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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时间:二〇〇七年

  这次的事件被媒体大肆报导。尽管有个悲伤的结局,林格案的调查与侦破仍被当作成功的故事,丹麦党的琵芙‧韦斯特格德对此特别满意,为自己要求设立悬案组的决策沾沾自喜,并且没有放过任何藉此贬低对手的机会。

  但这只是其中一个让卡尔精神崩溃的原因。

  为了取出腿上的子弹,他三次进出医院,至于梦娜‧易卜生,他已亲自取消与她的约会,两人之间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他和阿萨德回到地下室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公布栏上挂着两个装满了弹壳的塑料袋,标着卡尔姓名的是二十五颗,阿萨德的有十二颗,办公桌上放了一把弹簧刀,刀片长达十公分,至于其余的杂物似乎都被清掉了。

  这次事件消除了他和阿萨德之间的隔阂,两人开始互相关心彼此。卡尔让阿萨德随心所欲的来去,搬进地下室的生活用品也越来越多,而他自己整天只是抽烟、伴随有如猫哭般的背景音乐品尝阿萨德煮的咖啡。直到三个星期过去,卡尔终于从角落的档案堆里拿起一份文件,开始翻阅。

  有太多的事可做了。

  「你今天下午会去市立公园吗,卡尔?」阿萨德站在门外探头问道。

  卡尔懒洋洋的看着他。

  「今天是五月一日,许多人会上街庆祝,不是吗?」

  他点头。「也许晚一点,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先走,阿萨德。」卡尔瞥向时钟,已经十二点了,过去在劳动节这一天,每个人都有权利休半天假。

  阿萨德却摇摇头。「对我来说这日子没什么意义,卡尔。我也不想和人群挤在一起。」

  卡尔点了下头,这是助理的私事。「明天我们从这一迭档案看起。」他用手拍了拍活页夹。「你觉得如何?」

  阿萨德脸上的笑容加深眼部周围的皱纹,黏在太阳穴上的绷带几乎要掉下来。「好主意,卡尔。」接着电话响起,是丽丝打来的,她告诉卡尔说组长在办公室等他。

  卡尔打开最下层的抽屉,拿出一个塑料制的卷宗夹,他有预感待会一定用得着。

  ※

  「你还好吧,卡尔?」这是这星期第三次马库斯向卡尔提出这个问题。

  卡尔耸耸肩。

  「你现在在处理哪个案件?」

  他又耸耸肩。

  组长摘下半框眼镜放在桌上一大迭文件上。「检察官今天与乌拉‧言森和她儿子的律师达成协议。」

  「喔。」

  「母亲判刑八年,儿子三年。」

  卡尔点点头。一点都不意外。

  「乌拉‧言森有可能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

  卡尔又点了点头,她的儿子不久后也会被送往同一个地方。为什么这家伙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监狱?

  马库斯低下头。「梅瑞特有什么新消息吗?」

  卡尔摇摇头。「他们依旧让她处于昏迷状态,并且不抱期望。她的大脑有多处因血栓造成的永久性伤害。」

  马库斯点头表示理解。「你和海军的潜水专家已经尽力了,卡尔。」

  他丢给坐在对面的卡尔一本杂志,封面写着《潜水》(Dykking)。他们就不能正确的拼字吗?❖

  ❖卡尔认为这是一本丹麦杂志,丹麦文的潜水是Dykning,一个字母之差。

  「这是挪威的潜水杂志,你打开第四页。」

  他打开马库斯说的那一页,上面刊登着梅瑞特的旧照和潜水专家连接闸门、助手将梅瑞特移到行动压力舱的照片。在照片下方有一篇短文,文中介绍了助手准备行动压力舱的情形,以及压力舱的连接方式和如何稍微减压阻止梅瑞特的手腕关节继续出血。里面甚至附上了建筑物的平面图和压力舱的剖面图,还有梅瑞特躺在行动压力舱里给与氧气进行急救的情景。然后,专门治疗潜水员病的里格斯医院医师和资深巡佐米歇尔‧欧佛葛德站在大型压力舱前的合照,最后还有一张卡尔和阿萨德被送上救护车的照片。

