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VEL PUZZLEWELL, PART II
[一]
“够了,解谜者,你拿走了我的凡人性,而它造成的伤害可能更大。我要把它拿回来——我想你拥有它够久了。”
“我心爱的人,解谜者不能给你这样的东西,因为解谜者没有东西可以给予…我从未拥有过你或你的凡人性…虽然因为自私的原因,我希望将他们都像纪念品般留在我的花园里,模仿你肉体的样式…但是解谜者不能让自己这么做…”
“为什么?”
“你『爱』他!”阿娜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你『爱』他,你真的爱他!”
解谜者露出一个低沉而宽广的笑容,“魔鬼,要你相信很难吗…?”她轻轻地对自己咯咯笑着说,“难道解谜者身为解谜者,因此而为一个神话人物,不应该在她那黑色-长满荆棘的心里带着这样的感觉吗…?”
“解谜者,任何一种生物都可以拥有这样的感觉。”失宠温柔地说,“然而,历史并未描述你的慈悲…”
“呸!过去是过去,然而历史所记载的并不一定是事实…”解谜者皱着眉头看着失宠,然后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带着威胁说,“这种感觉掠过我,是的…深渊的儿女,现在留着你那清脆的音调。我不需要你的温言婉语来模糊这里的气氛——这个男人跟我有话要谈,你应该退出。我等一下会理你。”
“够了,解谜者;如果你没有我的凡人性…那么它在哪里?”我已经找到了解谜者,但是现在我需要找些其他的东西。我感觉这件事并不容易…
“我不知道,甜心。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会尽快把它拿回来。如果有人拿了你的凡人性,用来威胁你,不知道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解谜者将手爪拢在一起,发出喀啦声。“那就像拥有一个人甜蜜而有趣的灵魂…你会变成别人丝线上跳舞的木偶,而且也是一个悲哀的木偶…或两个?它在哪里,我不知道。”
“等等…你说你不知道我的凡人性在哪里。你知道还有其他知道它在哪里吗?”
解谜者露出一个恐怖的微笑,她的獠牙闪着光,“聪明,聪明,你真聪明…是的,是有一个人知道解谜者不知道的事…”解谜者的眼神黯淡,似乎在凝视着远方,她慢慢地说,“一个…皮肤白皙的人…你必须去问他。一个天使,一个天神,他用手和清晨的翅膀飞翔,是地平线的建筑师。他在我所存在之外的另一个地方,在另一个牢笼,另一坐监狱…他拥有你想知道的知识。拿你的问题问他,倾听他的答案,并将之做为指引。”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天使?”
“在离开这个监牢后,你将到达另一坐监牢…虽然匆匆一瞥时,它未必会出现。轻轻地走上去,然后在不断缩短的锁链中找到金色的环节。光将在黑暗中指引出新的道路。”
“令人高兴的秘密…虽然不令人惊奇。谢谢。”
解谜者咯咯地笑,“对于过去我不坚持细节…刻薄的人,你能收到任何东西都是幸运的!”
“哦,是吗?只不过这些问题从来不曾平顺连贯过。”
“啊…”解谜者笑着,举起她的一只手爪,“这就是为什么你要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安全,因为如果它们现在不平稳,想象一下更多的环节散开时,这条锁链会像什么样子…时间和死亡对别人可不像对你那么有耐心。”
“你说什么?”
“如果你宝贵的环节的其中之一导向死亡呢?如果你再一次忘了自己呢?到时你会怎么作?你被偷走的凡人性会在哪里,那时…它将永远遗失,因为没有剩下任何人能回答你如何找到它。追查你的道路将变得更困难…也许是不可能…”
“我有一些关于你的问题,解谜者…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的?”
“我?解谜者是我,一个谜题的制造者和破解者,对于不能被解答的事物的解答者,一个不管纠缠又拆散的心智,直到思路在一个酒醉的男人的毛发里,像绳结般被结在一起。”解谜者捻起一搓她的灰色头发,缠绕在手指上,“够了,够了。”
“但是你是什么?有人说你是个夜巫,那是什么?”
