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情相悅,自己何必棒打鴛鴦?
楚明睿只是不想使手段得到圓圓而已,哪怕他回來後每天想起來就後悔,腦子裡如同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去搶,錯過她你肯定會後悔的;一個阻止他強扭的瓜不甜,她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繡春和初夏那一批送進阮府的丫鬟都是他的人,雖然模樣算不上俏麗,可是身手都還算可以;哪怕後來他不想夜探香閨,也沒把自己的人叫回來。
因此,繡春她們知道圓圓和溫子謙鬧掰了,激動地小心肝都要跳出來了,趕緊給自家主子通風報信,讓他可以抓住機會趁虛而入。
繡春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恭敬的道:“不過,小的聽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趁過年的機會多帶小姐出去走走,再者大小姐夫家是鴻臚寺卿府上的夫人,也被老夫人託付了。”
楚明睿白皙修長的手指敲了敲黃花梨的書桌,淡淡的道:“我會想法子把帖子送到阮府,到時候你們其中之一想法子跟在她的身邊。”
“是。”
楚明睿又吩咐了她幾句,這才示意她退下,自己往後仰,頭靠在椅背上,想到時候自己怎麼把阮家的消息傳到“好二嬸”的耳裡;或者自己先等着,看看她會用什麼手段,自己在將計就計?
他手裡把玩着玉佩,心情簡直快要飛上天……
於景誠悄悄的進來,看見椅子上的他俊雅精緻無雙的五官帶着愉悅,細長的桃花眼裡含着笑意,似乎多情又帶着惑人的漣漪,渾身抖了抖起了雞皮疙瘩,雙手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胸,哭喪着臉:“阿睿,我就知道你對我心懷不軌,可是我們要是在一起,我哥哥嫂子肯定不會願意的。”
楚明睿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壞了,也怪自己心不在焉的,竟然沒發現他進來,桃花眼一暗,菲薄的脣瓣噙着一抹鋒芒過甚的弧度,沒有絲毫溫度的眸冷冷的看着她,充滿晦暗幽深的陰冷:“你信不信我讓你進宮去服侍你嫂子?”
“嘿嘿,別這樣嘛。”於景城下意識的夾緊雙腿,俊朗陽光的臉僵了僵,才勉強笑了笑,來到他的面前腳一勾,隔着書桌坐下,才關心的問:“你身體都恢復了嗎?你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楚明睿看着他倒是有了主意,眉一挑,淡淡的道:“正月十二楚家要以賞梅宴客,你想法子讓手下的掌櫃給阮家一份帖子。”
於景誠知道他先前對阮家小姑娘有意思,卻故作疑惑的看着他:“哪個阮家?”
“別和我裝傻,泗水巷只有一家姓阮,”楚明睿說完勾脣一笑:“我一定要見到阮家三小姐,要不然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總是覺得皇宮內院傳出來的消息太慢,你要是進去當太監應該能讓消息更快點。”
又拿這來威脅自己,實在是太狠了,於景誠心裡想罵娘,覺得他是嫉妒自己比他更受姑娘喜歡,只能苦哈哈的應下:“您放心,正月十二那天,我保證能讓你見到圓圓。”
楚明睿桃花眼帶着煞氣的看着他,冷哼:“圓圓是你叫的嗎?”
於景誠快要被他這莫名嫉意氣笑了:“是,是阮三小姐。”
楚明睿這才雙手抱胸,懶洋洋的看着他:“你今兒來做什麼?於大哥什麼時候回來,裡面有什麼消息?”
“我哥不回來過年,”說起正事,於景誠的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神色肅然的冷哼:“上頭那位對我們兄弟向來看的嚴,這幾年我哥哥沒有子嗣,倒是讓他心裡舒坦了,不過我哥哥到現在身邊沒人,又讓他心裡不舒服了,說是要賜婚,現在……”
……
都說過了臘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宰年豬;二十七把面發,二十八燉大肉;二十九蒸饅頭,大年三十熬一宿。
阮府的年過的很熱鬧,圓圓也算是和哥哥們熟悉起來,大哥穩重溫和,二哥風流倜儻,三哥好武又爽朗,四哥最是機靈。
兄妹之間很快熟悉起來,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妹妹很是遷就,又說些京城趣聞,或者是一起喝茶逗趣,倒是讓圓圓有了幾分家的感覺。
等到年初二的時候,唯一出嫁的阮大小姐回府,大家都在阮老夫人院子裡的客廳說話。
客廳裡煥然一新,角落的景泰藍三足銅盆裡都是炭火,果香茶香混合着糕點甜香四溢,讓人聞着就心情舒暢。
阮彤秀和夫婿拜見了祖父,祖母和爹孃,還有長輩,這纔看着三個妹妹,二妹是庶出的,聽說已經在議親,不用自己多管;四妹還小,再說三叔三嬸都疼她如珠似寶,唯有三妹妹是祖母最不放心的,私下給自己捎信,讓自己私下留意。
她讓手下的丫鬟把盒子送給三個妹妹,秀麗的眉眼帶着溫婉:“我婆婆準備在二十二宴客,幾位妹妹到時候一起去坐坐。”
阮盛寧眉目如畫,面白如玉,鳳眼點漆,清明如水的看着她,一臉的幽怨:“大姐現在不疼我們了,眼裡就只有妹妹們,看不到你四個俊朗的弟弟嗎?”