  「海军潜水专家与新成立的警察部门合作,结束了过去几十年来最残酷的绑架案件。」斗大的标语这么写道。

  「是的,」凶杀组组长露出迷人的笑容说:「感谢这篇报导,奥斯陆的最高警察机关联络我,他们想要了解你的工作情形,卡尔。秋天他们会派代表团过来,我要你帮忙接待。」

  卡尔察觉自己的嘴角往下一撇表示抗议。「我没时间。」他不想让该死的挪威人在地下室的走道上走动。「你想一下,我的部门只有两个人。我再问一次,这个部门一年的预算是多少,组长?」

  马库斯技巧性的回避问题。「现在你恢复健康回到工作岗位上,正是签下这份文件的时候,卡尔。」他递给卡尔一份所谓的「扩展能力课程」的白痴表格。

  卡尔拒绝。「组长,我不想这么做。」

  「卡尔,你必须去上课。为什么不想?」

  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人现在都想抽根烟,卡尔心想。「有许多理由,」他说:「想想政府改革了退休年龄,未来我们可能要工作到七十岁,就看我们是在哪一等级。但我没兴趣当个衰老警察,也不想当办事员直到退休。我本来就对拥有许多同事感到头疼,况且年纪大了不想考试,不想做作业,更不想要有新的名片。总之我没有兴趣升官,就是这样,组长。」

  凶杀组组长一脸疲惫的模样。「你列举了许多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你个人的揣测。听着,如果你想当悬案组的主管就要上这课程。」

  他摇摇头。「不,马库斯,不要再上课了,我不喜欢。帮继子恶补码学已经够让我头痛,他考试没过。现在和未来的悬案组都由副警官负责带领,我会用自己旧有的头衔,别再说了。」卡尔抬起手,高举着塑料卷宗夹。「你看见了吗,马库斯?」卡尔从塑料卷宗夹中取出文件续道:「这是由国会批准通过的悬案组预算。」

  办公桌另一头传来深深的叹息声。

  他指着最下面一行「每年五百万克朗」说:「就我所知,这个数字和我的部门可支配的预算相差超过四百万克朗,对吧?」

  组长搓搓额头。「你想要怎样,卡尔?」恼怒的语气十分明显。

  「你八成想要我忘记这份文件,而我也很乐意你忘记上课的事情。」

  尽管凶杀组组长的脸色大变,他依然控制声音说:「这是勒索,卡尔。这里不容许你这么做。」

  「完全正确,组长。」卡尔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手中的预算文件,数字很快被火焰,燃烧后的灰烬掉落在组长办公桌的小册子上,然后他把打火机递给马库斯。

  ※

  当卡尔回到地下室,阿萨德正在地毯上祈祷,因此他写了张纸条放在助理门前的地板上,上面写着「明天见」。

  前往霍内克医院的途中,卡尔苦思该如何告诉哈迪亚玛格岛的事情,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该提起。哈迪过去几周并不好过,唾液分泌减少让他说话变得困难,尽管这现象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但并不表示哈迪会愿意对生命重新燃起热情。

  哈迪被转到一间更漂亮的房间,从建筑物的这一面可以欣赏行驶在厄勒海峡的船只。

  卡尔记得一年前的五月一日,他们一起坐在巴肯游乐场享受猪排佐洋芫荽酱,他向身旁的伙伴抱怨维嘉,而他现在坐在朋友的病床边,不容许自己再轻易对某些事情发火。

  「索罗的警察放走穿格纹衬衫的人,哈迪。」他直接了当的说。

  「谁?」哈迪的声音沙哑,头部仍保持不动。

  「他有不在场证明,但所有人都确定他就是凶手,是对我、你和安克尔开枪的人,也是在索罗犯下谋杀案的人。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只能放走他,哈迪。」

  「去他的。」哈迪咳了一下清清喉咙。卡尔走到床铺另一边的洗手台把纸巾弄湿。「就算抓住他们,我又可以得到什么?」哈迪续道,嘴角沾着唾液。

  「我们会逮到他和其他当时在场的人,哈迪。」卡尔一边说,帮哈迪擦拭嘴角和下巴。「我应该尽快插手这件事,这群猪逃不掉的。」

  「玩得愉快!」哈迪说话时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安克尔的遗孀昨天来看我。」然后又说:「这不太好,卡尔。」

