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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三个鼾声震天的沉睡者

“抓住俏皮话!”我朝亚斯敏大喊道,接着压低了声音问哈泽坎:“你最多一次能传送多少人?”

“从没超过两个人。”他回答说,“不过我也许能……呃啊啊……”

男孩晕到在地,双手摁在脸上尖叫着:“她又在干扰我了!我讨厌这样!”

“和她抗争。”我一边低吼着,一边抓起地板上的一个分量挺重的陶壶,“我试着分散她的注意。一有机会你就把其他人传送走,别管我。”

我没等他回答,就迅速向漆黑的大厅跑去。透过窗户,我看见那白化病人就站在外面的鹅卵石路上。她脸上的妆化得更浓了:脸颊上涂着一道道血印子般的深红,眼睛四周则辐射状地画着蓝色的粉彩。她身上依然穿着那件黑色丝绸紧身衣,把她无可调挑剔的玲珑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然而除了想用手中的壶砸碎她邪恶的脑壳以外,这没有激起我任何强烈的欲望。

瑞薇把她的手指轻轻点在太阳穴的两边,眼睛半闭着,正在侵袭哈泽坎的脑子。在她身边环伺着至少一打腐尸,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她。不过我可以用手中的陶壶直接命中她的脸……我稍稍瞄准了一下,把壶从破了的窗子里扔了出去。

陶壶呼啸而出,那些笨手笨脚的腐尸根本来不及反应……然而它却忽然被一个模糊的影子截住了。陶器被打了个粉碎,跌在瑞薇脚边几英寸的地方。那影子停了下来,以防再有什么东西从房子里飞出来。这时我才发现,那是一脸痴迷相的克里普奥。

“撕开它,”他直盯着我说,“把壳撕开。”

接着他行云流水般地用脚尖挑起一块碎片,朝我踢了过来。我急忙趴在地板上,躲避炮弹一般划空而过的陶片。气流吹在我的脖子后面,一阵凉飕飕的。过了一会,我身后的墙被打下一大块来,碎石膏撒了我一脚。

为了以防克里普奥自己也从窗子里穿进来,我赶紧打个滚站了起来,抽出自己的宝剑。他的确动作很快,但我也有我的优势――他着地的时候得小心扎脚的碎玻璃,到时候我就有机会把他的心脏扎个对穿。可问题是,我真的会这么做吗?我从没当真喜欢过克里普奥,可他毕竟一开始是和我们一起的。就算现在我们之间已经反目成仇,这也不能怪他:是影怪扭曲了他的心智,说不定瑞薇也有份。难道克里普奥这就该死了?

不,他不该。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从窗子里进来,我就杀了他。面对一个疯子,你没别的选择。

我等着,强迫自己屏住呼吸。他也许会从窗户进来,也许会从被打坏了的大门里进来。我站在一个两边都能够着的地方,不管他从哪儿出现,我只要跨一小步刺出一剑就能解决问题。时针滴滴答答地走着,这时忽然从厨房里响起了哈泽坎诅咒的号叫声:“该死,该死,该死,她又在干扰我!我完全看不见了。”

“你真得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意志力,亲爱的。”瑞薇在街上喊道,“你是个不错的小孩子,可你没天分。你太软弱,太……缺乏指教。”

“等我逮住你,到时候我会‘指教’你的。”哈泽坎回喊道。

“就是这种精神。”瑞薇大笑着说,“感受憎恶和仇恨,没多少时间,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强大。当然,对你来说现在的处境正是:没有时间。”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瑞薇?”问话的是亚斯敏。这正是我要问的,不过我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们的朋友克里普奥帮了不少小忙。”瑞薇回答道,“他在离这儿不远处的一个饮料供应机关里遇见了我的两位同事。他认出了他们,随后直接走上去,把你们的详细位置告诉了他们。我得说他出卖了你们,尽管他对报酬并不感兴趣。”

“撕开它们,”克里普奥喊着,“把它们都撕开!”

