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们并非铁石心肠。”德拉斯特说，戴着美丽面具的脸转向玛莎。他们正站在观望台上，罅隙在他们脚下缓缓闪烁着。
有那么一刻，玛莎心中涌起了一些希望，“这么说，你们会帮助我吗？”
“我们不会帮助你。”一个德拉斯特说。
“但是你也不要失去信心。”另一个说。
“这是什么意思？”玛莎困惑地问。
“你们种族所受的苦快要到尽头了。”前一个德拉斯特回答道。
“一旦罅隙落点校准成功，我们就会立刻撤离这个世界。”后一个德拉斯特紧接着说道，“当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将要扩大罅隙的开口。”
“这会引发一场灾难性的量子坍缩。”第三个开了口，“很遗憾，如果想要发挥出罅隙的全部作用，这个结果是无法避免的。”
“地球会四分五裂，”第四个说，“法师也会随之死去。”
“从那以后，人类就不必再受苦了，也不必再面对更为残酷的未来。”
“不！”玛莎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让你们把人类全都杀掉，不想让你们来代替人类终结苦难！我只想让你们帮帮忙而已！”
“我们以为你会喜欢这个结果的。”德拉斯特说。
“这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另一个说。
“这就是我们眼中的有利结果。”第三个说。
玛莎不禁后退了好几步，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渐渐开始回味过来，德拉斯特的那席话有多么恐怖；而他们就这样冷漠地说出了口，毫无感情波澜，仿佛是在单纯地就事论事一般。
如果她想从法师手中拯救世界，她必须先从德拉斯特手中拯救世界才行。
“开始下一次校准测试。”德拉斯特说。
在玛莎下方的大厅里，武装士兵正在将下一个志愿者押进来。
那是格里芬。
他抬头看了看她，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他一直在摆弄身上安全索的系扣。
“这个绳扣松了，”他对一位士兵说，“我怕绳子会脱落。你能帮我把绳子紧一紧吗？我够不到它。”
格里芬再次抬头望向玛莎，这次他眨了眨眼睛。一股寒意涌上玛莎的背脊，她猛然意识到格里芬准备使些什么花招了。他被重重警卫包围在中间。这个笨蛋一定会白白送死的。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她必须引开警卫们的注意力。
“停下！”她从观望台冲着下面大声叫道，“那个男人不适合进行罅隙试验！”
德拉斯特们一起转头凝视着她，眼神疑惑。在下面的大厅里，警卫们也暂时停下动作望向观望台，等待更明确的指示。他们的注意力从格里芬身上转开了。
有一个警卫刚刚走到格里芬身边，要替他调整安全索。就在他和其余的警卫一起抬头张望的瞬间，格里芬揍了他一拳，对方顿时倒地。下一秒，格里芬抓住身后拖拽的安全索，像跳绳一样把它抡了一圈，顿时缠住了另外两个警卫的膝盖。他猛地一抻绳子，两个警卫就被他掀翻在地。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格里芬单膝跪下，再次狠狠揍了第一个警卫一拳，以确保他彻底丧失意识，然后拿走了他的机关枪。当另外两名警卫想要起身的时候，他就在近距离内开了火，打中了两人。
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只用了四秒钟。
警铃大作。德拉斯特们惊愕地盯着观望台下的混乱场面。
“他在做什么？”一个问。
“他疯了。”另一个说。
“封锁罅隙大厅。”第三个命令道。
“格里芬，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玛莎俯瞰着大厅，自言自语道。更多的警卫冲进了大厅。格里芬已经解开了身上的安全索，全力奔向方尖碑的基座。看上去，警卫们由于害怕误伤罅隙装置，根本不敢开枪打他。
“扣下他。”一个德拉斯特说。
“除下他的武器。”
“局面不利。”
格里芬站在基座上。在他那张曾被一刀斩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猎手般的笑容。他抬头看着观望台，大喊道：“看见我了吗？上面的人，都看见我了吗？跟你们说实话吧，我根本不知道这鬼东西怎么用！”他用抢来的机关枪指着其中一座方尖碑，“不过我敢打赌，如果我开着全自动把整个弹夹都对着它打空，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绝不允许测试人损伤罅隙。”一个德拉斯特说。他们面具下焕发出的光芒更亮了，仿佛他们正处在极度紧张之中。
