对吧?”我确认道。
“是的。”
“可是你又为什么说我们是大学时代的好朋友呢?既然是好友,那么不管嘴上怎么说,事实上应该还是有很好的关系吧?”
“不是。”他回答说。我觉得,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点悲哀。
“那么,是不是说我们以前是好友,但后来闹翻了,所以现在就成了毫无关系的人?”
“不是……我想,现在也好,以前也好,我们都是毫无关系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我们两个人在大学里是很好的朋友?”我愈加急躁,声调也高了起来。
“十分抱歉,是我说错了。”
“不是抱歉不抱歉的问题,而是你刚刚确实那么说过。你说,你之所以了解我,是因为我们在大学里是很好的朋友。”
“是的。”他似乎终于决定了什么,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我是那么说过。”
这个家伙是在戏弄我吗?差不多从第一句话开始,他就一直含含糊糊地说着完全没有头绪的话,这样的人,还是别去招惹他比较好吧,反正出租车就快来了。而且,这个男子大概也不是真的想和我说话,他应该只是随便想找个什么人聊聊。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家伙可真是太无聊了。
“如果你的回答能再稍微清楚一点,那我可能会比较容易理解,但现在我却怎么也听不懂你的话,大概是因为我自己太笨了。十分对不起。”我往自己的座位走回去。
——不对。就这样回去的话,岂不是让他得逞了吗?他一定以为自己把我耍得团团转了。不行,无论如何,我也应该揭穿这个家伙的把戏,至少要让他知道我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耍的人。
我走了回来。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如果你的确是我的好友,总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
“血沼壮士。”
太简单了。刚刚和朋友喝酒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喊我的名字。这个男子肯定就是那时候听见的。
“我的生日呢?”我紧接着问。
“十一月二十八日。”他也紧接着回答。
“血型?”
“AB型。”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个家伙很早以前就打算好了要找我的麻烦,所以专门对我做了许多调查?可是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呢——啊,我还是让他报报自己的名字看看,说不定真是我多年前的朋友呢。
“那你的名字是?”
“小竹田丈夫。”
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自称小竹田的男子在给我下什么圈套?再不然就是我醉得太厉害一,以至于连自己的好友都忘记了?
“那么,小竹田先生,关于我,你还知道些什么事情呢?”
“你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希望成为一名诗人。”
确实如此,不过,在中学时代,本来就有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诗人吧。
“一直到大学毕业为止,你一共存下了五本诗集。”
诗集的册数居然还被他随口说对了。不过能坚持写十几本诗集的人本来就很少。
“但在大学毕业以前,你就把那些诗集全都给烧了。所以关于那些诗集的事情,除了你自己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偶然,肯定是偶然。纯粹是碰运气瞎猜的。要不然是我曾经把诗集的事情告诉过某个人了?不可能,这件事应该连家里人都不知道的。除非……这个男子真的是我的老朋友?
“那五本诗集的名字,分别叫《春之诗》、《夏之歌》、《秋之句》、《冬之咏》,还有一本叫《无题》。”
我僵住了。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也许根本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有点恶心,想吐。我怀疑这是个梦。可是,它又是真实发生在我面前的。我浑身冰冷。不能再和这个男子说话了,必须马上停止。可是就算马上停止,恐怕都已经太迟了。我要保持清醒。无论如何都要从这里逃出去。我无声地祈祷着。
“出租车来了。”从酒店的门外传来了出租车司机的声音。
谢天谢地,祈祷应验了。可我浑身还是冷得像冰一样。我头脑中盘旋着无数的可能,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足以让人信服的解释。幸好出租车来了,可以不用再管这些事情了,终于可以逃出去了。
“真是很有趣。”我的嗓子干渴得难受,只能嘶哑着声音向那个男子——小竹田丈夫——说,“但可惜的是,这个戏法太出奇了,所以反而让人难以置信。不过,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对这种事情还算有点兴趣。这样吧,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晚上,还是在这里,我再向你请教,你看怎么样?”
“……有点困难啊……如果真的要明天在这里见面的话,我就不得不熬一个通宵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住的地方吗?那么,住在我家如何?不过,因为家里还有内人……”我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抢先说。
“当然不行。那样的话可就太失礼了。”
“那么,我介绍一家旅馆给你,如何?那家旅馆也是我经常去住的……”
“不是因为住宿的问题。”那男子坦然地说,“实际上,我的家就在这儿附近,直接回家就可以了。”
“那为什么又说要熬夜呢……冒昧问一下,是不是因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你才来这家店的?”
“啊,不是,不是那样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如果不熬通宵的话,明天大概就来不了这里了。”
“为什么?”我又开始急躁起来了。
“唔……不太好解释,因为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而且,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一定要我解释的话,我只能说,到明天的时候,我就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是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旅行?搬家?”
“不是的,是我哪里都不在了。”男子低声回答道。
“呃?难道……对不起……你的意思是说,你今天晚上就会……死?”
