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亲爱的威尔弗：
你曾说过，你能把多娜的性命交给博士。现在，也请把我的性命交给他。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做事情的时候我会是什么状态。但是如果你能信任他，那对我来说就足够好了。
亨利埃塔·古德哈特
“这是你那张特殊的纸，”威尔弗说，“会显示我想看的东西，多娜之前跟我说过。”
博士暗暗说“真要谢谢你了，多娜”，然后从钱包里拿出真正的通灵纸片：“不，威尔弗，这封信是真的。在汉堡店的时候，我向妮蒂说了可能要做的事情，还跟她解释了为什么她可能成为目标，以及潜在的……”
博士忽然停止了说话，威尔弗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阵紫色的光。他用力地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和平时一样，是棕色的。
博士喘了口气，“这可不好玩儿，但是它目前不会再想占据我的身体了。”
“不需要了。”亨利埃塔·古德哈特突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带着熟悉的恶毒语气，“我找到了新家。新的身体。可以走动，可以说话，有感觉。”
“放开我的女朋友！”威尔弗厉声说。
妮蒂只是笑了笑，“你这个被蒙骗的老可怜。这是我的新容器。曼陀罗还活着。我会毁灭这个世界，我要复仇。全宇宙都将变成一片混沌废墟，我可以好好地享用上几个世纪。美丽的混沌！”
威尔弗想靠近妮蒂，但是博士把他拽了回来，同时难以察觉地摇摇头。
“等一下。”博士看了看凯特琳先前所在的那片烧毁的墙面，然后又看看现在已经彻底没用的电脑和卡勒姆·菲茨奥格的尸体。曾经愤怒又绝望的卡勒姆，居然帮助了一个想要抓住机会毁灭地球的外星蛀虫。而亨利埃塔·古德哈特的身体现在被这股巨大的外星力量占据着，这股力量自黑暗时代就存在，现在正要横扫消灭他们所知的每一个星系。
除非博士计算正确。
妮蒂绕着房间走着，仿佛一切正常，她本该是一个健康、苗条、六十岁的女士，正打算去约克郡谷地远足，或者去加勒比海晒日光浴。她的同伴威尔弗就站在她身边。
可是她现在摇摇晃晃的，咳嗽个不停。
威尔弗想上前帮助她，但是博士拉住了他。
“抱歉，我知道你非常难受，”博士说，“但是你必须让它继续。”
妮蒂，或者说是寄居在她身体和思想里的外星力量，朝他们笑了笑。他们两个都不喜欢这种笑。它扭曲了妮蒂的脸，明白无误地显示现在这个人根本不是妮蒂。
“谢谢，博士，”她得意地说，“你给了我一段全新的生命租期。我知道电脑只是暂时的容器，总有一天我真正的宿主会出现。在研究了这颗滑稽可笑的行星之后，我更青睐年轻性感的男性身体，就像肥皂剧男主角或者运动员那样。但是老太太的身体也能凑合一下，等这个消耗殆尽，我就换别的。”
“消耗殆尽？”威尔弗看了看博士，但是时间领主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妮蒂。究竟是有什么原因，还是他不想面对威尔弗指责的眼神，威尔弗说不准。
“哦，你的外星朋友没有告诉你接下来会怎样吗？我还在想，他和亨利埃塔·古德哈特达成协议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告诉她。你看，威尔弗——我可以叫你威尔弗吗？妮蒂非常喜欢你，这让咱们能心平气和地交流一下，莫特先生听起来太正式了。”那个咧着嘴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总之，人类身体只能在短时间内承受曼陀罗能量，然后就会被烧尽蒸发，我就不得不去找新的宿主。最终还是要找博士。”
“是吗？真荣幸。”
“你知道一定会的。”
“但你首先必须削弱我的防御。最好是打败我，摧毁我的精神。你要怎么做到呢？”
妮蒂大笑——笑声中没有丝毫温暖和真切的快乐：“通过摧毁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忽然脚下不稳，想伸手扶着威尔弗。威尔弗也确实想伸手去扶她，但是博士从房间那头跑过来打开了威尔弗的手。
“喂！”
“不准动手，”博士小声说，“让她自己站着。”
妮蒂已经重新站稳，“就拿这个心脏不好的老头开刀。”
威尔弗刚想开口说话——然后他忽然明白了，难怪博士编了一通他心脏不好的瞎话。
他故意想让它占据妮蒂的身体，而不是威尔弗的。
但是为什么呢？
“从前啊，博士，我们把这个世界视为威胁，因为这里充满了潜力。我们试图阻止它发展，不让它掌握早期的科技。但是看看它现在的样子！我们错了，我们应该鼓励它发展才是。它已经可以通信了。只要有一点电脑病毒，曼陀罗就能遍布整个世界。地球上有七十亿人，博士。过几年，二十亿个家庭会配备个人电脑，平均每三个人就有一台。再加上工作场合用的电脑，曼陀罗可以在一小时之内有效控制地球上绝大部分人，再利用人类科技将曼陀罗散布到银河各处，这比我一个人干活效率高多了。二十年之内，我就能让人类在火星建立菜园。一百年之内，我们可以把半人马座阿尔法星当作殖民地。一个全新的曼陀罗帝国，其中既有螺旋的能量，又有人类的身体和通信科技。然后……然后……”
