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伊森和卡尔梅特一路上都能听到吸血鬼公爵和他女儿的谈话。有时他们就好像在争吵。其时又什么都听不到。
“很明显这个女孩还活着。”卡尔梅特低声对伊森说。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少对付一个女吸血鬼呢?”伊森问。
“也许吧。”卡尔梅特答复说。
他们两人朝着声音传来的那道门匍匐过去,等待时机。卡尔梅特抽出他的剑,示意伊森后退。卡尔梅特并没有去够门把手,而是直接大力地踹开了门。
“准备去死吧!”卡尔梅特大喝一声。他朝房间里扔进一瓶圣水,而文森特和维多利亚都躲开了。文森特把维多利亚推到一边,对卡尔梅特咆哮道。
“你这就准备好去死了吗?”文森特问。
“看谁先死!”卡尔梅特说。卡尔梅特剑指文森特,而文森特轻易地躲开了。
文森特大笑。“这真是个不错的运动。”
伊森走进房间,正好与维多利亚四目相对。她抬起手,示意伊森后退。卡尔梅特又举起他的剑,但是在他再一次剑指文森特之前,维多利亚一步向前,护住她父亲。
“不。”维多利亚盯着卡尔梅特说。卡尔梅特站住了,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却无法动弹。当他第一次在森林里看到维多利亚时的那种呆若木鸡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还不是时候。”维多利亚冷静地对卡尔梅特说。
她转身看着她父亲。“我要知道真相。不要玩花样,不要欺骗我。告诉我你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到我身后来。”文森特拉住她一只胳膊,想把她拉回来。
“不,”她坚持说,“我必须知道。”
文森特看了一眼卡尔梅特和伊森,发现不知为何他们并不打算进攻。他又看了一眼他的女儿,在想会不会女儿有对人类有一种他从未在其他同类身上看到过的能力呢。也许她并不是那么弱。也许女儿比他一直以为的要更像吸血鬼。也许女儿是对的。是时候拆穿这个谎言了。她现在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她是他的女儿,她身体里有一半吸血鬼的血液,当考验结束后,他将为她找一个合适的配偶,让他们的种族更加强大。她需要完成她与生俱来的使命。
“你,”文森特缓缓说道,“是一个礼物。在几千年前当我许下自己的诺言时得到的保证。”
“你对谁许下诺言?”维多利亚问。
“我忘记了是哪一天,”他回答。“我在黑暗阴沉的监牢中等待被判刑的时候,一个幽灵出现了,他承诺我可以得到永生还有举世无双的力量,只需要我交换一个诺言。我要献出我的灵魂,等我死了,我将在地狱中得到一个尊贵的位置,在所有黑暗之王中成为一个公爵。但是我没有愚蠢到如此无知的献出我自己。如果我真的能够永生,那这生物如何得到回报?我逼它承诺我会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可以继承我的欲望,财富还有权利。就这样成交了,我也获得了自由。”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确知道我该怎样有这个孩子,但是你就在这儿了。因为你,我所有的梦想都即将实现了。即使没有塞巴斯蒂安,也会有其他更适合你的伴侣,可以和你一起生下一个强大的后代。”
“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但是今晚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在这个猎手和他的小跟班手上。我会在看到全世界到处都是我的后代之后才会离开,我的种群,是更强大的,永生的,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美丽的。”
“那么,人类会发生什么?”维多利亚问道,“我们主要靠吸食人血为生。”
“人类将服务于我们,”文森特兴奋地说,“他们将敬奉我们,用他们自己喂食我们。”
维多利亚感觉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她身边旋转着。她感到一阵晕眩。他真的是个魔鬼。他唯一的目标是要毁灭整个人类;而她只是达到这一邪恶目的的手段。
“现在,站到旁边去,”文森特命令道,又转身说“让我来快速了解掉你这个猎手。你受了伤,年纪这么大,太虚弱了。你的小跟班又根本没受过训练。你再也无法屠杀任何一个我的种族了。这就是结局。”