瑞薇吃吃地笑着说:“显然他有个绝妙的想法,要把你们的灵魂从小小的肉体禁锢中解放出来。他很关心你们,真的。他认为自己是你们的救世主呢。”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克里普奥,他发出呜呜的大叫,仿佛一头发现了尸体的熊。也许这就是他的笑声……或者是哭声。

“现在,亲爱的诸位,”瑞薇说,“我是绝对不会阻止一位修道士对教友讲道的,不过要是你们拿出一点点小小的合作精神来,或许我会劝劝他。把研磨给我,立刻,马上,我保证我们会高兴地吹着口哨离开这儿。”

“我可不会吹口哨。”哈泽坎回吼道,也许这是他就是能想到最厉害的骂人话。

俏皮话低声说道:“一旦这位疯狂的女士冲了进来,她要你怎么吹你就得怎么吹。”

“我本可以不这么好心。”瑞薇叫道,“我的腐尸足以让你们乖乖就范。可瘟城是那么可爱的小城,我在这儿这么做多少有点过分。为什么不在我数到十之前,你们就把东西交出来呢?一……难道这刺激吗?二……不,一点也不。十。对不起,我不耐烦了。”

腐尸都冲了过来。

* * *

我不知道瑞薇给腐尸的是什么指示――也许是一拥而上格杀勿论。无论她是怎么说的,这卑鄙的小白化病人依然没有意识到她充满了仇恨的奴隶们渴望摆脱控制。或者也有可能,瑞薇已经习惯了被人厌恶,所以也没怎么在意。显然她并没有叫腐尸练习过任何一种战术,象从门和窗户兵分两路什么的。所以,腐尸们就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一边甩着爪子一边嘴里还咝咝直叫唤,直到它们都挤在屋子前面为止。接着,它们就和墙壁卯上了。

这其间也有个过程。整整一打爪子同时划拉着房子,先是刺穿了外面的木头,接着是里面的石灰。我看见一截一截的手指从面前的墙壁伸出来,爪子卷曲着。然后这些手指不约而同地握起了拳头,以非人的力量向外猛拉。一把把的石灰掉了下来,随着锈钉子的呻吟,一块块墙板被扯了出去,只留下道道水平的豁口。腐尸们稍稍花了点时间摆脱缠在手上的木板,接着又同时往墙上攻来,活象一根根长着爪子的破城槌。

你知道,我对自己说,在一个寻常的镇子里,酒吧的打斗、街上的怪物、以及一幢被亡灵攻击着的房子,最终都会引起市民的注意。可是在外域的珍珠、美丽的瘟城……

腐尸举起手,又开始撕扯另一块墙板。这真是引人入胜:墙壁被一条条撕下,街灯从缝隙中透进来,在石灰和碎玻璃的反射下褶褶发光。对无政府主义者来说,这是一幅绝妙的作品。当然,大部分的无政府主义者都没什么钱……不过听说倒是有些显赫的商人秘密地支持着无政府主义者……

“你就打算站在这儿看着它们把房子给拆了吗?”亚斯敏质问我。

“对不起,”我回过神来,“我只是在欣赏崩坏的美感。”

她眯缝起眼睛看着我,象是在琢磨我是不是在嘲笑她的信仰。在她得出一个令我后悔不已的结论前,我举起剑说:“我们开始行动好吗?”

老实说,腐尸们攻打的那面墙只是看上去弱不经风罢了。象泽瑞丝所说,这所房子既然连那么一场风暴都经得起,那么亡灵想要把它弄塌还早得很。它们是不是能把爪子伸进来都很难说。真正被打穿的部分只不过是一条条弓箭长短的水平裂缝,大约有四英寸宽,用来把剑捅出去再合适不过了。更棒的是,腐尸们只要把爪子扎进木板里,就仿佛被铐起来等候斩首的死囚一般动弹不得。

