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王,搓衣板和榴蓮您跪一個請罪吧!
閻烈這話一出,鳳無儔濃眉皺起,揉着眉心的動作也是頓住。
盯着自己面前的人,還沒來得及多問,肖青也“噗通”一聲,跟着跪下了。那表情看起來比閻烈的表情更加痛苦,畢竟他纔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一定要責怪的話,責任最大的那個人肯定是會他。
接着,兩個人就把這件事情的過程,全部說了出來。
包括閻烈去打聽到了什麼,上官御說了什麼,雲筱鬧又保證了什麼,尤其雲筱鬧信誓旦旦地說了有那麼多證人的存在,便足以令人相信,這件事情裡頭,上官御和雲筱鬧的說法,一定是真實的。
而肖青也很快地表明,自己當時的確只是看見了他們先後離開,並沒有看見他們兩個的確是見面了。
不過想到這裡,肖青忽然開始懷疑,那個百里瑾宸不是故意的吧?
按理說,以對方的武功,要是不想讓自己發現,自己是肯定不會發現的,而軒轅無就算是武功遠遠不及百里瑾宸,可是隻要對方不背過臉,自己也是決計不會看見對方那張臉,現在回憶一下,軒轅無那時候好像還就是忽然回頭的。
接着自己纔看清楚了對方的臉,於是就猜測到了他們的身份,再接着自己就回來對王稟報了這些。
那如果是百里瑾宸的故意的,故意暴露行蹤,就是爲了誤導王,讓王認爲洛子夜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情,再令王在怒極之下,懲治了他們的王后……這樣就可以離間王和王后之間的關係。那麼這時候,獲利的就是王的情敵們了!
而百里瑾宸,就是王的幾個重要情敵之一!
這麼一想,肖青險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切都通了!
如果自己的推斷,是完全正確的話,那麼倘若說自己之前和閻烈說,想要陷害一下王后,讓王認定了這件事情是真的,他們兩個就是在客串後宮的女人的話,百里瑾宸這根本就是在客串女王后宮的男人,算計皇夫,博求上位。
這麼一想,肖青真的覺得百里瑾宸卑鄙透了。
他都能想到的事情,鳳無儔自然也是想到了,他沉迷起魔瞳,神情晦澀不明。
百里瑾宸那個綠茶男子,要是說這件事情是對方故意的,那帝拓的皇帝陛下,還真的相信!畢竟對方做這一類事情,已經不在少數。這個人跟軒蒼墨塵,還真的不愧是至交好友,兩個人都是心機男子。如此令人厭惡!
“王,我們……”閻烈看了一眼還暈倒在牀榻上的洛子夜,嚥了一下口水。
我們咋辦呢?
這個事兒吧,就算是他們懷疑百里瑾宸,可是也是沒有實證,再說了,就是能夠意指,他們的問題也是不可推卸的。所以閻烈這時候真的感覺到了頭痛!
他和肖青兩個人,當然不在乎洛子夜的情緒了,但是王肯定在乎啊!王一在乎,王的情緒就會有變化了,接着自己和肖青的情緒,就好不到哪裡去了。
這樣一想,閻烈登時覺得自己眼前都黑了。這個事情到底咋辦呢!
鳳無儔此刻也不說話,只沉着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盯着肖青。
肖青這時候是哭都哭不出來,剛纔還在外頭想主意給自己脫罪,並且在心中得意自己機智呢,眼下想想自己可能是被百里瑾宸算計了之後,還回來誤導了王,登時覺得自己傻透了。這種上半夜還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機智,但是因爲忠心不得不掐滅自己的想法,到下半夜就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傻的感覺……
真的好痛苦!
“王,這都是屬下的錯,都是屬下沒有把問題探查清楚,就被百里瑾宸那個心機男子算計了,要不然等王后醒了之後,您就把責任全部都推在屬下身上,說是屬下騙了您……然後把屬下拖下去打一頓,以儆效尤?說不定這樣王后就消氣了!”肖青很快地開始出主意。
雖然肖青一點都不想自己被處置,但是想想如果最後的結果,是他們主僕三人一起倒黴的話。
那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倒黴好了。
閻烈其實也很想跟肖青一樣表忠心,讓王把這件事情直接推給他們兩個算了,但是他算得上是跟洛子夜接觸比較久的,那個專業爲王捉拿她一百年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洛子夜是什麼性格,他閻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看了一眼肖青,悲傷地開口道:“以王后的性格,就算是我們兩個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王后也一定還是會責怪王,說王竟然不信任她,相信我們不相信她。”
他這話一出,整個王帳裡面算是都沉默了。
閩越聽了這麼半天,纔算是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對於洛子夜的脾性,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洛子夜是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善了的,所以對於這件事情,閩越表示他什麼都不想說,他只想默默地離開這裡,這本來就不關他的事兒,王和閻烈,肖青三個人倒黴就行了,就不要帶上自己了。
可是吧,氣氛這麼緊張,閩越就算是再想跑。
也實在是不敢說服自己邁着步伐偷偷跑走,於是只能表情僵硬地在邊上聽着,在內心催眠,這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大家都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他催眠了自己半天,並沒有用處。
鳳無儔忽然偏頭掃了他一眼,魔魅冷醇的聲線,緩緩地問了一句:“閩越,這件事情你如何看?”
