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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love

  “我不挑,二婚三婚也行。”陈麦冬说。

  庄洁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

  “我只要放条件就能找,大把的。”陈麦冬很自信,“我北京户口,又不差钱,对方要是嫌我工作性质,我改行就行了。”“

  庸俗。”庄洁推他,不让他枕自己腿上。

  “我本来就庸俗。”陈麦冬坐起来,捏着她下巴亲,随后抽烟,“只要我有心,泡妞一流,做一次就知道了。”“你

  恶不恶心?”庄洁看他。

  “我怎么恶心了?”陈麦冬痞笑,“我能为你做的,也全都能为别人……”

  “你滚。”庄洁翻脸。

  陈麦冬没事人一样,继续抽烟。

  “你有病是吧?”庄洁回屋穿衣服,准备回家。

  陈麦冬倚在门口看她穿,“你都不要我了,还不许我娶媳妇儿?”“

  好好的你提这些干什么?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在我最开心的时候,提这些膈应我?”

  “我也控制不住。”陈麦冬闷了口烟。

  “我本来今天都不想走了,等会喊我弟弟妹妹过来,我们堆雪人打火锅,好好的调节一下被疫情打得七零八碎的情绪,你又给我整这出。”“

  昨天你才跟我整了一出,今天又变本加厉?当初是你说心甘情愿当情人的,回头好聚好散……”庄洁说不下去了,穿上外套就走。

  陈麦冬挡着门,庄洁推他,他不让。

  “你什么意思?”

  陈麦冬不作声。

  “这段关系要是让你不舒服,或者腻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庄洁从包里摸出烟,“我最烦搞这些破烂事,俩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快乐,不快乐全是扯淡。”

  “我也从来没想过分开以后会怎么样,因为还没到那一天。我向来都是一条路尽力走到头,走不下去再换另一条。”“

  世事无常,我们根本就掌控不了。我要知道今年爆发疫情,我就去开口罩厂了,绝对不整什么烧鸡。”庄洁一股脑说完,把烟抽完,看他,“让开门吧。”陈麦冬不让。

  “让开。”庄洁又说了一遍。

  陈麦冬还是不让。

  庄洁抡包就打他,“你就是欠,在人头上拉完屎,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他妈没你厉害!你都把我千刀万剐了,我还要谢你!”陈麦冬喊。

  “谁剐你了?”庄洁看他,终于闹明白了,“陈麦冬,你是觉得我不爱你?”

  庄洁戳他心口,“我不爱你会让你去我家?我不爱你会半夜跟你跑出来?我不爱你你说跟别人做那些事,我会觉得恶心?我不爱你我看见你眼红,我会心疼?我不爱你我看见你喷消毒液太累,我会去镇委抗议?就你有心是吧?我没有心?”“

  我千刀万剐你?你说那些事的时候,看没看见我心如刀绞?”庄洁也掏出心。

  陈麦冬抱她,庄洁推他,“滚开。”

  “宝贝儿,对不起。”

  “滚开。”

  陈麦冬吻她,她打他,捶他、骂他,随后攀着他脖子回吻。

  陈麦冬如了意,庄洁警告他,“下回再整这出我们绝对散。”“

  这是最后一次。”陈麦冬摩挲她眉毛,“快活不快活?”

  “嗯。”庄洁应声。

  “我的肉体和灵魂你选一样?”

  “都要。”

  “只能选一样。”

  “肉体吧。精神可以磨合。”

  “肉体不可以磨合?”

  “肉体太难,万一不举呢?”

  陈麦冬大笑。

  “心情爽了,不找事了?”庄洁服了。

  “爽了。”陈麦冬半晌说:“我就是要确认“你爱我”,我不想一头热。”“

  哪怕三分都行。”陈麦冬执拗道:“只要你爱我,只要你不转身把我忘了。”

  “我不喜欢谈爱,太沉重了。”庄洁说。

  “是你把它想的太沉重了,因为你害怕负责。”陈麦冬说:“我爷爷奶奶从不说爱我,但我知道他们爱我。你妈也从不说爱你,但你也知道她爱你。”

  “你像一个绝世高手,一个渣女,只想走肾不想走心。”陈麦冬淡淡地说:“我贪心,我什么都要,你的身心我都要。”

  庄洁没作声。

  “你说爱我,就是你爱我,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如果不说,我会耿耿于怀,会一辈子都在猜你到底爱没爱过我。”“我觉得说

  “爱”矫情,没必要。”庄洁应了句。

  “我不嫌矫情。”陈麦冬说。

  “行。”庄洁看他,“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不走心,一听就是敷衍我。”