亚斯敏和我将很高兴为他们行刑。

我一下子干掉了两只:那是一记连刺,每一剑都命中一张腐烂的脸庞,力量大得都把它们的骨头戳进了大脑。第一个吭也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第二个只来得及发出咝咝的一声怒吼,我的剑就刺进它的两眼之间,洞穿了这个生物最后一点用来思维的脑髓。

其他的腐尸又扯了几个窟窿出来。这是因为亚斯敏和我干掉的怪物没有倒下,而是依然被深深扎进墙里的爪子连在上面。我真想从外面看看这景象――一群死去的腐尸,摇摇晃晃地挂在一栋房子的大厅里,头上都扎着洞眼,直往外流脑浆。

干得不错。我告诉自己。要是亚斯敏和我每次攻击都能除去两只腐尸的话,不久以后就会只剩下瑞薇和克里普奥了……当然,不管他们在哪儿,还有麒和魑。

该死……麒和魑在哪儿?

腐尸们再次朝前冲来,我干净利落地干掉了其中的两只。然而我的思绪却不在这儿。为什么瑞薇还让腐尸冲锋?她看得出来,我们要杀死它们有多容易。无疑,在玻璃蜘蛛里她有的是腐尸,可现在它们不在这儿。那么麒和魑又在哪儿?这两个趁印记城的防御力量被分散了注意时,潜入组织总部进行偷窃的盗贼……

“该死。这是调虎离山。”我不禁叫了起来。随即我压低声音说:“亚斯敏,你对付这些腐尸。我去看看其他人。”

我骂骂咧咧地朝厨房冲去。要应付这些经验老道的盗贼,只有三岁小孩才会破门而入。我从后墙翻进花园,然后偷偷摸摸地走到厨房的门前。要是其他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的战斗中,那么到他们注意到麒和魑的时候就太晚了。

事实上已经太晚了。甚至在我接近厨房前我就听到了鼾声――哈泽坎的鼾声。自从我们在印记城殡仪馆守过夜以来,我就听够了这种声音。主位面男孩当然还不至于在战斗当间睡着,虽说卖力战斗的是别人。其实我早就该怀疑他为什么没来帮我们一起打腐尸的。我慢慢地走到门前,尽可能地保持安静,希望外面的砰砰声和咝咝声能够盖住我发出的任何声音。

我的父亲也许有一长串强迫他人入睡的法子――用咒语、用魔粉、用药水或者用迷药――而我这方面唯一的知识只是来自幼年时读的廉价恐怖小说。在故事中无论英雄还是坏蛋,都能行之有效地把对方轻松击倒。等醒来的时候他们不会呕吐、没有脑震荡、也不会因为心脏麻痹而翘辫子。自从我发现这些叫人羡慕的把戏都是假的以后,我就再也不看这些书了。可我显然是错怪了它们……很明显,麒和魑就是用一个烛台轻而易举地让哈泽坎、俏皮话和泽瑞丝都进入梦乡的。

男孩、地精和纳加人都无精打采地躺在地上。麒和魑在房间里,一个搜着我们的背包,另一个拿着十字弩担当守卫。我真走运,当看守的那一个不得不把注意力分散在前厅和厨房后门之间,而我正好在拐角里发现他正往花园外面看,于是我马上蹲了下来。

好吧,布特林,好好想想。瑞薇趁腐尸在前厅把我们吸引住的时候,派这两个盗贼来偷魔尘研磨。我不能让这些坏蛋拿走该死的研磨,也不能指望瑞薇会放过我们。或许我应该阻止他们,只要我打得赢,只要我们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瘟城。一赔二――照赌徒的话来说,让他们把研磨带走似乎才能保本。

可另一方面,一个有自尊心的感觉者一定是会奋不顾身地……

猎犬队来的时候把这里砸了个天翻地覆。我手边有几块破布、一把四分五裂的木椅以及一幅画布裂开了的油画。在我看来,这幅画并不算好――上面拙劣地画着一个照镜子的女人,镜子里的脸画得更是糟糕透顶――不过它装饰着细致花纹的金边框架倒是够点分量。这么个又重又平的玩意或许能当铁饼飞起来,至少在我和拿着十字弩的盗贼之间这段短距离内是如此。要是我能在他用箭射我之前成功地击中他,那么这幅画所做的贡献可比它在抽象艺术上的意义要大得多。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然后我靠在拐角处使尽全力用画朝弓箭手砸去。

