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尽管我无数次的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我还是不能完全摆脱Felicia随口说出的那些话给我带来的不祥预感，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来进一步的向她询问具体的情况，这时我们的护卫队终于抵达了赫然耸立在大坝上面的巨大的城堡，并沿着前面的露天广场展开了队形。这里完全就像是一处阅兵场，地面上铺满了和我拇指指甲一样大的瓷砖，它们一同构成了一幅巨大的机械神肖像。本来我以为在我们那些粗糙的战争机器的践踏之下瓷砖会被压得粉碎，但出乎我的意料它们异常坚硬，表面上甚至都没留下一条划痕。
“重装甲部队面向公路布防。”我给指挥装甲分队的Sautine下达了命令。她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她指了指Vixen，它的炮塔和激光炮都对准了夹在山谷斜坡中间的那条狭窄的克里特岩铺成的公路，剩下的黎曼鲁斯坦克被布置在它的两翼。“我派石化蜥蜴自走炮瞄准了谷口，准备阻挡一些敌人的重型的车辆靠近我们，如果我们撤退前绿皮想要冲进来的话，就用火炮把它们轰个稀巴烂。”
“好想法。”我夸奖她说。自走炮能够更好的扮演这一角色，它更大的活动半径能使它充分发挥作用。我想，几发撼地炮炮弹应该能够把任何妄图通过狭窄的山口的兽人战车炸成碎片。
“遗憾的是我们不能炸掉大坝。”Sautine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有些惋惜的看着两百米高的堤墙顶部延伸出来的直通到我们驻足的广场的堤道。“那样就能从彻底阻住它们的去路了。”
“确实。”我表示同意，但是我们没法那么做；我们整个护卫队也找不出足够的炸药来摧毁那么广阔的克里特岩结构。“不过你可以试着在堤道上埋设地雷。”
“我会派个人专门负责这事。”Sautine表示同意，转身离开了。
好吧，那是我们的防卫部队该关心的事情。现在我要做的是查明Felicia的计划是否可行，还要找出位于广阔而又平静的湖面下几米处的那条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出路，抑或是证明我是不是把部队领进了一个没有出路的死亡陷阱。
我转身挤过士兵和非正规军组成的人群，随口同一些人说了几句话或是开了几个活跃气氛的玩笑，对着稍多一些的人说些陈词滥调来鼓舞他们的士气，同时用心留意那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熟悉的身影。
科技教士在不远处的圣祠入口等着我，它的表面刻着供人膜拜的圣象，纯洁的线条和外形看起来似乎仍然以某种方式保持着机械神教最为传统的审美风格。手中端着光枪的尤根和她待在一起，我不得不承认，见到他让我很开心。Felicia说的很清楚，控制圣祠是神圣的地方，那里规定只有科技教士才有资格踏足，而且这对于陪同她一起前往的任何非机械神教信徒的人来说是一种非常稀罕的特权。（老实说我非常乐意让她一个人去处理那些需要在里面才能做的事，但她指出可能会需要有人来统领大局，而我又是能够有效的完成这项工作的最佳人选。）
她手下的工匠们在附近徘徊，脸上写满了嫉妒的表情，无疑是期盼他们也能获准一同进入这座高耸的技术奇迹圣地。
“准备好了吗？”她盯着我问道，我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祈祷这是个完全正确的决定。“好。那么我们也要抓紧时间了。”我意识到此时的她比平时在我面前表现出的样子还要紧张的多，而不知怎的这倒是再一次的增强了我的信心。我像平时一样让尤根跟我一起行动，他那与众不同的气味让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就在我的后面，我一马当先来到了圣祠入口处的巨大的青铜门前。片刻之后，Felicia赶了上来，在我们前面保持着大约一步的距离，缓步走向了大门，就像是准备参观这片神圣之地。
“真是奇怪。”她的声音透露出困惑而不是警报，然而我还是从枪套和剑鞘里解开了自己的武器。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先行使用它们，而后再与她争论这种行为对神迹造成的影响。
“怎么了？”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跟在我后面的尤根，一下就拨开了光枪的保险栓。我们面前耸立着一道门，足有四个人立起来那么高，厚厚的青铜门板上缀有机械神教的钝齿轮印章。其中的一扇门板微微敞开着，刚好足够我们这一小批人通过，Felicia指着它，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门应该是被密封的才对。只有主教级别的科技教士才能打开它。”
“也许是这里的神职人员在撤离的时候没把门关上吧。”尤根暗示道。Felicia摇了摇头。
“不对。他们仍在这里进行着操作仪式。这是一处圣地，他们不会随随便便的放弃这里。”
“那么为什么他们不出来迎接我们呢？”我指了指我们身后，那里有大批的士兵和难民，还有我们杂七杂八的各种车辆。“如果他们还在这里，肯定不会忽略我们的到来。”
“也许是绿皮抢先一步攻占了这里，”尤根警惕的环顾四周寻找着射击的目标，暗示道。我摇了摇头。
“看看这个地方。它仍旧完好无损。如果兽人盘踞在这里的话，它们一定会毁了这儿的。”这里完全没有被兽人突击队野蛮破坏过的痕迹。在完美无瑕的白色石墙上甚至都没有一处流弹留下的凹坑。唯一留下痕迹的生物似乎就是当地的鸟类。然而，奇怪的是，我发现无法找出邪恶行为的痕迹甚至要比它们本身还要更加凶险。我抑制住了心中不断膨胀的不安。“他们一定是躲起来了，”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一旦他们知道我们是友军，他们就会出来的。”
“除非恶魔把他们都干掉了。”尤根沮丧的暗示道。