  卡尔记得伊莉萨白‧荷耶尔痛苦的表情。自从安克尔死后,他就再也没和她说过话,就连在葬礼上都是如此。从他们通知她先生的死讯的那一刻起,她对卡尔似乎就只有谴责。

  「她有提到我吗?」

  哈迪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躺着慢慢眨眼,好像外面的船只要带他去远行。

  「卡尔,你不愿意协助我自杀?」他问。

  卡尔抚摸他的脸颊。「但愿我可以,哈迪,但我不能这么做。」

  「那你必须想办法让我回家,可以答应我吗?我不想再待在这里。」

  「你太太怎么说,哈迪?」

  「她不晓得,我刚刚才决定。」

  卡尔想起哈迪的妻子米娜‧海宁森的模样。哈迪和她在很年轻的时候认识彼此,如今她的儿子已经大到搬出家里,但她看起来永远是那么年轻,发生这种事,她一定得花很多时间处理自己的情绪。

  「今天去找她,卡尔。和她谈一下,就当帮我一个忙。」

  卡尔望着船只心想,如果哈迪曾考虑过现实多么残酷,也许会后悔提出这个请求。

  ※

  到海宁森家几秒钟后,卡尔立刻明白自己的担忧是对的。

  米娜‧海宁森一打开门里面立刻传来六个女人聚会的笑声,她们穿着鲜艳的衣服,戴着俏皮的帽子,兴高采烈的计划这天剩下的时间,于是卡尔知道哈迪的期待不可能实现。

  「卡尔,今天是五月一日!我们这些俱乐部的同好都是这么做的。你不记得了吗?」卡尔在被带往厨房的路上向她们点头致意。

  他没有花太多时间说明情况,十分钟后卡尔又回到街上。两人谈话时,米娜握着卡尔的手向他述说自己的日子有多难过,以及多么想念以前的生活,她将头靠在卡尔肩膀上哭了一会儿,并且试着解释为何她没有力气照顾哈迪。

  最后她擦干眼泪露出腼腆、尴尬的笑容,问他是否颞意与她共进晚餐。她说需要有人能和她聊天,这些话背后暗示的含意是如此露骨、直接,一如卡尔想象的那样。

  ※

  卡尔走在沙滩大道上,听到市立公园传来吵闹声,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考虑是否要走过去重温往日时光,喝点啤酒,但他最后还是选择坐在车子里。

  如果我不曾在梦娜‧易卜生──那个疯狂的心理医师面前失控,如果米娜不曾和我瘫痪的朋友结婚,那么我愿意接受她的邀请,卡尔心想,然后他的手机响了。

  是阿萨德打来,听起来非常激勋。

  「阿萨德,慢慢说。你还在办公室吗?再说一次。你说什么?」

  「里格斯医院打电话通知组长,我刚刚从丽丝那里听到,他们把梅瑞特唤醒了。」

  卡尔的目光飘向远方。「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上午。我想你一定会想立刻知道。」

  卡尔向阿萨德道谢后挂上电话。树木上嫩绿色的枝枒突显出春天的生命力,他应该感到高兴,但实际上不然,因为梅瑞特或许得度过悲惨的余生,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事情是简单的,而这段可怕的回忆将是她一生最沉痛的经验。是,春天不会永远持续下去,过不了多久白天又会渐渐变短,他痛恨自己的悲观主义。

  他望着市立公园和高高耸立在公园后方里格斯医院的绿色建筑。

  然后卡尔重新设定停车定时器,下车徒步穿过森林前往医院。坐在草皮上的人们手里拿着啤酒,大屏幕上正转播洁特‧安德森的告别演说,音量甚至连远方的共济会分会都听得到。「丹麦的新开始」是今年劳动节的口号。