文森特完全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强大的吸血鬼。他变得高大。皮肤也变成了暗色的。他大声地咆哮着,露着一口尖锐的獠牙。他的手指变成了长而尖锐的爪子。头发散落着,垂到背上。他的双眼发出炽烈的红光。两双翅膀从他的背部长出来。
卡尔梅特,一个如此有经验的吸血鬼猎手,也从未想过弗拉德米尔公爵会是如此强大。他拿出一瓶圣水还有一把锋利的银质匕首,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成功对抗这恐怖的怪物。他望向伊森,强烈感觉他将死去。
维多利亚恐惧而又绝望。她明白自己即将目睹这个猎手的死亡,同样还有自己曾经爱过的这个男人。他们毫无生机。她感到彻底的无望,远远地躲着。她以为自己靠着墙壁,却发现原来是厚重窗帘。她抬起头看向这破旧的窗帘和扬在空中的灰尘。她抚摸窗帘的边缘,痛苦地抓住另一边,明亮的阳光灼伤了她的手指。
“快跑,伊森,趁你还有机会的时候!”卡尔梅特大喊道。但是伊森没有后退。
“不!”他大喊着回答:“现在并没有结束!”伊森掏出两瓶圣水,准备将它们朝魔鬼泼去。
卡尔梅特扑向文森特,但是文森特太强壮太迅速了。他躲避开卡尔梅特的攻击,并从房间另一边袭击了卡尔梅特。
然后,文森特的注意力转移到伊森身上,他笑道:“实际上,这已经结束了,”他一边说一边靠近伊森:“蒙住你的双眼维多利亚,这场面可不好看。”
维多利亚抬起头,只见她父亲准备好要冲向伊森。伊森无惧地站起身,要直面这一进攻。他泼出其中一瓶圣水。文森特抬起手臂做掩护。瓶子摔碎了,圣水灼伤了吸血鬼的手臂,然而他却不以为然。
文森特大笑道:“我是不朽的,我居住在没有人能靠近的光芒里,没有人见过也不会被人看见,我就这样活着!”他面朝墙壁大声嘶吼道。
维多利亚望着她的父亲。卡尔梅特和伊森带来的东西是无法阻止他的。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抓起窗帘。
“父亲!”维多利亚尖叫道。文森特转过身看着她。伊森和卡尔梅特都呆住了,他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请原谅我,”她说,“但是,与其祈祷一个漫长的黑夜,我更想要一个日出。”文森特转向她时瞪大了双眼。
维多利亚用力一拉,窗帘和横杆都砸在她的身上。刺眼的阳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其中一道直接撞进文森特的胸口。
“不!”这是维多利亚听见他发出的唯一的喊叫,接着他就变成了一团火焰。
在厚重窗帘的保护下,维多利亚爬过阳光,偷偷地往外看了一眼。这火焰只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就熄灭了,变成了一片灰烬。她双手抚着额头,为她的父亲哭泣。
卡尔梅特和伊森站在那儿盯着这灰烬。这看起来似乎不可能发生。世界上最强大的吸血鬼最终死在了他亲生女儿的手上。卡尔梅特站起来,走向那个女孩儿。
维多利亚抬起头,迎上了卡尔梅特的目光。她跪起身,坐在猎手的面前。
“其他吸血鬼呢?”卡尔梅特问她。
“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她虚弱地说。
“你是最后一个?”他问。
她只是点点头。他们彼此安静地看着对方。作为这个城堡中存活的最后一个吸血鬼,不能耽误卡尔梅特的任务。他拿起他的银剑,走向维多利亚。
“请快点结束这一切,”她无惧地说。她把手中一直拿着的剑鞘放在地上。然后把她母亲给的护身符从口袋中拿出来,自己的护身符也从脖子上摘下后,一起放在剑鞘边上。“你们无法再帮助我了。”她对着这些首饰低声耳语。
“哦!”她抬头看着卡尔梅特说道。“等等。那些狼人,泽维尔。请饶恕他们。泽维尔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放过狼人,他们不会再去骚扰村民。是他告诉我关于我家庭的真相的。”
“我会和狼人商量的,”他说,“伊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他看着伊森问道。
伊森只是盯着维多利亚。他的双眼充满温柔和哀伤。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她。维多利亚无法直视伊森。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不想让伊森被这最后一瞥困扰。
“亲爱的孩子,”卡尔梅特靠近她说道,“我在此将你的灵魂赠送给上帝,希望他能原谅你,并赐予你从此以后永恒的幸福。我确实从未遇到过如此值得原谅的举动了。”
她向卡尔梅特鞠躬道谢。然后从口袋中掏出念珠,口中念着万福玛利亚,并紧握了黄金十字架。卡尔梅特提起剑。