“不得不说，很好的构想。然后怎样？”
“干任何种族都会干的事，开枝散叶，建立统治……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哦，‘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真是非常科学。”博士坐在德尔斐女士电脑面前的椅子上，那些电脑现在已经没用了。“然后呢？再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吧，这位威尔弗莱德非常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多娜也是，她就在门外——你好啊，多娜，请进来——我觉得她肯定也很想知道。”
多娜走了出来，“我觉得在这里更能帮上忙。楼下那些怪人，我打发他们去了员工餐厅，告诉他们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多娜，”博士谨慎地问道，“你用了什么办法阻止他们逃跑？”
多娜拿出一把银色的小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因为我很聪明，知道把他们锁起来。”她笑了，“不过，我把卡恩斯兄弟送回家了。”
“很好，很好。曼陀罗正在说她/他/它建立新帝国的计划，就像拜占庭帝国，或者其他什么的？希腊？不……是什么来着？”
多娜张开嘴要提醒他是“罗马”，但是博士阻止了她。
“好了好了，多娜，让曼陀罗自己想吧。快点，你的电脑中有所有的信息，我说的是哪个帝国？和兴盛衰落有关的那个，对不对？”
妮蒂/曼陀罗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罗马。罗马帝国。”
“是的，很好。现在地球上有多少电脑了？顺便问一下，M-TEK的市场占有率是多少？”
妮蒂/曼陀罗皱起了眉，然后转向多娜的外公，“威尔弗？帮帮我……”
“妮蒂……”
“不，威尔弗莱德，”博士的声音突然响亮得如同一声枪鸣，“坐下，让妮蒂自己想出来。现在就坐下！”
于是，威尔弗和多娜一起坐在了地上。
“曼陀罗是从哪里来的？”
妮蒂/曼陀罗微笑着，“来自一个星云，博士。我们逃离了黑暗时代，在美丽混沌的中心建立了新家园。”
“当然，当然。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是……那里是……我不记得了。”
妮蒂/曼陀罗轻轻摇晃了几步，“我们想不起来了……”
“快点，集中精神！”博士突然高声说，他开始围绕妮蒂/曼陀罗一边转圈一边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告诉我光速是多少？卡里奥奈特永恒之战[. 卡里奥奈特，即《神秘博士》第三季第二集《莎翁密码》里出现的女巫。他们和另一种生活在黑暗时代的伟大种族“永恒”发生过战争，最终战败。]持续了多少年？犀牛人[. 出现在《神秘博士》第三季第一集中的犀牛状人形外星人，职责相当于宇宙警察，主要负责维护并执行《影子协议》。犀牛人的母星名字就叫犀牛星。 ]的母星在哪里？《影子协议》中第二十三条协议内容是什么？本卓姆和森卓姆之战是谁获胜了？几个豆子算是五？快点快点快点……”他不耐烦地舔舔手指，“你如果不能自己思考，又怎么能够统治宇宙呢？”
“让我想一下……”妮蒂/曼陀罗啐了一口唾沫。
“想一想？好吧，我可以等你一会儿，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耐心等亨利埃塔·古德哈特，因为她身体不适，对不对？哦，你没发现吗？你一点都没有怀疑吗？”博士抓住妮蒂的肩膀让她转身面对自己，鼻子都快碰到一起了。“你选的这位女士非常神奇，曼陀罗，你把自己锁定到她的意识里，占据了她的每一个神经突触和其他部分。但是问题在于，她的神经元病了。她大脑皮层里的神经细胞和突触每一天都在萎缩。你为了让自己匆忙适应她，加剧了她病情的发展，很遗憾，你已经要崩溃了。你已经想不起词语了——这就是语言错乱。你站不稳了？嗯，那应该是失用症[. 由于大脑损伤引发的运动障碍。]。你的颞叶、顶叶，都衰退了。”
“你……你骗了……你骗了我……”
“嗯……对，确实是。你越是努力恢复，越是使用曼陀罗能量恢复她的大脑，你就崩溃得越快，因为这位女士的阿尔茨海默病是无法治愈的，即使是你也无能为力。”
“那我，你知道，我要改变策略……换一个身体……我要……”
“怎么？什么？你要做什么？快点告诉我。”
多娜也加入进来，“或者你可以跟我们讲讲星星，那些神奇的星座，所有那些妮蒂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天狼星在哪里？怎样找到北斗星？每年的这个时候，在哪个方向才能看到金星？”
