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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皮里的声音在谢里夫的脑海里催促:拉瓦亚岩浆。就现在!

  看到奥菲恩最终死去时的喜悦仍然在他的血管中流淌。几滴拉瓦亚岩浆从喷口涌出,彷佛吞下这个恶人使它消化不良似的。拉瓦亚峡谷周围的海床都裂开了,在熔融水晶裂缝边缘,海水沸腾了,产生了大量气泡。

  现在谢里夫明白了精灵的警告。拉瓦亚岩浆将迎来一次大规模的喷发。他们必须离开——就现在!

  谢里夫愤怒地游离了工作区域,而皮里跟在他身边,容光焕发。拉瓦亚岩浆开始从裂缝中渗出,喷得更高。这里很快就会变成炼狱。

  其他的梅隆奴隶觉察到了即将到来的灾难,争先恐后地扯下脚脖子上的拴绳。这些梅隆奴隶一挣脱束缚就把拉瓦亚岩浆采运工具抛在原地,四散逃走。余下的少数战士和奴隶主无法控制他们,毕竟连奥菲恩和黑褶边都死了。

  远处上方,海中烟火四起,战斗仍在继续。

  拉瓦亚岩浆快来了,皮里在谢里夫心里焦躁地念叨,越来越多。

  谢里夫解下他的贝壳腰带,大声呼喊:「皮里说拉瓦亚峡谷要喷发了。我们得马上到海面上去。就像你说的,维克斯,『先行动,之后再说』。」

  波勒普对这一切再了解不过了,不用多言,维克把空着的手放在他泡泡子弹船的鳍板上,葵母圣者就飞快地向上游去,甚至没给维克留下还嘴的空当。负伤年轻人包扎过的伤处在他身后留下了一道鲜亮的血迹。

  一阵低沉的响动从水中传来,不一会儿,几个热泉喷出了岩浆。

  格温和提亚雷特取下沉重的腰带,也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游。现如今,提亚雷特已是一名游泳好手,但她的法杖拖了她的后腿,尽管她的泳姿很有力。然而,她不愿放手,哪怕这会让她落后了。罗拉驾驶泡泡子弹船绕了回来,让这个阿非里克女孩用另一只手抓住船,她带着女孩前行。

  莱珊德拉察觉到了即将爆发的火山,于是转身向动物们所在的畜栏游去。「我要释放海洋生物。别等我。」

  谢里夫转身疯狂地寻找莱珊德拉,但那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却俯冲下去,奔向海底的围栏。他在她后面喊,但当海水温度明显上升时,他不得不继续向前游,皮里发着光在他身边上下浮动。至少莱珊德拉在远离不断扩大的裂缝。

  随着更多熔岩势不可挡地向上漫延,深海被照得更明亮,水中到处都是羽毛状的涌出物。海底裂开了。他们感受到的温度不再具有魔力。地热能涌入海水。

  「游啊——除非你们想被活活煮熟!」格温大喊,但他们都不需要提示。升腾的水流炽热得足以烫伤皮肤。

  两艘葵母泡泡子弹船拉着维克和提亚雷特,已经爬升到了很远的地方。精灵在谢里夫前面上下浮动,闪着急迫的黄色,他尽力游得更快了些。在他旁边,格温也在拼命地蹬腿,但他怀疑他们是否能及时离开。

  再快点,皮里敦促道,就是现在了。

  谢里夫虽然内心恐惧,但忍不住回头偷偷地瞥了一眼拉瓦亚峡谷,他为莱珊德拉感到担忧。彩虹般的熔融水晶羽状物从海底的每一处裂口炸开,就像圣者格罗克萨斯放出的烟花一样壮观。

  但谢里夫在逃命的时候可没办法品味它们的美丽。他觉得胳膊很沉,腿也变得僵硬了。

  虽然他已经筋疲力尽,腮里喘着粗气,但他一刻也不能停。又一波灼热的水流烫伤了他们的腿脚。

  剎那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击中了他们,推了他们一把。在慌乱中他伸手抓住了它。一缕浸水的流苏?谢里夫起先还没想明白。在他的脑海里,皮里欢快的声音唱着:没错!好多了!

