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正是那种探索精神,激励着人们勇敢地去远航,发现了澳洲和波利尼西亚群岛……
在两个联合国总部之间应该建立新的宇宙通道。目前的这条通道位于地下2000米处,离格里克辛这边最近的电梯有1200米,离巴拉斯特这边最近的电梯有3000米。
从她的世界的地表到他的世界的地表,玛丽和庞特要花好几个小时。他俩头戴安全帽,脚穿安全靴,顺着克莱顿矿业公司的采矿升降机下来。安全帽有内置矿灯,还有保护听力的杯体,在必要时会覆盖住耳朵。
玛丽带了两个箱子,庞特一手一个,毫不费力地提着走。
一路上,5个矿工跟着他们走到出口,玛丽总算松了口气。在这部升降机里,她总是很不舒服,这会让她想起那一次和庞特的尴尬之旅,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虽然二人互生好感,她却无法回应他的深情的原因。
到了6800英尺层之后,他们就开始朝着萨德伯里中微子观测站方向跋涉。玛丽不擅长运动,而事实上,庞特更不擅长,因为这里的温度高达41℃。
“很高兴马上能到家了,”庞特说,“回家我就能呼吸了!”
玛丽知道他说的不是这矿上的难闻空气,而是,他期待着一个不烧化工燃料的世界。这个地球上他去过的大部分地方,刺鼻的气味都让他的大鼻子受不了。他说过,只有在郊区的雷本家的空气,他能受得了。
玛丽想起了小时候最喜欢的一部连续剧中的主题歌:
空气很新鲜!
时代广场!
你是我的妻子!
城市生活,再见!
那部连续剧中女主角丽莎·道格拉斯离开都市,随夫去农场生活。玛丽希望能够自己也能像她一样,适应庞特的世界。但是,这不仅仅是离开一个有60亿灵魂的世界,而去一个仅仅有1.85亿……人的世界;不能用“灵魂”这个词指巴拉斯特人,因为他们不相信有灵魂。
离开罗切斯特的前一天,庞特接受一家电台的专访。不管尼安德特人身在何处,人们都力邀他们来当节目嘉宾。玛丽饶有兴趣地听了鲍勃·史密斯询问庞特有关尼安德特人的种种问题,特别是尼安德特人如何使罪犯失去生育能力这个话题,史密斯追问了好久。他们走在泥泞的狭长隧道中时,那次访问的话题冒了出来。
“嗯,”玛丽回应庞特的问题,“你是不错,但是……”
“但是什么?”
“你说的那些事情——关于使罪犯失去生育能力。我……”
“嗯?”
“很抱歉,庞特,但是我无法容忍。”
庞特看着她。他头戴了一顶橘黄色的头盔,是按照他的头型特制的:“为什么不能?”
“那……那太不人道。人类是不该这么做的。”
庞特看着为防止岩石崩裂而布满线网的墙面沉默片刻。“我知道,这个地球上的很多人都不相信演化论,”他最终开口,“但那些相信的人都会知道人类的演化——应该怎么讲——告一段落。自从医疗技术基本上能让每个人都活过生殖繁衍的年龄,就不再……不再……我不太清楚用你们的话怎么讲。”
“自然选择,”玛丽说,“当然,我相信演化论,基因若不能选择性地存活,就无从演化。”
“完全正确,”庞特说,“但正是演化使我们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它将四大基本生命形式转化成如今复杂的多样种类。”
玛丽看了看庞特:“四大基本生命形式?”
他眨眨眼:“当然了。”
“哪四种?”玛丽问。她或许可以从中看出庞特的世界观。会不会是尼安德特亚当、尼安德特夏娃、尼安德特亚当的男伴、尼安德特夏娃的女伴?
“原始植物、动物、菌类,还有——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叫的——包括泥质物和海藻的组合。”
“原生物质,或者类原生物,”玛丽说,“那要看你问谁了。”
“是的。每一种都独立地出现在生命起源以前的元世界里。”
“你们已经证明过了吗?”玛丽问,“我们一般都认为这个世界上生命只出现过一次,大约是在40亿年以前。”
“但是四种形式的生命截然不同……”庞特说,然后他耸耸肩,“好吧,你是基因方面的学者,我不是。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和我们的学者碰面商讨这些事情,所以到时候你可以问他们。你们之间可以相互学习。”
玛丽一直很惊讶,在许多基础概念上,尼安德特人的科学与他们人类的科学分歧如此之大。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好奇——
更重要的事情。玛丽认为道德上的难题或许比基础的科学事实更为重要。“我们一直谈的是演化论的终端。你说因为你们一直有意识地去铲除坏的基因,所以你们的人种在继续演化。”
“铲除?”庞特重复道,他皱起眉头,“啊——农业上的比喻。我明白了。你讲得对。通过清除掉不受欢迎的特征,我们持续改善基因库。”
玛丽跨过一个大水坑:“我大体上可以接受——但是,你们不仅使罪犯失去生育能力,你们还要使他们的亲属失去生育能力。”
“当然。否则,基因还会延续下去。”
玛丽摇摇头:“我不赞同。”
“为什么不?”
“因为……因为这样做不对。个体有其权利。”
“当然他们有,”庞特说,“但是人种也有。我们在保护和改善巴拉斯特人种。”
玛丽试图不让自己耸肩,但庞特肯定注意到了:“你不赞同我的看法。”
“噢,”玛丽说,“在我们的历史上,也有人讲过同样的话。回首20世纪40年代,阿道夫·希特勒着手要清除掉我们基因库中的犹太人。”
庞特轻轻地敲着头,或许在听哈克通过内置耳机提醒他谁是犹太人。玛丽想象那个小电脑会说:“你知道的,就是那些不轻易相信耶稣的人。”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庞特问。
“因为他就是憎恶犹太人,”玛丽说,“你没看出来吗?要是某个人能够决定别人的生死,就是在扮演上帝。”
“扮演上帝,”庞特重复道,好像这个词非常古怪,“很显然,我们是不会有这种念头的。”
“这么做,就会滋生腐败、不公……”
庞特说:“你们也处
(本章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