她闭上双眼,屏住呼吸,等待着致命的一击,然后这一击并没有到来。过来片刻,这片刻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她睁开双眼,看到伊森站在她和卡尔梅特中间。
“让开,孩子,”卡尔梅特说道,“现在轮到她了。”
“不,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伊森坚定地说。
“我知道她的所为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的人类,甚至可以说是正义并神圣的,但这是神的指示要铲除掉她的族群。她的本性就是吞噬生灵。她不能生存在这世上。”
“那么让我来做她的守护人和监管人,”伊森说,“这一生我会把自己和她绑在一起。她可以靠动物的血液为生。我愿以我不朽的灵魂起誓,确保她绝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活人。”
“伊森,”维多利亚拉着他的手臂说,“不要这样。我会在神那儿得到安宁。我不仅是被诅咒-实际上我是恶魔的孩子,因此,我被判了永生的诅咒。如果因为我的行为让你的灵魂受牵连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你走开吧。去过美满且充实的一生。一定要在此生和下一世都幸福。或者,用这个方式来感谢我就好。”
伊森蹲下身,抓起她的手臂。“维多利亚,”他说,“不管是哪一世,我能幸福的唯一方法就是和你在一起。我发誓我会永远保护你。我渴望我的永生有你的陪伴。和我住在一起,成为我妻子。最后,让我们一起祈祷主最终会发现让你和我一起到天堂是正确的。但是如果他还是认为我必须跟你一起走向毁灭,那么这些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也已经值得了。不要拒绝我。请和我在一起。”
听到伊森的话,维多利亚双眼涌出泪水。他说出了这些她一直想听到的话,她还嘲笑过那个想永远幸福的念头。
“维多利亚,”他继续说,“你愿意吗?你愿意做我妻子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维多利亚低声说。“在黑暗中的永生。你难道不想拥有一个可以陪你在阳光下散步的妻子吗?”
“我可以为你把整个世界都涂成黑色,”他毫不犹豫地说,“你让所有的阴影都有了光芒。只有在你的身影下我才想歇下,好好享受我的时光。我可以有这个荣幸吗?”
“我愿意,愿意,伊森,”维多利亚说道,“请尽你最大努力保护我。我永远都是你的了。”她捡起她母亲的护身符交给伊森,问:“你愿意接受这个礼物吗?”
“当然!”他回答。
他拿起这项链,拉起她的手一起放在胸口。他的手伸进口袋,拿出那枚多年前就要送给她的金戒指,套上她的手指。伊森手捧她的脸颊,宠爱的凑上她的双唇,坚定的久久不想放开她。
卡尔梅特退后一步,放下他的剑。
“卡尔梅特,求你了,”伊森看着他说,“请让我担起这个责任,让我负责。我是如此爱她;我愿意接受她的错误,重新做人。”
“伊森,我的任务来自于比你重要的人。”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想杀她,如果这是你完成任务的唯一途径,那你就先杀了我吧。”
“我不想杀人类,伊森,但是如果你的死可以保护其他人类不被杀,我会这么做的。”
“那你动手吧。”伊森说。他们互相盯着彼此,伊森紧紧地抱着维多利亚。
“我想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件事要说了。”卡尔梅特靠近他,举起右手划了一个十字架。“我现在宣布你和你的妻子成为夫妻。”卡尔梅特说道。
伊森听到这话,惊讶的几乎无语了。“什么?”他问,“我不知道你可以做这个。难道不是必须在教堂里结婚吗?需要一个神父?甚至是在那个赐予了她天生罪行的主面前?”
“你忘了,伊森。我是被授予神职的。你们以主之名交换了爱的誓言。并为这誓言以爱封缄。这就是所需要做的,而这也是我能确定你可以为她负责的唯一方式。她是你的妻子,她是你的负荷。”
“那么,就是这样?”维多利亚问,“我们真的就结婚了?经历了这些之后?”
“是的,维多利亚,”卡尔梅特伸出双手,把她扶起来说,“记住,不要再为你做的事哀伤了。”听到这个冷峻的男人能对几分钟前还想杀掉的人说出如此感性的话,维多利亚感到震惊。“现在,请不要让我后悔这个让你活下去的决定。”他说。
“当然,先生。”她回答道。
伊森抬起手,拥住他的妻子。
“怎么样?能找到自己的安宁了吗?”卡尔梅特问他。
“我想是的,”伊森望着维多利亚说,“请告诉你的兄长,我等不及要让他见见我的妻子了。”
“我会的,”卡尔梅特一边说一边走出房间,“哦,需要我告诉他你不会这么快回去接受神职吗?”