“他说得对吗？”玛莎追问道，“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装置遭到震荡和爆炸的冲击，可能会失去打开罅隙的能力。” 德拉斯特说。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另一个德拉斯特说，“如果罅隙装置遭到了震荡和爆炸的冲击，可能还会引起黑洞转换器的级联反应。”
“那是什么意思？”玛莎问。
“意思就是，一场大规模引力聚爆会在瞬间让群岛灰飞烟灭。”
“能听见我的话吗？”格里芬大叫，“叫你们的人都退下，让我和其他志愿者一起离开这里，否则我现在就开枪。我没开玩笑！你们自己选吧！”
“我觉得你应该按他说的做。”玛莎对德拉斯特说，“我真的劝你这样做。”
“为什么？”德拉斯特问。
“因为很不幸，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残忍的人之一。”玛莎说，“他说出口的每一句威胁，他都确实做得出来。”
“情况不利。”德拉斯特们合声道，他们身上焕发的光芒更亮了。
“别逼他，”玛莎警告道，“现在就把罅隙关闭。”
“这个选项不利。”一个德拉斯特说。
“罅隙与这个区域的主电网紧密相连。”另一个说。
“所以呢？”玛莎问。
“如果我们关闭罅隙，整个工业区都会同时停电。”
“你们选择的余地可不多，”玛莎说，“除非你们希望他直接把我们所有人都炸死。”
“如果停电的话，我们的伪装磁场就会失效。”一个德拉斯特说。
“我们就会暴露在法师面前。”另一个说。
“那真可惜。”玛莎说，“如果你们的伪装磁场失效，你们可以重新寻找藏身地；另一个选择是，你们可以现在就死。”
“选什么？”格里芬吼道。
德拉斯特们面面相觑。
“开始关闭罅隙。”他们终于说。
静电在空气中流窜，令人皮肤刺痛。在一串巨响声中，一部分电力系统被彻底关闭了，另一部分则被调至待机状态。那道被称作“罅隙”的、缓慢流动的闪电光战抖了一下，然后转眼在一大团雾气和超压之中消失了。
“交番”工厂陷入一片漆黑。
“黑”和“白”还有其他的工厂，乃至包括“赤”工厂劳改营在内的其他所有营地，都在同一时间被黑暗吞没了。渐渐地，一格连着一格，一区接着一区，横滨、东京乃至整个湾区都失去了电力。
在停电的最初十分钟里，劳改营、海运码头和工厂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二十分钟后，暴乱开始了。充斥着雾霾的市中心里，枪火连绵不断。联合镇压军的防暴士兵已经无法再压制住那些惊恐万分的工人了。
德拉斯特们全部落荒而逃。玛莎不知道他们后来究竟怎么样了，不过她觉得，在停电爆发之后，他们或许也没活多久。
玛莎穿过“交番”工厂，里面没有一丝亮光。伪装磁场失效之后，她的感官屏蔽器又开始恢复正常了。在混沌之中，无数惊惶的警卫跌跌撞撞地从她身边冲了过去。
她一路摸索到了关押志愿者的房间，然后取下了胸前的钥匙。里面同样一片喧嚣，所有人都惊恐极了。
“快来！”她大喊，“是我！我是玛莎！”
“都听着！是玛莎来了！”仁叫道。
“我要带你们离开这里！”玛莎又喊道，“跟着我！”
“玛莎！”户神哭叫道，“这里太黑了！我们会死吗？”
“不，不会的！”玛莎说，“跟着我走！”
恐慌的气氛在“交番”工厂漆黑一团的隧道和走廊里蔓延。格里芬不住地听见身边的通道里传来开火的声音。警卫们正在疯狂地对着身边的每样物体开枪，包括他们自己人在内。
格里芬紧贴墙壁潜行，手里提着机关枪。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
两个穿着防护服的警卫狂奔着转过了前面的拐角。他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然后他闭上眼睛，一通射击。他可不想让枪口的火光影响到他的微光视角[. 指在微弱光照条件下的视觉能力。
]。
他检查了一下尸体，取走了他们身上的弹夹和一把手枪。在其中一人血糊糊的衣兜里，他又找到了一部手机。
格里芬按下了开机键。在明亮的小屏幕上，代表寻找信号的小图标正在徒劳地旋转着，足足转了有一分钟之久。紧接着，图标消失了，大天使网络的徽记出现在屏幕上。
