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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埃撒鲁斯正在研究博桑密码的译文,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但一开始他没听见。白昼接近尾声,如果不专心致志的话,根本看不清旧羊皮纸上的字迹。他确实可以用法术修复这份文件,沿着古代遗留下来的记忆把它们恢复如初。但那样做太没有挑战性了。所以他专心研究,一开始并没听见敲门声。随着敲门的声音更响了,他这才意识到是有人来访,而不是饥肠辘辘的啄木鸟在林子里忙碌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收拾了书桌,掸了掸羊毛长袍上的灰尘,然后去开门,看到底是谁会选这个时候来拜访他。其实并不关时间的事——只有一个人知道他住在哪里,而她不太可能到这里来。毕竟律法不容小觑。
但是当他打开门的时候,他发现来客确实是她。夕阳从背后照着她的红发,形成火焰般的光晕,她看上去如同天使。或者恶魔。
或者两者都像,他想。
“你先前逃走了。”他语气严厉,倒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对付一个谋杀法师的家伙,必须是这种态度,“我的责任是监督你,让你的罪行受到应有的审判。但你逃了,我因此受到其他法师的责难。现在你又回来了?回来干什么,继续折腾我吗?我有什么理由邀请你进来?”
“你会想知道法师的真实历史的,”她说,那双光芒四射的绿眼睛熟悉得令人心痛,“那个黑暗的秘密在我们的血脉里代代相传;还有,我们必须参与这场战争,夺取最终的胜利,否则世界就只能在火海中毁灭。而你在战争中也有注定要扮演的角色。”
埃撒鲁斯盯着她,像品尝异国美食一样反复考虑她这番话。最终,他觉得沉默的时间已经太长了点。
“那么可以,”他点点头,侧过身,“进来。”
等卡玛拉说完了整件事,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埃撒鲁斯还没有点灯。黑暗包围着唯一一点烛光,仿佛想要熄灭它。
埃撒鲁斯沉默良久。烛火闪了闪,在一滩蜡油中熄灭了。
“科力瓦是这么告诉你们的?”他最终问。
“他告诉了拉密鲁斯、法迪尔和苏拉。他请我旁听。”
“他们知道你在听吗?”
“不知道。”她想把剩下的蜡再次点燃。她看上去好像很累,似乎刚进行了体力活动,“我觉得他们应该不知道。”
法师实质上就是噬灵鸟。即使不是噬灵鸟,也不能算是完全的人类。不知为什么,这个真相在雪山上听起来,要比在这屋里理智得多。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导师正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最终他问:“这个消息的……源头呢?”
“科力瓦说,第一个法师将他的记忆告诉了学生们,科力瓦的导师又和他分享了这段记忆。我想最初的来源就是那个穿越了天雷的背叛者。”
埃撒鲁斯皱起眉头,“有点……奇怪。”
他站起来,拿起剩下的一点蜡烛把屋里的灯一一点亮,“你知道,我已经很老了,”他对卡玛拉说,“也许没有科力瓦那么老,但是我也从我的老师那里听到过一些早期传说。律法出现之前的故事。分享记忆?那时候我们比现在疑心更重。”他摇头,“科力瓦一向很奇怪。也许他和他导师的关系与众不同,但就算这样也还是怪异得很。”
“你觉得有关噬灵鸟的那部分一点也不出人意料吗?”
