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博士睁开眼，塔迪斯那温馨的蓝色和四四方方的形状就映入了眼帘。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又被绑回到了实验室的椅子上，周身缠绕着金属线。
尚塔尔走近塔迪斯，“找到它对超级布莱克特来说真是轻而易举。我可以建议你做点伪装吗？”
“它正处于伪装之下。”博士痛心地说道。他看了看身上的束缚，“你瞧，我被绑得结结实实，没法展示给你看。”
尚塔尔轻轻地弹了下他的额头，“行行好吧，博士，既然你如此聪明，一定知道我没那么容易被骗到。”
“你的确和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你比他们聪明得多。”
“我妈妈是一位药剂师，”尚塔尔说，“在我十七岁生日那天，她给我植入了一个试验性的补丁，能够让智力呈指数级增长。”
“以此来替代驾校课程真不错。”博士评论道。
“我的智力飞速增长。很快，我便学会了已有的所有知识，设计了新的补丁，还从事了上百项不同领域的生物工程研究。我移除了自己和其他人的情感——它们总是很碍事。”说到这里，她稍事停顿，“后来，我设计出了超级布莱克特——升级版的人类。”
“你把这叫作升级版？”博士嘲讽道，“你怎么不管他们叫人类2.0？”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还只是雏形，”尚塔尔说，“一旦他们长大成型，将拥有更好的适应性、无限的智力和人类无可比拟的创造力，而且还没有基本款人类的瑕疵。”
“什么样的瑕疵？”博士问。
尚塔尔凝视着虚空，“我们透彻研究了人类的肉体和大脑，剔除了一切糟糕的感觉，成为彻底安详平和的人类。但我知道，这不可能持久，历史记录显示——迟早有一天，出于某种原因，人类的基本情感会复辟，会卷土重来，随之而来的将是又一轮战争、恐慌和不幸。我的悲悯之心绝不允许这一切发生。”
“请容许我自动忽略最后一句。”博士说。
“人类具有自我毁灭倾向。”尚塔尔没搭理他，继续说道，“在如今严寒的环境里，智人成了猎人。但几个世纪之后，气候将再次变化，人类将在一片温暖中发展壮大。他们将很快抛弃猎人的生活，变成农夫。”
“看来现在是《地平线》[. 1964年BBC播出的一部科教纪录片，1985年又推出了同名科普节目。
]时间。”博士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他被绑在椅子上，没法扭过头去看，却相当笃定地打着招呼，“嗨，罗丝。”
“哈啰。”罗丝回答。
“复杂的城市社会将会形成，”尚塔尔继续道，“一代又一代的人类都在过去的成就之上进一步发展——文明飞速进化。同时，人类社会将会出现社会阶层、阶级、种姓、暴力，以及不公。而这一切正是由于人类大脑中的暴力、竞争和捕猎的意识持续存在的缘故。人类能够改造环境，却无法改造自己。”
“你们时代的人类的确做到了改造自己。”罗丝说。
“他们只不过抑制了天性，”博士说，“把自己交到了药剂的手上。”他又转而对尚塔尔说，“你想做的是一次永恒的改造，塑造一个更优的物种。”
尚塔尔拘谨地点了点头。她仍然用秘书式的语调，冷静、匀速地解释说：“是的，就是要无情地消灭低等人类，普及一种合作的、多元的高等价值观。”
“价值观？”罗丝开始气急败坏，“比如眼都不眨地屠杀一村子的尼安德特人？”
“等等，罗丝，到底是谁的种族将要做这种事？”尚塔尔咯咯一笑，“我不需要一个人类来给我讲大道理。”
“我也不需要听你讲大道理，但你却在对我大放厥词。”罗丝回应道。
“所以说，当你得知有个时间旅行工程，一定高兴坏了。”博士对尚塔尔说。
“我让自己当上了这个项目的主管——”尚塔尔说，“这种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找出这个位子的其他候选人，然后杀了他们。”
“这算什么，神经病的职业规划指南？”罗丝说。
“何况我还有一份完美的简历。”尚塔尔继续道，“我那个时代的人类很容易被控制。即使你把他们撕成碎片，他们也不会逃跑。我需要做的，只是给他们的朋友和关系紧密的人输入代码199/87，人们连他们的存在都会忘得一干二净，继续快活地生活下去。”
博士相信自己完全弄明白了，“所以，你的计划就是回到过去，饲养超级布莱克特？”
尚塔尔点点头，“我终止了时间引擎，切断了它和另一端的联系。接着，我把能量引入灰色之门，超级布莱克特就在那里被培养成型。四十八天正好能够孕育四只，以后将会有更多。”
“接下来，”博士说，“你将让它们遍布地球，繁衍生息，杀掉所有竞争者，比如尼安德特人和人类——用你那幼稚的乌托邦，覆盖整个历史。”
“去创造人类一直渴望却从未实现的世界。”尚塔尔说，声音依然没有顿挫，毫无情绪，“再没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再没有被拒绝的爱情，再没有被浪费的生命。带着卑劣、顽冥不灵的狩猎本性，人类永远无法战胜自己，永远无法达成这些使命。”她抬高了音量，“超级布莱克特就不会有诸如此类的缺陷！经过改造，它们和地球完美匹配！”
一阵沉默。“好吧，为超级布莱克特欢呼。”博士最终说道。
“话说，我们怎么阻止她？”罗丝向他喊话。
“正在思考。”他回答。
尚塔尔靠近观察着博士，“我的计划完美无瑕，博士。为什么你还想着阻止我？”
博士还未开口，罗丝就插嘴道：“首先，你就是疯透了。其次，你手上的命债数不胜数。第三，你哼哼唧唧的声音让人生厌……”