格里芬笑了。他已经给那个号码足足打了六个月的电话。每一个数字他都能背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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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有那么一刻，玛莎心中涌起了一些希望，“这么说，你们会帮助我吗？”
“我们不会帮助你。”一个德拉斯特说。
“但是你也不要失去信心。”另一个说。
“这是什么意思？”玛莎困惑地问。
“你们种族所受的苦快要到尽头了。”前一个德拉斯特回答道。
“一旦罅隙落点校准成功，我们就会立刻撤离这个世界。”后一个德拉斯特紧接着说道，“当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将要扩大罅隙的开口。”
“这会引发一场灾难性的量子坍缩。”第三个开了口，“很遗憾，如果想要发挥出罅隙的全部作用，这个结果是无法避免的。”
“地球会四分五裂，”第四个说，“法师也会随之死去。”
“从那以后，人类就不必再受苦了，也不必再面对更为残酷的未来。”
“不！”玛莎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让你们把人类全都杀掉，不想让你们来代替人类终结苦难！我只想让你们帮帮忙而已！”
“我们以为你会喜欢这个结果的。”德拉斯特说。
“这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另一个说。
“这就是我们眼中的有利结果。”第三个说。
玛莎不禁后退了好几步，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渐渐开始回味过来，德拉斯特的那席话有多么恐怖；而他们就这样冷漠地说出了口，毫无感情波澜，仿佛是在单纯地就事论事一般。
如果她想从法师手中拯救世界，她必须先从德拉斯特手中拯救世界才行。
“开始下一次校准测试。”德拉斯特说。
在玛莎下方的大厅里，武装士兵正在将下一个志愿者押进来。
那是格里芬。
他抬头看了看她，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他一直在摆弄身上安全索的系扣。
“这个绳扣松了，”他对一位士兵说，“我怕绳子会脱落。你能帮我把绳子紧一紧吗？我够不到它。”
格里芬再次抬头望向玛莎，这次他眨了眨眼睛。一股寒意涌上玛莎的背脊，她猛然意识到格里芬准备使些什么花招了。他被重重警卫包围在中间。这个笨蛋一定会白白送死的。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她必须引开警卫们的注意力。
“停下！”她从观望台冲着下面大声叫道，“那个男人不适合进行罅隙试验！”
德拉斯特们一起转头凝视着她，眼神疑惑。在下面的大厅里，警卫们也暂时停下动作望向观望台，等待更明确的指示。他们的注意力从格里芬身上转开了。
有一个警卫刚刚走到格里芬身边，要替他调整安全索。就在他和其余的警卫一起抬头张望的瞬间，格里芬揍了他一拳，对方顿时倒地。下一秒，格里芬抓住身后拖拽的安全索，像跳绳一样把它抡了一圈，顿时缠住了另外两个警卫的膝盖。他猛地一抻绳子，两个警卫就被他掀翻在地。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格里芬单膝跪下，再次狠狠揍了第一个警卫一拳，以确保他彻底丧失意识，然后拿走了他的机关枪。当另外两名警卫想要起身的时候，他就在近距离内开了火，打中了两人。
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只用了四秒钟。
警铃大作。德拉斯特们惊愕地盯着观望台下的混乱场面。
“他在做什么？”一个问。
“他疯了。”另一个说。
“封锁罅隙大厅。”第三个命令道。
“格里芬，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玛莎俯瞰着大厅，自言自语道。更多的警卫冲进了大厅。格里芬已经解开了身上的安全索，全力奔向方尖碑的基座。看上去，警卫们由于害怕误伤罅隙装置，根本不敢开枪打他。
“扣下他。”一个德拉斯特说。
“除下他的武器。”
“局面不利。”
格里芬站在基座上。在他那张曾被一刀斩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猎手般的笑容。他抬头看着观望台，大喊道：“看见我了吗？上面的人，都看见我了吗？跟你们说实话吧，我根本不知道这鬼东西怎么用！”他用抢来的机关枪指着其中一座方尖碑，“不过我敢打赌，如果我开着全自动把整个弹夹都对着它打空，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绝不允许测试人损伤罅隙。”一个德拉斯特说。他们面具下焕发出的光芒更亮了，仿佛他们正处在极度紧张之中。