埃撒鲁斯重重地叹了口气,吹灭蜡烛,把它放到一边,“最初法师们坚信,初次魂渡的意义远不止学会如何窃取别人的生命。我的老师曾暗示过我,我们和人类有所不同。我以为那是他的疯话。早期那些法师总是疯疯癫癫的,你知道吧。只是有些人疯得更厉害些。”他再次坐下盯着自己的双手,“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逃避那种疯癫,卡玛拉。在乌尔兰那段时间,曾有些法师像兀鹫一样地到处找我,我从他们的眼中见到过那种疯狂。我并不是害怕他们,而是怕自己也变得疯狂。虽然我从未想过我们灵魂深处……”
“你从没告诉过我。”卡玛拉平静地说。
他耸耸肩,“人总有不愿说的事情。”
“可你现在已经不能继续隐居了。”
埃撒鲁斯没回答。
“如果科力瓦说的是真的,那么噬灵鸟的归来会唤醒我们内心的野兽。无论距离远近。”
“所以你当起改革家了,”他干笑几声,“比起你以前,这倒算是很大的变化。”
她脸红了。一大堆话涌到嘴边……但都没说出来。她害怕噬灵鸟,这有什么不对吗?它们的归来会让世界发生剧变,光是这一点任何人都会害怕。
她想起在雷斯的葬礼上,自己凝视心爱之人的尸体时,那种奇怪的向往之情。她向来不理解驱使他和他的同胞们的那个目标。但在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力量,她嫉妒雷斯有那样的激情。
“你要保持警惕,”埃撒鲁斯警告她,“只要是有趣的事,法师也会甘愿冒险——有时甚至会不惜生命——但是他绝不会毫无保留地牺牲自己。凡人可以为了崇高的理想而飞蛾扑火,但靠窃取他人的生命而活的我们却不行。”
“真的吗?”卡玛拉的语气里充满质疑,她向前紧靠桌子,“牺牲精神会切断法师和灵伴的联系,这到底是已验证的事实,还是猜测?先前,人们还都以为女人不能当法师呢。”
屋里一阵寂静。悄无声息。只有屋外的蟋蟀在低声鸣叫。
“没有证实,”埃撒鲁斯严肃地回答,“我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案例。但这并不是说它没有发生过,只是据我所知还没有记录。”
“所以很可能不是真的。”
“对,”他飞速舔了一下嘴唇,好像是在品尝这个奇怪的念头,“很可能不是真的。但是你想亲身试验吗?”
卡玛拉没回答。她不动声色地把架子上的一对锡臘杯子转移到桌上,然后往杯里装满白兰地。埃撒鲁斯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良久,最终一饮而尽。接着又喝下另一杯。
“也许我该担心的是,你准备要求我担任什么样的角色。”他说。
卡玛拉微笑着,“我不要求你具备牺牲精神。”
埃撒鲁斯用法术再次斟满酒杯。这实在不合他的习惯,但今晚的消息对他来说实在冲击太大,“说吧。”
“我需要你以学者的身份帮助我。”
埃撒鲁斯扬起眉毛。
“我记得你热衷研究宗教文献,对吗?”
“我确实对人类的古老宗教有兴趣,也包括一些从古代教义发展而来的现代宗教。怎么?你想加入某个教派?”
“不。只是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希望你能够解释一下。第一次是我帮科力瓦寻找噬灵鸟女王时出现的。后来又在我帮他搜寻特非兰时再次出现。有时候,我夜里睡着的时候也会出现类似情景。我想,如果说谁能帮我解释这种情况,那只有你了。”
“宗教的景象?”
卡玛拉点头,“我看见了神灵。很多神灵。围成一大圈,把我绕在中间。我看不太清楚,也数不清有多少个——在圈子外层的那些都雾蒙蒙的——最近一次看到的时候,至少有几十个是能够看清的。总数大概有几百个。”
埃撒鲁斯陷入了沉思,“在你看到的景象中祂们干了什么?”
