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奥比旺把喷射枪挂到屁股上，确信把自己的振动短剑已 经插进了皮套。他收到梅利达人那边送来的一份拒绝合作的 报告，报告上说他们拒绝交出武器。
奥比旺、塞拉西，还有尼尔德，在没有找到新的住所之前。 仍然住在少年派的拱顶地下室中。此刻很多人都无家可归， 如果他们自己首先想着安置家园是不合适的。奥比旺走了出 来，来到主地下室中，他的治安组成员都等在那里。他冲副组 长戴拉点点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顺着一架梯子爬到了一个格栅前，然后从那里钻到 了街面上。他们只走了儿步，这时奥比旺听到身后有跑动的 脚步声。他转过身，看见了塞拉西。
“我听说了拒绝合作的事情。”她边跑边说，两手还在忙着 系身上穿的那件带兜帽的暖和的束腰外衣，“我和你们一起 去。”
奥比旺摇摇头。“塞拉西，这可能有危险。” 她那双绿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哦，难道我们一起进 行的那场战争没有危险?”
“你没有带武器，”奥比旺气恼地说，“那里可能会有枪 战。”
“放心吧，奥比旺，”塞拉西说着解开了腰间围着的一根粗 腰带。“我自己有一袋子计策呢。”
奥比旺尽管为她担心，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塞拉西设计 了许许多多骗人的“武器”。它们是弹弓，却能发出喷射枪火 弹射击的声音。
“好吧，”他同意说，“但是下不为例。听我的命令，行吗?” “遵命，上尉，”塞拉西开玩笑说。 这是一个寒冷的日子，他们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变成了 水雾，混合在一起。他们穿过一个广场，新历史组的成员正在 那里拆毁一座战争纪念碑。一群梅利达老年派在一旁冷眼观 看，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
“我听说，他们估计我们会为我们自己树碑立传，”塞拉西 说，“我迫不及待地要想让他们大吃一惊。梅利达/达恩星球 上将不再有历史的记录。”
“你说话算数?”奥比旺一脸严肃地问道，“我可以看见你 高举着你的弹弓站在一个纪念碑的基座上—”
塞拉西用膀子撞了他一下。“说话小心，朋友，”她对他咧 嘴一笑。“我不知道绝地战士也允许开玩笑。”
“我们当然可以开玩笑，”奥比旺的脸腾地红了。“我的意 思是说，他们可以。”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但是一层阴影一定早 已爬上了他的脸颊，因为塞拉西嘴边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
“你为了我们失去的太多了，”她伤心地说。 “可看看我得到的吧，”奥比旺回答道。他张开双臂做出 拥抱泽哈瓦城的姿势。
塞拉西咯咯大笑。“是不少。一座被破坏的城市，糟糕的 食物，没有供暖，隧道中的一个家，一份解除那些狂热分子武 器的工作，还有—”
“朋友’，奥比旺接着替她把话说完。 塞拉西笑了。“朋友。” 在一幢两层楼的大房子里，一些梅利达顽固分子正住在 里面。但从外面看，它在刺眼的蓝天的衬托下，似乎显得很宁 静。房子的正面完好无缺，但是当奥比旺和塞拉西领着人马 远在房子里人的视线之外，小心翼翼地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后， 他们发现房子的后面己经被完全拆毁了。有人曾经试图用木 板和结实的质体薄板加以修复。
