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塞拉西的死讯像汹涌的波涛席卷了整个泽哈瓦城，所有 的人都震惊了。她曾经是和平的象征。她的死也变成了一个 象征。
但它不是和解的象征。每一方都利用她的死，肆意篡改， 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对老年派来说，她是少年派不负责 任的、鲁莽的象征。可对少年派来说，她的悲剧性死亡是老年 派死不悔改的仇恨的结果。双方因她的死亡而相互指责。
少年派和老年派之间的裂痕比往日急剧加大了。尽管韦 哈蒂和尼尔德两个人都不露面了，可他们的队伍一直在街道 上巡视，公然配备了武器。双方的人马每天都在增加。有谣 言说，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奥比旺知道，塞拉西将会痛恨把她的死变成双方刀兵相 见的理由。但是他不可能开始为价值和信念而搏斗。他只能 暗自悲伤。
尼尔德没有参加塞拉西的葬礼。她的骨灰现在存放在她 父母的遗骸所在的那座见证堂中。
奥比旺现在形单影只。失去塞拉西的悲伤时时缠绕着 他。只要他一睁开眼睛，他就能感觉得到，就好像他的骨头已 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只留下了一具空荡荡懒洋洋的躯壳。他 在大街小巷中游荡，琢磨着塞拉西已经不在了，这些人怎么还 能吃得下睡得着，还能继续购物继续生活。
塞拉西死去的那一瞬间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问自己，为什么他没有跑得快一些?为什么他没有预料到 她会在那儿?为什么他没有挡住喷射枪的火弹?
接着他会看见火弹击中她的时候，她那双水晶般的眼睛 中流露出的震惊。于是他就想大声尖叫，想捶打墙壁。怒火 和忧伤一样占据了他的心神。
没有塞拉西的日子里，伤心的疼痛时时刻刻撞击着他。 想到再也不能和她说话，他就觉得阵阵心痛。他思念她的朋 友，他将会永远思念她。她曾是他生活中一个如此鲜活的形 象。他们彼此还有很多话儿没有说完。
奥比旺不停地走路。他一直走得精疲力竭，直到最后几 乎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他倒头猛睡，再也不想醒过来。可 一旦醒了，他又开始走路。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痛苦的深 渊中爬出来的。接着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光荣街尽头 那个广场，也就是塞拉西死去的地方。有人在这里挂了一面 旗子，拉在两棵树之间。 为塞拉西报仇选择战争 什么东西在奥比旺的心中猛抽了一下。他向旗子跑了过 去，跳起来想把它揪下来。旗子的材料很结实，撕不下来。但 是他不停地撕，肌肉酸痛了，手指僵硬了，最后终于把它撕成 了一块块碎片。
塞拉西不能这样被利用，他必须阻止这件事。他得承受 住悲伤和对她的爱，奋力阻止这样的事情。
他得去找尼尔德谈谈。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 奥比旺发现自己来到了隧道中，来到离那座拱顶地窖很 远的一个房间中，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这是一个他 们曾临时用做储藏室的房间。尼尔德坐在一条凳子上，低垂 着脑袋。
“尼尔德?”奥比旺犹豫地走进了房间，“我一直在找你。” 尼尔德没有抬头，但是他也没有让奥比旺离开。 “我们的心都碎了，”奥比旺说，“我知道这一点，我想念 她。但是如果她可以看到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她一定会勃然 大怒。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尼尔德没有回答。 “他们正在策动战争，把塞拉西的死当做借口，”奥比旺 说。“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将完全违背她的主张。 塞拉西活着的时候.我们保护不了她。但是我们可以保护她 的名声。”
尼尔德仍然低垂着脑袋。他是因为太悲伤了，没有听见 奥比旺的说话?还是他的话没有触动他?
随后尼尔德抬起头。奥比旺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他看 到的不是他预想的悲伤，而是一张被愤怒扭曲的脸。
“你怎么还敢来这里?”尼尔德问，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 抖着。“你怎么敢说你保护不了她?为什么保护不了，奥比 旺?”
尼尔德站了起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他的头几乎碰 着了天花板。他的怒火充塞了整个屋子。
“我试图赶过去，”奥比旺开始说，“我—” “她本来根本不应该在那儿!”尼尔德大叫道，“你本应该 看着她、保护她，而不是冲进现场，试图去救那些与你不相干 的人的性命，硬充……硬充绝地战士!”