“怎麼會不疼,我們二公子年紀也不小了,姐姐還想你找點娶媳婦呢?”阮彤秀說完,又看着自家大哥一眼,打趣道:“再說言妹妹到時候也會去,就算我不請,有人也肯定會去。”
阮盛超白皙的臉上染上了薄紅,他和言初音的婚事早就定下,要不是她守孝,去年自己就成親了,見大家的眼神都帶着笑意看着自己,故作鎮定的道:“我倒是不急,反正再等幾個月,就可以時時見她了,不過你們現在不趁機多叫幾聲言妹妹,到時候可就要改口了。”
衆人大笑,阮老夫人最樂意看見兒孫滿堂,指着大孫子笑的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幾絲:“阿超這話說的對,可見是想娶媳婦了。”
阮二夫人就瞪了自己俊俏的兒子一眼,恨鐵不成鋼的道:“秀秀,你二弟年紀也不小了,到時候你可要給嬸孃掌掌眼。”
阮彤秀看着自家娘給自己使眼色,知道是讓自己別答應的意思,笑的溫柔又和氣:“嬸孃說的是,到時候您可一定要仔細瞧瞧,阿寧這麼俊俏,一定要找個配的上阿寧的小姐纔好。”
雖說她什麼也沒答應,可是這話說的好聽,讓大家聽了心裡就舒暢。
阮二夫人也忍不住臉上的笑意,還有心裡的得意,用帕子捂着嘴,眉開眼笑的道:“你二叔的朋友也給了張正月十二忠勇伯府賞梅的帖子,你要是去的話,到時候我們一起說說話,你也好給二嬸出出主意。”
邊上和岳父他們說話的周女婿細眉長眼的看着自家媳婦,靦腆的笑:“二嬸,秀秀有了身孕,到時候還要二嬸多多照看呢?”
阮大夫人驚喜的看着自己嬌羞的女兒,連聲問:“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幾個月了?”
“約莫三個月了吧?”阮彤秀見大家眼神都盯着自己的肚子,臉更紅了,嬌羞的道:“先前怕月份太淺,婆婆就讓我先別張揚。”
阮老夫人含笑點頭:“親家夫人說的對,這不滿三個月是別張揚的好!”
等到大家一起用了午飯,男人們去書房說話了,阮老夫人也讓阮大夫人帶着大孫女回房說說話,自己讓大家散了,卻讓二兒媳留下,看着阮二夫人道:“老二媳婦,十二那日,你準備帶誰去忠勇伯府?”
“自然是帶阿寧和阿崇去啊!”阮二夫人自然是想帶自己兩個出色的兒子去(在親孃眼裡自己的親兒子總是好的),看到婆婆眼神銳利的盯着自己,她趕緊賠笑:“那,要不娘您也去散散心!”
阮老夫人自然知道她的私心,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這把老骨頭就不去湊熱鬧了,你弟妹有身孕也不去,你把芯怡,恬恬和阿穎帶上。”
阮二夫人不敢違背婆婆的話,而且自己夫君也交代過她要把女兒和恬恬帶上,趕緊辯解:“夫君也囑咐過我,我肯定會帶侄女們去的,說是忠勇伯府的世子和二公子都要挑閤眼緣的人呢。”
她還真的不會不答應,要是自己的庶女或者恬恬能入他們的眼,哪怕是做妾她都願意,畢竟和高門大戶的有瓜葛,以後對自己的兒子只有好處。
阮老夫人一聽這話,倒是皺眉沉吟一會才道:“到時候讓你大嫂和你一起去。”
“是。”阮二夫人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總覺得婆婆看重大嫂。
圓圓可不知道這回事,每天都端着笑臉待客,或者出去拜年,等到正月初六這天下午,她隨祖母做客回來,看着祖母累了,端茶遞水的陪着說了會話,見她閉上眼,這纔回到自己的梅園。
如意她們準備好熱水服侍着她梳洗,她換了身衣裳,才坐在軟塌上看話本子和一些雜書,這都是幾個哥哥貢獻的。
過了一會兒,丫丫興沖沖的衝進來,笑容燦爛的道:“小姐,大公子和二小姐從清平鎮過來拜年了。”
“真的?”圓圓把本子一扔,就趕緊穿上繡花鞋,快步的往外走:“他們現在在老夫人那裡嗎?”