画框结实地砸中了他,其中的一个角还陷进了他的肚子。他啊地叫了起来,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一阵痉挛。弓箭咔嗒一声射了出去,擦着墙壁扎在一只碗橱上。其实在箭射出来之前,我就大声呐喊着朝他冲了过去。可我没能吓唬住他,他格开了我的宝剑,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麒!”他喊道……也许是在喊“魑!”这很难说。他显然不是在给同伴示警――我的喊声恐怕连死人都能吓醒,虽说我那些沉睡的伙伴们还在满意地打着鼾。他是在呼喊另一个盗贼加入战团,也许他也有一把十字弩。所以我目前的敌人只要能顶住进攻,等我的心脏里插上一支弩箭就行了。

或许你认为,十字弩并不是一件十分有效的防御武器,但在某些场合却并非如此。不管怎么说,厨房很黑,地上也遍布着碍手碍脚的垃圾。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我的对手(是那个吉斯彦克依人)挡在我和他的同伙中间,现在就差吉斯泽莱人对我射出一箭了。所以在各种复杂的因素影响下,我的出手实在是有愧于剑术这两个字。我的每一次戳刺都被木制的十字弩拨得失去了准头,更糟糕的是这样下去剑刃迟早会嵌进木头里。到那时候,那吉斯彦克依人就会立刻扑上来空手把我撕成碎片。

这时一支箭在我耳边划空而过――房间另一端的盗贼终于不顾挡在中间的伙伴,朝我射击了。我怀疑即便是在瑞薇的洗脑下,他是否还残存有种族本能的碎片。是吉斯泽莱人对吉斯彦克依人的仇恨,使得他暗地里希望弩箭最好命中后者的背脊;还是他本来就想射我,只不过走得近了些,以至于我都能感觉到利箭划过的气流?总之我不能让这混蛋有足够的时间上箭,下一次我可不一定有这么走运。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面前的吉斯彦克依象条滑不溜手的鳗鱼,总能把我的攻击化解到一边去。他丑陋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好象是耍着我玩似的。他似乎有把握把时间拖到最后一刻。要不是他错误地走到俏皮话小小的身体旁边的话,也许还真能做到。

地精并没有真的睡着:他在装蒜,在等待一个无法施放魔法、半身不遂的人也能帮上忙的时机。

俏皮话伸出手来,抓住吉斯彦克依人的脚踝,狠狠地照着盗贼结实的腿上咬了下去。

吉斯彦克依人痛苦地张大了嘴巴,那样子是想喊叫来着。可我没等他出声,照准了机会刺了过去。剑尖穿过他的上唇,从后脑扎了出来。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全身的肌肉一下子失却了大脑的约束,仿佛在不由自主地跳舞一般。随后他倒了下去,宝剑从他的尸体上滑了出来。

“谢谢你,俏皮话。”我松了一口气说。

“愿意为你效劳,卡文迪许先生。”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说,“告诉我他的腿尝起来什么味儿。”

* * *

我跨过吉斯彦克依人的尸体,想把他的吉斯泽莱人同伴也给杀了。我没想到的是,一股冲劲撞在我的胸膛上,好象钉锤打在身上一样。我踉踉跄跄地绊着刚刚被我干掉的死尸,重重地摔在地上,差点没有压着俏皮话。魔尘再次袭来,把我、地精和吉斯彦克依人的尸体在垃圾遍地的地板上一路冲着。我们撞上了瓷盘,把它们打了个粉碎。银器、刀叉,也被强风扫了上来,拍击着我们的脸。

“吉斯泽莱人找到研磨了。”我们撞上墙的时候,俏皮话看了一眼说。

“那么,”我说着叫魔尘呛了一口,“这混蛋玩意就没有反作用力吗?”

