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亚德·吉卜林恐怖与奇幻故事集》
多年以前,在我刚开始写《睡魔》的时候,我接受了某家早已停刊的杂志的采访,采访中他们让我列举几位我最喜欢的作家。我开心而热情地列了一堆。几个月之后,采访出版了,DC漫画收到一封粉丝给我的信,于是转给了我。那是三个年轻人写来的,他们想知道我怎么可能把吉卜林列为最喜欢的作家,我可是个新潮、开明的年轻人,而吉卜林,他们告诉我,是个法西斯及种族主义者,总体来说是个恶人。
从那封信中明显可以看出,他们从没有真正读过任何吉卜林的东西。更确切地说,有人告诉他们不要读。
我认为我不是唯一一个在脑海里写回信但从来不寄出去的人。在我的脑海里,我写了好几页答复,但我从没真正写下来寄出去。
实际上,吉卜林的政治主张和我并不相同。但如果一个人只能阅读和自己的观点完全相同的作家,这种世界好像有点惨。如果我们不愿意花时间去认识想法不同的人、从不同角度看待世界的人,那么世界会变得乏味。吉卜林和我有很多地方不同,我喜欢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我喜爱的作家名单里。除此之外,吉卜林是一位惊人的作家,他在短篇小说这种文学形式中大概发挥最佳。
我想要向那几位来信者解释,为什么《园丁》对我影响这么深,作为读者也作为作家——这个故事我曾经读过一次,每个字都相信,直到结尾,在这里我理解了女士的遭遇。然后我又从头开始,现在理解了他讲述的语调。这是一部杰作。故事讲述了失去与谎言,还有人之为人、拥有秘密意味着什么,以及秘密可以、必定,而且应当让你心碎。
我向吉卜林学习。如果他没有那样写,我至少有两个故事(还有我现在正在写的一本童书)都不会存在。
吉卜林写人,他笔下的人感觉非常真实。他的奇幻故事令人恐惧,或者给人启发,或者非同寻常,或者伤感,因为他笔下的人会呼吸,也会做梦。故事里的角色在故事开始之前就栩栩如生,当读者读完最后一行的时候,许多角色还会继续活下去。他的故事会引发感情反应——本书至少有一个故事让我在一百种层次上产生不适感,让我做噩梦,但无论如何我也不想错过它。除此之外,我还会告诉来信者,吉卜林是位诗人,是被驱逐的诗人,同样也是帝国的诗人。
那个时候,以上这些我什么都没说,我真希望当时说了。我现在把这些告诉你。斯蒂芬·金曾经提醒我们,要相信故事,而不是讲故事的人。罗德亚德·吉卜林的故事绝对是以英语书写的一流小说。享受它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