“那不过是当地的迷信说法罢了。” Felicia急匆匆的打断了他的话，而我的副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拔出了我的激光手枪，“也许我们应该先进去看看。”当然我知道她一定会反对，否则我绝不会提出这个建议，但是让我暗暗的吃了一惊，她竟然点了点头。
“这样可能更稳妥一些。”她同意道。
好吧，话已出口，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不能在她面前失了面子，所以我只好平端着武器，慢慢的溜进了门缝，我的神经绷得比竖琴的琴弦还紧。尤根在我之后也跟了进来，用他的光枪不断搜寻着目标，片刻之后，Felicia也进入到门内和我们汇合。
“现在叫一个班进来陪我们一同搜索还不晚。”我一边评估周围的环境一边提议道。尽管这里有很多能供狙击手躲藏的地方，但是似乎没人向我们开枪，不管怎样我还是持枪在手以备不测。
我们进入了一个宽阔而又高大的房间，里面由巧妙布置的发光体来提供照明，整个房间弥漫着色彩鲜艳的光线，无疑这样设计的用意是为了兼顾实用和冥想。一种我不认识的神秘机械被安装在底座上，用于展示或是供人膜拜，而Felicia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它们，不过在我眼中它们只是一堆废铜烂铁。
“不行。”她的声音很平静。“我们不能再随便的亵渎这个地方了。”
“好的，”我同意道。“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说了算。”不过，我还是呼叫了Tayber。“集结几只重火力小队。”我命令道。“随时准备在我们呼叫支援的时候冲进来，但是不要提前进入圣祠。”我看了一眼这位不太自然、心情有些抑郁的科技教士。“你还好吗？”她点了点头，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很好。”她说道。“如果我们需要调动他们的话，这个地方被亵渎的程度恐怕早已远远超过他们冲进来所造成的影响。”我想这倒是句实话，不过让人听着不怎么舒服。
“好吧。”我试着确定前进的方向，“我们向哪儿走？”
“控制礼堂应该在那边。”她指着门廊远端的一座升降梯说道。踏板正在向上移动，我们迅速向那边跑去，尤根和我都时刻保持着对显像盒周围的任何奇异动向的警惕。
“政委。”我的副官突然一个急停，但是我被面前的金属器具挡住了视线， 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当我绕过了这个金属制品看到躺在他脚边的抛光大理石地板上的东西时，我转过身子，不想让Felicia看到这一可怕的景象，但我还是晚了一步。此时她就站在我的身后，目瞪口呆的盯着地上那位死去的科技教士。
“你认识他吗？”我轻声问道，而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正在努力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的一位教友在神教圣地中被人杀死了。
“我以前从没来过这里。”她提醒我说。“只是研究过水坝的设计图。”
“他是在两周前死的。”尤根说道。“并不是死于入侵。看起来兽人终究还是来过这里。”
“我也不认为Felicia提到过的恶魔会使用爆弹枪。”我同意道。这个男人的胸口上被开了一个大洞，这种会爆炸的射弹在他的胸腔内被引爆，立刻夺走了他的性命。“看来兽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确实。”尤根同意道。“不过它们应该打不了这么准。”
他这话刚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他是对的。这个科技教士被一击毙命。绿皮通常会用全自动的模式连续射击，会在他周围的地板和机器部件上留下弹坑。
“你认为这是人类干的？”Felicia不明所以，盯着我们两个来回看。“但这是为什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承认道，“而且现在这件事无关紧要。我们在这儿还有活儿要干，很多条性命都指望着我们完成这项工作呢。”
在使命感的驱使下，Felicia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自从她被解救以后经过与兽人作战的长期的磨炼，这无疑使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暴行。她点了点头，只是苍白的脸色显示出她正在努力的保持镇定。
“那么我们最好抓紧时间。”她说道。“无论这是谁的责任，事情早已经过去了。”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在之后的十多年里一直没有得到这个特别的谜题的答案，而当我查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老实说它根本没让我的内心感到放松。
“你刚说过，要去上面吧？”我开始向着升降梯走去，发现被炸穿的尸体的这件事加剧了我对迫在眉睫的威胁的紧迫感，他们两个也是一样。当我靠近它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本能的藏身在散落在大厅里的一堆金属后面。在我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重型自动炮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大厅，这台为我提供掩体的机器（无论它是什么）在弹丸的撞击下发出了类似庙宇里的大钟一般叮叮当当的响声。
“Tayber！”我喊道。“我们现在需要支援！这里有重型武器！赶快过来！”
“我们马上就到。”这位资深的中士向我保证，我仗着胆子探出头，想要看清楚是谁试图干掉我们。Felicia也躲进了掩体，我能看见她白色长袍的一角从离我几米远的一个底座后面露了出来，而突然一发光弹电离空气发出的响声让我找到了尤根的位置（在我的鼻子能够完成这项工作前不久）这发光弹正中目标，但是没有对混杂着机械义肢和肉体的身躯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家伙的体型和欧格林人差不多，但是智商可能是他们的两倍。