“夜巫…?”解谜者露出像针一般的黄色牙齿,恐怖的笑道,“我只不过是个痛苦的女人…痛苦的?痛苦的失去了她心爱的创造物。有人叫我干瘪老太婆、灰色女士、亚加(Yaga)姐妹,夜晚的女巫——但是我有自己的名字,解谜者,解谜者是个很会出谜题的人,提供谜题以找出解答,并把不可能性降低。”
“有很多关于我们灰色女士的传说,我们的种族是夜巫,但是我是独立的个体。有些人叫我们老恶魔、超越凡人梦想的人、仁慈的人,丑陋而可怕的东西,他们的家就在人心的黑暗面里。”解谜者眯起双眼,闪着略带红色的光芒,“但这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可爱的东西,像你这样的人会怎么称呼像我这样的人呢?”
“我发现你很美,解谜者。也许不是眼中所见的,而是你的思想敏锐而富有生气。”
“呸!你以为我在乎实话吗?!对于内心的美丽施以魔法,不管会持续多久,你觉得我很丑陋…?”
“解谜者,你不丑…”
“然而可爱的东西,我不一定要是丑陋的。我的外型可以根据我的意愿,像水一般,我可以重新将它编织成更令人喜爱的摸样…”解谜者看着失宠,然后笑着,舔着她的嘴唇,“是的…”
解谜者已经…变成失宠,拥有她的行为举止、容貌和衣服…“这个样子比较让人喜欢吗?”解谜者笑着,她的牙齿现在又白又亮,嘴唇透着红润的颜色,“如此有教养又让人屏住呼吸?”她示意我靠近一点,“我心爱的人,来,我的嘴唇不会燃烧着深渊的折磨,将你的嘴唇覆在我的唇上。”我向四周打量,特别注意我的同伴们,然而我仍然是忠诚的。我所做的这么多事都是为了将藏在解谜者脑海里的秘密展现出来。
我用嘴唇接触解谜者的唇,虽然有了新的外形,她的嘴唇还是像沙一样干燥,当我接触她的嘴唇时,我感觉到尖锐的刺痛,像是亲吻着一排有刺的种子。我向后退,舔着嘴唇上的血。解谜者模仿着我的动作,而她的新外形则更加恐怖了。我的一滴血留在她的嘴角,她邪恶地笑着。
“你…咬我。”
“而在很久以前,你咬我,那不是个吻,而是你啃噬了我的心…”解谜者笑着说,“我心爱的人,不要觉得惊讶。那并没有造成伤害…或许,除了和你同行的人以外。”她轻声地咯咯笑着,而我突然发现失宠和阿娜正盯着我;从外表上看,失宠似乎很镇定,但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们两个之间某些东西改变了。阿娜的眼睛眯正一条细缝,而她的尾巴则危险地来回轻打着地板。
“恢复你正常的样子,解谜者。”
她变回了她原本丑陋的夜巫的外形,“你真是个难以取悦的人!呸!他们还在想为什么我们的种族里没有男人!”
“还有哪些外形是你…你曾经变成过的?”
“或许有些,或许是马贝丝。”解谜者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我记得没有,我不是,我,艾凡尼,或许?不是斯马塔,也不是马塔…太多的主题和分支,太多的解谜者…我所做的就是不断地缝纫、修补并且成长。”
“马贝丝?你就是马贝丝?”
“那可能是我众多名字中的一个…是吗?”解谜者看起来更困惑了,她布满黑色血丝的眼睛开始变的迷惑,“名字是难以记住的…”她的声音变得微弱,“像是越过很长的一段距离呼唤…”
“马贝丝对我很好,而且帮助我。那表示你帮助过我,谢谢你。”
当我提到马贝丝时,所有的颜色都从解谜者的脸上褪去,直到她的脸变成灰白色。那种情况就像是颜色…消失了。“那你们是谁,啊?孩子们,你们走的路将你们带回老马贝丝的门吗?”
“是的…马贝丝…我,呃,更加了解魔法。你能不能再教我?”
“呸!孩子,我只是个接生婆,像魔法般的能力超出我之外的…”
“我…我不这么认为。我想你可以教我的东西,远超过你的想象。”
接着问题像回音般发出,“你想学魔法,真的吗?你为什么想学这种东西?”