“只是看着我。我感觉祂们好像对我正在做的事非常在意,似乎我的选择会对祂们产生影响。不过祂们没有做出任何暗示,我百分之百确定祂们没有做出任何暗示。”卡玛拉摇摇头,“祂们不说一句话,也不动弹。就好像………一群雕像。都围着我。一大圈雕像,似乎在传达某种精神力量。”她眨眨眼睛,“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许你知道。”
“让我看看。”他轻声说。
卡玛拉闭上眼睛,召唤出足够的力量展示出那个画面。埃撒鲁斯把杯子拿开,让图像在桌上成形。
她所见过的神灵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高矮不一。有山石的神灵,森林的神灵,还有涂着蜡插满羽毛的神灵。卡玛拉在自己的幻觉中从未看清这些图像,现在为埃撒鲁斯重现当时的情景,反而使祂们更显得清晰。她也像埃撒鲁斯一样入迷地看着这些神灵。
这真是一伙神灵的大杂烩。卡玛拉向来不信宗教,冈桑的神像对她而言无非只是一些象征性物品。但即使如此,她也看得出眼前这些神像有多怪异,不只是外观,也包括质地。祂们周围的空气中仿佛充满了各种难以描述的法力,不知道埃撒鲁斯有没有同样的感受。
她努力重现了一百多个神像,还有更多模糊的影子排列在外圈,渐渐融入房间里的阴影中。卡玛拉拉开椅子,好让埃撒鲁斯绕着桌子仔细观察这幅景象。他不时以自己的法力来补充图像中的细节。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卡玛拉问。
“我知道其中一部分。”埃撒鲁斯指着一个头戴王冠身披橙绿二色羽毛的高个子,“这一个是杜阿特,死神,佐厄夫热带丛林地区的信仰。这一个,”——他指着一个金色的镶满宝石的形象——“像是安沙撒的神灵。祂旁边这个是战神斯坎迪尔。这个形状奇怪的石头代表贾沙,沙漠游牧民崇拜的水神。很奇怪吧。”
“那么,这些是真正的神,还是……神像?”
“你给我看的这些都只是神像而已,也就是神灵的世俗代表。不过神和神像之间区别本来就很模糊。有些神像接受了数百年的顶礼膜拜,祂们的意义远胜于普通雕塑,可能具有了一些神性。巫术可以将这种神性转变成精神力量。这是通往另一世界的窗口。所以,对于你的问题……答案是肯定的。”
卡玛拉有些烦躁地抱起胳膊,她希望得到更加简明的答案。
“你是想问,”埃撒鲁斯提高了声音,“为什么吗?”
“祂们为什么盯着我?”
“你觉得祂们为什么都站在一起?”
卡玛拉耸耸肩,“世界要完蛋了。可能神灵们正在担心。”
埃撒鲁斯摇头,“你见到的只是雕塑的形象。不管几百年来祂们各自具有了怎样的力量,不管祂们现在是怎样的存在,祂们始终还是雕塑,是完全世俗的东西,一个时刻只能存在于一个地方。”埃撒鲁斯看着她,“这些东西和视觉有关,卡玛拉。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祂们一定不会以这种形象出现。”
卡玛拉突然紧张起来,“我每次看见祂们,都是在搜寻巫女王的时候。”
埃撒鲁斯点点头,“这可能是一个线索。你说她可以躲过法师的搜索。但也许她没法摆脱这些神像的力量。也许祂们的某些属性……渗入了这个世界?我也不清楚。”
“那么,地点怎么解释呢?”她努力不让自己显得急躁,可是寻找答案竟然如此困难,连头绪都找不到,“你说的那些神来自世界各地。祂们为什么会聚到一起来?”