“是在給老夫人請安。”丫丫跟着她的腳步低聲道:“大公子帶了好些年禮過來,三房去了三夫人孃家,現在大夫人和大公子在待客。”
圓圓來到門口,倒是緩下了腳步,門口的丫鬟見她來了,微微一屈膝,就掀起簾子笑着道:“三小姐來了。”
圓圓鳳眼帶笑的看了她一眼,優雅端莊的走進去。
如意和丫丫就留在門口,丫丫笑嘻嘻的塞給了她個荷包,低聲道:“小娟,多謝你讓人通知我們小姐,這是我們小姐給你買花戴的。”
小娟一摸就知道是一兩的銀錠子,眉開眼笑的對她擠了擠眼,低聲道:“這有什麼,有什麼事你儘管來問我和小菊就是……”
丫丫雖然很心疼這銀子,可是在如意她們的教導下也知道‘捨得’,再者不要小看這守門的三等丫鬟,她們可是耳目靈通的很。
圓圓進去就看到曉玉被阮老夫人握着手一起坐在軟塌上說話,兩個大哥坐在一起聊着閒話,大伯孃含笑坐在一邊,倒是沒有自己擔心的事情發生。
餘清佑下意識的打量妹妹,見她頭上只帶着玉簪,穿着蜜合色妝錦長裙,越發顯得肌膚白皙,鳳眸帶笑看着自己,璀璨生輝,明顯沒有因爲溫子謙的事情消的伊人憔悴,暗自鬆了口氣。
圓圓好心情的一一打了招呼,順勢坐在老夫人的另一邊,親暱的挽着她的胳膊道:“”祖母您今兒出門也累了,我這就帶着餘大哥和二姐去我那邊坐坐,您先歇一歇,緩緩神好不好?”
阮老夫人現在年紀大了,這幾天連續出門走動,今兒帶着她和孫子去三房拜年,也確實覺得精神不濟,笑着點頭:“好,你們兄妹去說說話,等下過來陪我用晚飯。”
又看着清秀斯文的餘清佑,很是溫和的道:“好孩子,難得來一趟,一定要多住幾天纔好。”
餘清佑顯得很是歡喜,笑容令人如沐春風:“是,多謝老夫人擡愛。”
“嗯,你隨恬恬喊我祖母這纔好,要不我可生氣了……”
寒暄了一陣,他們纔回到梅園。
餘清佑坐在花廳的軟塌上,吃了一碗桂圓雞蛋紅棗,這才喝了口茶,從袖子裡拿出幾張紙,淺笑溫語:“這上面是我按着你的意思寫好的契約書,你籤個字,我就沾你的光了。”
“哥哥這樣說我就生氣了。”圓圓粗粗看了一眼,別的不在意,見下面確實是按着自己說的分成寫的,見他說着買人和開荒的事,也沒細看,就簽了字。
曉玉還在一邊吃,一邊聽他們說話,見哥哥擾的圓圓沒細看就簽了字,忍不住偷笑,覺得哥哥太聰明瞭。
餘清佑好心情的道:“那地說不上好,勉強算是中等地;倒是那湖很大,約莫五畝地左右,我準備讓人清一遍淤泥,到時候種藕養魚;山上約莫可以種兩千顆左右的桑樹和梅子樹,再有……”
圓圓一邊聽他說,一邊提出自己的一些意見,她對農事其實真的不懂,還不如餘清佑懂的多,但是她記憶裡看的多,知道可以套種花生和豆子,還可以養雞鴨什麼的。
餘清佑把覺得有用的都記下來,這纔看着她笑的溫柔:“等你有空回去瞧瞧。”
“好,哥哥你重要的是去書院,這邊的事情交給爹就好。”圓圓關切的看着他問:“家裡都好嗎?這年禮花了不少銀子吧?”
餘清佑笑了笑:“都好,我送來的年禮是葛大人昨兒送來的,二孃又添了些。”
圓圓眉一皺,看着他道:“他肯定是爲了今年葡萄酒的生意,既然有十年的契約,我們現在也不能得罪葛家,畢竟同仁堂是葛夫人的孃家,而且於家可是名副其實的地頭蛇;今年我們準備釀果子酒和桑葚酒,要是成了,這就是我們餘家的獨門生意。”
“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餘清佑說完對她笑了笑,很是斯文清雅:“等回去的時候,肯定有回禮,我到時候就順便送去葛家。”
曉玉聽的噗呲一笑:“這倒是讓我想起了個三叔和我說的笑話,有人拎着幾包糕點去岳父家拜年,轉了幾天,這糕點又被送到他手上。”
兄妹三人說笑了一陣,繡春就進來說老夫人那邊有請。
大房的一家子作陪,阮老爺聽餘清佑在念書,也考問了他幾句,送了他一套文房四寶,還有十幾本書,算是給足了餘家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