  “事儿精。”庄洁轻骂了句。

  “我妈从前经常说爱我,自从我爸养了小三,她说得就少了,偶尔看我的眼神带着怨意。我明白她的怨气,因为自从生下我,她就没去我爸公司了,她每天全心全意地教育我,照顾家庭,最后我爸背叛她了。”“

  刚开始我怪她,怪她不联系我,怪她不来看我。后来逐渐习惯了,适应了,也不会经常想起她了。”

  “你真能不想吗?”庄洁好奇。

  “会想,也就是一闪而已。”陈麦冬弹弹烟灰,“这两年她给我打电话频繁了点,但我们经常冷场,不知道该聊什么。”“你还是怪她?”“

  我

  反而更理解她,但情感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陈麦冬想了会儿,说:“她把曾经给我的爱全部切断了,我这十几年也慢慢适应了。她现在突然想弥补想和我亲近,我也渴望,我也想,但我有点无能为力。”

  “我明白。”庄洁点头。

  “我知道她也爱我,就像我爱她一样,脑海里一闪而已。”陈麦冬自嘲地说了句。

  “你爸呢?”

  “都一样。”

  “我妈从没说过爱我,我也没说过爱她,但我们都知道对方爱自己。”庄洁说。

  “我们都不善于表达,尤其在家人面前。我们会对朋友自然地说“爱你”,却很少对家人说“爱你”。”陈麦冬说:“我从前也不说,但现在突然想明白了,只要我爱你我就会毫不保留地说。”

  “我见过很多临死前才说“我爱你”的家人和爱人。不懂,为什么爱的时候不说,临死了才说?”

  庄洁才不懂,“你经常见?”

  陈麦冬掷地有声地说:“对。”

  “拉去殡仪馆的不都是遗体?你入殓的时候他们坐起来跟家人告别?”

  ……

  “诶,对哦,好奇怪。”陈麦冬装傻,“我到底是在哪经常见的?”

  “让你扯淡。”庄洁轻踹他。

  陈麦冬大笑,随后死皮赖脸道:“宝贝儿,我觉得咱俩好适合吵架哦,一吵架就热情似火,如胶似漆……”“

  去你的。”庄洁服了,“为了让我说出一句我爱你,你兜了这么大一圈。”

  “最后谁受益?”陈麦冬咬着烟问她。

  “你给我滚蛋。”庄洁把他撵下床,烟灰落了一床。

  陈麦冬抱着被子站一侧,看她撅着屁股扫床,手欠地拍了下,庄洁反身揍他一顿。

  陈欠欠去厨房煮泡面,交待她联系庄研何袅袅,等会过来打火锅。庄洁说好心情都被他搅和了,不打。

  不打,陈欠欠自己打。

  庄洁推开大露台的门,三四十方,不种菜可惜了。她蹲下探雪的厚度,有食指深,可以滚个大雪人。

  她转身回厨房,陈麦冬正发楼栋和门牌号给庄研,她扯开他宽松的裤腰,一捧雪拍上他屁股。

  陈麦冬发出杀猪叫,立刻抖腿,庄洁一把扯下他裤子,笑瘫在地上。

  陈麦冬把雪弄出来,抱着她作势扔雪窝,庄洁笑得泪都出来了,陈麦冬拉着脸吓她,“还敢不敢了?”“不敢了。”庄洁识时务。

  陈麦冬抱她回屋,庄洁说:“我想在雪地里躺一会。”

  “不行,太冷了。”

  庄洁过去厨房翻冰箱,接着给庄研打电话,让他把家里食材拿来点,尤其是冻在冰箱里的酥肉和粉条丸子。半个小时后俩人过来,庄研拎了一大兜食材,说是寥涛早上才买的。

  庄洁往他们身上喷消毒液,庄研脱着鞋问:“姐,我穿哪一双?”“

  随便,你冬子哥的就行。”说着何袅袅穿着袜子就进屋了,庄洁喊她回来穿拖鞋,她说地板暖和。

  陈麦冬从卫生间出来,庄研拎着一双蓝色拖鞋问:“冬子哥,我可以穿这双吗?”“

  当然可以。”

  “我都说了可以,他非要再问问。”庄洁在厨房说。

  那边何袅袅摸摸这,碰碰那,开开抽屉,拉拉柜子,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庄研扯她,不让她乱翻,她老实坐在地板上。

  陈麦冬端了果盘过来,问她怎么不坐沙发。她说地板暖和,她想暖暖屁股。

  陈麦冬大笑。

  庄洁出来说:“你怎么不贴着暖暖脸。”

  何袅袅爬过去拿水果,被庄洁一巴掌拍掉,“去洗手。”

  何袅袅洗了手出来,经过主卧看了眼,随后趴庄洁耳朵,“我跟妈说,你跟冬子哥睡觉。”

  “说去。”庄洁看她,“你懂得不少。”

  何袅袅捏了枚车厘子吃,“我要是能住这么漂亮的房子,我能科科一百分。”

  “出息,”庄洁说她,“你现在住的是狗窝?”

