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65章 梵水冬讯
“快，快跟上，各就各位。”塔扬冲着后面的远征军盟军招手。
经历了扭腰一战，接着又深入沙漠腹地，一边是大把大把金钱撒下，一个个爵位打赏着，一边则是血淋淋的屠刀，现在的法诺斯盟军已经是死心塌地为池傲天效死力了。（法诺斯盟军？搞错了吧？）
盟军们猫着腰跑到塔扬身边，手里拎着一张张长度达到1.8米的制式长弓。
苏文看了也是一愣。苏文阁下虽然是盟军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但是，在沙漠帝国补充军队的时候，现任国王陛下母系部落，大沙漠里最彪悍的哈萨克族，一个军团个顶个的棒小伙子把盟军队伍扩大了三倍。塔扬当时借口保证自己的安全，从原盟军中直接划走了一个中队作为自己的直属卫队。
远征军高级军官都知道这是大牧师阁下的借口。保证安全？塔扬的身子板，单手晃一晃估计起码有400金的蛮力，军队里最大个的制式战锤玩了几天就还给曲建红了——嫌轻了；根本无需咏唱瞬发十多个高级守护魔法，还能一口气召唤四个小恶魔和四个羊头怪作自己的亲卫。这样恐怖的战力，就算巨龙来了也不过是全心全意成就老家伙的屠龙美名而已。这还需要派一个中队的军人保护安全？
不过想到不满足塔扬这个“小小”要求可能引发的后果，包括池傲天、曲建红、苏文等等在内的所有军官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塔扬不仅是小人还每每自诩是有仇马上就报的真小人。
塔扬让600多个盟军在大营内部搭建了新的营地，从那时起，就总看到塔扬像一个孟浪的纨绔子弟一样带着鲜衣怒马的盟军骑士在孟买城附近进进出出的，时不时还拉上几个拜火教大祭祀一起，经常还调拨一些箭羽等应用之物。不过，塔扬从正式加入远征军到现在，几乎每一件事都出人意料，众多高级军官也是见怪不怪了。
现在，塔扬直属盟军手里显然与此前在孟买城的行动有关。只是……盟军战士怎么可能使用制式长弓这种大家伙？制式长弓最短也有1.5米长，一般的成年男性，想把这种弓平举起来都很难，更不用说连续不断的张弓射箭，在军队中选拔一个合格的长弓手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盟军军人的实力……绝对不可能一口气找出这么多强悍的军人。
难道，塔扬会一个个给这好几百盟军加“英雄气概”等强化魔法？塔扬会做这么辛苦的事情？这家伙不会是早上起来偷偷在盟军饭菜里下了王八膏、兴奋剂之类的东西吧。
谜底很快被揭开了，盟军士兵们跑到垛口前，在长弓正中握手处加了一个V字扣，接着把V字扣撑开，卡在城墙垛口上，把一只脚也踏在垛口上，从背后抽出漆黑的长箭，搭在弓弦上，另外一只脚也踩在垛口上，手脚一起用力，像个大虾米一样，借助着腰力，50公斤的长弓嘎吱嘎吱被全部拉开。
苏文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眼前这种场面，让老军人想起历史上一段典故。兵圣韩信之前的古秦帝国，拥有一种超当量级的远程攻击武器——脚弩。据说，身高1.75米的成年男子，能够在一分钟内射出3根射程超过600米的弩箭。射速虽然比普通的制式长弓每分钟10～12根箭羽相差很多，但是足以和草原精灵媲美的射程却足以弥补这个缺点。
如果说眼前这些盟军所采用的射箭方式与脚弩没有联系，苏文打死也不会相信。
还有就是箭的模样也引起了苏文地注意，在箭的最前端一律绑了一簇皮袋子样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像袭击敌营时所用到的火箭，但是明显又比火箭大，鼓鼓的似乎还裹着水。苏文一时间还真猜不到里面到底会是什么？