“谢谢，罗丝，但我问的是他。”尚塔尔打断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她告诉博士。
“第四，结果无法漂白你残忍的手段。”罗丝补充了一句。
“请闭嘴。”尚塔尔警告道。
博士笑得咧开了嘴，“罗丝说的全对。以上就是原因，哦，特别是第二点和第四点。”
“谢谢捧场。”罗丝喊道。
“向来如此。”博士回应。他希望能转过身看看她是不是一切平安。“哦，还有第五点。”他对尚塔尔说，“你还想利用塔迪斯，把你的升级版散播到一切时空中。我说的对吗？”
“完全正确。”尚塔尔说。
“想都别想。”博士说。
尚塔尔对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是吗？”
博士吃了一惊。一个没有健全人格的生命很难被吓退。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旅行中，博士掌握了让恶人丧胆的技巧——直勾勾地和他们对视，直到他们羞愧难当。然而，和所有其他奥斯特伯格人一样，尚塔尔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罗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博士，刚刚在罗列罪行的时候，我本想用手指来数一数，明白吗？但我的手指感觉有一点怪。”
“她把你绑起来了？我也是。”博士说。
“不，我的手指还有知觉，”罗丝说，“但这感觉就像……指头就像……离我有几英里远。”
博士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冲尚塔尔大吼：“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就是现成的资源。”尚塔尔分析道。
博士觉得，倘若她是带着威胁的语气说这话，他还容易应对，但她说话时依然不带半分感情。
“情感联系是人类致命的缺陷，这种联系对于低劣的狩猎社会而言至关重要，但在更为先进的都市环境里则一无是处。”
博士疯狂地想要挣脱束缚。
尚塔尔俯视着他，“显而易见，这也是你们种族的缺陷。有意思。”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博士追问道。
“这个。”尚塔尔走到博士身后，把椅子转了一圈。
罗丝的脑袋，正放置在屋子另一头的桌子上。她的面庞一如既往地神采奕奕。
尚塔尔俯下身，在他耳边悄声说：“要是你还想帮她恢复原样——”她指了指塔迪斯，“就让我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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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塔尔走近塔迪斯，“找到它对超级布莱克特来说真是轻而易举。我可以建议你做点伪装吗？”
“它正处于伪装之下。”博士痛心地说道。他看了看身上的束缚，“你瞧，我被绑得结结实实，没法展示给你看。”
尚塔尔轻轻地弹了下他的额头，“行行好吧，博士，既然你如此聪明，一定知道我没那么容易被骗到。”
“你的确和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你比他们聪明得多。”
“我妈妈是一位药剂师，”尚塔尔说，“在我十七岁生日那天，她给我植入了一个试验性的补丁，能够让智力呈指数级增长。”
“以此来替代驾校课程真不错。”博士评论道。
“我的智力飞速增长。很快，我便学会了已有的所有知识，设计了新的补丁，还从事了上百项不同领域的生物工程研究。我移除了自己和其他人的情感——它们总是很碍事。”说到这里，她稍事停顿，“后来，我设计出了超级布莱克特——升级版的人类。”
“你把这叫作升级版？”博士嘲讽道，“你怎么不管他们叫人类2.0？”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还只是雏形，”尚塔尔说，“一旦他们长大成型，将拥有更好的适应性、无限的智力和人类无可比拟的创造力，而且还没有基本款人类的瑕疵。”
“什么样的瑕疵？”博士问。
尚塔尔凝视着虚空，“我们透彻研究了人类的肉体和大脑，剔除了一切糟糕的感觉，成为彻底安详平和的人类。但我知道，这不可能持久，历史记录显示——迟早有一天，出于某种原因，人类的基本情感会复辟，会卷土重来，随之而来的将是又一轮战争、恐慌和不幸。我的悲悯之心绝不允许这一切发生。”
“请容许我自动忽略最后一句。”博士说。
“人类具有自我毁灭倾向。”尚塔尔没搭理他，继续说道，“在如今严寒的环境里，智人成了猎人。但几个世纪之后，气候将再次变化，人类将在一片温暖中发展壮大。他们将很快抛弃猎人的生活，变成农夫。”
“看来现在是《地平线》[. 1964年BBC播出的一部科教纪录片，1985年又推出了同名科普节目。
]时间。”博士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他被绑在椅子上，没法扭过头去看，却相当笃定地打着招呼，“嗨，罗丝。”
“哈啰。”罗丝回答。