迸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尼尔德向奥比旺气势汹汹地逼 近了一步。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奥比旺看见他 的眼睛中喷满了泪水。优伤和愤怒的泪水。
“绝地人，脑子里总是想着祟高的事情，”尼尔德继续尖刻 地说，“总是想着比他们所保护的要更好的东西，不能和生物， 和灵与肉沟通——”
“别说了!”奥比旺大叫道，“那与绝地人无关!那恰恰是 我们的对手!”
“我们!”尼尔德大声叫道，“你明白吗?你是一个绝地人! 你对我们没有忠诚可言，你是一个局外人。你影响了塞拉西， 你让他反对我—”
“没有，尼尔德。”奥比旺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和沉 稳，“你知道情况不是这样的。没有人能够影响塞拉西或者要 求她做什么。她只是向往和平，这也是我现在在这里的原 因。”
尼尔德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和平?”他嘶嘶地从牙缝挤 出话儿问道，“什么是和平?以死亡换来的和平是什么?塞拉 西已经被老年派杀死了，他们必须付出代价。只要有一个肮 脏的老人还没死，我就不会安宁。我要为她报仇，要不我就去 死!”
奥比旺吃了一惊。尼尔德听上去就像他厌恶的那些见证 堂里的一幅全息图。
“你在这里做什么，奥比旺?克诺比?”尼尔德问道，愤慨阻 梗了他的喉咙。“你不属于少年派，你从来都不是。你不是梅 利达人，你也不是达恩人。你不属于任何人，你不属于任何地 方。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尼尔德声音里失去了愤怒，疲 倦似乎把他压倒了。他坐到了凳子上。“现在立刻从我眼前 消失……离开我的星球。”
奥比旺退出了房间。他在隧道中走着，直到看见了头 顶上一块正方形的灰色亮光。他从一个他以前从来没有钻 过的格栅中爬了出来。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街道 上。
他迷路了。他朝一个方向迈出一步，然后又朝另外一个 方向迈出一步。他觉得天旋地转，集中不了思想。尼尔德的 ’话像一团云雾把他挟裹得严严实实。
他该何去何从呢?把他和生命连接在一起的每一根脐带 都断裂了。他关爱的每个人都走了。
尼尔德的话是对的。没有了绝地人，没有了少年派，他什 么人都投有了。他什么人也不是了。当什么都没有了时候， 还有哪里可去呢?
灰色的天空似乎要向他压下来，把他碾成灰尘。他想倒 下去。从此再也不起来。
但是当他陷人了极度绝望的深渊时，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你呀，感到迷惑时，你总是可以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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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不是和解的象征。每一方都利用她的死，肆意篡改， 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对老年派来说，她是少年派不负责 任的、鲁莽的象征。可对少年派来说，她的悲剧性死亡是老年 派死不悔改的仇恨的结果。双方因她的死亡而相互指责。
少年派和老年派之间的裂痕比往日急剧加大了。尽管韦 哈蒂和尼尔德两个人都不露面了，可他们的队伍一直在街道 上巡视，公然配备了武器。双方的人马每天都在增加。有谣 言说，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奥比旺知道，塞拉西将会痛恨把她的死变成双方刀兵相 见的理由。但是他不可能开始为价值和信念而搏斗。他只能 暗自悲伤。
尼尔德没有参加塞拉西的葬礼。她的骨灰现在存放在她 父母的遗骸所在的那座见证堂中。
奥比旺现在形单影只。失去塞拉西的悲伤时时缠绕着 他。只要他一睁开眼睛，他就能感觉得到，就好像他的骨头已 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只留下了一具空荡荡懒洋洋的躯壳。他 在大街小巷中游荡，琢磨着塞拉西已经不在了，这些人怎么还 能吃得下睡得着，还能继续购物继续生活。
塞拉西死去的那一瞬间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问自己，为什么他没有跑得快一些?为什么他没有预料到 她会在那儿?为什么他没有挡住喷射枪的火弹?