“敌人是一台战斗型机械奴工。”我通知Tayber。没有必要让我们的援军在对敌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参战。“它配备了一门自动炮，一个链锯拳套。”我也对着它开枪，不敢期望太多，但也希望能产生一定的效果，而这东西的脑袋缓缓的转向我的方向。我暗骂自己实在太愚蠢了，应该让尤根吸引它的火力。好吧，现在再后悔已经太迟了。“它受了重伤。”我近距离观察这家伙后补充了一句。从我站的地方看过去好像曾经有人用一只重爆弹枪将它整个放倒，但没有彻底干掉它，它的甲壳上布满了弹孔，被炸的伤痕累累。它的近战武器似乎完全不听使唤了，至少也是出了一些故障，但它仍然能够只用它的手臂将一个没有防护的人撞个半死。
“消灭入侵者。”这东西通过某种植入的发声装置发出刺耳的声音，着了魔似的重复着在此类设备的刺激下它被给予的最后一条指令。“保护圣地。”它冲着我藏身的大致方向倾泻着自动炮的火力，同时向着我迈出了沉重的脚步。
那一刻，我以为它要向我发起冲锋，但是尤根再次向它射击让它停了下来，这台愚蠢的机器人露出了接近困惑的表情。然后又把头转向尤根的方向重复着同样的话：“消灭入侵者，保护圣地。”
“继续攻击，别让它缓过神来。”当它再次开火时我向我的副官喊道，这次它的目标换成了尤根，转过了身子向着他的方向迟疑的迈出了一步。我们独力干掉它的机会很渺茫，我想，但是这也比没有机会要好的多；等我们的重火力小队赶到时，我们可能都死了，所以没有必要等着他们来拯救我们的生命。在我有机会思考我在干什么并且改变我的想法之前，我激活了链锯剑，向着它全速冲了过去。
我几乎成功了，这个家伙察觉到了我的靠近，转身面对我这个更直接的威胁。嗡嗡作响的剑刃擦过了它背上的动力缆线，划出了一片火花，冷静的思考后，我明白那里一定是有不知是什么样式的防护装甲。它舞动着手上的链锯拳套，感谢帝皇那玩意仍然没有正常工作，在最后关头我俯身闪过它这记重拳，当邪恶的锯齿划掉了我脑袋上的帽子时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用链锯剑向上猛砍，靠运气而不是判断，削到了一处肉体组织比较多的部位，伤口流出了大量难闻的脓水，溅到了我衬衫的领子上。这家伙摇晃着身子又向我冲了过来，但是这回它的动作有些僵硬。我似乎瘫痪掉了它的一条胳膊。
“后退，政委！我们找不到射击的角度了！”这个女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现在没时间再想这些了，我正在同这台杀人机器搏命，而且此时尝试脱离战斗只会给它一个绝好的杀死我的机会。当尤根射出的一发光弹打在它背上的时候，它的身子晃了晃，而我就利用它短暂分神的机会转到了它的背后，再次猛砍那些动力缆线。我这一举动和先前一样无功而返。
“消灭入侵者。保护圣地。”这家伙再次转身想要对我发动攻击，我趁它转动自动炮的时候躲进了掩体，心里很清楚即使我再与它纠缠下去也奈何不了它，而在那种距离下它不可能会射偏……我听到了一个微弱而又可笑的敲击声，翻身滚到了另一堆废弃物的后面，不断地向此时我能想到的每一位圣人祈祷。那家伙没炮弹了。之前的战斗中它差不多已经耗尽了所有弹药。片刻之后，当自动炮那与众不同的咆哮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弄错了，但是这一次炮弹没有打在我的周围，所以我探出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机械奴工被一连串近距离直射的自动炮炮弹打的有些站立不稳，Demara 和 Tamworth以老兵般的沉着冷静向那家伙倾泻着弹药。Grenbow小组的其他成员和他们站在一起，用光枪进行支援，而那位前任通讯兵放下手中的光枪向着我挥手致意。奴工已经是遍体鳞伤，无法再承受那样持续的长时间的虐待。它的膝盖突然一弯重重的倒在了地板上，静静的躺在那儿就像是一具刚刚被杀死的尸体。
“停火。”Felicia谨慎的从她藏身的金属块后面站了起来，在我点头同意之后民兵小队停止继续向奴工开枪。这个家伙抽搐了几下，还想要站起来，年轻的科技教士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它，它转过头来，显然是发现了她的存在，然后她举起了自己的钝齿轮护身符，把它拿到奴工能看到的地方（或是让用它惯用的那种方式辨认出那东西）。
“消灭入侵者。”它又用刺耳的声音说道，不过这一次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保卫—”
“取消指令。”Felicia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的机械义肢就像是一只紧张的猫的尾巴一般盘在她的背后。“切断动力。”她有些犹豫的说道，看起来如果奴工不承认她的权限她马上就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最终它并没有攻击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正在切断动力。”这家伙突然说道。“进入待机模式。需要进行维修。”它停止了行动。
“这些家伙到底在水电站里干什么？”Demara问道。
“问得好。”我捡起了我的帽子，装成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的把它戴在脑袋上，实际上我的衬衫都已经湿透了，气味闻起来比尤根还臭。我转身询问 Felicia。“你有什么头绪吗？”
“什么都没有。”她回答说，看起来和我一样茫然不解。
“好吧，我们没有时间讨论这个问题。”我说道。“我们需要打开水闸。”我转身对Grenbow说道。“你和你的人护送她进去。”我补充道，“恐怕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四处游荡。”当然我并不打算一个人待在这里。我拿起了通讯器说道。“Piers，现在再派三个班进来。从上到下彻底搜查这个地方，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本以为Felicia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但她只是点点了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