  演说者呼告的语气彷佛这口号真的有用。

  卡尔和他的朋友年轻的时候会穿着短袖T恤参加五一聚会,当时他的身材瘦得像瘦皮猴,如今身体里的脂肪大约有那时二十倍之多。公园里的人因五月一日的活动聚集在一起,政府处理这类抗议的方式便是提供便宜的香烟与烈酒,这些人虽不满意但尚可接受,如果他们和政府的意见不同,也只是暂时的问题。

  是的,一切都在控制中。

  ※

  一群记者在医院的走廊上守候。

  当他们看见卡尔从电梯走出来一股脑涌向他,每个人都想提出自己的问题。

  「卡尔‧穆尔克,」其中有位在前面大叫:「医生对梅瑞特‧林格脑部伤害做出什么样的评估?她伤得有多重?你知道这件事吗?」

  「穆尔克副警官探视过梅瑞特‧林格了吗?」

  「哈啰,穆尔克!你怎么看待自己的工作?对自己的表现感到骄傲吗?」另一边的记者冷不防丢来这个问题。

  卡尔转向声音来源,看见佩勒‧希特斯缇那只红色斑点小猪。这个无礼的提问引来其他记者充满敌意的看着他,彷佛希特斯缇不配得到他的工作。

  的确是如此。

  卡尔回答记者几个提问,在感觉胸口的压力增加后转身离开,没人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

  卡尔原本预期会有更多人前来探视,但除了艾格里的护士长以及坐在她旁边的乌佛,这层楼里都是些陌生的脸孔。对媒体来说,梅瑞特‧林格是能让他们写篇好报导的题材,但作为一个人,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病人。专治潜水员病的医生以压力舱为她进行为期两星期的紧急治疗,然后又在削溻中心待了一个星期后转到神经外科的加护病房,现在则安顿在神经内科。

  将梅瑞特从昏迷中唤醒是一个冒险的举动。当卡尔找到护理站时护士长时这么说。她知道卡尔是救出梅瑞特‧林格的警察,除了他以外,每个想接近林格的人她都会把他们扔出去。

  卡尔慢慢走近坐在梅瑞特病房外的两人,看见乌佛紧握自己的双手,喝着塑料杯里的水。然后卡尔向艾格里的护士长点点头,并不期待她会有所回应,但她却主动站起来和他握手,看起来情绪似乎很激动,但没说什么就又坐回去继续盯着房门,用手支撑乌佛的下臂。

  医院里非常忙碌,许多医生来来去去向他们点头致意,卡尔不急着回家吃莫顿准备的烤肉,反正那些派对千篇一律。一个小时后,有位护士提供他们一杯咖啡。

  卡尔啜飮了一口咖啡观察乌佛的侧面,梅瑞格的弟弟安静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门,只有在护士经过时会稍微移开视线,之后又会立刻固定在门上,片刻也不离开。

  卡尔与护士长的眼神交会时指着乌佛,用手势探问他的情况。她面露微笑摇摇头,意思是说不糟,但也不是很好。

  之后卡尔去了趟洗手间,当他回来时,走廊座位上已空无一人。

  他走向病房,将房门稍稍打开。

  整个空间一片宁静。乌佛站在床尾,陪伴他的护士长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位护士正在记录从测量仪器上得到的数据。

  卡尔几乎认不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谁。梅瑞特的头部绑着绷带,棉被拉到下颚的地方。

  她平静的躺在那里,嘴唇微张,眼皮轻微颤动,虽然脸部的血肿消退了许多,但情况仍然令人担忧。她曾经充满活力又健康,现在却是如此脆弱,雪白的皮肤像纸张一样薄,眼下有着严重的黑眼圈。

  「你们可以安静靠近她。」护士将原子笔放入口袋说:「我现在又要试着把她唤醒,但因为她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脑部也受到伤害,所以可能不会有反应,这点你们得要有心理准备,尽管她两眼的视力还没有恢复,有可能因为血栓而瘫痪并使脑部受到严重的损伤,但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她仍有机会复元。我们相信有朝一日她能自己行走,至于未来她的语言能力会恢复到何种程度还是未知数,或许在血栓消失后仍无法说话,失语症可能永远无法康复。是的,我认为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护士点了下头加重语气。「我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只能祈祷她好起来。」