接着他会看见火弹击中她的时候，她那双水晶般的眼睛 中流露出的震惊。于是他就想大声尖叫，想捶打墙壁。怒火 和忧伤一样占据了他的心神。
没有塞拉西的日子里，伤心的疼痛时时刻刻撞击着他。 想到再也不能和她说话，他就觉得阵阵心痛。他思念她的朋 友，他将会永远思念她。她曾是他生活中一个如此鲜活的形 象。他们彼此还有很多话儿没有说完。
奥比旺不停地走路。他一直走得精疲力竭，直到最后几 乎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他倒头猛睡，再也不想醒过来。可 一旦醒了，他又开始走路。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痛苦的深 渊中爬出来的。接着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光荣街尽头 那个广场，也就是塞拉西死去的地方。有人在这里挂了一面 旗子，拉在两棵树之间。 为塞拉西报仇选择战争 什么东西在奥比旺的心中猛抽了一下。他向旗子跑了过 去，跳起来想把它揪下来。旗子的材料很结实，撕不下来。但 是他不停地撕，肌肉酸痛了，手指僵硬了，最后终于把它撕成 了一块块碎片。
塞拉西不能这样被利用，他必须阻止这件事。他得承受 住悲伤和对她的爱，奋力阻止这样的事情。
他得去找尼尔德谈谈。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 奥比旺发现自己来到了隧道中，来到离那座拱顶地窖很 远的一个房间中，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这是一个他 们曾临时用做储藏室的房间。尼尔德坐在一条凳子上，低垂 着脑袋。
“尼尔德?”奥比旺犹豫地走进了房间，“我一直在找你。” 尼尔德没有抬头，但是他也没有让奥比旺离开。 “我们的心都碎了，”奥比旺说，“我知道这一点，我想念 她。但是如果她可以看到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她一定会勃然 大怒。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尼尔德没有回答。 “他们正在策动战争，把塞拉西的死当做借口，”奥比旺 说。“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将完全违背她的主张。 塞拉西活着的时候.我们保护不了她。但是我们可以保护她 的名声。”
尼尔德仍然低垂着脑袋。他是因为太悲伤了，没有听见 奥比旺的说话?还是他的话没有触动他?
随后尼尔德抬起头。奥比旺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他看 到的不是他预想的悲伤，而是一张被愤怒扭曲的脸。
“你怎么还敢来这里?”尼尔德问，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 抖着。“你怎么敢说你保护不了她?为什么保护不了，奥比 旺?”
尼尔德站了起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他的头几乎碰 着了天花板。他的怒火充塞了整个屋子。
“我试图赶过去，”奥比旺开始说，“我—” “她本来根本不应该在那儿!”尼尔德大叫道，“你本应该 看着她、保护她，而不是冲进现场，试图去救那些与你不相干 的人的性命，硬充……硬充绝地战士!”
迸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尼尔德向奥比旺气势汹汹地逼 近了一步。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奥比旺看见他 的眼睛中喷满了泪水。优伤和愤怒的泪水。
“绝地人，脑子里总是想着祟高的事情，”尼尔德继续尖刻 地说，“总是想着比他们所保护的要更好的东西，不能和生物， 和灵与肉沟通——”
“别说了!”奥比旺大叫道，“那与绝地人无关!那恰恰是 我们的对手!”
“我们!”尼尔德大声叫道，“你明白吗?你是一个绝地人! 你对我们没有忠诚可言，你是一个局外人。你影响了塞拉西， 你让他反对我—”
“没有，尼尔德。”奥比旺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和沉 稳，“你知道情况不是这样的。没有人能够影响塞拉西或者要 求她做什么。她只是向往和平，这也是我现在在这里的原 因。”
尼尔德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和平?”他嘶嘶地从牙缝挤 出话儿问道，“什么是和平?以死亡换来的和平是什么?塞拉 西已经被老年派杀死了，他们必须付出代价。只要有一个肮 脏的老人还没死，我就不会安宁。我要为她报仇，要不我就去 死!”
奥比旺吃了一惊。尼尔德听上去就像他厌恶的那些见证 堂里的一幅全息图。
“你在这里做什么，奥比旺?克诺比?”尼尔德问道，愤慨阻 梗了他的喉咙。“你不属于少年派，你从来都不是。你不是梅 利达人，你也不是达恩人。你不属于任何人，你不属于任何地 方。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尼尔德声音里失去了愤怒，疲 倦似乎把他压倒了。他坐到了凳子上。“现在立刻从我眼前 消失……离开我的星球。”
奥比旺退出了房间。他在隧道中走着，直到看见了头 顶上一块正方形的灰色亮光。他从一个他以前从来没有钻 过的格栅中爬了出来。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街道 上。
他迷路了。他朝一个方向迈出一步，然后又朝另外一个 方向迈出一步。他觉得天旋地转，集中不了思想。尼尔德的 ’话像一团云雾把他挟裹得严严实实。
他该何去何从呢?把他和生命连接在一起的每一根脐带 都断裂了。他关爱的每个人都走了。
尼尔德的话是对的。没有了绝地人，没有了少年派，他什 么人都投有了。他什么人也不是了。当什么都没有了时候， 还有哪里可去呢?
灰色的天空似乎要向他压下来，把他碾成灰尘。他想倒 下去。从此再也不起来。
但是当他陷人了极度绝望的深渊时，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你呀，感到迷惑时，你总是可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