威尔弗抓住了多娜的胳膊，“别说了，多娜，你让她越来越迷糊了。”
“计划就是这样，”她对外公说，“博士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她愈发迷惑。”
“但是妮蒂……你们在伤害妮蒂！”
威尔弗一动不动。他知道多娜和博士很清楚他们自己在做什么，但他还是想要阻止他们。他可以做任何事，就是不希望妮蒂这样被利用被伤害。但他却仍然努力忍耐着，一动不动，因为他曾经在报纸的某个专栏里读到过，“有时候，大的善举托生于小我的牺牲。”事实上，那篇专栏似乎说的是“生活从来不幸”，但他却不想那样解读。
他讨厌这样。
有那么短短一瞬，他几乎要憎恨博士和多娜，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如此的……不在乎。
接着他下定了决心。
“当星辰开始陨落，”他开始轻声唱歌，“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清清嗓子又重新唱：“当星辰开始陨落，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当星辰陨落……”
妮蒂开始用温和而微弱的声音回应：“罪人啊，星星陨落时，你要做什么……主啊，这是何等的黎明……”
威尔弗伸出手臂握住她的手，同时想要噙住眼泪。
这次博士没有阻止他。威尔弗慢慢地、颤颤巍巍地和妮蒂跳起了舞，他们两人一同轻声唱着妮蒂最爱的歌。
博士拍拍多娜的后背，“就看你外公的了。”他低声说。
“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哪儿？”威尔弗边跳边问妮蒂，“当时谁在唱这首歌？带我们去吃晚餐的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不记得那辆银光闪闪的车？那是你第一次乘坐劳斯莱斯吗？那天的天气晴朗又美丽，车子经过那些街道的时候我说了什么？你能不能——？”
“我……我记不起来了……我是曼……曼陀罗……我能统治宇宙……但是我不能……”
“你是亨利埃塔·古德哈特，”威尔弗温柔地说，“你病了，病得非常非常严重。我很害怕失去你，我不想失去你。请你留下。”
“威尔弗莱德？”
听到妮蒂的呼唤，博士和多娜同时精神一振。
“你是威尔弗莱德……我是妮蒂……不，我是曼陀罗螺旋，我……主啊！这是何等的黎明……”
威尔弗紧紧地拥抱着她。自从深爱的艾琳去世后，他从未这样拥抱过谁。“罪人啊，星星陨落时，你要做什么？”威尔弗继续唱道。
“我的头……我不明白……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妮蒂推开他，“为什么我记不住？这不公平……不公平！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不公平！”
妮蒂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双手指着她所看的方向。其他人看到，紫色、蓝色、红色的光尖啸着从她身体里迸出来，在天花板下形成一团烟雾，就这样曼陀罗能量离开了妮蒂的身体，飞速地冲破房顶射入天空中。
噪音和亮光也随之消失了。
曼陀罗消失了。
妮蒂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来，头也耷拉着。
威尔弗上前扶住她，但是妮蒂只是摆了摆头，看着他，似乎认出了他，脸上出现一个欣喜的微笑。
“威尔弗莱德？”她看着酒店的套房，然后看到天花板上正圆形的洞，又看看博士和多娜。
“哎呀，糟了，”她说，“我又神游了吗？这次我又走失到哪儿了呢？”
“亨利埃塔·古德哈特，”博士笑着说，“你刚刚拯救了地球。你太了不起了。”
多娜用手肘推了推他，“没错。不过你也稍微起了点作用，外星人。”
数百英里。数千英里。数百万英里。
脱离肉体后已经解体的曼陀罗螺旋碎片在转念之间穿过宇宙，它内心在尖叫，而思想却已破碎，试图找到回家的路。
但是家在哪里？当然是在……不，是在……
家在哪里？我是什么？为什么是我？
谁……什么……哪里……怎么……
我思故我在……
我思故……
我思……
我……
“我”是什么……
没有……
“我”是没有……
我……
我……
wo…
……
多娜在员工食堂维持着秩序，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很快排好了队。博士放心了——安慰人类这种事情，多娜比他熟练得多。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她编的假话要可信得多。她说，由于摩根科技泄露计算机病毒才造成了混乱，等到天亮，所有人都可以回家了。