“啊,不是死的意思。我的话确实不太容易理解。这么说吧,从你的角度来看,明天是我不在了;而从我的角度来看,明天就是你不在了——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能说对方死了。”
这个家伙还是在戏弄我吧?或者是打算诈骗我?如果他确实准备好了要诈骗窝,那他事先肯定会对我做一番充分的调查,这就可以说明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和生日之类的信息了。
“客人,出租车在等着呢。”酒店门口传来司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对不起,马上就来。”我向外答应一声,转回头对男子说,“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这样了。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呢,我先告辞了。”
我走出酒店,向出租车走去。
还不错,没出什么事。就算那个男子存心诈骗我,可只要我不理会他,他就没办法把我怎么样。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没有赶快离开的话,说不定就要上当了。
出租车司机大概是等得太久,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所以我一走到车子的前面,车门便猛地弹了开来。我自己觉得理亏,于是装着没有注意的样子,直接坐到里面的座位上,抱起双臂,闭上眼睛,回想那个男子话中的含义。
——那家伙为什么会说起诗集的事?是为了取信于我?以为只要说出诗集的事,我就会相信这个不认识的男子是我大学时代的好友?不对,那家伙自己说过他不是我好友。那么,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请问你要去哪里?”
他为什么会知道诗集的事?他又为什么会选我做目标?
“我还是不走了。”
“什么?”
“我暂时还不打算回去。”
“什么意思啊!你先叫了出租车,叫来之后又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又说不走了——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吧?”
“对不起,是我不对。”
“虽然说了对不起,可到底这种做法也太过分了吧。我开车到这里的时间加上等待这么久的时间,这些损失该怎么算啊?”
我从钱包里取了几张钞票出来。
“这样你看可以吗?我想,即使把我送到家里,大概也不过这么多钱吧。这样你就应该没有损失了——而且实际上你还节约下了送我回去的时间,你还是占了便宜的,对吧?”
“呃?这样可以吗?不是不是,我虽然这么说,但并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子总不太好吧。”
“没关系,本来就是我不对,请收下吧。”
“那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司机收下钱,等我下了车之后,很快就把车开走了。
接下来——那个家伙,你既然让我蒙受了损失,就必须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一团怒火在我胸中升起。为什么要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被人家稍稍吓唬一下就忙不迭地想要逃跑呢!
我踩着重重的脚步,怒气冲冲地回到酒店里。
那男子正坐在收银台旁边的座位上,面前酒杯里的加冰威士忌已经喝完了,剩下的冰块也渐渐化开,杯底积了一层薄薄的水。
“小竹田先生!”我大声喊道。
他好像吃了一惊。
“啊,血沼先生,出租车开走了吗?”
“不是。我忘记了东西,所以回来了。”我在他旁边坐下,“实际上,是我忘记听你说完剩下的话了。如果就这么回去,心里头实在不舒服,何况我已经知道,自己丢失了一部分有关过去的记忆。”
“丢失了记忆?”那男子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你应该没有丢失记忆吧。”
“你不是告诉过我,你是我的好友吗?可我却完全没有那样的记忆,这不就是我的记忆丢失了吗?”
“啊,恐怕不是吧……一定要说丢失记忆的话,恐怕也应该说是我的记忆丢失了。因为,血沼先生,你和我确实不是好友,只不过在我的头脑当中存有这样的记忆,,以为你是我的好友罢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子说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看来我留下来是个错误,还是应该直接回家才对,“你自己的记忆出错了?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真实的,只不过,关于两人是好友的部分并不是事实。”
“你这话很矛盾啊……”
“我知道我的话不是很容易理解。这样说吧:首先,很明显,你并不知道关于我的事情,所以你和我并没有上过同一所大学。”小竹田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落在了酒店墙壁上某个遥远的地方,“其次,对于我来说,我本来期望你能了解一些关于我的事情,这样说不定就有可能帮助我找到过去的某些位置的片段——但是,现在的结果却是让你完全陷入了谜团之中。”
“明白了——啊,不是,是完全不明白。总而言之,出问题的不是我,而是小竹田先生你?”
“确是如此,”他点了点头,“而且出的问题极其怪异,简直就不可想像。”
“那么我有什么能做的吗?——既然我对于你而言,是你的一个好友?”
那男子微微抬起头,然后振奋起精神说:“我……很孤独。”
“说不定我可以帮忙。是精神上的问题吗?”
“是的。”
“那,你去接受治疗了吗?”我确信自己抓住解决问题的关键了。
“治疗……那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去看过医生了?”
“我就是医生。”男子突兀地说,然后看着我笑了笑,“不,当然不是,不过说是医生也不算错吧。呀,总之我实际上并不是医生。”
“那么就请和我说说看吧。”我轻吁了一口气说:“不过,最好能按着顺序说,这样我可能更容易理解一点。”
“血沼先生,你没有听我说话的义务啊。”他微笑着说,“勉强自己陪我的话,你自己也会不愉快的。”
“我确实没有听你说话的义务。但是——”我指着小竹田说,“我想你有同我说话的义务。”
他好像吃了一惊。“这又是怎么说的?”
“你本来可以不和我说话,但你还是说了,而且说的都是些很难理解的东西。就拿你来说,如果听到某些事情完全不合逻辑,但又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更重要的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还停下不说了,那么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那样的话,”他想了想,慢慢地回答说,“我大概会觉得很难受,应该会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吧。”
“说不定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唔……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渐渐地也就会忘记了吧。”
“你也许会忘记,可我是个有点神经质的人,现在遇上了这种事情,说不定此后一生都会在不安中度过。”
我感觉现在自己已经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于是进一步用命令的口气说,“不管怎么说,小竹田先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听到那些奇怪的事情。所以,请你承担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就算是我的责任,可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很简单,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可以了。”
“即使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还是会觉得难以理解的。”
“能否理解,最终要由我自己来判断。你还是先说说看吧。”
“但是……”
“再磨蹭下去这里就要关门了。快说吧。”
于是,男子开始了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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