塔扬这家伙，真是越来越神秘。苏文最近经常有掀起塔扬的黑袍，看看这个家伙黑色法袍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的念头。
“射！给我射死这些个傻大个，潜力迢迢地跑到这里来送死，我还不成全他们？”塔扬站在城墙上像只黑乌鸦喋喋怪笑着。
四五百支箭羽发出呼呼声扑向了独眼巨人，巨人们一手挡着眼睛，一手从腰里摘下特制的铁盾，护住自己前面的要害。
盟军的准头欠佳，400多支箭羽的落点从100米的距离一直铺到300米以外；只有非常少的几个巨人不幸中箭，怪叫着从身上把箭拔下来，接着朝手心里吐了口吐沫，在伤口上胡乱抹着，这是巨人们习惯的消毒方式。
让所有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些箭羽所到之处，流出了一股股非常粘稠的黑色液体，这些液体溅得四处都是，落下来不久，就嘭、嘭地燃烧了起来！接着，燃烧处冒起一团团刺鼻的黑烟。
肉体上的普通创伤，独眼巨人的粗大神经可以咬咬牙忍过去，但是，一点点黑色液体贴着皮肤向下燃烧，这种痛楚钻心透骨。
几个中箭的巨人嗷嗷叫着，用手使劲在皮肤上擦着，想把火扑灭；但是，那些黑色液体紧紧扒在皮肤上，突突燃烧着。旁边的巨人们吃了一惊，也顾不得再攻击城墙了，撕开用半张牛皮缝的水囊，把里面的清水咕嘟咕嘟浇在火焰处。火焰根本不灭，甚至和着清水四处流动，所到之处接着又是一团团火焰突突而起。
第二、三、四、五轮箭雨呼啸着平拍了下来，所有的巨人全部被覆盖了，城墙前100～250米的距离上，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60个独眼巨人张开大嘴发出悲愤痛苦地惨叫，锅盖大小的巴掌浑身拍打，就地打滚……黑色的液体、红色的火焰、刺鼻的烟气根本不受任何影响，仅仅两、三分钟后，开阔地上震天响的哭喊声被火焰吞噬，只剩下数十具熊熊燃烧的巨大骨骸和刺鼻的臭味……
包括射箭盟军在内的交战双方的所有军人，都有内分泌失调的表现，一个个两眼发直，嘴里发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60个成年独眼巨人……拥有这样战里的军队足以让任何军事力量投来高山仰止的目光。
据野史记载，一个成年独眼巨人能够在三分钟内，扔出1000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把一群身高6米的猛犸巨象砸成合格的骨粉饺子馅。
及时来10头火系巨龙，即使10头巨龙都使用了禁咒或者大型龙息球，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埋葬60个独眼巨人，巨人们一定会一边躲闪（他们那么灵活至于走那么慢么？），一边用眼中发出的射线。还有手里狂风暴雨一样投掷出的石块，给巨龙们留下此生难忘的纪念。最后还说不定鹿死谁手。
“曲小子，此时不出击，还等着我喂你喝奶么？”塔扬随手召唤出四个羊头怪，一晃手里的尖嘴战锤。脚下飘动起一团白色光芒，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就像一个蹩脚的跳水者，把水花砸得四处飞扬。塔扬砸起的水花颜色比较鲜艳而已。
响鼓不用重槌，正站在城门角楼上寻找机会的曲建红当然不是笨蛋。现在一片火海隔开了敌人工程部队和主军，就算敌人主帅反应快，想要救援，也必须从两侧绕行——在城墙下奔袭500米以上，这么长的距离，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援军会倒在城墙上军人的攻击下，能不能救出去还两说，填进来的一定比救出去的多。现在法诺斯统帅已经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时间紧迫，曲建红命令骆驼骑士让开城门，带着沙蜥、地行龙两种亚龙兽重骑士从正东门杀出，像一根捅火炉的铁筷子，紧贴着南城墙和火海，狠狠直捅了下去！