奥比旺注意到，这座房子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它没有后 门。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塞拉西。
“只有一个防守的入口，”她说着斜眼看了看房顶，“这样 一来，我们无法突袭他们了。”
“我不想突袭他们，”奥比旺说，“我得给他们机会，让他们 交出武器。我不能开枪冲进去。”他看着那座房子，一只手慢 慢地伸向了腰带。腰间没有了光剑，摸到的只是一把振动短 剑，可他还是吃了一惊。
“我们需要在街上安置一个隙望哨，”奥比旺继续说.“那 就是你。”
有那么一会儿，塞拉西似乎准备提出抗议。可随后她点 了点头。她伸出一只手掌，掌心向外。奥比旺也伸出一只手 迎了上去，尽量靠近她的手掌，却又不让它们碰到一起。
“‘好运气。” “我们不需要运气。” “每个人都需要运气。” “不是我们。” 奥比旺猫腰绕过拐角，后面跟着他组中的六个少男少女。 他们少年派中最优秀的战士。
他敲了敲门。他听见门后有动静，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发生。他身子前倾，和门靠得更近了。他大声喊了起来:“我 们是少年派的治安组。梅利达/达恩星球的现任总督命令你 们把门打开。”
“等你改变了想法再回来吧，”门后面有人也大声喊道。 奥比旺叹了一口气。他一直希望合作。他向他们的爆破 专家戴拉点点头。她迅速在那扇笨重的大门上的锁头附近放 置好了炸药。
“往后站，别靠近大门，”她对着门后的人大声喊道。 治安组以前干过这样的事情。梅利达和达恩的老年派中 的很多人都不给他们开门，或者不承认他们的政权。这是向 他们表明谁是负责人的一条捷径。不会有人丢命—只丢了 门。
戴拉示意他们自己也向后站，然后她点燃了炸药，跟着大 家朝后跳开了。轰的一声闷响划破了寂静。大门摇晃着。戴 拉跨步上前，用脚瑞向大门。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大门倒在地 上。奥比旺走在前面，领着治安组的人冲了进去。
起初，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所接受的 绝地战士训练。他放弃了想看东西的迫切愿望，而是接受了 周围的黑暗。只过了片刻，他就可以辨认出人影。
拿着武器的人影…… 梅利达的老年派站在长长的门厅尽头。他们的背后是一 道通向楼上的楼梯。他们都穿着破烂不堪的质体盔甲，手里 拿着武器，对准闯进来的人。
奥比旺立刻看出了问题。他必须结束眼前的冲突。那群 人已经靠近了楼梯。如果治安组的人被迫跟着他们上楼，那 将会失去更多的生命。楼上可能有陷阱。最起码到了楼上， 要想弄清楚眼前这六个老人的位置就不是一次平安无事的行 动了。
其中的一个老年派说话了。“我们不承认你们的政权。” 奥比旺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说话的人是韦哈蒂，也就 是塞拉西的父亲。塞拉西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 了。奥比旺很高兴此刻她不在屋里。
“你们承认不承认并没有关系，”奥比旺以沉稳的口气说， “我们有了政权。你们失败了。我们已经成立了新政府。”
“我不承认你们的政府，”韦哈蒂厉声叫道。他的一只有 力的大手抓紧了喷射枪。在早先的战争中，他失去了一条胳 膊。但是奥比旺一眼看出，仅有一只胳膊的韦哈蒂可能会比 大多数有两只胳膊的斗士搞出更大的破坏。
“少年派的傻瓜们!”韦哈蒂继续厉声说道，“你们手中拿 着武器，却来奢谈和平!你们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发 动战争，搜取你们想要的一切。你们镇压民众来保住你们拥 有的一切。你们是伪君子，是傻瓜。我们为什么要向你们的 政权低头呢?”