埃撒鲁斯没有马上回答。他陷入沉思,而后起身,来到存放地图的柜子边。那些浅浅的抽屉里存放了这几百年来的各种地图珍本。他拿取这些地图时小心翼翼,生怕碰破了脆弱的羊皮纸,这种态度几乎有些可笑。在一般法师家里,这些东西都会有法术加强保护,就算是飓风也不一定能造成破坏。但是卡玛拉太了解埃撒鲁斯了,知道他正是喜欢这种脆弱的感觉。人绝不能把知识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他曾这样教导卡玛拉。易碎的文献更能让他心怀感激和敬意。
埃撒鲁斯取出一份文件放在卡玛拉面前。是地图。她让两只杯子都消失掉,这样就不担心酒水撒出来。
这份地图非常古怪,很难阅读,只有制图师才会喜欢。南方在上北方在下,卡玛拉一时没看明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方向。一旦认出南北,那些奇怪的地形和水道就容易理解了。北方的城市都聚集在一片巨大的三角洲里。一条长长的山脊横在东边,西边群峰林立。三角洲中间是一片黑色,各种乱七八糟的线条在此汇集。旁边有详细的标注,但卡玛拉不认识那种文字,而且地图太旧,墨水褪了色,文字很难辨认。除了埃撒鲁斯,任何法师都会毫不犹豫地修复这份地图。
“你看懂了吗?”埃撒鲁斯还像当老师的时候一样地问她。不过卡玛拉已经明白了,这地图和科力瓦早先给她看的一样,基本上描绘了同一地区。
“这是安沙撒,”她说着,用手指出法拉王国之外的某地,“这里是特非兰。”
“看南边。”埃撒鲁斯提醒道。
南方的线条很奇怪,标注的文字也完全陌生。其中一些线条的交会处画有一座包围在高墙中的城邦,那是该地区最大的一座城池。城周围有环形的城墙。图标上方有个小标注,底下还有详细注释。
“那些是商队路线,”埃撒鲁斯告诉她,“它们把安沙撒和南方的贸易市场联系起来。控制了沿路水源的人就能创造财富。这一地区经常爆发战争。”他指着那座城,“你认得这些文字吗?”
卡玛拉不认识,但是她可以求助于法术。她聚集起足够的灵火来收集自己需要的知识,她盯着那些陌生的文字看了一会儿,古怪的字迹成了熟悉的字母,“诸神之城……”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心脏几乎停跳。
“继续念。”埃撒鲁斯催促。
她指着褪色的字迹,手指在微微发抖,“无人入侵这城门,只因杰泽雅的众神会降罪于他。”
“我很早以前就听到过这里的传说,”埃撒鲁斯说,“只是传说。有些强大的神灵在穿越沙漠时感到口渴,于是命令大地带来甘泉。结果水量多得令神灵们自己都惊讶不已。于是众神纷纷造访此地,不只是沙漠的神灵,世界各地的神都来了。后来人类修筑了巨大的宫殿,以便神灵居住。我只知道这个传说。不过它提供了足够的线索,我们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了。”
卡玛拉点头。正常情况下,她很难把法术集中在这样一个地方,沙漠里各处都毫无特色,没有可以作为地标的东西。但如果杰泽雅的众神就是出现在她梦中的影像,那么一定有些残余的力量可以利用。她闭上眼睛,将精神集中在曾经见到过的神像上。现在埃撒鲁斯已然说明,她也就能清楚地看出那些神像确实都是雕塑,不过仍能感受到神像中散发出来的力量。它们的确神圣,虽然这神圣也可能只是人类信仰力量的残留。这些都和她的法术无关。几百年来的顶礼膜拜能把石头木块变成有法力的东西。她回忆起自己被杰泽雅众神像包围起来的时候所感觉到的力量。帮帮我,她心想。告诉我方向。
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随着魔法卷须的扩展而不断南移。森林、海洋、雪花石宫殿在她下方掠过——接着,她来到一个暴露在骄阳下的地方。真正的杰泽雅目前正是黑夜,她现在看到的情景并不真实,而是这片地区的实质,这场景体现了此地的灵魂。
对水的渴望席卷了她,不是人类或者动物的欲望,而是大地本身的干渴。她看得出来,这片地方曾经绿树成荫。古老的画面从她眼前飞速闪过。丰饶的草地,广阔的湖面。目力所及,成群的牲畜到处游荡。是大战摧毁了这片绿地,还是某些自然因素造就了这荒凉的景象?卡玛拉很想再研究一下这些画面,但她还有事要做。她集中精神排除一切杂念,沙漠再次出现在眼前。
