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计时:19.50.23】
第四连发动了攻击。
怀言者最先尝到的是一阵由轻型火炮和迫击炮展开的凶猛轰炸,此外还有一辆影刃以及若干作战车辆提供着火力支援。
怀言者沿着克塔尔运输线进行部署,这条主干道将诸多储藏库与北边的兰席尔港口设施相连。这些部队的意图是保护霍尔贝罗斯的大军,阻挡由盾墙东翼迂回攻入努米纳斯城区的反击力量。
然而这支部队并未意识到,他们由于占据了克塔尔运输线,因此也实际上护卫着货运工会的数据引擎,其所处的地堡位于工会主楼的宏伟景象下方。
那曾经是个宏伟的景象。如今千疮百孔的工会主楼依旧高大,它肩头背负着辛勤劳工的雕像以及那令人骄傲的极限徽记。
这个区域并没有被彻底夷平。这不是军事目标,而是商业区域。伺服师赫斯特选对了地方。
弹幕轰击着道路,将三个街区夷为平地,打散了敌军阵线。数百名短刃兄弟会教徒和几十个怀言者在炮火中丧命。被击毁的装甲车辆在雨中熊熊燃烧。一台叛军战犬引擎顿时警醒,像一只愤怒的恐鸟般迈步上前展开猎杀。一股洪流般的炮弹向它倾泻而去,纯粹依靠无情的火力耗尽了它的虚空盾。影刃立刻开火,用白热的杀戮之光将那台战犬一击毙命,如同某位复仇神祗的长枪。
残骸坠落在方圆数百米之内,将一些四散奔逃的教徒砸死。其他人则在那些狂怒的猩红主人的呵斥下守住阵地,躲在墙壁和废墟后面展开还击。
虚空瓶传出的信息在整片区域中尖啸嘶吼;他们都在绝望地请求支援。
兰德掠夺者猛冲上前,装甲淌着雨水,开过满是积水的道路。它们撞倒墙壁,压过乱石,将那些被困在倒塌掩体里的教徒碾成粉末。侧挂激光炮嘶鸣着喷吐出蓝白色的暮光,把雨水化作缭绕的蒸汽。重型爆矢枪的巨响将空气撕裂,用毁灭填满了敌军阵地。
文坦努斯率领部队跟在兰德掠夺者后面徒步进军,快速穿过破碎的街道。在他左边是塞丹斯,洛卡斯和塞拉顿的队伍。右边的部队则由格瑞瓦斯,阿尔克和巴卡率领。塞拉米卡的护教军组成了一道宽阔的右翼力量,将魔环教徒在重整后展开的一场反冲锋化为乌有。斯帕兹的步兵聚集在军团战士们的后方和左翼,从运输线西北部扫过,将短刃兄弟会教徒从他们的碉堡与战壕里揪出来。
怀言者在暴雨中组成一道猩红阵线,试图阻挡住这场冲锋。导弹击毁了文坦努斯的第一辆兰德掠夺者,失去履带的坦克瘫在原地熊熊燃烧。轰鸣的自动炮与呼啸而来的质爆弹也让一个个钴蓝色身影倒下。
但怀言者如今发展出了对于白刃战的癖好。或许这来自于他们的短刃兄弟会奴仆。或许这仅仅与锐利刀锋所代表的献祭含义有关。
投放在恰当位置的集中火力有可能打破文坦努斯的冲锋,但这并未发生。怀言者只是充满期待地迎接对方的冲击。他们拔出了刀剑。他们想要在一场混战中与第十三军团较量,而这场战斗无论是何种结局都不可能影响考斯之战的最终走向。
那些叛徒想要和这个长久以来总是被与之相较的标尺一决高下。
双方在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中轰然相遇。钴蓝色身躯来到了坚实的猩红阵线面前。他们击破敌阵。他们撕开防线,一拥而入,红色与蓝色交织在一起。刀剑相交。巨大的力量,超人的力量。鲜血在倾盆大雨中喷涌。尸体砸落在地,积水四溅。覆盖着雨水,油污和血迹的剑柄变得滑腻。盾牌磨损断折。盔甲碎裂。空气中充满了臭氧的气味,能量的震荡以及电能的爆响。
文坦努斯身陷恶战。爆矢枪。动力剑。旗帜背在身后。他将一颗头颅轰成四散的血雾。他把敌人刺穿。他砍断一只手臂,又将一个脑袋劈成两半。
他从未感觉过如此力贯千均。如此势不可挡。
如此义愤填膺。
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无所畏惧。
怀言者已经没法再对他做什么了。他们已经犯下了极恶行径。他们将他的世界,他的舰队还有他的兄弟付之一炬;他们让这个世界血流成河,恶魔横行。