  “我想住带电梯的高楼,我不住带院子的。”

  “姐,这是亲嘴鱼吗?”庄研趴在鱼缸上问。

  “对。”

  “一定是冬子哥想和姐亲嘴,所以才买亲嘴鱼。”何袅袅童言无忌道。

  庄洁大笑,庄研看她,“你羞不羞?妈听见一准打你。”

  庄洁去了厨房,关上门说:“袅袅说你养亲嘴鱼,就是为了跟我亲嘴。”说着自己都笑。

  庄研推门过来,“冬子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就行。”

  庄洁勾上他脖子,“走,咱们去露台上堆雪人。”

  “裹上围巾戴上手套。”陈麦冬交待。

  几个人堆了雪人,吃了火锅,陈麦冬陪他们玩了德国心脏病,庄洁看时间,催他们道:“九点了,回家回家。”“

  再玩会嘛。”何袅袅不依。

  “快点啊,别让我多说话。”庄洁坐玄关换鞋子。

  “冬子哥,我可以经常跟我姐来吗?”何袅袅问。

  “当然可以,你跟庄研可以随时过来。”

  “那你们要是结婚了,我岂不可以天天住这里?”何袅袅美滋滋地说。

  “就你话多,快点吧。”庄洁催她。

  陈麦冬也穿着外套回奶奶家。庄洁按着电梯问:“除夕夜奶奶是怎么来的?”

  “爬楼梯。”

  “年龄大了,不能让爬了。”庄洁说。

  一行人下楼,经过门卫听见里面聊天,说市里小区明天全封,不允许探亲访友,一户人三天出去一回买菜,出去回来都要核对身份证。

  陈麦冬俯身问:“咱们小区也封吗?”

  门卫勾着头回,“咱这没接到通知,市里是全封了。”

  “村里还是好些,好歹能出来透口气。城里人就遭罪多了,憋屋里一天多难受啊。”

  回去的路上庄研说:“我们开学推迟了,具体时间没说。”

  同样是开学推迟,何袅袅就没庄研那么忧心忡忡,她欢喜地说:“我们也推迟了,正好,我寒假作业没写完。”

  庄洁看镇里微信群,管理员@所有人,问有没有人学过扎针,说谁家的孩子支原体感染,需要输液,不想送去医院。

  孩子家长在群里回:我们家小孩每年这节口就要感冒发烧,一发烧就是支原体感染,医院人多也不敢去,刚张大夫过来检查,确认是支原体感染,回诊所拿输液的时候滑了一跤,骨头摔裂缝了不敢动。

  群里人陆续出主意,没学过呀,大人敢瞎扎,小孩拿不准。庄洁回复:我会扎,我过去一趟吧。

  庄洁让他们俩先回家,她折回小孩家里一趟。庄研不回,说要陪她一起过去,也怕她摔一跤。

  过去那边,庄洁让他俩等在门口,她自己进了院。小孩才三二岁,脸蛋烧得通红,额头贴着退烧贴。

  庄洁给孩子扎了针,教他们物理降温,用温水擦拭腋下和腿窝。一家人感激地把她送出门,孩子妈妈过意不去,非装给她了一兜吃食。

  姊妹仨跺跺脚回屋,拿着门口的消毒液相互喷喷,然后回卫生间洗手。寥涛裹着毛毯躺沙发上看电视剧,看了仨人一眼,懒得搭理他们。

  庄洁看见她发顶的几根白发,坐过去说帮她拔掉。寥涛不让她拔,说拔一根会长三根。

  ……

  庄洁又撒娇似的趴她身上,寥涛推她,说一身的消毒水味儿。庄洁说:“妈,我爱你。”

  何袅袅看不过去了,做假呕状,“姐你太会拍马屁了!”

  寥涛推她,“起开起开吧,你不说爱我,我也不打你。”

  “你为什么要打我?”

  “自个想去吧。”寥涛烦她,“看你们俩羞不羞。”

  “我咋了?”

  “大路上就搂着亲?”寥涛臊死了,“夜里我不搭理你,要是搁白天我腿给你打断。”

  ……

  “你们大上海就这样?当街搂着亲?屋里装不下你们?”

  庄洁跟她挤沙发,“哎呀我错了。”

  寥涛推她,“你回屋睡去,真是膈应死人了。”

  “我不睡,我要跟妈妈睡。”

  寥涛嫌弃死她了,起身回卧室。庄洁狗屁膏药地跟着,“妈妈,我要跟你睡。”

  “我也要!我也要!”何袅袅个咋呼鸡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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