博士打了几个电话给他认识的高层人士（也许不是很高层），然后宣布，很快就会有人来帮大家预订头等舱机票，可以送大家去任何要去的地方。
“这里是英国。”那个美国老头儿低声说。
“我一直都很想来英国。但我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博士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哄骗说，他可以帮他们夫妇二人在市中心安排酒店（不是这家酒店，谢天谢地），他们可以得到一张在伦敦游玩七天的通票。“坐火车去巴斯，或者沃里克，或者怀特岛吧。”
“赫尔也不错。”多娜补充说。
“多娜，他们为什么要去赫尔？赫尔有什么可看的东西？”
“我不知道，”多娜说，“我从没去过赫尔。但我总觉得这个地名念起来挺有趣的。”
“赫尔不错。”威尔弗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曾经为了看比赛，在那里度过了一个周末长假。乘船去的。”
博士让步了，“好吧，”他对美国夫妇说，“那就去赫尔吧，似乎可以乘船。”
那对老夫妻到一边谈论赫尔去了，博士的注意力转向那几个学生。三男一女。
“教授怎么了？”那个女生问。
站在后面的两个男生（哦，这是一对，多娜认为）点了点头，还有一个看着地面，“他死了，对不对？”
博士点点头，“那个意大利男人？是的，我很抱歉。”
学生们互相看了看，“那我们没有任何必要回意大利了。”
“我要回去。”后面那个矮个子的人看着另一个人。
哎呀，多娜心想。
“我们至少要完成收尾工作。”第三个人说。
于是，这四个人到一边小声讨论去了。
那个希腊人似乎充满了歉意，他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但是他猜一定不是好事。博士说那不是他的错，他应该回家和家人团聚去，忘了伦敦。
那人自言自语地走到旁边去了。
“也许他在希腊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许这其中有人也做过？或者所有人曾经都做过？”多娜说。
“我也不可能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多娜。”博士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希望，万一他们之前真做过什么事，如今能接受现实。但他们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在想哥白尼天文台的朋友，对吗？”
“他们中的某个人杀了他，扭断了他的脖子。很可能是那个希腊人，但我不是警察。我也没有证据。”
多娜仔细思考了一下这里头的道德问题，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奥拉迪尼小姐。”多娜朝博士晃了晃手机，然后打开这条短信。
“她还好吗？”博士问。
“她正欣喜若狂。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博士？”
“嗯，大概是我和UNIT交代那拨人的事情时，顺便提了一句，我们都欠她很大的人情。”
多娜笑了，“她说，她的来英签证升级了，现在她来去自由，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啊，她还让我告诉你，她养了一只叫多莉的猫，她还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博士听了果然非常高兴，“这对他们两个都好。”
“我以为你不怎么喜欢猫。”
“我一直很喜欢多莉。她需要一个温暖的家。”
“博士？有多少人被德尔斐女士用完就扔了？”
“人类对曼陀罗螺旋来说只是工具，用完就扔的工具。”
“就像你利用妮蒂一样？”
博士明显皱了一下眉。
“抱歉，”多娜说，“利用妮蒂真的有点过分。”
博士看着自己的朋友，“但我至少很坦白和真诚。我不得不冒这个险，多娜。再来一次的话，我会更加毫不犹豫地那样做。”
“我的天，”多娜假装惶恐地说，“我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博士却显得很严肃，他握住了她的手，“你让我成了一个更好的人。”
多娜缩了缩手，转而像平常一样开玩笑道：“从现在开始，不要碰那些你赔不起的东西了，外星人。”
他们看见威尔弗和妮蒂朝着接待区走去。“我们送他们回家和你妈妈会合吧？”
多娜点点头，“你也去吗？我是说，你知道我妈这个人。”
博士点头道：“当然。就是老年版的多娜。”
“喂！”多娜笑着挽起了博士的胳膊。
“走吧，外星人。你战胜了桑塔人、岩焦族，还有堪达林加的鱼人。跟他们相比，我妈妈一点都不可怕。”
“真的吗？”
“真的。除非今天是星期一。星期一她脾气不太好。今天是星期一吗？”
“今天确实是星期一。”
