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可能！」钻晶慌张地察看手机。「他们应该过一两个小时才会出现的。」他停下来压着耳朵──他戴着小型耳机──手里的手机闪动。
钻晶脸色发白，或许是外面的女孩通知说有人提早到了。「噢，完蛋了。」
「该死的星火！」梅根怒声说，把高斯枪的袋子挂到肩上。
「你居然选在今天跟钢铁心约好见面？」亚伯拉罕说。
「不会是他，」钻晶说。「假使他是我的客户，他也不会亲自现身。」
「他只会派夜影来，」我嗅嗅空气。「没错，夜影来了。你们闻得到吗？」
「你为什么没警告我们？」梅根对钻晶说。
「我不会泄漏其他客户的──」
「别管了，」亚伯拉罕说。「我们走。」他指向走廊上入口处的另一边。「那边通往哪里？」
「死路一条。」钻晶说。
「你把自己关在死巷子里？」我不可置信地问。
「没有人会攻击我！」锧晶喊。「考虑到我这边的装备，没人敢动我。祸星啊！这种事不应该发生的，我的客户都明知不能提早来。」
「把他挡在外面。」亚伯拉罕说。
「挡住夜影？」钻晶不敢相信地问。「他没有实体欸。祸星在上，他可以穿墙。」
「那就阻止他穿过走廊，」亚伯拉罕镇静地说。「走廊后面有一些阴影。我们躲起来。」
「我不能──」钻晶开口。
「现在没时间争执了，朋友，」亚伯拉罕说。「大家都假装不介意你卖武器给双方，但是要是夜影发现我们在这里，我不认为他会善待你。他认得我，而且之前也看过我。他一发现我在这边，我们就全死定了，你懂吗？」
钻晶脸色惨白地点点头。
「走。」亚伯拉罕说着背起机枪，穿越店内走廊的末端。我和梅根跟在他后面，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夜影认得亚伯拉罕？他们之前有什么恩怨？
走廊尽头摆着一些箱子和盒子，的确是死路，不过没有灯光。亚伯拉罕要我们躲在箱子后面。我们从这里还是能看见整面墙的武器，钻晶站在那儿紧张地绞着双手。
「来，」亚伯拉罕把他的大枪放在一个箱子上，直接瞄准钻晶。「你来操作，戴维。除非有必要，不然别开火。」
「反正对夜影没用，」我说。「他有基础无敌能力，子弹、能量武器、爆炸都会穿过他的身体。」除非我们能让他照到太阳光，前提是我有猜对的话。我之前在别人面前说大话，可是老实说，我有的也只是传言罢了。
亚伯拉罕把手伸进工作裤口袋掏出某物。一只碎震器。
我立刻放心中大石，他要为我们挖条路逃生。「所以我们不要留下来等啰？」
「当然不要，」他冷静地说。「我觉得自己像瓮中鳖。梅根，联络蒂雅，我们得知道离这里最近的隧道在哪里。我会给我们挖条路过去。」
梅根点头，跪下来捂着嘴对手机小声说话。亚伯拉罕准备替碎震器暖机，我则打开他机枪的瞄准镜，把保险转到点放射击模式。亚伯拉罕对我的做法赞赏地点头。
我透过瞄准镜窥看。这支枪的瞄准镜很棒，比我的好太多了，有距离读数、风速计跟低光源光学补偿器。我能清楚看见钻晶，他张开双手、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迎接新客人。
我紧张起来。来者一共八人──四位执法像士兵，旁边跟着穿西装的两男一女，此外便是夜影。夜影是个高大的亚洲人，身体半隐半现、黯淡且不具实体，他穿着上好西装，但是长外套却具有东亚风。他头发很短，走路时手握在背后。
我颤抖着把手指贴近扳机。这怪物是钢铁心的左右手，也是让新芝加哥见不到太阳与星辰的黑暗来源。类似的黑暗在他周围的地面扰动，滑向阴影后堆积在一起。他能用黑暗杀人，将黑色迷雾化成实体后把人捅死。
这些异能──非实体和操纵迷雾的本领──是夜影唯二被人所知的能力，但是威力强大。他可以穿越实心物质，也跟所有非实体异能者一样能用稳定速度飞行；他可以让一个房间陷入彻底漆黑，再用黑暗刺死你；他也可以让整座城市陷入永夜，而且多数人认为他耗费大部分精力去制造永夜。
这点一直让我很忧心。要是他没有忙着让城市沉进黑暗，他就有可能跟钢铁心本人一样强。无论如何，他对付我们三个绰绰有余，更别说我们此刻猝不及防。
他和两名手下正在跟钻晶交谈。我真希望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我犹豫着从瞄准镜前面退开，很多先进的枪支都会配有……
找到了。我打开枪侧面的开关，启动瞄准镜的指向性扩音器，然后从手机拉出蓝芽耳机，在瞄准镜的芯片上贴一下来配对，把耳机塞进耳朵。我倾身把瞄准镜直接对准那群人，麦克风收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回对特定类型的武器感兴趣。」夜影的一个手下说。那女人身穿套装，黑发剪得很短，不超过耳际。「皇帝担心我们的部队太倚赖机甲当重火力支持了。你有什么装备可供给更多机动士兵？」