奥比旺开始向前走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后。“放下武器， 否则我们将逮捕你们。我们已经要求派人增援。”
至少他希望是这样。标准的行动措施是:如果看上去可 能会遇到抵抗，那么最后进来的人应该向燎望哨发出信号，由 镣望哨呼叫增援。塞拉西现在应该早已用她的对讲机和马瓦 特取得了联系。
“如果你再向前迈出一步，绝地人，我就开枪了。”韦哈蒂 说着将喷射枪瞄准了奥比旺。
奥比旺还没来得及再往前迈出一步，楼上的喷射枪就开 火了。奥比旺向后一跃，躲开了火弹，但是他没有看清楚火弹 是从什么地方射出的。
韦哈蒂也向后一跳。这意味着他也不知道喷射枪是从哪 里射出的。
塞拉西!不知怎的，她已经爬到了楼上。塞拉西是体操 运动员，行动敏捷，无所畏惧。她拉着被她称之为“屋顶跳”的 东西，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上，然后再荡到窗户前。
奥比旺趁着韦哈蒂吃惊之际，向那群人猛扑过去，其他人 紧随其后。他跳到空中，身子一扭，用振动短剑的刀柄照着韦 哈蒂手腕砸了下去。即便像韦哈蒂这样强大有力的人也受不 了如此突然的一击。他嚎叫了一声，手中的喷射枪掉在了地 上。
奥比旺在转身去解除他身边另外一名老人的武器时，顺 手把韦哈蒂的喷射枪抄在手中。他看见自己身后人影一晃， 是塞拉西。她越过楼梯的护栏，加人了战斗。她双脚在前，撞 在一名梅利达老人的身上。那名老人的震斧当嘟一声掉在地 板上，戴拉把斧子捡了起来。
不到半分钟，所有的老人都被解除了武装。 “谢谢你的合作，”奥比旺说道。根据规定，如果在解除抵 抗者的武装时没有发生人员伤亡，则不得逮捕任何人。尼尔 德曾指出，如果少年派把所有的抵抗者都逮捕起来，那么少年 派根本找不到足够的地方来安置他们。
“你们这些该死的毁灭我们文明的可耻年轻人!”韦哈蒂 唾了一口唾沫。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几乎和塞拉西的眼睛是一 样的颜色，只是其中闪烁着的是仇恨。
塞拉西脚下像生了根似的站在那里，被她父亲的仇恨弄 得呆若木鸡。他已经认不出那揭色斗篷和兜帽下的瘦小的身 影。
奥比旺拽了拽她的胳膊，她跟着他走了出去。外面凉爽 的空气让她通红的双颊不再火烧火燎。
“戴拉，把武器带回仓库吧，”奥比旺疲倦地说，“我们现在 要休息一会儿。”
戴拉挥挥手。“干得不错，头儿。” 治安组的其他人走在前面。塞拉西挨着奥比旺默默地走 了几分钟。天气很冷，他们都把手塞进斗篷里暖和着。
“抱歉，我没有呼叫增援，”塞拉西说，“我寻思我们能够对 付。”
“你知道韦哈蒂在里面?”奥比旺问道。 “不太有把握。但是当我听说有一小撮拒绝合作的愤怒 的梅利达顽固分子时，我亲爱的爸爸自然而然地跳进了我的 脑海中。”
塞拉西向后仰着脸，好让阳光多照一照。她看上去宁静 安详，但是奥比旺早已捕捉到了她声音里的苦涩。
“他错了，”奥比旺静静地承认说，“但是他没有转过弯儿 来。”
“我真够笨的，竟然认为这场战争会改变他。”塞拉西弯腰 捡起路上的一块碎石头。她将石头扔到路旁的一个碎石堆 上，然后又把手塞进了斗篷。“我当时想，如果我和父亲能够 从我们要在梅利达/达恩星球上打响的这最后一场战争中活 下来，我们会再次相互找到对方。真笨。”
“不是笨，”奥比旺小心翼翼地说，“也许它只是还没有开 始而已。”
“挺有趣的，奥比旺，”塞拉西若有所思地说。“战争的时 候，我的心中没有一点空闲的地方。我心中充满了对和平的 渴望以及我与少年派的友谊。现在我们胜利了，一可我的心里 空落落的。我认为我不会再思念我的家人了。可是现在我需 要一种可以维系的东西，那是一种和血缘一样深远的东西。”
奥比旺咽了一口唾沫。塞拉西总是让他感到意外。每次 他认为自己已经了解了她的时候，她就会蜕变一次，他就会看 到一个全然不同的她。他曾经遇到的是一个坚强、愤怒的女 孩，能打能战，几乎和一个绝地战士一样。战争结束后，他看 到一个理想主义者出现了，她征服了人们的心灵。现在他看 到的是一个只想要一个家的年轻姑娘。
“你跟我连在一起呢，塞拉西，”他说。“你已经改变了我。 我们相互支持，彼此保护。这就是家，对吧?”