多娜抓紧了他，“所以，该我保护你了。”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你曾说过，你能把多娜的性命交给博士。现在，也请把我的性命交给他。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做事情的时候我会是什么状态。但是如果你能信任他，那对我来说就足够好了。
亨利埃塔·古德哈特
“这是你那张特殊的纸，”威尔弗说，“会显示我想看的东西，多娜之前跟我说过。”
博士暗暗说“真要谢谢你了，多娜”，然后从钱包里拿出真正的通灵纸片：“不，威尔弗，这封信是真的。在汉堡店的时候，我向妮蒂说了可能要做的事情，还跟她解释了为什么她可能成为目标，以及潜在的……”
博士忽然停止了说话，威尔弗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阵紫色的光。他用力地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和平时一样，是棕色的。
博士喘了口气，“这可不好玩儿，但是它目前不会再想占据我的身体了。”
“不需要了。”亨利埃塔·古德哈特突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带着熟悉的恶毒语气，“我找到了新家。新的身体。可以走动，可以说话，有感觉。”
“放开我的女朋友！”威尔弗厉声说。
妮蒂只是笑了笑，“你这个被蒙骗的老可怜。这是我的新容器。曼陀罗还活着。我会毁灭这个世界，我要复仇。全宇宙都将变成一片混沌废墟，我可以好好地享用上几个世纪。美丽的混沌！”
威尔弗想靠近妮蒂，但是博士把他拽了回来，同时难以察觉地摇摇头。
“等一下。”博士看了看凯特琳先前所在的那片烧毁的墙面，然后又看看现在已经彻底没用的电脑和卡勒姆·菲茨奥格的尸体。曾经愤怒又绝望的卡勒姆，居然帮助了一个想要抓住机会毁灭地球的外星蛀虫。而亨利埃塔·古德哈特的身体现在被这股巨大的外星力量占据着，这股力量自黑暗时代就存在，现在正要横扫消灭他们所知的每一个星系。
除非博士计算正确。
妮蒂绕着房间走着，仿佛一切正常，她本该是一个健康、苗条、六十岁的女士，正打算去约克郡谷地远足，或者去加勒比海晒日光浴。她的同伴威尔弗就站在她身边。
可是她现在摇摇晃晃的，咳嗽个不停。
威尔弗想上前帮助她，但是博士拉住了他。
“抱歉，我知道你非常难受，”博士说，“但是你必须让它继续。”
妮蒂，或者说是寄居在她身体和思想里的外星力量，朝他们笑了笑。他们两个都不喜欢这种笑。它扭曲了妮蒂的脸，明白无误地显示现在这个人根本不是妮蒂。
“谢谢，博士，”她得意地说，“你给了我一段全新的生命租期。我知道电脑只是暂时的容器，总有一天我真正的宿主会出现。在研究了这颗滑稽可笑的行星之后，我更青睐年轻性感的男性身体，就像肥皂剧男主角或者运动员那样。但是老太太的身体也能凑合一下，等这个消耗殆尽，我就换别的。”
“消耗殆尽？”威尔弗看了看博士，但是时间领主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妮蒂。究竟是有什么原因，还是他不想面对威尔弗指责的眼神，威尔弗说不准。
“哦，你的外星朋友没有告诉你接下来会怎样吗？我还在想，他和亨利埃塔·古德哈特达成协议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告诉她。你看，威尔弗——我可以叫你威尔弗吗？妮蒂非常喜欢你，这让咱们能心平气和地交流一下，莫特先生听起来太正式了。”那个咧着嘴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总之，人类身体只能在短时间内承受曼陀罗能量，然后就会被烧尽蒸发，我就不得不去找新的宿主。最终还是要找博士。”
“是吗？真荣幸。”
“你知道一定会的。”
“但你首先必须削弱我的防御。最好是打败我，摧毁我的精神。你要怎么做到呢？”
妮蒂大笑——笑声中没有丝毫温暖和真切的快乐：“通过摧毁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忽然脚下不稳，想伸手扶着威尔弗。威尔弗也确实想伸手去扶她，但是博士从房间那头跑过来打开了威尔弗的手。
“喂！”
“不准动手，”博士小声说，“让她自己站着。”
妮蒂已经重新站稳，“就拿这个心脏不好的老头开刀。”
威尔弗刚想开口说话——然后他忽然明白了，难怪博士编了一通他心脏不好的瞎话。
他故意想让它占据妮蒂的身体，而不是威尔弗的。
但是为什么呢？
“从前啊，博士，我们把这个世界视为威胁，因为这里充满了潜力。我们试图阻止它发展，不让它掌握早期的科技。但是看看它现在的样子！我们错了，我们应该鼓励它发展才是。它已经可以通信了。只要有一点电脑病毒，曼陀罗就能遍布整个世界。地球上有七十亿人，博士。过几年，二十亿个家庭会配备个人电脑，平均每三个人就有一台。再加上工作场合用的电脑，曼陀罗可以在一小时之内有效控制地球上绝大部分人，再利用人类科技将曼陀罗散布到银河各处，这比我一个人干活效率高多了。二十年之内，我就能让人类在火星建立菜园。一百年之内，我们可以把半人马座阿尔法星当作殖民地。一个全新的曼陀罗帝国，其中既有螺旋的能量，又有人类的身体和通信科技。然后……然后……”