回声:“因为我可能需要它,才能解开我是谁的秘密。”
等待了片刻,解谜者…马贝丝…点点头,“魔法可能会有帮助,也可能没有,你不能依靠它来解答你的问题。”她叹着气说,“孩子,这似乎只会让你的问题变得更多…”她倾身向我说,“但是如果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听好…”
马贝丝…解谜者…低语着,而我感受到和以往不同,不知道怎么就是改变了。她告诉了我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是关于诸界怎么云作的,但是我从心里拒绝接受她所说的话,且无法回想起她说了什么。只是想到它们就让我心跳不已…我不确定解谜者告诉我的这些事情,是否曾有任何人想知道。她正看着我,细看着我。
“你是艾凡尼?在太平间里?艾凡尼帮助过我,解谜者。”
几乎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解谜者将手伸向我,并且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可以断言那是艾凡尼的爪子…
解谜者用左手从拖上拔下一根头发,缠绕在她的手爪上,然后她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另一只手爪刺进我身上一道伤痕边的皮肤。那仅仅比大头针的针孔大一些,不过看起来她似乎要开始给我缝线。伴随着艾凡尼带来的感觉并不十分疼痛,但是缝线和修补的工作似乎越来越深入,几乎是在我的里面,实际上并不在我的皮肤的表面上。一段时间后,解谜者将手爪缩了回来,然后我觉得…好多了,也更怪异。解谜者用艾凡尼的声音嘀咕着,“笨僵尸…”
“你就是在深埋村庄的那个缝纫师?马塔?马塔很疯狂,解谜者,但是她人很好,而且帮助我。如果你就是她,那么你无意伤害我。我谢谢你。”
当我说到这个名字时,解谜者的脸好象开始转变…她蓝色的皮肤开始送垂,直到她脸上露出如马塔般令人厌恶的神色,“别这样,现在…别丢马塔那么不友善…”她举起像手术刀般的食指指向我,“错误的,卑鄙的,尸体。”解谜者用污秽的手爪戳进我的下腹部,然后用像锯子般的动作残忍的向下拉…但是一点也不痛。在她的触摸后,我看着我的皮肤慢慢地剥去—伤口没有流血。“看这个,马塔…看这个…”
解谜者的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胸膛,她把我的肠子像纱线般打成团,然后从我的胃里把它们拉出来…当她这么做时,我的胃被封了起来,好象时间回到了从前。马塔…解谜者…好象纪念品般抓着我的肠子,“漂亮,真漂亮,是吗,马塔…?一个人不应该吞下这样的东西,不应该,不应该…”
“呃…我可以把它们拿回来吗?也许我会需要它们。”
马塔…解谜者…慢慢地点头,“他也应该,马塔,他不应该吗?是的…是的,马塔,他应该。在不朽者的人的肠子里找到强大的魔法,是的…不像是魔法…或是眼睛…”
解谜者的外形逐渐转换,变化,直到我在她脸上再也看不到马塔的外貌。
“你为什么帮助我,解谜者?”
“我心爱的人,我不自禁要帮助你…并且这将永远如此,不管有多少个解谜者…就这一点,他们都会同意。”
[二]
“这是什么地方?”我对于对她创造的灌木和荆棘的花园很好奇。
“它曾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头迷宫,平凡无奇,但是当我来到这个地方时,一颗黑色的小种子被吹进我的头发,然后它在石头中日渐茁壮,越来越茂盛,越来越茂盛,直到它长得又粗又厚,遍及这个迷宫,就像一个干瘪老太婆散乱的头发…然后这个迷宫就这样变成了我的花园。”
“你为什么被囚禁,解谜者?”
“我试着帮助痛苦女士,但是她并不喜欢。”
失宠打断了我们的交谈,“痛苦女士?你试着帮助她?”
“我提供的帮助并不受欢迎。我试着要让她自由;法印城是个牢笼,一个到处是门和锁的城市,对她而言如果监牢。必定是这样的,不是吗?除了牢笼之外,有什么更能形容法印城的呢?而且是谁被关在牢笼里?痛苦女士!对这么伟大的一个人来说,这个监牢是多么地渺小。用这种方式折磨一个女人是不公平、错误而且令人无法忍受的!”
莫特适时地插了进来,“我想我知道谁应该在牢笼里…”
“我试着破坏牢笼,让痛苦女士可以自由。”她做出一个发出嘘声赶走小鸟的动作,当她赶走那只看不见的小鸟时,她的表情变得痛苦,“嘘,嘘,痛苦的女人,让法印城的四围被破坏,如此你就能远离它肮脏的街道,还有那些因为害怕自己的想法被人听见,而不敢用文字说话的愚蠢监护者!”解谜者的手渐渐停下发出嘘声的动作,然后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在我完成之前,我发现我在这里,而且我对这躺旅程没多少记忆…很多记忆消逝了,很多遗忘了,是的它是…是?曾是?”解谜者露出她的黄牙笑着说,“对这把老骨头来说,记忆的消逝反而是一种安慰。我遗忘了很多…幸运地是我仍记得你。”
“解谜者,可是…你为什么想把痛苦女士从法印城释放出来?”