“我想是吧。” 他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她。“我们将成为彼此的亲人。” 他举起一只手。这一次，她把手掌紧紧地贴在他的手掌上。
风吹得更加猛烈了，吹透了他们的斗篷，吹得他们直哆 嗦。然而，他们依然紧紧地把手掌贴在一起。奥比旺感觉到 了塞拉西手心的温暖。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手心里的血脉在 跳动。
“你瞧，”他说，“我也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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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比旺、塞拉西，还有尼尔德，在没有找到新的住所之前。 仍然住在少年派的拱顶地下室中。此刻很多人都无家可归， 如果他们自己首先想着安置家园是不合适的。奥比旺走了出 来，来到主地下室中，他的治安组成员都等在那里。他冲副组 长戴拉点点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顺着一架梯子爬到了一个格栅前，然后从那里钻到 了街面上。他们只走了儿步，这时奥比旺听到身后有跑动的 脚步声。他转过身，看见了塞拉西。
“我听说了拒绝合作的事情。”她边跑边说，两手还在忙着 系身上穿的那件带兜帽的暖和的束腰外衣，“我和你们一起 去。”
奥比旺摇摇头。“塞拉西，这可能有危险。” 她那双绿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哦，难道我们一起进 行的那场战争没有危险?”
“你没有带武器，”奥比旺气恼地说，“那里可能会有枪 战。”
“放心吧，奥比旺，”塞拉西说着解开了腰间围着的一根粗 腰带。“我自己有一袋子计策呢。”
奥比旺尽管为她担心，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塞拉西设计 了许许多多骗人的“武器”。它们是弹弓，却能发出喷射枪火 弹射击的声音。
“好吧，”他同意说，“但是下不为例。听我的命令，行吗?” “遵命，上尉，”塞拉西开玩笑说。 这是一个寒冷的日子，他们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变成了 水雾，混合在一起。他们穿过一个广场，新历史组的成员正在 那里拆毁一座战争纪念碑。一群梅利达老年派在一旁冷眼观 看，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
“我听说，他们估计我们会为我们自己树碑立传，”塞拉西 说，“我迫不及待地要想让他们大吃一惊。梅利达/达恩星球 上将不再有历史的记录。”
“你说话算数?”奥比旺一脸严肃地问道，“我可以看见你 高举着你的弹弓站在一个纪念碑的基座上—”
塞拉西用膀子撞了他一下。“说话小心，朋友，”她对他咧 嘴一笑。“我不知道绝地战士也允许开玩笑。”
“我们当然可以开玩笑，”奥比旺的脸腾地红了。“我的意 思是说，他们可以。”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但是一层阴影一定早 已爬上了他的脸颊，因为塞拉西嘴边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
“你为了我们失去的太多了，”她伤心地说。 “可看看我得到的吧，”奥比旺回答道。他张开双臂做出 拥抱泽哈瓦城的姿势。
塞拉西咯咯大笑。“是不少。一座被破坏的城市，糟糕的 食物，没有供暖，隧道中的一个家，一份解除那些狂热分子武 器的工作，还有—”
“朋友’，奥比旺接着替她把话说完。 塞拉西笑了。“朋友。” 在一幢两层楼的大房子里，一些梅利达顽固分子正住在 里面。但从外面看，它在刺眼的蓝天的衬托下，似乎显得很宁 静。房子的正面完好无缺，但是当奥比旺和塞拉西领着人马 远在房子里人的视线之外，小心翼翼地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后， 他们发现房子的后面己经被完全拆毁了。有人曾经试图用木 板和结实的质体薄板加以修复。