“我马上就去把水闸打开。”她转身走向了升降梯。
“部队已经开始全面搜查这里了。”Tayber用他熟悉的声音向我报告。“我们现在正在底层。”
“什么底层？”Felicia突然转回了头。“根据设计图，这里就是底层。”
“不过我们已经发现了一处入口。”她弟弟向她保证。“就在升降梯的后面。”
我们连忙赶奔他指出的那个地方，而Felicia也要从那里赶往水闸控制室，果然在升降梯后面的墙上有一个大洞。
“这个洞是被什么弄出来的？”Felicia问道。克里特岩墙被巨大的热量烧焦了，上面伤痕累累，洞的边缘参差不齐。
我耸了耸肩。“一只等离子枪，也可能是是一把热熔枪。”我说道。在那时我还没见到有人在战场上使用过它们，但是在忠嗣学院里偶然上过的示范课让我很熟悉它们的杀伤效果，所以马上就推测出洞是被这两种武器打出来的。“是想要闯入这里的人干的，显然他们不接受‘不行’这个答案。”
“不过他们闯进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尤根问道。墙的后面是一个楼梯井，想必是通往某种隐藏的入口，它一直有效的隐藏了它的存在直到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决定要移除这道障碍。
“这里面有很多房间。”Tayber 向我报告。“装满了各种设备。”他犹豫了一下。“还有很多尸体。绝大多数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卫。”
“我们最好下去看看，”我决定道。除非我了解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不然我也无法完美的规避这预示着的风险，而且这也是我周围的人期望我说的话。
我瞥了一眼Felicia。“我实在不想开口提这个要求，但是也许你能发现了一些会被我们其他人忽略的蛛丝马迹。”
“我同意。”她点点头。“等一会儿再去开启水闸吧。希望绿皮不会立刻追上来。”
“到目前为止它们似乎忽略了这个地方。”我说道。这位清秀的科技教士点了点头。
“不过那是你领着部队到达这里之前。”她指出。
这个神秘的底层空间与Tayber描述的差不多。极度不安的他和我们三个在楼梯间的底部汇合（Grenbow和其他人已经离开去守卫我们的后方）。和他一同行动的Bravo班的其他成员，带着混合着敬畏和恐惧的复杂表情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处十字路口。”他指着通往三个方向（当然第四个方向无非是通向外面的水库）的廊道说。每一个方向的廊道入口都横七竖八躺满了被爆弹枪撕碎了的尸体，但残存的部分仍然足够我识别出他们的身份。他们的深红色的制服，他们满是机械义肢的改造身体，和他们装备的地狱枪都是我需要的证据。
“斯基塔里。”我说道。Tayber似乎对此一无所知。“机械神教的步兵。他们负责守卫铸造世界、支援泰坦军团那一类的事情。问题是—他们在这里做什么？”我瞥了一眼Felicia，她看起来和她弟弟一样疑惑不解。
“我想他们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她看了看四周。“这里有没有科技教士？”
“有的。”Tayber 点点头。“不过全死了，大部分尸体是在这边。”他指了指左边的走廊。里面的房间非常宽敞、明亮，而且装满了神秘的设备，在上面并没有留下弹孔，看起来还可以正常的工作。绝大多数房间里躺着科技教士的尸体，和他们昔日的保镖一样都被分尸了。
“你能猜出他们是在做什么吗？”我问Felicia，这时我们小心翼翼的踏入一个装满了技术圣物藏品的大房间，那里还躺着几具机械神教侍僧的尸体。
她环视我们周围的设备，我唯一能认出的东西就是全息显示器和几块显像屏幕。
“他们似乎一直在这里研究着什么东西。”她说道。“绝大部分设备是各式各样的分析引擎。但我还是不知道他们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一座控制诵经台旁，激活了一个显像仪。闪烁的显示器开始工作，投影出一些我搞不懂的图标，但那些东西让她惊惶的皱了皱眉。“他们的数据库已经被人抹掉了。所有的记录都丢失了。”
“这真是帮了大忙了。”我冷冷的说道。
科技教士表情严肃的盯着我。“也许这就是有用的信息。如果这是些值得杀死他们来阻止他们研究的东西，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想知道。”我表示同意，转身打算离开这个房间。“我们还是干我们自己的正事吧。”
“政委。”Luskins正等在门外，Jodril和往常一样待在他的身边，火箭人扛在肩上的那具庞大的导弹发射器挡住了狭窄的通道。“我们有了一个新发现。看起来是个地下储仓室。”
那里正是储藏室，厚厚的隔离门足以说明一切。但它显然已经被强行攻破了。能量武器留下的痕迹，毋庸置疑是被用来破除大门，很明显大门上曾经有一个精心制作的锁定装置，现在它已经被吞噬一切的热量化成了熔渣。然而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来推测出里面曾经装了什么东西，储藏室里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金属货架，孤独的反射着天花板上的灯光。
“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了足够的时间。”在粗略的扫了几眼地上少数几具尸体后我做出决定。“我们现在就去打开水闸，然后尽快撤离这里。”
“我举双手赞成。”Felicia表示同意，之后我们急匆匆的跑上升降梯，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个躺满了尸体的坟场。
当我们回到那个充满了柔和的灯光的大厅时，我感到从灵魂的深处升起一种不确定的压抑的感觉，我们直奔升降梯，现在我们的思想全部集中在我们的首要任务上。其他的搜索小队没有发现任何隐藏的战斗型奴工，所以我认为我可以暂时留在科技教士身边，以备之后她在控制礼堂中需要我的帮忙。