“不得不说，很好的构想。然后怎样？”
“干任何种族都会干的事，开枝散叶，建立统治……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哦，‘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真是非常科学。”博士坐在德尔斐女士电脑面前的椅子上，那些电脑现在已经没用了。“然后呢？再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吧，这位威尔弗莱德非常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多娜也是，她就在门外——你好啊，多娜，请进来——我觉得她肯定也很想知道。”
多娜走了出来，“我觉得在这里更能帮上忙。楼下那些怪人，我打发他们去了员工餐厅，告诉他们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多娜，”博士谨慎地问道，“你用了什么办法阻止他们逃跑？”
多娜拿出一把银色的小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因为我很聪明，知道把他们锁起来。”她笑了，“不过，我把卡恩斯兄弟送回家了。”
“很好，很好。曼陀罗正在说她/他/它建立新帝国的计划，就像拜占庭帝国，或者其他什么的？希腊？不……是什么来着？”
多娜张开嘴要提醒他是“罗马”，但是博士阻止了她。
“好了好了，多娜，让曼陀罗自己想吧。快点，你的电脑中有所有的信息，我说的是哪个帝国？和兴盛衰落有关的那个，对不对？”
妮蒂/曼陀罗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罗马。罗马帝国。”
“是的，很好。现在地球上有多少电脑了？顺便问一下，M-TEK的市场占有率是多少？”
妮蒂/曼陀罗皱起了眉，然后转向多娜的外公，“威尔弗？帮帮我……”
“妮蒂……”
“不，威尔弗莱德，”博士的声音突然响亮得如同一声枪鸣，“坐下，让妮蒂自己想出来。现在就坐下！”
于是，威尔弗和多娜一起坐在了地上。
“曼陀罗是从哪里来的？”
妮蒂/曼陀罗微笑着，“来自一个星云，博士。我们逃离了黑暗时代，在美丽混沌的中心建立了新家园。”
“当然，当然。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是……那里是……我不记得了。”
妮蒂/曼陀罗轻轻摇晃了几步，“我们想不起来了……”
“快点，集中精神！”博士突然高声说，他开始围绕妮蒂/曼陀罗一边转圈一边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告诉我光速是多少？卡里奥奈特永恒之战[. 卡里奥奈特，即《神秘博士》第三季第二集《莎翁密码》里出现的女巫。他们和另一种生活在黑暗时代的伟大种族“永恒”发生过战争，最终战败。]持续了多少年？犀牛人[. 出现在《神秘博士》第三季第一集中的犀牛状人形外星人，职责相当于宇宙警察，主要负责维护并执行《影子协议》。犀牛人的母星名字就叫犀牛星。 ]的母星在哪里？《影子协议》中第二十三条协议内容是什么？本卓姆和森卓姆之战是谁获胜了？几个豆子算是五？快点快点快点……”他不耐烦地舔舔手指，“你如果不能自己思考，又怎么能够统治宇宙呢？”
“让我想一下……”妮蒂/曼陀罗啐了一口唾沫。
“想一想？好吧，我可以等你一会儿，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耐心等亨利埃塔·古德哈特，因为她身体不适，对不对？哦，你没发现吗？你一点都没有怀疑吗？”博士抓住妮蒂的肩膀让她转身面对自己，鼻子都快碰到一起了。“你选的这位女士非常神奇，曼陀罗，你把自己锁定到她的意识里，占据了她的每一个神经突触和其他部分。但是问题在于，她的神经元病了。她大脑皮层里的神经细胞和突触每一天都在萎缩。你为了让自己匆忙适应她，加剧了她病情的发展，很遗憾，你已经要崩溃了。你已经想不起词语了——这就是语言错乱。你站不稳了？嗯，那应该是失用症[. 由于大脑损伤引发的运动障碍。]。你的颞叶、顶叶，都衰退了。”
“你……你骗了……你骗了我……”
“嗯……对，确实是。你越是努力恢复，越是使用曼陀罗能量恢复她的大脑，你就崩溃得越快，因为这位女士的阿尔茨海默病是无法治愈的，即使是你也无能为力。”
“那我，你知道，我要改变策略……换一个身体……我要……”
“怎么？什么？你要做什么？快点告诉我。”
多娜也加入进来，“或者你可以跟我们讲讲星星，那些神奇的星座，所有那些妮蒂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天狼星在哪里？怎样找到北斗星？每年的这个时候，在哪个方向才能看到金星？”