奥比旺注意到，这座房子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它没有后 门。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塞拉西。
“只有一个防守的入口，”她说着斜眼看了看房顶，“这样 一来，我们无法突袭他们了。”
“我不想突袭他们，”奥比旺说，“我得给他们机会，让他们 交出武器。我不能开枪冲进去。”他看着那座房子，一只手慢 慢地伸向了腰带。腰间没有了光剑，摸到的只是一把振动短 剑，可他还是吃了一惊。
“我们需要在街上安置一个隙望哨，”奥比旺继续说.“那 就是你。”
有那么一会儿，塞拉西似乎准备提出抗议。可随后她点 了点头。她伸出一只手掌，掌心向外。奥比旺也伸出一只手 迎了上去，尽量靠近她的手掌，却又不让它们碰到一起。
“‘好运气。” “我们不需要运气。” “每个人都需要运气。” “不是我们。” 奥比旺猫腰绕过拐角，后面跟着他组中的六个少男少女。 他们少年派中最优秀的战士。
他敲了敲门。他听见门后有动静，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发生。他身子前倾，和门靠得更近了。他大声喊了起来:“我 们是少年派的治安组。梅利达/达恩星球的现任总督命令你 们把门打开。”
“等你改变了想法再回来吧，”门后面有人也大声喊道。 奥比旺叹了一口气。他一直希望合作。他向他们的爆破 专家戴拉点点头。她迅速在那扇笨重的大门上的锁头附近放 置好了炸药。
“往后站，别靠近大门，”她对着门后的人大声喊道。 治安组以前干过这样的事情。梅利达和达恩的老年派中 的很多人都不给他们开门，或者不承认他们的政权。这是向 他们表明谁是负责人的一条捷径。不会有人丢命—只丢了 门。
戴拉示意他们自己也向后站，然后她点燃了炸药，跟着大 家朝后跳开了。轰的一声闷响划破了寂静。大门摇晃着。戴 拉跨步上前，用脚瑞向大门。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大门倒在地 上。奥比旺走在前面，领着治安组的人冲了进去。
起初，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所接受的 绝地战士训练。他放弃了想看东西的迫切愿望，而是接受了 周围的黑暗。只过了片刻，他就可以辨认出人影。
拿着武器的人影…… 梅利达的老年派站在长长的门厅尽头。他们的背后是一 道通向楼上的楼梯。他们都穿着破烂不堪的质体盔甲，手里 拿着武器，对准闯进来的人。
奥比旺立刻看出了问题。他必须结束眼前的冲突。那群 人已经靠近了楼梯。如果治安组的人被迫跟着他们上楼，那 将会失去更多的生命。楼上可能有陷阱。最起码到了楼上， 要想弄清楚眼前这六个老人的位置就不是一次平安无事的行 动了。
其中的一个老年派说话了。“我们不承认你们的政权。” 奥比旺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说话的人是韦哈蒂，也就 是塞拉西的父亲。塞拉西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 了。奥比旺很高兴此刻她不在屋里。
“你们承认不承认并没有关系，”奥比旺以沉稳的口气说， “我们有了政权。你们失败了。我们已经成立了新政府。”
“我不承认你们的政府，”韦哈蒂厉声叫道。他的一只有 力的大手抓紧了喷射枪。在早先的战争中，他失去了一条胳 膊。但是奥比旺一眼看出，仅有一只胳膊的韦哈蒂可能会比 大多数有两只胳膊的斗士搞出更大的破坏。
“少年派的傻瓜们!”韦哈蒂继续厉声说道，“你们手中拿 着武器，却来奢谈和平!你们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发 动战争，搜取你们想要的一切。你们镇压民众来保住你们拥 有的一切。你们是伪君子，是傻瓜。我们为什么要向你们的 政权低头呢?”
奥比旺开始向前走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后。“放下武器， 否则我们将逮捕你们。我们已经要求派人增援。”
至少他希望是这样。标准的行动措施是:如果看上去可 能会遇到抵抗，那么最后进来的人应该向燎望哨发出信号，由 镣望哨呼叫增援。塞拉西现在应该早已用她的对讲机和马瓦 特取得了联系。