解谜者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几乎是带着斥责的语气,“我对每个人都感到愤慨,尽管是一个神祗,被囚禁,并且想到这一切,每一个人…不管是石头、陆地,还是安静地带着刀刃的女士…都应该获得自由。有人说我更愚蠢,他们说,为什么要冒险做这种事?”我听过很多解谜者尝试打破法印城这座牢笼的原因,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暗示了这个动机。我怀疑解谜者是否一直凭借她黑色的灵魂拥有同情的能力,或许是被我从她脑海里唤醒的莫名的不可能的爱给其他的东西创造了空间,其他的部分情绪。
“我心爱的半人类,有些事情是我无法忍受的,并且我不会为此表示歉意——然而…当我无法独自让事情变得够好时…许多是留在地上、支离破碎的生命和梦想。如果我过去也让你如此,或许你的生命会更好…”
“很久之前当我遇到你时,你正打算做这件事吗?你是否试着要释放我?”
“很有可能,非常有可能。生命的束缚和死亡的恐惧可能过于紧紧抓住这个我最近…认识的男人?认识,哈—哈?”解谜者抓起一束她的灰色头发,将它绕在指头上,“解谜者对束缚和牢笼没有半点喜好…”
“啊,所以我也算是被囚了?或是被捆绑?听起来好象你的记忆变乱了,解谜者…”
“是的…”解谜者将眼睛眯了片刻,接着她布满黑色血丝的眼睛变得更加晦暗,好象她被一个沉重的武器重重打击到一样。她的手爪抓紧了灰色的头发,紧到似乎要把它从头上撕扯下来,“或许…你被困住了?但是一般的牢笼关不住你…”
“你知道是什么东西限制我的吗?”
解谜者看起来很困惑,而且她的脸开始扭曲,似乎正为一个不愉快的想法挣扎着,“我已经忘记了…或许是一个承诺…?不,不…”她的手指紧紧抓住灰色的头发,而令我惊讶的是,有一种像是树枝被折断的劈啪声,并且解谜者把头发从她的头上撕扯下来。一股黑色的血液从她的头上流下,然后她生气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解谜者…?你还好吧?”
“我不会再多说什么…”解谜者的脸痛苦地皱了起来,手爪上覆盖着沾着血的灰色头发—即使是从她头上拔了下来,看起来还是又硬又尖,“我不知道,我也不该分享我所知的!”她向下看着绕在她手爪上的灰色头发,然后她将它弹向我,发出嘶嘶声,“半人类,拿去,然后让过去留在过去!”如果她不再能给我神秘的过去带来更多帮助,也许我可以从她那里知道其他的事。
“传说中你是个强大的法师,解谜者。你能不能教我?”
“解谜者知道魔法吗?!难道你的心智随着凡人性一块遗失,东西全都不见了吗?!我遗忘的魔法比你知道的更多…”她用其中一只手爪戳我,“在任何时候。”她再戳了我一下,“知道。”
“那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魔法?”
解谜者眯起她布满黑色血丝的眼睛,细看着我,“或许我会被像你这样的人说服…虽然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给予这样的恩惠。你对魔法是个初级的学生,还是我面对的是一个疲于…伪装而尝试真实的人?一个疲惫的大师?”