威尔弗抓住了多娜的胳膊，“别说了，多娜，你让她越来越迷糊了。”
“计划就是这样，”她对外公说，“博士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她愈发迷惑。”
“但是妮蒂……你们在伤害妮蒂！”
威尔弗一动不动。他知道多娜和博士很清楚他们自己在做什么，但他还是想要阻止他们。他可以做任何事，就是不希望妮蒂这样被利用被伤害。但他却仍然努力忍耐着，一动不动，因为他曾经在报纸的某个专栏里读到过，“有时候，大的善举托生于小我的牺牲。”事实上，那篇专栏似乎说的是“生活从来不幸”，但他却不想那样解读。
他讨厌这样。
有那么短短一瞬，他几乎要憎恨博士和多娜，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如此的……不在乎。
接着他下定了决心。
“当星辰开始陨落，”他开始轻声唱歌，“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清清嗓子又重新唱：“当星辰开始陨落，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当星辰陨落……”
妮蒂开始用温和而微弱的声音回应：“罪人啊，星星陨落时，你要做什么……主啊，这是何等的黎明……”
威尔弗伸出手臂握住她的手，同时想要噙住眼泪。
这次博士没有阻止他。威尔弗慢慢地、颤颤巍巍地和妮蒂跳起了舞，他们两人一同轻声唱着妮蒂最爱的歌。
博士拍拍多娜的后背，“就看你外公的了。”他低声说。
“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哪儿？”威尔弗边跳边问妮蒂，“当时谁在唱这首歌？带我们去吃晚餐的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不记得那辆银光闪闪的车？那是你第一次乘坐劳斯莱斯吗？那天的天气晴朗又美丽，车子经过那些街道的时候我说了什么？你能不能——？”
“我……我记不起来了……我是曼……曼陀罗……我能统治宇宙……但是我不能……”
“你是亨利埃塔·古德哈特，”威尔弗温柔地说，“你病了，病得非常非常严重。我很害怕失去你，我不想失去你。请你留下。”
“威尔弗莱德？”
听到妮蒂的呼唤，博士和多娜同时精神一振。
“你是威尔弗莱德……我是妮蒂……不，我是曼陀罗螺旋，我……主啊！这是何等的黎明……”
威尔弗紧紧地拥抱着她。自从深爱的艾琳去世后，他从未这样拥抱过谁。“罪人啊，星星陨落时，你要做什么？”威尔弗继续唱道。
“我的头……我不明白……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妮蒂推开他，“为什么我记不住？这不公平……不公平！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不公平！”
妮蒂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双手指着她所看的方向。其他人看到，紫色、蓝色、红色的光尖啸着从她身体里迸出来，在天花板下形成一团烟雾，就这样曼陀罗能量离开了妮蒂的身体，飞速地冲破房顶射入天空中。
噪音和亮光也随之消失了。
曼陀罗消失了。
妮蒂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来，头也耷拉着。
威尔弗上前扶住她，但是妮蒂只是摆了摆头，看着他，似乎认出了他，脸上出现一个欣喜的微笑。
“威尔弗莱德？”她看着酒店的套房，然后看到天花板上正圆形的洞，又看看博士和多娜。
“哎呀，糟了，”她说，“我又神游了吗？这次我又走失到哪儿了呢？”
“亨利埃塔·古德哈特，”博士笑着说，“你刚刚拯救了地球。你太了不起了。”
多娜用手肘推了推他，“没错。不过你也稍微起了点作用，外星人。”
数百英里。数千英里。数百万英里。
脱离肉体后已经解体的曼陀罗螺旋碎片在转念之间穿过宇宙，它内心在尖叫，而思想却已破碎，试图找到回家的路。
但是家在哪里？当然是在……不，是在……
家在哪里？我是什么？为什么是我？
谁……什么……哪里……怎么……
我思故我在……
我思故……
我思……
我……
“我”是什么……
没有……
“我”是没有……
我……
我……
wo…
……
多娜在员工食堂维持着秩序，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很快排好了队。博士放心了——安慰人类这种事情，多娜比他熟练得多。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她编的假话要可信得多。她说，由于摩根科技泄露计算机病毒才造成了混乱，等到天亮，所有人都可以回家了。
博士打了几个电话给他认识的高层人士（也许不是很高层），然后宣布，很快就会有人来帮大家预订头等舱机票，可以送大家去任何要去的地方。