  他抓住了什么东西的边缘,感觉像是湿布——他的飞毯!飞毯来了,终于对他的召唤作出了响应!谢里夫在划水间隙抓住格温的胳膊,把她拖到魔毯上。

  「它之前去哪儿了?」格温惊讶地问,她用手指抓着地毯的边缘,尽量敏捷地爬上飞毯,同时不耽搁它在海中前行。

  他们加速从汹涌的热浪中升起后,谢里夫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这块华丽的紫色地毯。曾经精美的刺绣现在看起来逊色不少。一圈圈的海草缠绕在它的边缘,它的中心有一块发光的黏液,边缘处还有几根獠牙刺,说明这张忠诚的飞毯在寻找他的过程中经历了重重难关。

  谢里夫说:「尽管我们永远不知道是什么让它迟到了,但我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对象。」

  皮里身上发出明亮的橘色光芒,在魔毯缠结的流苏前面照亮了通向海面的路。飞舞的地毯几乎是垂直向上升起,格温和谢里夫紧紧地抓住它。

  格温松了一口气。谢里夫也看不到维克和提亚雷特的身影了,并且他害怕莱珊德拉会完全迷失方向。

  突然皮里又发出红色的光。鲨鱼,谢里夫的脑子里只响起这一个词。接着,鲨鱼!许多只!

  魔毯在水下的速度明显变慢了,它可能无法逃脱这些致命的生物。谢里夫四处张望,试图找寻鲨鱼的身影,随即他意识到捕食者正从上面急速冲下来拦截他们。谢里夫的心怦怦直跳。他此刻手无寸铁。

  「我们前面有鲨鱼。」他对格温说。她一手抓着飞毯,一手抽出水晶匕首,这让谢里夫大为吃惊。

  魔毯迅速改变方向,想躲开那些像鱼雷一样的灰色身影,但它们太多了,而且游得太快。至少有二十只。皮里怒火中烧,向前猛冲,不停地击打其中一头猛兽的鼻子,使它退却。然后她挨个与它们搏斗。

  与此同时,有几个鬼鬼祟祟的捕食者折回,从后面偷袭。格温大声发出警告,反射性地出脚踢中了离她最近的鲨鱼的鼻子,它迅速撤退了。

  一条鲨鱼猛然逼近,牙齿闪着寒光,谢里夫出手与其搏斗,拇指戳中鲨鱼的黑眼睛。那只野兽狂怒地猛烈摆动,与其说是瞎了,不如说是吃惊。他和格温继续单手作战,用脚踢打同时紧紧抓住地毯的边缘。

  太多了,皮里说,谢里夫知道她是对的。他们无法击退所有掠食者。

  这时,一个庞然大物从下面猛扑过来,歪着身子冲进鲨鱼群中。谢里夫的体力几乎耗尽了,他绝望地猜想现在追捕他们的是什么东西。一只海蛇?一头战斗海怪?

  他强迫自己抡起手臂打向另一条鲨鱼。他的拳头只擦到了鲨鱼的侧面。他陡然意识到鲨鱼正在游离他和格温。事实上,所有鲨鱼都离开了。皮里发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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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谢里夫可以看清是什么吸引了鲨鱼的注意力:巨大的毯——莱珊德拉骑在它的背上!

  他们那位娇小的、会读心的朋友骑着这只优雅的生物,它在受惊的鲨鱼中间快速游动,用它扁平的脑袋撞击它们,用它沉重的鳍翼拍打它们,用它的尾巴戳刺它们。

  很快,所有的鲨鱼都被赶走了,有些四散奔逃,有些被打昏了。掠食者撤退了,而莱珊德拉、谢里夫和格温则逃到安全的海面,希望伊兰蒂亚舰队会在那里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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