“如果你再向前迈出一步，绝地人，我就开枪了。”韦哈蒂 说着将喷射枪瞄准了奥比旺。
奥比旺还没来得及再往前迈出一步，楼上的喷射枪就开 火了。奥比旺向后一跃，躲开了火弹，但是他没有看清楚火弹 是从什么地方射出的。
韦哈蒂也向后一跳。这意味着他也不知道喷射枪是从哪 里射出的。
塞拉西!不知怎的，她已经爬到了楼上。塞拉西是体操 运动员，行动敏捷，无所畏惧。她拉着被她称之为“屋顶跳”的 东西，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上，然后再荡到窗户前。
奥比旺趁着韦哈蒂吃惊之际，向那群人猛扑过去，其他人 紧随其后。他跳到空中，身子一扭，用振动短剑的刀柄照着韦 哈蒂手腕砸了下去。即便像韦哈蒂这样强大有力的人也受不 了如此突然的一击。他嚎叫了一声，手中的喷射枪掉在了地 上。
奥比旺在转身去解除他身边另外一名老人的武器时，顺 手把韦哈蒂的喷射枪抄在手中。他看见自己身后人影一晃， 是塞拉西。她越过楼梯的护栏，加人了战斗。她双脚在前，撞 在一名梅利达老人的身上。那名老人的震斧当嘟一声掉在地 板上，戴拉把斧子捡了起来。
不到半分钟，所有的老人都被解除了武装。 “谢谢你的合作，”奥比旺说道。根据规定，如果在解除抵 抗者的武装时没有发生人员伤亡，则不得逮捕任何人。尼尔 德曾指出，如果少年派把所有的抵抗者都逮捕起来，那么少年 派根本找不到足够的地方来安置他们。
“你们这些该死的毁灭我们文明的可耻年轻人!”韦哈蒂 唾了一口唾沫。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几乎和塞拉西的眼睛是一 样的颜色，只是其中闪烁着的是仇恨。
塞拉西脚下像生了根似的站在那里，被她父亲的仇恨弄 得呆若木鸡。他已经认不出那揭色斗篷和兜帽下的瘦小的身 影。
奥比旺拽了拽她的胳膊，她跟着他走了出去。外面凉爽 的空气让她通红的双颊不再火烧火燎。
“戴拉，把武器带回仓库吧，”奥比旺疲倦地说，“我们现在 要休息一会儿。”
戴拉挥挥手。“干得不错，头儿。” 治安组的其他人走在前面。塞拉西挨着奥比旺默默地走 了几分钟。天气很冷，他们都把手塞进斗篷里暖和着。
“抱歉，我没有呼叫增援，”塞拉西说，“我寻思我们能够对 付。”
“你知道韦哈蒂在里面?”奥比旺问道。 “不太有把握。但是当我听说有一小撮拒绝合作的愤怒 的梅利达顽固分子时，我亲爱的爸爸自然而然地跳进了我的 脑海中。”
塞拉西向后仰着脸，好让阳光多照一照。她看上去宁静 安详，但是奥比旺早已捕捉到了她声音里的苦涩。
“他错了，”奥比旺静静地承认说，“但是他没有转过弯儿 来。”
“我真够笨的，竟然认为这场战争会改变他。”塞拉西弯腰 捡起路上的一块碎石头。她将石头扔到路旁的一个碎石堆 上，然后又把手塞进了斗篷。“我当时想，如果我和父亲能够 从我们要在梅利达/达恩星球上打响的这最后一场战争中活 下来，我们会再次相互找到对方。真笨。”
“不是笨，”奥比旺小心翼翼地说，“也许它只是还没有开 始而已。”
“挺有趣的，奥比旺，”塞拉西若有所思地说。“战争的时 候，我的心中没有一点空闲的地方。我心中充满了对和平的 渴望以及我与少年派的友谊。现在我们胜利了，一可我的心里 空落落的。我认为我不会再思念我的家人了。可是现在我需 要一种可以维系的东西，那是一种和血缘一样深远的东西。”
奥比旺咽了一口唾沫。塞拉西总是让他感到意外。每次 他认为自己已经了解了她的时候，她就会蜕变一次，他就会看 到一个全然不同的她。他曾经遇到的是一个坚强、愤怒的女 孩，能打能战，几乎和一个绝地战士一样。战争结束后，他看 到一个理想主义者出现了，她征服了人们的心灵。现在他看 到的是一个只想要一个家的年轻姑娘。
“你跟我连在一起呢，塞拉西，”他说。“你已经改变了我。 我们相互支持，彼此保护。这就是家，对吧?”
“我想是吧。” 他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她。“我们将成为彼此的亲人。” 他举起一只手。这一次，她把手掌紧紧地贴在他的手掌上。
风吹得更加猛烈了，吹透了他们的斗篷，吹得他们直哆 嗦。然而，他们依然紧紧地把手掌贴在一起。奥比旺感觉到 了塞拉西手心的温暖。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手心里的血脉在 跳动。
“你瞧，”他说，“我也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