他们可以朝他开枪。他们可以向他挥剑。他们可以将他拖倒在地。他们可以杀了他。
无关紧要。
轮到他了。现在轮到他了。
这就是你让一个极限战士活下来的后果。这就是你将最卑劣的背叛当作工具的后果。这就是一切暴行的下场。这就是奥特拉玛的报偿。
屠杀。屠杀。绝对而彻底的杀戮。这是死亡化作一场金色与钴蓝的风暴前来造访。一个怀言者,步履蹒跚,双臂张开,躯干上的巨大伤口喷涌着鲜血。另一个,双手被斩落,断臂上冒着轻烟,缓缓跪倒在地,胸膛被一枚爆矢弹炸穿。另一个,红色头盔的左半边被动力剑削掉。另一个,在质爆弹的轰击下颤抖抽搐,其超人体质被重伤所压垮。另一个,被动力斧砍翻。另一个,被兰德掠夺者的炮火粉碎。另一个,死在链锯剑的利齿下。
另一个。
另一个。
另一个。低吼啐骂诅咒喘息流血出击转身移动杀戮死去。
文坦努斯来到了工会主楼脚下,他越过路障,冲进一群尖叫着四散奔逃的短刃兄弟会教徒中间。一具红色盔甲向他冲来,那是个手持雷锤的第十七军团军士。文坦努斯躲过挥击,让它轰然砸落在混凝土上。他猛扑上前,将长剑刺入护目镜,穿透面孔,颅骨,大脑和头盔后部。
他把剑抽了出来。那个军士瘫倒在地,遭到洞穿的护目镜喷涌着鲜血,就像一口新近开采的油井。
排水沟里血流成河。文坦努斯挥手打翻两个愚蠢到前来攻击他的教徒,接着朝一名沿着斑驳阶梯向他冲来的怀言者开火。击中腰部的子弹放倒了那个蛮子。文坦努斯在对方能够站起身之前用动力剑将他了结。
塞丹斯从文坦努斯身边冲过,登上台阶。他端着爆矢枪向前方开火,他的目标是那些站在工会主楼大门前面的怀言者。子弹也呼啸着向他飞来。他身边的极限战士,泰克斯兄弟,当场脑浆四溅,结束了他的服役。塞丹斯的爆矢弹将杀死泰克斯的凶手击倒,撞穿了镶板大门。
首批第十三军团战士终于突入主楼。文坦努斯身在其中。他们身上的鲜血和雨水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躲开,”格瑞瓦斯警告道。
他们让开一块空间。
一辆兰德掠夺者直冲而入,将木制大门化作碎片。
文坦努斯和他的战士们在侧面舱门处提供掩护,随后护教军便带着陶伦从中现身。
“快,”伺服师对文坦努斯说。
“不必强调这一点,伺服师,”他回答。
霍尔贝罗斯的突击部队指挥官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场攻击并非向兰席尔展开的反扑。工会主楼是一个明确的目标。
轻型火力从这座宏伟大厅的上层向他们袭来。阿尔克军士挥手召来一支杀戮小队,前去剿灭那些短刃兄弟会教徒。
火炮和重型武器依旧在外面轰鸣。悬挂在大厅里的吊灯晃动不已。破碎的玻璃和瓷砖从头顶上方的残破天窗处撒落下来。
塞拉顿找到了通往工会主楼下层的装甲电梯。他们可以从兰德掠夺者那里转接出能量,启动并运行这个系统,然而他们还需要一个覆写密令。
陶伦将其输入系统。
“是我的生日,”她注意到文坦努斯在看着她。
“有两个密令,”他说道。
“我有两个生日。我的有机躯体诞生的日子,还有我接受改造全面接入系统的日子。这两个赫斯特都知道。”
“你们很亲近,”文坦努斯指出。
“是的,”她答道。“我猜,他可以说是我的丈夫。我的人生伴侣。机械神教并不使用这些老式的称呼,我们的社交关系也更为微妙。但没错,连长,我们很亲近。一种二元形式。我想念他。我做这些是为了他。”
电梯门打开了。在一瞬间里,文坦努斯嫉妒她所丧失的事物。无论她与赫斯特之间的关系到底能有多么接近常人,那毕竟存在。那近乎常人。
他是个超人。他无所畏惧,还有很多其他的简单情感都是他永远无法体验的。
在外面的滂沱大雨中,斯帕兹上校猛然转过身,枪弹击打在他背后的墙壁上。
“喔干他妈的,”他呻吟道。
他的部下也看见了。
霍尔贝罗斯来了。
他带着仇杀之心扑向工会主楼。他带着惩罚而来。他带着泰坦,铁骑式装甲以及受祝之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