然而我那刚刚萌生的安全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乎就在我的靴子踩到上升的踏板时，通讯器里又传出了嘶嘶的声音。
“政委。”Piers报道说。“兽人到了。”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重装甲部队面向公路布防。”我给指挥装甲分队的Sautine下达了命令。她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她指了指Vixen，它的炮塔和激光炮都对准了夹在山谷斜坡中间的那条狭窄的克里特岩铺成的公路，剩下的黎曼鲁斯坦克被布置在它的两翼。“我派石化蜥蜴自走炮瞄准了谷口，准备阻挡一些敌人的重型的车辆靠近我们，如果我们撤退前绿皮想要冲进来的话，就用火炮把它们轰个稀巴烂。”
“好想法。”我夸奖她说。自走炮能够更好的扮演这一角色，它更大的活动半径能使它充分发挥作用。我想，几发撼地炮炮弹应该能够把任何妄图通过狭窄的山口的兽人战车炸成碎片。
“遗憾的是我们不能炸掉大坝。”Sautine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有些惋惜的看着两百米高的堤墙顶部延伸出来的直通到我们驻足的广场的堤道。“那样就能从彻底阻住它们的去路了。”
“确实。”我表示同意，但是我们没法那么做；我们整个护卫队也找不出足够的炸药来摧毁那么广阔的克里特岩结构。“不过你可以试着在堤道上埋设地雷。”
“我会派个人专门负责这事。”Sautine表示同意，转身离开了。
好吧，那是我们的防卫部队该关心的事情。现在我要做的是查明Felicia的计划是否可行，还要找出位于广阔而又平静的湖面下几米处的那条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出路，抑或是证明我是不是把部队领进了一个没有出路的死亡陷阱。
我转身挤过士兵和非正规军组成的人群，随口同一些人说了几句话或是开了几个活跃气氛的玩笑，对着稍多一些的人说些陈词滥调来鼓舞他们的士气，同时用心留意那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熟悉的身影。
科技教士在不远处的圣祠入口等着我，它的表面刻着供人膜拜的圣象，纯洁的线条和外形看起来似乎仍然以某种方式保持着机械神教最为传统的审美风格。手中端着光枪的尤根和她待在一起，我不得不承认，见到他让我很开心。Felicia说的很清楚，控制圣祠是神圣的地方，那里规定只有科技教士才有资格踏足，而且这对于陪同她一起前往的任何非机械神教信徒的人来说是一种非常稀罕的特权。（老实说我非常乐意让她一个人去处理那些需要在里面才能做的事，但她指出可能会需要有人来统领大局，而我又是能够有效的完成这项工作的最佳人选。）
她手下的工匠们在附近徘徊，脸上写满了嫉妒的表情，无疑是期盼他们也能获准一同进入这座高耸的技术奇迹圣地。
“准备好了吗？”她盯着我问道，我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祈祷这是个完全正确的决定。“好。那么我们也要抓紧时间了。”我意识到此时的她比平时在我面前表现出的样子还要紧张的多，而不知怎的这倒是再一次的增强了我的信心。我像平时一样让尤根跟我一起行动，他那与众不同的气味让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就在我的后面，我一马当先来到了圣祠入口处的巨大的青铜门前。片刻之后，Felicia赶了上来，在我们前面保持着大约一步的距离，缓步走向了大门，就像是准备参观这片神圣之地。
“真是奇怪。”她的声音透露出困惑而不是警报，然而我还是从枪套和剑鞘里解开了自己的武器。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先行使用它们，而后再与她争论这种行为对神迹造成的影响。
“怎么了？”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跟在我后面的尤根，一下就拨开了光枪的保险栓。我们面前耸立着一道门，足有四个人立起来那么高，厚厚的青铜门板上缀有机械神教的钝齿轮印章。其中的一扇门板微微敞开着，刚好足够我们这一小批人通过，Felicia指着它，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门应该是被密封的才对。只有主教级别的科技教士才能打开它。”
“也许是这里的神职人员在撤离的时候没把门关上吧。”尤根暗示道。Felicia摇了摇头。
“不对。他们仍在这里进行着操作仪式。这是一处圣地，他们不会随随便便的放弃这里。”
“那么为什么他们不出来迎接我们呢？”我指了指我们身后，那里有大批的士兵和难民，还有我们杂七杂八的各种车辆。“如果他们还在这里，肯定不会忽略我们的到来。”
“也许是绿皮抢先一步攻占了这里，”尤根警惕的环顾四周寻找着射击的目标，暗示道。我摇了摇头。
“看看这个地方。它仍旧完好无损。如果兽人盘踞在这里的话，它们一定会毁了这儿的。”这里完全没有被兽人突击队野蛮破坏过的痕迹。在完美无瑕的白色石墙上甚至都没有一处流弹留下的凹坑。唯一留下痕迹的生物似乎就是当地的鸟类。然而，奇怪的是，我发现无法找出邪恶行为的痕迹甚至要比它们本身还要更加凶险。我抑制住了心中不断膨胀的不安。“他们一定是躲起来了，”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一旦他们知道我们是友军，他们就会出来的。”
“除非恶魔把他们都干掉了。”尤根沮丧的暗示道。
“那不过是当地的迷信说法罢了。” Felicia急匆匆的打断了他的话，而我的副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拔出了我的激光手枪，“也许我们应该先进去看看。”当然我知道她一定会反对，否则我绝不会提出这个建议，但是让我暗暗的吃了一惊，她竟然点了点头。
“这样可能更稳妥一些。”她同意道。