「呃，很多啊。」钻晶说。
星火啊，他看起来真紧张。钻晶没有看我们，可是似乎猛冒汗。就一个做地下武器交易的人而言，他真的不太擅长应付压力。
钻晶的眼睛离开女人看向夜影，后者的手握在背后。根据我的笔记，夜影鲜少在商业互动中直接开口，喜欢透过手下打交道。这跟某种日本文化有关。
对话继续，夜影仍旧直挺挺地沉默站着。虽然钻晶暗示他们可以看看墙上的枪，他们却不太理会，反而要钻晶拿武器过来给他们看，而且永远是其中一位助手负责检视和发问。
这样很方便。我心想，一滴紧张的汗流下太阳穴。夜影能专心注意钻晶，打量他和思考，却不必费神交谈。
「找到路了。」梅根小声说。我回头看见她把手机转过去用手遮住亮光，给亚伯拉罕看蒂雅传来的地图，亚伯拉罕必须挨近才能看清楚。梅根把手机屏幕调到几乎看不见光线。
他轻声咕哝。「直接往后面七呎远，稍微往下几度。这样得花几分钟。」
「那你应该快点着手。」梅根说。
「我需要妳帮忙扫掉钢灰。」
梅根挪到他旁边，亚伯拉罕把手放在靠近地板的墙壁上启动碎震器。在他碰触到的地方，一大块圆形钢板渐渐分解，造出我们能爬过去的通道。亚伯拉罕专心工作时，梅根扫去钢灰。
我转回去看，尽可能无声呼吸。碎震器发出的声音不多，只有些微的嗡嗡声，希望不会有人听见。
「……主人认为武器质量不佳，」仆人说着将一把机枪还给武器贩子。「我们开始对你的挑选能力感到失望，商人。」
「唔，你们要重装备，可是又不要火箭炮，这要求实在很难满足。我──」
「墙上这里原来放了什么东西？」一个轻柔且诡异的声音问，听起来像稍微大声一点的低语，带有口音，却又很尖锐。我忍不住打哆嗦。
钻晶身子变得僵硬。我稍微调整瞄准镜，以便看得更清楚。夜影站在一排武器旁边，指着一块墙面上突出的钩子，正是高斯枪本来摆着的位置。
「这里之前有东西，不是吗？」夜影问。他几乎不会像这样直接发问，这感觉不像好兆头。「你今天才开张，却已经有客人上门了？」
「我……不会讨论其他客户，」钻晶说。「您很清楚的。」
夜影转回去看墙壁。就在这时，梅根扫钢灰时撞到一个箱子，声音不大，事实上她自己似乎没发现，但是夜影的头立刻转向我们这边，钻晶跟着望过来。武器贩子紧张到好像若把他发抖的手插进牛奶，就能搅拌出奶油一样。
「他注意到我们了。」我小声说。
「什么？」亚伯拉罕仍在专心挖洞。
「继续……进行，」我站了起来。「还有保持安静。」
准备来场临场应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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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晶脸色发白，或许是外面的女孩通知说有人提早到了。「噢，完蛋了。」
「该死的星火！」梅根怒声说，把高斯枪的袋子挂到肩上。
「你居然选在今天跟钢铁心约好见面？」亚伯拉罕说。
「不会是他，」钻晶说。「假使他是我的客户，他也不会亲自现身。」
「他只会派夜影来，」我嗅嗅空气。「没错，夜影来了。你们闻得到吗？」
「你为什么没警告我们？」梅根对钻晶说。
「我不会泄漏其他客户的──」
「别管了，」亚伯拉罕说。「我们走。」他指向走廊上入口处的另一边。「那边通往哪里？」
「死路一条。」钻晶说。
「你把自己关在死巷子里？」我不可置信地问。
「没有人会攻击我！」锧晶喊。「考虑到我这边的装备，没人敢动我。祸星啊！这种事不应该发生的，我的客户都明知不能提早来。」
「把他挡在外面。」亚伯拉罕说。
「挡住夜影？」钻晶不敢相信地问。「他没有实体欸。祸星在上，他可以穿墙。」
「那就阻止他穿过走廊，」亚伯拉罕镇静地说。「走廊后面有一些阴影。我们躲起来。」
「我不能──」钻晶开口。
「现在没时间争执了，朋友，」亚伯拉罕说。「大家都假装不介意你卖武器给双方，但是要是夜影发现我们在这里，我不认为他会善待你。他认得我，而且之前也看过我。他一发现我在这边，我们就全死定了，你懂吗？」
钻晶脸色惨白地点点头。
「走。」亚伯拉罕说着背起机枪，穿越店内走廊的末端。我和梅根跟在他后面，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夜影认得亚伯拉罕？他们之前有什么恩怨？
走廊尽头摆着一些箱子和盒子，的确是死路，不过没有灯光。亚伯拉罕要我们躲在箱子后面。我们从这里还是能看见整面墙的武器，钻晶站在那儿紧张地绞着双手。
「来，」亚伯拉罕把他的大枪放在一个箱子上，直接瞄准钻晶。「你来操作，戴维。除非有必要，不然别开火。」