眼下他跟閻烈肖青,已經算是局內人。
閩越作爲旁觀者,也許能看到不一樣的角度,找到解決的辦法。
閩越嘴角一抽,自我催眠了半天希望他們看不見自己,卻沒想到自己還是被看見了,悲傷之下,他頓了頓之後,遲疑着開口了:“關於這件事情,屬下的看法是……王,屬下斗膽問您,當您知道這件事情,懲罰王后之前,您就沒有問過王后,聽一聽她的解釋嗎?”
如果王后解釋了,王不相信,那就扯到了一個信任問題上了。
事情就更麻煩了!
然而,他這話一出,鳳無儔頓了頓,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上,掠過一絲尷尬。那的確就是尷尬!此事出來之後,他根本都沒有問,直接就“懲罰”了她,洛子夜多次試圖解釋,但他都並沒有聽她多說的意思。
怒火之下,便直接將她按在牀榻之上,狂風驟雨般地收拾了一頓。
哪裡還有聽解釋的心思。
眼下回憶起來,倒的確是想起來,這女人當時非常惱火地表示她並沒有做什麼,可是自己妒火中燒,哪裡聽得進去那些。加之這個女人從前摸了美男子的手,回來了之後也常常狡辯,拒不承認,這些事情帝拓的皇帝陛下,都還記在心中。
當時自然也不會因爲她一句話,就立即相信了她。
更別提當時是怒極之下,根本就沒聽解釋了。
一看鳳無儔的樣子,閩越登時也是明白了,敢情還解釋都沒聽呢!那就更嚴重了,你想想吧,兩個人之間出了問題,其中一方產生了單方面的誤解,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好好溝通一下,力求將問題解決掉嗎?
但是王倒好,解釋都不聽,就直接就收拾了。
這可咋辦?
閩越沉默了半天,見着鳳無儔一臉尷尬,說不出話來,眼神卻是看着自己,他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之後,問了一句:“那王,方纔王后有沒有說,嗯……說以後不跟您好了?”
他這一問,莫說是鳳無儔的臉色立即沉了。
閻烈和肖青也差點哭出聲,閻烈搶先回答了閩越的問題:“王后那時候是說了,要跟王分手!”
“是的,我也聽見了!”肖青擦了擦眼角,也跟着說了一句。
於是,接下來所有人就都沉默了。
閩越站了半天,在心中琢磨了半晌之後,辦法是有了,不過他最終說出來了一句話:“王,您自求多福吧,屬下真的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說完這話之後,他默默地跪下了。
先表示了自己沒辦法,卻又在跪下了之後,悄悄地擡頭看了一眼鳳無儔,補充了一句:“要一定說有什麼辦法的話,大概您明天早上,在王后醒來之前,就負荊請罪,或許會有一些作用!也許王后看着您認錯認得很有誠意,就不跟您計較了!”
讓王認錯就是在找死,所以閩越只能先說沒辦法,在跪下說這些。但閩越心裡頭其實很明白,事情根本就沒有這麼樂觀,無非是王要是真的這麼做的話,王后可能會稍微淡定一些,沒有之前那麼生氣罷了。
總歸情況是一定會比之前好些了!
肖青立即開口道:“要不然跪搓衣板……”
“砰!”閻烈一巴掌就打到了肖青這個不知事兒的蠢貨頭上,也不看看王是什麼人,王是那種能跪下請罪的人嗎?切齒道:“不要胡說!”
肖青被打了一下之後,也算是冷靜下來了,想了想似乎也不是那麼可能。
只是從自己這麼多年來,經常看見的一些世間百態來看,不少家中有母老虎的人,男人們都是需要跪一下搓衣板的,但是他也不好好想想,自家王是什麼人,怎麼會跪下請罪呢?
然而,肖青這纔剛剛把問題想明白。
閩越就在旁邊問了一句:“不能跪搓衣板?要不然跪榴蓮?”
他當然也很知道王是一個什麼性格,但是吧,這件事情除了跪一下搓衣板和榴蓮之外,閩越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能夠如何解決。
這下,整個王帳之中,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默……
……
兩日之後,洛子夜還沒醒。
墨氏古都之中。
一大早,武修篁就收到了消息,說武琉月請他過去。十日已經到了,原本就已經到了取血的日子,武神大人其實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就算是武琉月早上不叫他,他便也是要去的。
帶着那本札記,去了武琉月的房間。
而武青城看着他那麼着急地進去,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並沒說什麼,就不是很耐煩地收回了眸光。這幾日關於那本札記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一二,洛水漪的札記寫了什麼,父皇感興趣,但是他卻半分興趣都沒有。
看了這一會兒之後,他收回了眼神。
就回了自己房間,然而,剛剛回房間沒多久,就有下人來稟報:“四皇子殿下,有人傳給您的消息!那個人好像是從這裡經過,知道我們在驛館,所以就傳了消息過來!”