法诺斯东部战区第十三军团的大部分巨人还在攻城状态中。被炙热的火海压迫着，一步步向城墙下倒退，一个个接踵摩肩。军团长大人在曲建红打开东城门之前就已经发现不对劲，立刻命令调整防御方向……可惜……头顶上铺天盖地落下的檑石、金汁，后面是不断吞噬着肉体的烈火。各千人长、百人长都在攻城的第一线督阵，沸水浇灌下的蚂蚁窝什么样，第十三军团现在就乱成什么样。
熊人战士、半兽人战士再勇猛再彪悍再视死如归……，在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都被判负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和亚龙兽对撼！更况且，大多数战士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组成战阵，就已经被钢铁浪潮淹没了！
早已经被池傲天、塔扬洗练得心狠手辣的曲建红，甚至专门把沙蜥骑士部队放在最后清扫战场；沙蜥巨大的爪子组成的扫帚部队，一路横扫过去，一分钟时间都不到，战场四处遍布的呻吟声竟然奇迹般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漆黑的尸体……
第十三军团，从投入攻城战到全军覆没，总计不过一小时四十分钟，军团长以下1326位军官以及8630位普通军人无一幸免、全部阵亡。军团长以及十位千人长的头颅连带着头盔被清扫大队用大马士革弯刀齐齐砍下，随后高悬在梵岗城角楼上。
远远在天空中翱翔的法诺斯几位龙骑士眼睁睁看着精锐部队被全歼。以前总说鞭长莫及，这距离也就算巨龙翅膀微微震动一下的事情，却也必须表示爱莫能助了——就算四位龙骑士全部投入，也注定无法挽救城墙下的军团。城墙上空是远征军的势力范围，龙骑士之间的混战中，说不定就会有精灵弓箭手把法诺斯的伤口撕得更大一些。
远在800米以外的蒙顿和诺顿两位统领大人在对方的眼睛中都看到了浓郁的后悔神色，本来想投入法诺斯直属军团来打打士气，想不到，结果恰恰相反，两位统领大人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出无奈，普通士兵会是什么表情就可想而知了。早知梵岗城的防守如此坚固，早知道梵岗城攻防转换如此之快，何苦派精锐军团上去呢？明知道打不着狼犯不着把亲孩子扔上去。再说了，教皇陛下可是默许了战争前期以教廷作为主要战力放光池傲天远征军罪恶的血。这真是何苦呢？……
眼前的大火烧了足足20分钟，才开始熄灭，两位统领大人都想不出这火为什么这么经烧。出于必要的谨慎，调来了3000民壮，掘土把大火燃烧过的地方全部覆盖，接着把军营内用来灭火的水龙队调了过来——诺顿认为刚才之所以不能扑灭大火，主要是水太少了，调40架水龙，应该差不多。
城墙角楼里观战的拜火教罗拉大长老倒是看出点什么——拜火教最盛行的时期，拜火教遍布冰封大陆和艾米诺尔大陆，为什么火神殿下对神圣沙漠帝国情有独钟，最终把无上神力以及众多的高阶火焰精灵安排在孟买城……这个秘密只有拜火教最高核心层才知道。
神魔大战前期，今天神圣沙漠帝国所在的地方，本来也是一方地沃水美的富饶之地，丝毫不比今天的花语平原差。神魔大战后期，创世神殿下炼好了三大宝剑，与异空间的诸神相约在这里决死一战。
在那一场战争中，近百万的生命在这里消散，数以万计的神明魂断艾米诺尔东海岸。异界神明流淌出来的黑色鲜血厚达20公分，从那时起，古战场就不再长任何植物。后来，经过万万年转变，古战场变成了沙漠，而诸神留下的血液则渗入地底。
火神殿下之所以选择孟买城作为自己的主殿，有两个目的。其一，是用自己的威名来镇压在沙漠下面的孤魂；第二，火神殿下用神力接通了上古诸神留下的黑色血脉，每一个高阶上位火精灵守护拜火广场上的一个火柱，尽可能地把着些血脉燃烧殆尽。