她找到了一条肉眼难以察觉的商队路线。流沙掩盖了沿路的所有标志,但她的天眼可以看到几百年间无数商队行走留下的灵魂的痕迹。她不理会周围死去的商人、士兵、野兽发出的呼喊,只跟随这条路前进。有时候,鬼魂的呼喊突然安静下来,她就能听见远处杰泽雅众神的低语。也许他们想对她说些什么,也许只是无意义的声响,她听不清楚。
有些东西闯入了她的视线。换作平时,她也许会去看看,可今天必须集中精力找到那座城邦。但更多的阴影出现在了她的意识边缘,仿佛成群的苍蝇。她想忽略这些东西,但它们却越集越多,其中一个甚至冲到眼前,巨大的黑色翅膀遮住了太阳。卡玛拉提醒自己,她不是真的身临其境,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伤害不了她——也许巫女王本人可以。但即使如此,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尖叫着想逃跑,越来越多的巨大阴影遮住了天空。全是噬灵鸟。
接着,她看到了那座城邦。
它还在很远处,但像宝石一样在太阳下闪耀的光辉让她一眼就从庞杂的背景中分辨了出来。城邦的大部分都被极高的城墙遮住了,但是一座古老的高塔却从城市中间拔地而起,塔尖以黄金作为装饰。这贵金属反射着阳光,从很远处就能看见。如沙漠中的灯塔。
卡玛拉意识到,这就是杰泽雅了。
看到这座城池时,她的意识突然收到雪片般涌来的信息:巫女王不在这里。没必要再在沙漠里浪费时间找她;杰泽雅对希德莉亚·阿米内斯塔斯来说毫无吸引力。科力瓦是对的,所有的线索都在特非兰,而非这里。
如果没有在斯皮纳山区的经历,她很可能对噬灵鸟女王的力量还一无所知,无法分辨这些糊弄人的杰作:希德莉亚·阿米内斯塔斯不在这里,她从没到过这里,她从来都不在这里。这样的信息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显而易见,像进入主城门的骆驼足迹一样清晰。卡玛拉现在已经明白噬灵鸟女王的力量会怎样作用于这片地区,她佩服这种诡计,但是依然很难摆脱它的影响。在城邦周边编织起这条咒语的人很不简单,不光借助了噬灵鸟女王的特殊能力,还以一位人类女性的技巧改造了这种力量。卡玛拉知道,她必须费尽全力才能突破这样的防御。而如果她成功的话,巫女王就能感觉到并知道,敌人追来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黑压压的阴影环绕着她,她及时收回神智,回到了埃撒鲁斯那间阴凉的小书房里。她呆坐了好久,努力适应夜晚和安静的氛围,让心跳平静下来。埃撒鲁斯耐心等待着。
“她在那里,”卡玛拉低声说,“在杰泽雅。别的噬灵鸟也在,但是希德莉亚让它们远离城邦。”她颤抖着回忆起那些数量众多的凶恶阴影。它们究竟以什么为食呢?“我得告诉科力瓦。”
别的法师能不能像自己一样,看穿希德莉亚的诡计呢?或者他们需要我再去杰泽雅收集更多信息?一想到要与巫女王面对面,她就脊背发寒,同时兴奋莫名。这样用法力试探彼此是很正常的情况。这样的战争无需要军队、无需要武器,只是以伊卡提那种能驱散常人注意力的本能作战。卡玛拉想到在特非兰的时候,希德莉亚的力量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一定要留在那里——她突然僵住了,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卡玛拉?”
“那是个圈套,”她低声说,“特非兰。那是个圈套!希德莉亚想要科力瓦到那里去找她。苏拉的梦为的就是那个目的。”她用力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清醒一些,“我得去警告他。”
她猛地站起来,全然不顾椅子翻到在地发出的响亮声音,“埃撒鲁斯,我——”
“去吧,”他说,“做你该做的事。”
她开始汲取力量。一般情况下,她绝不会在别的法师家里施法,但是现在没时间了。而埃撒鲁斯只是冷静地看着她打开传送门。哪怕世界在他周围崩溃,他的心跳也绝不会有丝毫紊乱。真是截然不同的师徒二人。
卡玛拉隔着桌子亲了亲埃撒鲁斯的额头。接着,她就跳进法力构成的大门中,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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