“他说得对吗？”玛莎追问道，“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装置遭到震荡和爆炸的冲击，可能会失去打开罅隙的能力。” 德拉斯特说。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另一个德拉斯特说，“如果罅隙装置遭到了震荡和爆炸的冲击，可能还会引起黑洞转换器的级联反应。”
“那是什么意思？”玛莎问。
“意思就是，一场大规模引力聚爆会在瞬间让群岛灰飞烟灭。”
“能听见我的话吗？”格里芬大叫，“叫你们的人都退下，让我和其他志愿者一起离开这里，否则我现在就开枪。我没开玩笑！你们自己选吧！”
“我觉得你应该按他说的做。”玛莎对德拉斯特说，“我真的劝你这样做。”
“为什么？”德拉斯特问。
“因为很不幸，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残忍的人之一。”玛莎说，“他说出口的每一句威胁，他都确实做得出来。”
“情况不利。”德拉斯特们合声道，他们身上焕发的光芒更亮了。
“别逼他，”玛莎警告道，“现在就把罅隙关闭。”
“这个选项不利。”一个德拉斯特说。
“罅隙与这个区域的主电网紧密相连。”另一个说。
“所以呢？”玛莎问。
“如果我们关闭罅隙，整个工业区都会同时停电。”
“你们选择的余地可不多，”玛莎说，“除非你们希望他直接把我们所有人都炸死。”
“如果停电的话，我们的伪装磁场就会失效。”一个德拉斯特说。
“我们就会暴露在法师面前。”另一个说。
“那真可惜。”玛莎说，“如果你们的伪装磁场失效，你们可以重新寻找藏身地；另一个选择是，你们可以现在就死。”
“选什么？”格里芬吼道。
德拉斯特们面面相觑。
“开始关闭罅隙。”他们终于说。
静电在空气中流窜，令人皮肤刺痛。在一串巨响声中，一部分电力系统被彻底关闭了，另一部分则被调至待机状态。那道被称作“罅隙”的、缓慢流动的闪电光战抖了一下，然后转眼在一大团雾气和超压之中消失了。
“交番”工厂陷入一片漆黑。
“黑”和“白”还有其他的工厂，乃至包括“赤”工厂劳改营在内的其他所有营地，都在同一时间被黑暗吞没了。渐渐地，一格连着一格，一区接着一区，横滨、东京乃至整个湾区都失去了电力。
在停电的最初十分钟里，劳改营、海运码头和工厂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二十分钟后，暴乱开始了。充斥着雾霾的市中心里，枪火连绵不断。联合镇压军的防暴士兵已经无法再压制住那些惊恐万分的工人了。
德拉斯特们全部落荒而逃。玛莎不知道他们后来究竟怎么样了，不过她觉得，在停电爆发之后，他们或许也没活多久。
玛莎穿过“交番”工厂，里面没有一丝亮光。伪装磁场失效之后，她的感官屏蔽器又开始恢复正常了。在混沌之中，无数惊惶的警卫跌跌撞撞地从她身边冲了过去。
她一路摸索到了关押志愿者的房间，然后取下了胸前的钥匙。里面同样一片喧嚣，所有人都惊恐极了。
“快来！”她大喊，“是我！我是玛莎！”
“都听着！是玛莎来了！”仁叫道。
“我要带你们离开这里！”玛莎又喊道，“跟着我！”
“玛莎！”户神哭叫道，“这里太黑了！我们会死吗？”
“不，不会的！”玛莎说，“跟着我走！”
恐慌的气氛在“交番”工厂漆黑一团的隧道和走廊里蔓延。格里芬不住地听见身边的通道里传来开火的声音。警卫们正在疯狂地对着身边的每样物体开枪，包括他们自己人在内。
格里芬紧贴墙壁潜行，手里提着机关枪。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
两个穿着防护服的警卫狂奔着转过了前面的拐角。他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然后他闭上眼睛，一通射击。他可不想让枪口的火光影响到他的微光视角[. 指在微弱光照条件下的视觉能力。
]。
他检查了一下尸体，取走了他们身上的弹夹和一把手枪。在其中一人血糊糊的衣兜里，他又找到了一部手机。
格里芬按下了开机键。在明亮的小屏幕上，代表寻找信号的小图标正在徒劳地旋转着，足足转了有一分钟之久。紧接着，图标消失了，大天使网络的徽记出现在屏幕上。
格里芬笑了。他已经给那个号码足足打了六个月的电话。每一个数字他都能背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