好吧，话已出口，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不能在她面前失了面子，所以我只好平端着武器，慢慢的溜进了门缝，我的神经绷得比竖琴的琴弦还紧。尤根在我之后也跟了进来，用他的光枪不断搜寻着目标，片刻之后，Felicia也进入到门内和我们汇合。
“现在叫一个班进来陪我们一同搜索还不晚。”我一边评估周围的环境一边提议道。尽管这里有很多能供狙击手躲藏的地方，但是似乎没人向我们开枪，不管怎样我还是持枪在手以备不测。
我们进入了一个宽阔而又高大的房间，里面由巧妙布置的发光体来提供照明，整个房间弥漫着色彩鲜艳的光线，无疑这样设计的用意是为了兼顾实用和冥想。一种我不认识的神秘机械被安装在底座上，用于展示或是供人膜拜，而Felicia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它们，不过在我眼中它们只是一堆废铜烂铁。
“不行。”她的声音很平静。“我们不能再随便的亵渎这个地方了。”
“好的，”我同意道。“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说了算。”不过，我还是呼叫了Tayber。“集结几只重火力小队。”我命令道。“随时准备在我们呼叫支援的时候冲进来，但是不要提前进入圣祠。”我看了一眼这位不太自然、心情有些抑郁的科技教士。“你还好吗？”她点了点头，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很好。”她说道。“如果我们需要调动他们的话，这个地方被亵渎的程度恐怕早已远远超过他们冲进来所造成的影响。”我想这倒是句实话，不过让人听着不怎么舒服。
“好吧。”我试着确定前进的方向，“我们向哪儿走？”
“控制礼堂应该在那边。”她指着门廊远端的一座升降梯说道。踏板正在向上移动，我们迅速向那边跑去，尤根和我都时刻保持着对显像盒周围的任何奇异动向的警惕。
“政委。”我的副官突然一个急停，但是我被面前的金属器具挡住了视线， 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当我绕过了这个金属制品看到躺在他脚边的抛光大理石地板上的东西时，我转过身子，不想让Felicia看到这一可怕的景象，但我还是晚了一步。此时她就站在我的身后，目瞪口呆的盯着地上那位死去的科技教士。
“你认识他吗？”我轻声问道，而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正在努力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的一位教友在神教圣地中被人杀死了。
“我以前从没来过这里。”她提醒我说。“只是研究过水坝的设计图。”
“他是在两周前死的。”尤根说道。“并不是死于入侵。看起来兽人终究还是来过这里。”
“我也不认为Felicia提到过的恶魔会使用爆弹枪。”我同意道。这个男人的胸口上被开了一个大洞，这种会爆炸的射弹在他的胸腔内被引爆，立刻夺走了他的性命。“看来兽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确实。”尤根同意道。“不过它们应该打不了这么准。”
他这话刚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他是对的。这个科技教士被一击毙命。绿皮通常会用全自动的模式连续射击，会在他周围的地板和机器部件上留下弹坑。
“你认为这是人类干的？”Felicia不明所以，盯着我们两个来回看。“但这是为什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承认道，“而且现在这件事无关紧要。我们在这儿还有活儿要干，很多条性命都指望着我们完成这项工作呢。”
在使命感的驱使下，Felicia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自从她被解救以后经过与兽人作战的长期的磨炼，这无疑使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暴行。她点了点头，只是苍白的脸色显示出她正在努力的保持镇定。
“那么我们最好抓紧时间。”她说道。“无论这是谁的责任，事情早已经过去了。”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在之后的十多年里一直没有得到这个特别的谜题的答案，而当我查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老实说它根本没让我的内心感到放松。
“你刚说过，要去上面吧？”我开始向着升降梯走去，发现被炸穿的尸体的这件事加剧了我对迫在眉睫的威胁的紧迫感，他们两个也是一样。当我靠近它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本能的藏身在散落在大厅里的一堆金属后面。在我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重型自动炮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大厅，这台为我提供掩体的机器（无论它是什么）在弹丸的撞击下发出了类似庙宇里的大钟一般叮叮当当的响声。
“Tayber！”我喊道。“我们现在需要支援！这里有重型武器！赶快过来！”
“我们马上就到。”这位资深的中士向我保证，我仗着胆子探出头，想要看清楚是谁试图干掉我们。Felicia也躲进了掩体，我能看见她白色长袍的一角从离我几米远的一个底座后面露了出来，而突然一发光弹电离空气发出的响声让我找到了尤根的位置（在我的鼻子能够完成这项工作前不久）这发光弹正中目标，但是没有对混杂着机械义肢和肉体的身躯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家伙的体型和欧格林人差不多，但是智商可能是他们的两倍。
“敌人是一台战斗型机械奴工。”我通知Tayber。没有必要让我们的援军在对敌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参战。“它配备了一门自动炮，一个链锯拳套。”我也对着它开枪，不敢期望太多，但也希望能产生一定的效果，而这东西的脑袋缓缓的转向我的方向。我暗骂自己实在太愚蠢了，应该让尤根吸引它的火力。好吧，现在再后悔已经太迟了。“它受了重伤。”我近距离观察这家伙后补充了一句。从我站的地方看过去好像曾经有人用一只重爆弹枪将它整个放倒，但没有彻底干掉它，它的甲壳上布满了弹孔，被炸的伤痕累累。它的近战武器似乎完全不听使唤了，至少也是出了一些故障，但它仍然能够只用它的手臂将一个没有防护的人撞个半死。