“魔法大师,美丽的解谜者。”
“谄媚的人…然而你的话语让我觉得温暖。”解谜者的声音改变了,像是有人拉着弦乐,“照看这个花园让我学到了很多。符咒和魔法,从芒刺净化而来…”她开始对自己轻轻哼着说,“…押韵,子音和旋律的摇摆方式为你的帮助带来荆棘…听,树枝会说到它。”
当我闭上双眼聆听时,一阵颤动窜过全身,像是有许多有刺的蛇正在我的肌肉下钻洞。正当我以为这痛苦超过我所能承受的时,突然间,我本能地开始哼唱,哼着和解谜者相同的曲调…然后痛苦退去了。我能听到迷宫深处的那些树的喀嗒声,像是对我的呼吸的回应。
解谜者用她布满黑色血丝的双眼闪着好奇的光芒看着我,“这样的能力…”她柔和地发出嘶嘶声,像是想知道,然后她的嘴唇泛起了微笑,“它触动了所有听到它的心。我心爱的人,你很有能力,如此有能力…有一天或许连诸界都屈服于你…”
“我不想要这样的东西,解谜者。也许有许多人想走这条路,但是我不要。”
解谜者点点头,然后对我的手点点头,令我惊讶的是,我手中握着一些黑刺网的种子,“把这些种子拿去,按你的心意使用它们…并且对这一点,我给予额外的恩惠。”她从头上拔起一根头发并且抓起一把种子,将它们置于掌心,然后把它们压碎。一股黑色的血液从她的手中流下,但当她把手打开,并没有任何伤痕…只有一条黑刺网的项链,有解谜者的灰色头发编在其中。“拿去;这是从我而出的,它将为你好好服务。”我感谢了解谜者为我做的所有事,但是我的询问还没有结束。
“谢谢你给我的资料,解谜者。现在我必须走了。”
“等等…”解谜者的声音降成低低的嘶嘶声,像是大蛇发出的声音,“我心爱的人,你还没问的最重要的问题,你想起来了吗?”
“是的…我必须知道如何离开这个地方。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我知道这个地方的分支,歪曲、扭曲和洞穴。虽然这里没有树叶,但人想要时就能得到他们的树叶。”
“所以你真的知道怎么离开?”
“用你的手将树枝般将自己环抱,让它们像牢笼般围住你的胸膛。从迷宫的边缘走向黑暗,并且进入另一个你的肉体前往的牢笼——简单的离去,但在踏出最后一步后,就不能再回来,所以请注意,并在踏出那一步之前拿走你所有的。哪一边,哪个?其中一边知道,我不知道。我的记忆让我失望,而且迷宫的边缘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已经知道怎么离开了?那么…你为什么还不走?”
“一个人可以离开时,为什么要留下来?”解谜者突然现出一抹变形的微笑,露出一排牙齿,“我将这个问题转回给你,我心爱的半人类,答案不在于留下或离开,而在于原因跟理由。”
“你不想离开吗?”
“那是一个需要,一个过去的需要,却不是现在的需要,并且越来越多的不是、不存在和复杂的需要。在我长满灌木的围墙外,我需要什么?在迷宫的边缘外是一个残忍而尖锐的世界,而解谜者已经从她的皮肤扯下够多的外壳了。”
“你给了非常大的帮助,美丽的解谜者。谢谢你聆听我的要求,和我分享你的知识。”
解谜者露出牙齿,现出一抹扭曲的笑容,接着轻轻地咯咯笑着说,“啊…我心爱的人,是我要谢谢你,这样的谄媚之词已经很久没被带进这个迷宫了…我的小鸟,我希望给你一个恩惠。”我试着说话,但是她伸出一只手,“嘘…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闭上你的眼睛,我会让你看见多元宇宙的本质…”
当我闭上我的眼睛,我的右眼感到一阵刺痛。我的眼睛…我双眼中的一只…打开了…然后我看见了解谜者在我面前,她充血的双眼闪着欣喜的光芒;她伸出了一只手爪,而且上面沾着我的血…还有一颗眼球,我的眼球。
“你…你做了什么?”
“小鸟,我已经给了你一个恩惠。一个知觉的扭曲,敲进你心里的分支,敲进解谜者所知的根源,我已给予你…我的一部分…”她拿着那颗眼球,而我恶心地看着她向前采下一个黑色的种子,接着把它们一起放在左手的掌心里。她带着奇怪的笑容,将它们压碎,并发出恶心的嘎吱声。“啊…”
“还…我…”
“我心爱的人,当然…”解谜者打开了她的手掌而我的眼球躺在那里,似乎毫发无损地看着我。她将它拿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在我还来不及反映之前,她把它塞回我空空的眼窝里。
“呃…”
“心爱的人,我的一部分在你的好眼睛里。当你从那只眼睛看诸界时,你能够比过去了解得更多…你会变得更有智慧,并且你会了解更多在诸积的经验和它们的转向…就是这样。”
当我准备说再见时,我突然感觉到头上有一种令人汗毛直竖的感觉—而且我注意到解谜者布满黑色血丝的眼中燃起一种奇怪的、掠杀的火焰。
“你不让我离开,对不对?”
“一个感知的问题——然而它不是一个真正的问题。”解谜者的声音转变为一种奇怪的低语—非常悲伤,像是一种令人晕眩的回音,贯穿了我的心,“半人类,问题就是你想离开我吗?”