“复杂的城市社会将会形成，”尚塔尔继续道，“一代又一代的人类都在过去的成就之上进一步发展——文明飞速进化。同时，人类社会将会出现社会阶层、阶级、种姓、暴力，以及不公。而这一切正是由于人类大脑中的暴力、竞争和捕猎的意识持续存在的缘故。人类能够改造环境，却无法改造自己。”
“你们时代的人类的确做到了改造自己。”罗丝说。
“他们只不过抑制了天性，”博士说，“把自己交到了药剂的手上。”他又转而对尚塔尔说，“你想做的是一次永恒的改造，塑造一个更优的物种。”
尚塔尔拘谨地点了点头。她仍然用秘书式的语调，冷静、匀速地解释说：“是的，就是要无情地消灭低等人类，普及一种合作的、多元的高等价值观。”
“价值观？”罗丝开始气急败坏，“比如眼都不眨地屠杀一村子的尼安德特人？”
“等等，罗丝，到底是谁的种族将要做这种事？”尚塔尔咯咯一笑，“我不需要一个人类来给我讲大道理。”
“我也不需要听你讲大道理，但你却在对我大放厥词。”罗丝回应道。
“所以说，当你得知有个时间旅行工程，一定高兴坏了。”博士对尚塔尔说。
“我让自己当上了这个项目的主管——”尚塔尔说，“这种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找出这个位子的其他候选人，然后杀了他们。”
“这算什么，神经病的职业规划指南？”罗丝说。
“何况我还有一份完美的简历。”尚塔尔继续道，“我那个时代的人类很容易被控制。即使你把他们撕成碎片，他们也不会逃跑。我需要做的，只是给他们的朋友和关系紧密的人输入代码199/87，人们连他们的存在都会忘得一干二净，继续快活地生活下去。”
博士相信自己完全弄明白了，“所以，你的计划就是回到过去，饲养超级布莱克特？”
尚塔尔点点头，“我终止了时间引擎，切断了它和另一端的联系。接着，我把能量引入灰色之门，超级布莱克特就在那里被培养成型。四十八天正好能够孕育四只，以后将会有更多。”
“接下来，”博士说，“你将让它们遍布地球，繁衍生息，杀掉所有竞争者，比如尼安德特人和人类——用你那幼稚的乌托邦，覆盖整个历史。”
“去创造人类一直渴望却从未实现的世界。”尚塔尔说，声音依然没有顿挫，毫无情绪，“再没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再没有被拒绝的爱情，再没有被浪费的生命。带着卑劣、顽冥不灵的狩猎本性，人类永远无法战胜自己，永远无法达成这些使命。”她抬高了音量，“超级布莱克特就不会有诸如此类的缺陷！经过改造，它们和地球完美匹配！”
一阵沉默。“好吧，为超级布莱克特欢呼。”博士最终说道。
“话说，我们怎么阻止她？”罗丝向他喊话。
“正在思考。”他回答。
尚塔尔靠近观察着博士，“我的计划完美无瑕，博士。为什么你还想着阻止我？”
博士还未开口，罗丝就插嘴道：“首先，你就是疯透了。其次，你手上的命债数不胜数。第三，你哼哼唧唧的声音让人生厌……”
“谢谢，罗丝，但我问的是他。”尚塔尔打断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她告诉博士。
“第四，结果无法漂白你残忍的手段。”罗丝补充了一句。
“请闭嘴。”尚塔尔警告道。
博士笑得咧开了嘴，“罗丝说的全对。以上就是原因，哦，特别是第二点和第四点。”
“谢谢捧场。”罗丝喊道。
“向来如此。”博士回应。他希望能转过身看看她是不是一切平安。“哦，还有第五点。”他对尚塔尔说，“你还想利用塔迪斯，把你的升级版散播到一切时空中。我说的对吗？”
“完全正确。”尚塔尔说。
“想都别想。”博士说。
尚塔尔对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是吗？”
博士吃了一惊。一个没有健全人格的生命很难被吓退。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旅行中，博士掌握了让恶人丧胆的技巧——直勾勾地和他们对视，直到他们羞愧难当。然而，和所有其他奥斯特伯格人一样，尚塔尔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罗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博士，刚刚在罗列罪行的时候，我本想用手指来数一数，明白吗？但我的手指感觉有一点怪。”
“她把你绑起来了？我也是。”博士说。
“不，我的手指还有知觉，”罗丝说，“但这感觉就像……指头就像……离我有几英里远。”
博士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冲尚塔尔大吼：“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就是现成的资源。”尚塔尔分析道。
博士觉得，倘若她是带着威胁的语气说这话，他还容易应对，但她说话时依然不带半分感情。
“情感联系是人类致命的缺陷，这种联系对于低劣的狩猎社会而言至关重要，但在更为先进的都市环境里则一无是处。”
博士疯狂地想要挣脱束缚。
尚塔尔俯视着他，“显而易见，这也是你们种族的缺陷。有意思。”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博士追问道。
“这个。”尚塔尔走到博士身后，把椅子转了一圈。
罗丝的脑袋，正放置在屋子另一头的桌子上。她的面庞一如既往地神采奕奕。
尚塔尔俯下身，在他耳边悄声说：“要是你还想帮她恢复原样——”她指了指塔迪斯，“就让我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