“消灭入侵者。”这东西通过某种植入的发声装置发出刺耳的声音，着了魔似的重复着在此类设备的刺激下它被给予的最后一条指令。“保护圣地。”它冲着我藏身的大致方向倾泻着自动炮的火力，同时向着我迈出了沉重的脚步。
那一刻，我以为它要向我发起冲锋，但是尤根再次向它射击让它停了下来，这台愚蠢的机器人露出了接近困惑的表情。然后又把头转向尤根的方向重复着同样的话：“消灭入侵者，保护圣地。”
“继续攻击，别让它缓过神来。”当它再次开火时我向我的副官喊道，这次它的目标换成了尤根，转过了身子向着他的方向迟疑的迈出了一步。我们独力干掉它的机会很渺茫，我想，但是这也比没有机会要好的多；等我们的重火力小队赶到时，我们可能都死了，所以没有必要等着他们来拯救我们的生命。在我有机会思考我在干什么并且改变我的想法之前，我激活了链锯剑，向着它全速冲了过去。
我几乎成功了，这个家伙察觉到了我的靠近，转身面对我这个更直接的威胁。嗡嗡作响的剑刃擦过了它背上的动力缆线，划出了一片火花，冷静的思考后，我明白那里一定是有不知是什么样式的防护装甲。它舞动着手上的链锯拳套，感谢帝皇那玩意仍然没有正常工作，在最后关头我俯身闪过它这记重拳，当邪恶的锯齿划掉了我脑袋上的帽子时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用链锯剑向上猛砍，靠运气而不是判断，削到了一处肉体组织比较多的部位，伤口流出了大量难闻的脓水，溅到了我衬衫的领子上。这家伙摇晃着身子又向我冲了过来，但是这回它的动作有些僵硬。我似乎瘫痪掉了它的一条胳膊。
“后退，政委！我们找不到射击的角度了！”这个女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现在没时间再想这些了，我正在同这台杀人机器搏命，而且此时尝试脱离战斗只会给它一个绝好的杀死我的机会。当尤根射出的一发光弹打在它背上的时候，它的身子晃了晃，而我就利用它短暂分神的机会转到了它的背后，再次猛砍那些动力缆线。我这一举动和先前一样无功而返。
“消灭入侵者。保护圣地。”这家伙再次转身想要对我发动攻击，我趁它转动自动炮的时候躲进了掩体，心里很清楚即使我再与它纠缠下去也奈何不了它，而在那种距离下它不可能会射偏……我听到了一个微弱而又可笑的敲击声，翻身滚到了另一堆废弃物的后面，不断地向此时我能想到的每一位圣人祈祷。那家伙没炮弹了。之前的战斗中它差不多已经耗尽了所有弹药。片刻之后，当自动炮那与众不同的咆哮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弄错了，但是这一次炮弹没有打在我的周围，所以我探出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机械奴工被一连串近距离直射的自动炮炮弹打的有些站立不稳，Demara 和 Tamworth以老兵般的沉着冷静向那家伙倾泻着弹药。Grenbow小组的其他成员和他们站在一起，用光枪进行支援，而那位前任通讯兵放下手中的光枪向着我挥手致意。奴工已经是遍体鳞伤，无法再承受那样持续的长时间的虐待。它的膝盖突然一弯重重的倒在了地板上，静静的躺在那儿就像是一具刚刚被杀死的尸体。
“停火。”Felicia谨慎的从她藏身的金属块后面站了起来，在我点头同意之后民兵小队停止继续向奴工开枪。这个家伙抽搐了几下，还想要站起来，年轻的科技教士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它，它转过头来，显然是发现了她的存在，然后她举起了自己的钝齿轮护身符，把它拿到奴工能看到的地方（或是让用它惯用的那种方式辨认出那东西）。
“消灭入侵者。”它又用刺耳的声音说道，不过这一次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保卫—”
“取消指令。”Felicia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的机械义肢就像是一只紧张的猫的尾巴一般盘在她的背后。“切断动力。”她有些犹豫的说道，看起来如果奴工不承认她的权限她马上就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最终它并没有攻击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正在切断动力。”这家伙突然说道。“进入待机模式。需要进行维修。”它停止了行动。
“这些家伙到底在水电站里干什么？”Demara问道。
“问得好。”我捡起了我的帽子，装成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的把它戴在脑袋上，实际上我的衬衫都已经湿透了，气味闻起来比尤根还臭。我转身询问 Felicia。“你有什么头绪吗？”
“什么都没有。”她回答说，看起来和我一样茫然不解。
“好吧，我们没有时间讨论这个问题。”我说道。“我们需要打开水闸。”我转身对Grenbow说道。“你和你的人护送她进去。”我补充道，“恐怕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四处游荡。”当然我并不打算一个人待在这里。我拿起了通讯器说道。“Piers，现在再派三个班进来。从上到下彻底搜查这个地方，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本以为Felicia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但她只是点点了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
“我马上就去把水闸打开。”她转身走向了升降梯。
“部队已经开始全面搜查这里了。”Tayber用他熟悉的声音向我报告。“我们现在正在底层。”