“美丽的解谜者,很久之前我来找你,你帮助我,而你又帮了我一次。我不会忘记你为了我做的事。但是现在我必须离开了——我必须更了解我自己。”
在解谜者周围的空气中有一种可怕的闪光——并且有着发着闪光的细枝和发着劈啪声的树枝的声音,而这些树弯曲和破裂所发出的恐怖的声音…解谜者的嘴唇向后翻,并且声音变的尖锐而刺耳,像是在呼啸的风。“半人类,你对『知道』知道些什么?!知道就是:知道你会待在这里,直到我长满灌木的花园存在的最后一天,永远不离开,并且你应该爱我,如同你注定的,如同你承诺的!”
“恐怕我不是什么好同伴,解谜者。而且我不能留下来。我想你恐怕得让我离开。”
“我不应该让你离开—我有把你留在这里的能力,而且我应该运用它。我心爱的,心爱的人,我的黑刺网迷宫在我活着的时候,不会允许你离开…”
“解谜者,我不想和你战斗…不要这样做。让我走,我会再回来看你。你不需要独自留在这里。”
“回来?!就像很多年前你声称的你会回来?!不…不,你不应该欺骗解谜者两次!我不会再等你那么多个世纪…”解谜者的嘴唇向后翻,而她的爪子似乎开始变长,长成恶魔的爪子。“你要留在我的花园里,而且你永不会再在诸界中漫步…!”
“解谜者,冷静一下,没有必要…”
“半人类,你已经忘了你的身份,谦卑才是适当的。”
一些解谜者的类似树的生物出现在我们周围,而且她自己也开始吟唱一个魔法。而之前解谜者和我分享的关于她的花园的神秘感应,让我可以凭我的意愿扭曲她的部分仆从,然后使它们和其他仍在解谜者控制之下的生物战斗。而我和同伴们则可以自由的对抗解谜者。
我怀疑解谜者已经在被囚禁于黑刺网迷宫中的几个世纪中变得虚弱,因为她的魔法,虽然强力,却还不能完全抵御我的魔法和我同伴们的武器。在短暂的,残忍的战斗后我站在了解谜者的尸体边。我追寻了一个传奇人物,而且找到了一个比传说中的邪恶女巫更复杂的人。我也意识到我的探索变得越来越紧迫,因为如果我再次遗失我的记忆,以后的化身将不能再从解谜者的智慧中获得任何帮助。
我也意识到当我和解谜者战斗时,一些新东西进入了迷宫。阴影包围了我们;不知道怎么我的敌人正好找到了我。我迅速从我面前的尸体上拿走了可能对我有用的,然后我们转而和我们周围的阴影战斗。当我们摆平了这些阴影后,更多的从后面不断赶来。我带着其他人飞奔到迷宫的边缘,然后沿着边缘直到找到解谜者提到过的传送门,当然在路上也消灭了更多的阴影。我们接触到了传送门,走了进去,然后立刻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 * * * * *
解谜者的尸体躺在地上,被那些不久之前还是类似树的生物,现在已经是纷乱的枝干所包围。一个满身都是枝干的怪物凌空而来,在尸体边停了下来。这并不是尸体,因为她开口说话了。
“走开。我已经死了。”
那个怪物以带着回声的音调回答,就好象它的声音穿越了诸界。“那么死亡之国将你我都已拒之门外了。起来,巫婆!”
“嘘嘘嘘嘘,走开。我死了,和活人再没什么瓜葛了。”
“我不在乎你的死法如何。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起来,否则我会让你曝尸此地。”
解谜者蹒跚地站了起来,“我原以为死在他手上会结束过去的恩怨。”
“你不应该认为他有机会。你让他以为他会成功。”
“这个化身很强。要不是我耍了诡计,他会杀了我。我很幸运。”
“当我找到你时幸运就已经抛弃你了。你的生命是否已经准备好迎接下面要来到的,巫婆?”
“我不害怕。不像你,破东西。解谜者也许被削弱了,但是这些年来解谜者也学到了不少技能。而且我知道你会来。”解谜者开始吟唱一个魔法,“见证解谜者的愤怒!”
他们两个都开始用魔法攻击另一个,但是解谜者已经被严重地削弱了,然后很快她就再次倒在地上,这次的破坏无法再修复了…
“诸界将再不会受到你的干扰,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