武青城眉梢微皺,看了對方一眼,詢問:“來人是誰?”
“嗯……對方用斗笠遮着臉,屬下看的並不真切!但是看樣子,有點像是大皇子殿下。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姑娘,那姑娘沒遮臉,屬下認識,是西域的公主,澹臺毓糖!他們把這個東西交給屬下,說讓屬下轉交給您或者陛下之後,就走了!”那下人如是回話。
眼下陛下已經去了公主的房間,所以這東西,他就直接交給四皇子殿下了。
他這話一出,武青城皺了皺眉頭。
伸出手,將下人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正要打開,倒是先開口問了一句:“他看起來過得怎麼樣?”
那下人頓了頓,回想了一下之後,開口道:“看大皇子殿下的樣子,好像過得還不錯,他旁邊的姑娘心情也是很好的模樣,笑顏如花,是以……”
旁邊的姑娘心情都那麼好,大皇子殿下肯定不至於心情不好吧?
縱然大皇子和澹臺毓糖之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的,總是感覺大皇子殿下想要得到澹臺毓糖的原諒,或許不會那麼容易,不過看那情況……這過去了二十多天了,兩人就雙出雙入,澹臺毓糖的心情看起來那樣愉快,看來……
要麼就真的是人家對他們大皇子,愛到骨子裡了,要麼就是他們大皇子,做出了一些什麼表示,終歸是打動了對方。但是不管怎麼樣吧,大皇子殿下如今過的還不錯,倒是肯定的。
他這樣一說,武青城也算是放心。
縱然他跟武項陽並沒有什麼深厚的交情,他曾經還跟着冥吟嘯,見着冥吟嘯收拾過對方。但是兄弟之間也並沒有什麼仇怨,武項陽懟過二皇兄不少次,但是從來沒有懟過自己,曾經打照面的時候,言語之間似乎還希望自己回國。
大概武項陽也清楚,自己並不是熱衷皇位的人。
是以,眼下對武項陽過得如何,武青城還是出言關心了一下。
放心之後,他打開了自己手中的包袱,解開之後,是一封信件,和一個布帛。武青城先將信件打開,上頭是武項陽龍飛鳳舞的幾個字:“這個布帛,是我回國祭拜母后,跟隨她多年的宮婢交給我的,乃是母后的遺物,縱然龍昭皇室與我不再有任何關係,但顧惜父皇多年養育之恩,更感念父皇以皇后之禮將母后下葬,這東西我還是願意交給父皇。——武項陽字。”
他話裡頭沒有任何廢言,便是字字句句,都直切主題。
也沒有任何寒暄的話,簡簡單單,表明了東西是什麼,自己的來意是什麼,以及交給對方的原因是什麼。而也表示武項陽終於是知道了,武修篁其實用皇后的禮節,葬下了皇后,大概也是因爲如此,武項陽對武修篁,也沒有之前那麼恨了。
武青城詫異之中,便將那布帛打開了。
皇后留下的東西嗎?
他對皇后其實沒有什麼印象,在宮中的那七年,也只知道那個女人一直在宮中,長伴青燈古佛,是以對對方也不熟,但是武項陽這時候竟然專程將這東西送來,那也證明,裡面的內容應當很重要吧?
他這樣想着,眼神已經落到了布帛上的字跡之上。
這是一封血書,皇后字字句句,都是泣血之言:“陛下,臣妾臨死之前,寫下這血書一封,請乞聖聽!臣妾二八年華,嫁與陛下,不曾得陛下半分愛憐,妒忌之下,聯手洛肅封將洛水漪運出皇宮,是臣妾之過。但,臣妾恨極陛下無情無義,是以,多年來,半分不曾提及,武琉月並非陛下的親生骨肉,她乃是端木府邸那名與洛水漪交好的侍婢所出!”
武青城看到這裡,便是一怔。
他很快地看了下去,那血書上又寫道:“洛水漪和陛下的女兒,早就被洛肅封抱走!十年前,洛肅封曾對臣妾坦言,那孩子就是洛子夜。臣妾原本致死不打算將這消息告訴陛下,卻聽聞那個賤婢的女兒,竟在邊城毒害臣妾的兒子!臣妾忍無可忍,不得不將這些話,恭請聖聽,望陛下能查清當年之事,爲項陽報仇!至於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爲,項陽半點都不知情,請陛下不要遷怒於他,臣妾叩謝聖恩!——忘塵絕筆。”
忘塵,是皇后開始禮佛修行之後,用的名字。
武青城當即面色一沉!
倘若皇后的話都是真的,那武琉月定然就不是真公主,對方一大早卻還主動讓父皇去她的房間取血,這豈不是會更早暴露對方身份?
這不合理!
莫非,武琉月是想對父皇不利?
這麼一想,武青城立即斂下心神,抓着這血書,大步往武琉月的房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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