  然后她走到病人旁边调整点滴,病床上挂了许多东西。「她应该快醒了,如果有事请拉这条线。」护士说完便轻声离开病房。

  三个人安静的看着梅瑞特。乌佛脸上面无表情,一旁边的护士长也非常悲伤,如果卡尔不曾介入这个案子,或许对大家来说才是最好的状况。

  过了一分钟,梅瑞特受到灯光的刺激缓缓张开眼睛,她试着拚命眨眼让眼睛对焦,但显然失败了,因为她又将眼睛闭上。梅瑞特眼白的部分布满了红棕色的血丝,清醒时的眼神令卡尔为之震惊。

  「乌佛。」艾格里的护士长说:「坐靠近姊姊一些。」

  乌佛似乎听懂了,因为他自己拿了张椅子,把它放在床的边缘坐下来,脸贴近姊姊的脸,额头上的金色头发随着梅瑞特的呼吸飘动。

  他静静坐着观察梅瑞特,然后掀起棉被握住她的手。乌佛就这么握着姊姊的手坐着,眼光平静的在她脸上游移。

  卡尔走到护士长的旁边,两人一起站在床尾看着这对姊弟。

  乌佛一言不发的握住姊姊的手,脸庞靠着她的脸颊的画面令人动容。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流浪的小狗,经过不停的找寻后,终于重新找回温暖和安全感。

  接着乌佛稍微往后退,仔细的盯着姊姊,将嘴唇贴上她的脸庞亲吻了她。

  卡尔看见梅瑞特的身体在棉被下颤动,可以从心电图上的变化发现她的心跳加速,再看向其他仪器确认,没错,她的脉搏加快了。梅瑞特深深叹了一口气后睁开双眼,乌佛的脸挡住房间里的光线,于是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弟弟的微笑。

  卡尔瞪大眼睛看着梅瑞特越来越明显的反应。她再次张开嘴唇,身体不住发抖,这对姊弟之间似乎存在某种隔阂阻碍两人直接接触。乌佛似乎屏住了呼吸脸色铁青,开始前后摇晃身体,喉咙也发出呜咽声,张开嘴巴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窘迫、混乱。他瞇起眼睛,松开握着姊姊的手改抓住自己的脖子,虽然没有说出半个字,但已明显表现出自己想要做什么。

  然后他吐出肺部所有的空气跌坐在椅子上,就像想放弃自己未达成的目的,但后来他再次尝试,这次发出声音的位置比较靠近喉咙上方。

  「梅梅梅梅梅,」他使劲的深吸口气,「梅梅梅梅梅。」但却只能发出单音。梅瑞特看着弟弟,她知道谁坐在眼前,眼睛闪烁光芒。

  卡尔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置信,倒抽一口气,身旁的护士长用手摀着嘴巴。

  「梅梅梅梅梅瑞特。」乌佛终于说出姊姊的名字。

  乌佛自己也被声音的能量吓到,呼吸急促,惊讶的张大嘴巴。

  卡尔身旁的护士长忍不住呜咽,伸手搭着卡尔的肩膀。

  乌佛再一次抓住梅瑞特的手。

  他用力抓着姊姊的手亲吻,全身抽搐的模样好像刚被人从冰洞拉出来。

  梅瑞特眼睛睁大头往后仰,身体变得僵硬,空着另一只手的手指用力压进手掌心。这反应激烈到连乌佛也意识到危险性,护士长立刻走上前拉下警铃。

  接着梅瑞特发出一道低沉的声音,身体放松的看着眼前的弟弟,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似乎被自己发出的声音逗乐。

  护士从卡尔身后开着的门冲进来,后面跟着一位急于想知道病患情况的年轻医生,他们停在床前看着梅瑞特的手被乌佛握着,一副轻松的模样。

  在检查过所有仪器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足以引起危险的状况,医护人员把目光移到卡尔和陪伴乌佛的护士长身上,正当他们想要提出问题时,梅瑞特再度发出声音,乌佛将耳朵贴近姊姊的嘴边,但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谢谢,乌佛。」她轻声说,然后目光转向卡尔。

  这瞬间,卡尔感觉到胸口的压力也跟着消失。

  (悬案密码:笼里的女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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