「反正对夜影没用，」我说。「他有基础无敌能力，子弹、能量武器、爆炸都会穿过他的身体。」除非我们能让他照到太阳光，前提是我有猜对的话。我之前在别人面前说大话，可是老实说，我有的也只是传言罢了。
亚伯拉罕把手伸进工作裤口袋掏出某物。一只碎震器。
我立刻放心中大石，他要为我们挖条路逃生。「所以我们不要留下来等啰？」
「当然不要，」他冷静地说。「我觉得自己像瓮中鳖。梅根，联络蒂雅，我们得知道离这里最近的隧道在哪里。我会给我们挖条路过去。」
梅根点头，跪下来捂着嘴对手机小声说话。亚伯拉罕准备替碎震器暖机，我则打开他机枪的瞄准镜，把保险转到点放射击模式。亚伯拉罕对我的做法赞赏地点头。
我透过瞄准镜窥看。这支枪的瞄准镜很棒，比我的好太多了，有距离读数、风速计跟低光源光学补偿器。我能清楚看见钻晶，他张开双手、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迎接新客人。
我紧张起来。来者一共八人──四位执法像士兵，旁边跟着穿西装的两男一女，此外便是夜影。夜影是个高大的亚洲人，身体半隐半现、黯淡且不具实体，他穿着上好西装，但是长外套却具有东亚风。他头发很短，走路时手握在背后。
我颤抖着把手指贴近扳机。这怪物是钢铁心的左右手，也是让新芝加哥见不到太阳与星辰的黑暗来源。类似的黑暗在他周围的地面扰动，滑向阴影后堆积在一起。他能用黑暗杀人，将黑色迷雾化成实体后把人捅死。
这些异能──非实体和操纵迷雾的本领──是夜影唯二被人所知的能力，但是威力强大。他可以穿越实心物质，也跟所有非实体异能者一样能用稳定速度飞行；他可以让一个房间陷入彻底漆黑，再用黑暗刺死你；他也可以让整座城市陷入永夜，而且多数人认为他耗费大部分精力去制造永夜。
这点一直让我很忧心。要是他没有忙着让城市沉进黑暗，他就有可能跟钢铁心本人一样强。无论如何，他对付我们三个绰绰有余，更别说我们此刻猝不及防。
他和两名手下正在跟钻晶交谈。我真希望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我犹豫着从瞄准镜前面退开，很多先进的枪支都会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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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很多啊。」钻晶说。
星火啊，他看起来真紧张。钻晶没有看我们，可是似乎猛冒汗。就一个做地下武器交易的人而言，他真的不太擅长应付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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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咕哝。「直接往后面七呎远，稍微往下几度。这样得花几分钟。」
「那你应该快点着手。」梅根说。
「我需要妳帮忙扫掉钢灰。」
梅根挪到他旁边，亚伯拉罕把手放在靠近地板的墙壁上启动碎震器。在他碰触到的地方，一大块圆形钢板渐渐分解，造出我们能爬过去的通道。亚伯拉罕专心工作时，梅根扫去钢灰。
我转回去看，尽可能无声呼吸。碎震器发出的声音不多，只有些微的嗡嗡声，希望不会有人听见。
「……主人认为武器质量不佳，」仆人说着将一把机枪还给武器贩子。「我们开始对你的挑选能力感到失望，商人。」
「唔，你们要重装备，可是又不要火箭炮，这要求实在很难满足。我──」
「墙上这里原来放了什么东西？」一个轻柔且诡异的声音问，听起来像稍微大声一点的低语，带有口音，却又很尖锐。我忍不住打哆嗦。
钻晶身子变得僵硬。我稍微调整瞄准镜，以便看得更清楚。夜影站在一排武器旁边，指着一块墙面上突出的钩子，正是高斯枪本来摆着的位置。
「这里之前有东西，不是吗？」夜影问。他几乎不会像这样直接发问，这感觉不像好兆头。「你今天才开张，却已经有客人上门了？」
「我……不会讨论其他客户，」钻晶说。「您很清楚的。」
夜影转回去看墙壁。就在这时，梅根扫钢灰时撞到一个箱子，声音不大，事实上她自己似乎没发现，但是夜影的头立刻转向我们这边，钻晶跟着望过来。武器贩子紧张到好像若把他发抖的手插进牛奶，就能搅拌出奶油一样。
「他注意到我们了。」我小声说。
「什么？」亚伯拉罕仍在专心挖洞。
「继续……进行，」我站了起来。「还有保持安静。」
准备来场临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