“什么底层？”Felicia突然转回了头。“根据设计图，这里就是底层。”
“不过我们已经发现了一处入口。”她弟弟向她保证。“就在升降梯的后面。”
我们连忙赶奔他指出的那个地方，而Felicia也要从那里赶往水闸控制室，果然在升降梯后面的墙上有一个大洞。
“这个洞是被什么弄出来的？”Felicia问道。克里特岩墙被巨大的热量烧焦了，上面伤痕累累，洞的边缘参差不齐。
我耸了耸肩。“一只等离子枪，也可能是是一把热熔枪。”我说道。在那时我还没见到有人在战场上使用过它们，但是在忠嗣学院里偶然上过的示范课让我很熟悉它们的杀伤效果，所以马上就推测出洞是被这两种武器打出来的。“是想要闯入这里的人干的，显然他们不接受‘不行’这个答案。”
“不过他们闯进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尤根问道。墙的后面是一个楼梯井，想必是通往某种隐藏的入口，它一直有效的隐藏了它的存在直到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决定要移除这道障碍。
“这里面有很多房间。”Tayber 向我报告。“装满了各种设备。”他犹豫了一下。“还有很多尸体。绝大多数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卫。”
“我们最好下去看看，”我决定道。除非我了解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不然我也无法完美的规避这预示着的风险，而且这也是我周围的人期望我说的话。
我瞥了一眼Felicia。“我实在不想开口提这个要求，但是也许你能发现了一些会被我们其他人忽略的蛛丝马迹。”
“我同意。”她点点头。“等一会儿再去开启水闸吧。希望绿皮不会立刻追上来。”
“到目前为止它们似乎忽略了这个地方。”我说道。这位清秀的科技教士点了点头。
“不过那是你领着部队到达这里之前。”她指出。
这个神秘的底层空间与Tayber描述的差不多。极度不安的他和我们三个在楼梯间的底部汇合（Grenbow和其他人已经离开去守卫我们的后方）。和他一同行动的Bravo班的其他成员，带着混合着敬畏和恐惧的复杂表情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处十字路口。”他指着通往三个方向（当然第四个方向无非是通向外面的水库）的廊道说。每一个方向的廊道入口都横七竖八躺满了被爆弹枪撕碎了的尸体，但残存的部分仍然足够我识别出他们的身份。他们的深红色的制服，他们满是机械义肢的改造身体，和他们装备的地狱枪都是我需要的证据。
“斯基塔里。”我说道。Tayber似乎对此一无所知。“机械神教的步兵。他们负责守卫铸造世界、支援泰坦军团那一类的事情。问题是—他们在这里做什么？”我瞥了一眼Felicia，她看起来和她弟弟一样疑惑不解。
“我想他们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她看了看四周。“这里有没有科技教士？”
“有的。”Tayber 点点头。“不过全死了，大部分尸体是在这边。”他指了指左边的走廊。里面的房间非常宽敞、明亮，而且装满了神秘的设备，在上面并没有留下弹孔，看起来还可以正常的工作。绝大多数房间里躺着科技教士的尸体，和他们昔日的保镖一样都被分尸了。
“你能猜出他们是在做什么吗？”我问Felicia，这时我们小心翼翼的踏入一个装满了技术圣物藏品的大房间，那里还躺着几具机械神教侍僧的尸体。
她环视我们周围的设备，我唯一能认出的东西就是全息显示器和几块显像屏幕。
“他们似乎一直在这里研究着什么东西。”她说道。“绝大部分设备是各式各样的分析引擎。但我还是不知道他们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一座控制诵经台旁，激活了一个显像仪。闪烁的显示器开始工作，投影出一些我搞不懂的图标，但那些东西让她惊惶的皱了皱眉。“他们的数据库已经被人抹掉了。所有的记录都丢失了。”
“这真是帮了大忙了。”我冷冷的说道。
科技教士表情严肃的盯着我。“也许这就是有用的信息。如果这是些值得杀死他们来阻止他们研究的东西，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想知道。”我表示同意，转身打算离开这个房间。“我们还是干我们自己的正事吧。”
“政委。”Luskins正等在门外，Jodril和往常一样待在他的身边，火箭人扛在肩上的那具庞大的导弹发射器挡住了狭窄的通道。“我们有了一个新发现。看起来是个地下储仓室。”
那里正是储藏室，厚厚的隔离门足以说明一切。但它显然已经被强行攻破了。能量武器留下的痕迹，毋庸置疑是被用来破除大门，很明显大门上曾经有一个精心制作的锁定装置，现在它已经被吞噬一切的热量化成了熔渣。然而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来推测出里面曾经装了什么东西，储藏室里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金属货架，孤独的反射着天花板上的灯光。
“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了足够的时间。”在粗略的扫了几眼地上少数几具尸体后我做出决定。“我们现在就去打开水闸，然后尽快撤离这里。”
“我举双手赞成。”Felicia表示同意，之后我们急匆匆的跑上升降梯，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个躺满了尸体的坟场。
当我们回到那个充满了柔和的灯光的大厅时，我感到从灵魂的深处升起一种不确定的压抑的感觉，我们直奔升降梯，现在我们的思想全部集中在我们的首要任务上。其他的搜索小队没有发现任何隐藏的战斗型奴工，所以我认为我可以暂时留在科技教士身边，以备之后她在控制礼堂中需要我的帮忙。
然而我那刚刚萌生的安全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乎就在我的靴子踩到上升的踏板时，通讯器里又传出了嘶嘶的声音。
“政委。”Piers报道说。“兽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