“它是由众神制造的,”俏皮话回答说,“众神是不理会物理定律的。它们认为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是对它们的人身侮辱,所以它们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考虑它。”

当然,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没一刻不是想爬起来的。可这种努力简直是白费:每当我刚想站起来的时候,冲击力就把我顶了回去。魔尘弥漫在空气里,地板上堆积起了越来越高的小丘。我用外衣下摆挡住脸,看是不是能呼吸到除了这些白粉以外的别的什么。可魔尘劈头盖脸地冲过来,埋得我活象个法老王。

过了好久,我终于发现喷射已经停止了。我站起来,身边全是魔尘的薄雾。等它们渐渐散去我才发现,吉斯泽莱人已经从后门逃跑了。我急忙撵了出去,可花园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一定是翻篱笆逃走的,而我也别想在蜿蜒曲折的瘟城街道上追到这个腿脚迅速的家伙。

俏皮话从满是魔尘的地板上爬过来,他抬起头看到了我的表情。“我们失败了?”

我点点头。“我们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 * *

俏皮话留在厨房里叫醒哈泽坎和泽瑞丝,我则急忙到前面去找亚斯敏。她安然无恙,剑上都是沾着毛发的血迹和脑浆。“我很担心,”我走进去的时候她说,“和这些腐尸战斗……我不得不刺它们的头。我是说,刺中一只腐尸的心脏并不能立即杀死它,只有头颅比较致命。可我担心会养成攻击对方头部的习惯,真的,大多数的敌人……我是不是有点语无伦次?”

“是的,亚斯敏。”

“厨房的情况怎么样了?”

“看上去就象厨子把面粉打翻了。”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瑞薇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屋子前面的板子被扯走了那么多,以至于我毫不费力地就看到了街上的情况。那儿只剩下了一只腐尸,它站在瑞薇的一边,另一边是克里普奥。这冷若冰霜的女人面对着我们,可眼睛却看着远处。就在我看着她的时候,她忽然回过神来对我们笑了笑。

“亲爱的诸位!”她叫道,“我的吉斯泽莱人小朋友告诉我说,他已经拿到了研磨。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我在这儿的事终于干完了。”

我喊道:“你要去哪儿?”

“噢,甜心,我要去印记城。我说过我要在那儿好好地玩一玩。你们能想象吗?那些以为自己有魔法保护的巫师和牧师,有一天发现连一个咒语也不能念的时候,脸上该是什么表情。到那时候,我就要他们的脑子。”

“你是个混蛋。”亚斯敏对她说道,“痛苦女士不会让你带着这两个研磨进印记城的。”

“这就是你们的错误。”瑞薇笑着说,“研磨比众神、比痛苦女士,甚至比大多数保护着印记城的古代结界还要古老。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在下层位面带着它而没有人来偷的原因。是古代最为强大的力量使得神明无法察觉研磨的存在……也就是说等痛苦女士知道我在干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亚斯敏悄悄对我说:“我们必须离开这儿,布特林。我们必须警告他们。”

“我知道。”然而我心里却在琢磨着,跑到这贪婪的白化病人面前得有多快:先穿过门、到街上、还要走过鹅卵石路。我能否避开腐尸和克里普奥的阻拦?不大可能。她站得他妈的实在是太远了。

“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瑞薇大声说道,“我还有很多计划好的工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人要洗脑……不过嘛……”

她轻轻地笑了,很明显不是看着小孩子在床上熟睡时的那种微笑。忽然她拍了拍手,成群的腐尸从各个角落里应声而出:十只、二十只、三十只,越来越多。它们统统甩着胳膊,迈着大步,眼睛里燃烧着深红色的火焰。

“玩得高兴点,我亲爱的诸位。”瑞薇开心了对我们挥了挥手,“我想我们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在克里普奥的掩护下,她转身走开。而街上则塞满了越来越多的腐尸。我看见一排排尖牙反射着灯光。紧接着,它们象海啸一般朝我们这所房子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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