“是的,可能需要你提到这点。”伊森微笑着说。
“好的。我会说的。”卡尔梅特大笑着走出城堡。
维多利亚和伊森一起走出房间,她关上门,身后留下她的父亲。她拉着伊森的手转身走下大厅。
“你的房间在哪儿?”他问:“我想让我们的婚姻名副其实。”
“这么急吗?”她惊讶地问。
“我们为这个等待了太长时间了,”他的双手从维多利亚的腰一路移到臀部,而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为此生还能如此自由感到幸福。
“给我。”他在维多利亚耳边低语。
“不。”她转过身走开。
伊森感动很困惑。“‘不?’什么意思?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不要打太极了吧。这与我们的婚姻相违背了。”
“我不想在和你的第一次,在这里发生。”她说,“我想离开这里。我想重新开始。”她向伊森伸出手,“带我回家,伊森。”
他紧紧握住维多利亚的手。“我很乐意,亲爱的。”他们手牵手走到楼下大厅,但是伊森停住了。“我们现在还不能去。外面太亮了。你会被灼烧的。”
“哦。”她失望地说。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她的新家,躺在伊森的怀抱里。“我想我们只能再等上几小时了。”
伊森叹气道:“好吧,那现在我们能做点什么呢?”
“我们可以聊一聊这过去七年的经历。”她回答。
他们找了一间小房间,坐下来聊了好几个小时。他给维多利亚说法国是什么样,还有安德鲁神父和雅各布。维多利亚告诉他这些年一些吸血鬼们的趋势以及她是怎么应对的。他向她保证,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他们都会携手度过。他们交谈的如此自如,就好像从未分开过。
太阳早早地落山了。终于,他们离开了城堡,骑着格里高里一起回到了村庄,回到了他们的家。在骑行中,维多利亚张开双臂仰望着天空。她感觉自己在飞翔–她是自由的。
当他们骑到村子里时,人们不再带着愤怒和恐惧看她了。人们都在微笑,大笑,甚至有一些人在朝他们挥手。卡尔梅特正坐在小酒馆的窗边,向他们举了举杯子。他们把她的马拴在铁匠那儿,这一次他很高兴地接待了她。然后他们跑向了位于村头的房子。
到家后, “现在呢?”他问,“现在可以了吗?”
“不行,”她调皮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现在!”她从伊森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跑向楼上的主卧。伊森一进来她就锁上了门,伊森迅速地扯掉他的长袍。看到爱人的裸体,维多利亚脸上展开大大的笑容。他的肌肉平时藏在僧袍中,现在让她感到极度兴奋。
“我想感谢你。”他温柔地说。
“为什么?”她问。
“为了你即将给我的一切。你绝对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她说。
他用自己的舌头和手指调皮地取悦她,挑逗她,吮吸她的胸部,她不自觉地呻吟着,这是她前所未有的感觉。他爬上她的身体,分开她的双腿,把自己放在她的双腿之间。过了一会,温柔地确认她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这可能会有一点痛。”他低声耳语。
她顿住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关系的,”她说,“我准备好了。”他抓住维多利亚的臀部,迅速的往前动了一下。维多利亚被这剧烈的疼痛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停了下来想让她适应这个感觉。
“应该不仅仅是这样吧?”过了一会儿她问。
“不是,还没有结束呢。”他笑着说。
她非常感恩自己的第一次是和她真心爱的人一起的,这个人会照顾她的感觉。随着他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欲望,她再也没有害怕和遗憾,除了过去这几年错过的时光。
伊森享用着维多利亚,这么多年一直陪伴着他的空虚和寂寞一扫而空。现在,他只是一个和他最爱的女人在一起的男人。只要他感受到她在他身边,在他身下,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知道她就是他的另一半,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们拥抱着彼此,过了几分钟,他们终于睡着了。
那一晚,他做了很多梦,并不是他常常做的噩梦。在梦中,他看到有好朋友的围绕,看到他的妻子从他们的小房子中走出来向他打招呼,他看到妻子为他生的孩子们的脸蛋。他没有看到任何悲伤、遗憾、伤害或者愤怒。
当他醒过来时,他害怕这一切太美好以至于这只是个美梦,直到他看到他的美娇妻就在他身边躺着。不管他们是否还会受到主的欢迎,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即使要度过这漫长一生的黑暗作为惩罚,只要有她的陪伴,都是值得的。是的,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