只是……中兴英雄塔扬大牧师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呢？罗拉不敢肯定。是不是大祭祀阁下透露的消息？应该有可能，以大祭祀多神圣教廷的憎恶……
事实上拜火教现任大祭祀被冤枉了——非不为也，是不知也。亚当平接任大祭祀时，年仅14岁，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接触这部分史料。再说，以塔扬的资历，还需要人来透露这样的历史消息么？纯属扯淡。
魔法历六年冬天，被誉为守城最强武器的塔扬火箭以及塔扬式踏射法正式被记入众神大战史册。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塔扬火箭的配方以及制作方法并没有流传下来。根据有心人的猜测，一支标准的塔扬火箭所需要的原材料大概如下：标准长弓箭羽一根，特产于神圣沙漠地带的魔神血液少量，烘干的狼粪少量，自燃粉少量，一个羊尿泡。从原理上来看，应该一点都不错。但实际制作起来，难度大的惊人。大多数时候，自燃粉刚刚搅进魔神血液就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偶尔有制作成功的，但射出去后，绝大多数火箭也不能自动燃烧。
第十三军团全没，并不等于攻城战的结束，更达不到教皇陛下的战略目的。
从魔法历6年冬3月25日开始，至魔法历7年春1月4日，梵岗攻防战一共进行了整整十天。在这10天内，诺顿大人一共投入了17个军团，除第13军团全军覆没外，参与进攻的5个教兵军团、2个法诺斯军团以及汗血佣兵团1个军团伤亡过半，不得以退入二线，其余8个军团勉强保持了战力。
十天的战争，阵亡军团长以下军人总计63983人，负伤军人56392。阵亡数字之所以远高于负伤巨人，最主要的原因是，攻城第二天一个无风无月的黑夜，塔扬大牧师以骷髅军团的几位首领为引媒，举行了一个神秘仪式，从骷髅军官上引导出黑色的液体溶入金汁。任何人一旦被这种全新配方的金汁粘体后立刻变得神志昏迷，攻击眼前所有的一切，大量的攻城士兵最终死于自己人的刀下。塔扬为了防止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准备了数百袋狼粪，滚滚狼烟遮掩视线的同时，也让大多数军人失去了准确的判断力，即使能够幸存下去，也多数无法记清楚城墙下所发生的一切。
为了处理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为了避免出现大规模瘟疫，在法诺斯联盟军队默许下，远征军征集民夫挖了一条宽4米、深2米的水渠，接通了梵水河的上下游，引来河水把尸体，污血等战争垃圾统统冲走。
每年冬天，梵水河都处于枯水期，冬尽春来的时候，上游冰层化冻，梵水河下游一带会迎来凌汛。
魔法历6年冬天，梵水河下游的居民惊讶地发现，本来应该处于枯水期的梵水河突然河水暴涨，暗红色河水足足流了一个月才逐渐恢复了本来的颜色。次年春天，梵水河没有出现凌汛，但是……出现了由人体形成的尸体汛。（改了下。原文是：★魔法历七年春天，梵水河下游的居民惊讶地发现，本来应该处于枯水期的梵水河突然河水暴涨，暗红色河水足足流了一个月才逐渐恢复了本来的颜色。那一年冬天，梵水河没有出现凌汛，但是……出现了由人体形成的尸体汛。★估计是写困了弄错了，要不然要冲早冲下来了？怎么会等上那么久，1000天左右，都该烂成什么样了？）
当时，法诺斯副统帅大人蒙顿曾经在私下抱怨：“这哪里是在攻城，简直是在向绞肉机里塞肉馅……”
因此，这一次城市攻防战，在历史上被称为“梵水城双机大战之绞肉机战争”。同样，在这场战争中最为活跃的高级指挥官塔扬阁下，当时获得了“绞肉师傅”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