“这里是英国。”那个美国老头儿低声说。
“我一直都很想来英国。但我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博士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哄骗说，他可以帮他们夫妇二人在市中心安排酒店（不是这家酒店，谢天谢地），他们可以得到一张在伦敦游玩七天的通票。“坐火车去巴斯，或者沃里克，或者怀特岛吧。”
“赫尔也不错。”多娜补充说。
“多娜，他们为什么要去赫尔？赫尔有什么可看的东西？”
“我不知道，”多娜说，“我从没去过赫尔。但我总觉得这个地名念起来挺有趣的。”
“赫尔不错。”威尔弗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曾经为了看比赛，在那里度过了一个周末长假。乘船去的。”
博士让步了，“好吧，”他对美国夫妇说，“那就去赫尔吧，似乎可以乘船。”
那对老夫妻到一边谈论赫尔去了，博士的注意力转向那几个学生。三男一女。
“教授怎么了？”那个女生问。
站在后面的两个男生（哦，这是一对，多娜认为）点了点头，还有一个看着地面，“他死了，对不对？”
博士点点头，“那个意大利男人？是的，我很抱歉。”
学生们互相看了看，“那我们没有任何必要回意大利了。”
“我要回去。”后面那个矮个子的人看着另一个人。
哎呀，多娜心想。
“我们至少要完成收尾工作。”第三个人说。
于是，这四个人到一边小声讨论去了。
那个希腊人似乎充满了歉意，他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但是他猜一定不是好事。博士说那不是他的错，他应该回家和家人团聚去，忘了伦敦。
那人自言自语地走到旁边去了。
“也许他在希腊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许这其中有人也做过？或者所有人曾经都做过？”多娜说。
“我也不可能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多娜。”博士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希望，万一他们之前真做过什么事，如今能接受现实。但他们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在想哥白尼天文台的朋友，对吗？”
“他们中的某个人杀了他，扭断了他的脖子。很可能是那个希腊人，但我不是警察。我也没有证据。”
多娜仔细思考了一下这里头的道德问题，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奥拉迪尼小姐。”多娜朝博士晃了晃手机，然后打开这条短信。
“她还好吗？”博士问。
“她正欣喜若狂。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博士？”
“嗯，大概是我和UNIT交代那拨人的事情时，顺便提了一句，我们都欠她很大的人情。”
多娜笑了，“她说，她的来英签证升级了，现在她来去自由，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啊，她还让我告诉你，她养了一只叫多莉的猫，她还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博士听了果然非常高兴，“这对他们两个都好。”
“我以为你不怎么喜欢猫。”
“我一直很喜欢多莉。她需要一个温暖的家。”
“博士？有多少人被德尔斐女士用完就扔了？”
“人类对曼陀罗螺旋来说只是工具，用完就扔的工具。”
“就像你利用妮蒂一样？”
博士明显皱了一下眉。
“抱歉，”多娜说，“利用妮蒂真的有点过分。”
博士看着自己的朋友，“但我至少很坦白和真诚。我不得不冒这个险，多娜。再来一次的话，我会更加毫不犹豫地那样做。”
“我的天，”多娜假装惶恐地说，“我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博士却显得很严肃，他握住了她的手，“你让我成了一个更好的人。”
多娜缩了缩手，转而像平常一样开玩笑道：“从现在开始，不要碰那些你赔不起的东西了，外星人。”
他们看见威尔弗和妮蒂朝着接待区走去。“我们送他们回家和你妈妈会合吧？”
多娜点点头，“你也去吗？我是说，你知道我妈这个人。”
博士点头道：“当然。就是老年版的多娜。”
“喂！”多娜笑着挽起了博士的胳膊。
“走吧，外星人。你战胜了桑塔人、岩焦族，还有堪达林加的鱼人。跟他们相比，我妈妈一点都不可怕。”
“真的吗？”
“真的。除非今天是星期一。星期一她脾气不太好。今天是星期一吗？”
“今天确实是星期一。”
多娜抓紧了他，“所以，该我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