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難以渡過的寒冬難關,老百姓缺煤炭,工業派送來了低廉到如同白撿的煤炭。
老百姓缺銀子,工業派的票號居然給出了二釐銀息的拆借。
幸好朱舜不在這裡,要不然來老爺子等幾位七十幾歲的老人都會當場給朱舜跪下。
至於鎮遠侯,老百姓心裡也是充滿了感激,但還達不到朱舜那般的地步。
工業侯朱舜對於老百姓的恩情從崇禎二年便開始了,哪裡是一兩件好事就可以媲美的。
津渡上的來老爺子,突然喊了一句:“來聘。”
一名正在搬運煤炭的少年,拍了拍手上的黑灰,走到了來老爺子身邊。
來老爺子指着那名手掌比一般人大很多的少年,鄭重的說道:“這小子是小老兒的一個侄孫,別看年紀小卻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獵戶,也讀過一些詩書。”
“本來在崇禎四年的要去考武舉,可惜碰上了大旱,來聘跟着宋知府去賑災了。”
“勞煩李賬房給工業侯說一聲,要是不嫌棄,小老爺讓這小子給工業侯當個家奴,好生護衛工業侯的安全。”
李賬房訝然的看了一眼來老爺子,雖說入了工業侯的府邸以後就有了一份穩定的生計,但那到底是家奴。
能不能娶妻都得看府內老爺的意思,生了兒子也要改姓,這是很愧對列祖列宗的一件事,除非真的萬不得已一般還知道孝字怎麼寫的男兒,不會去給人當個家奴。
一位有資格參加武舉,以後能夠改變宗祠的傑出子弟,說送給工業侯當家奴就送了。
工業侯在老百姓心裡的地位未免也太高了些。
李賬房仔細打量了幾眼少年,發現少年的手真是大,都快趕上工業侯的貼身護衛項元池了。
看待少年的目光立刻不一樣了,按照相術上說,這可是天賦異稟。
李賬房不懂什麼六爻連山的相術,但這東西在大明極爲的盛行,耳濡目染的多了也知道什麼是天賦異稟,拱手道:“侯爺不會同意的。”
“侯爺的貼身護衛都是從遼東退下來的軍士,老爺子要是真想報答侯爺,不如讓侄孫去陸軍講武堂,只要能進入陸軍講武堂也算是對侯爺的另一種護衛了。”
來老爺子知道陸軍講武堂的大名,那可是太子招攬親隨的地方,拱了拱手道:“多謝了,回頭小老兒就讓這小子去那個什麼講武堂報名。”
李賬房只是隨口一說,也沒在意這件事,他不知道的是,多年後因爲這個善意的提醒,給他帶來了一場怎樣的富貴。
順天府各地的老百姓陸陸續續等來了裝着煤炭的平沙船,李魯生卻是笑了。
李魯生看向一起過來的三大晉商,撫須笑道:“看來這位鎮遠侯真是黔驢技窮了,竟用這等低劣的手段來迷惑我等。”
“他手裡的煤炭應該沒有多少了,驟然降低到一分銀子一擔,是在暗示我等工業派還有大量的煤炭,威懾我等。”
“這麼一來,咱們擔心煤炭砸在手裡,也會以一個很低的價錢賣出,包括那些東林黨人也會有這樣的擔心,然後趕緊把柴薪以一個低價賣出。”
果不其然,李魯生這話剛說完,心腹管家走了進來:“老爺,外面有幾位朝廷高官家的管事,過來詢問老爺是否要低價賣出柴薪。”
李魯生擺了擺手,心腹管家立即心領神會,用一些託詞把那些管事給打發了。
範永鬥三人對於李魯生隨手打發那些管事,沒有回答朝廷高官的追問,很是滿意,李魯生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
這種事情無論怎麼回覆都是在往自己身上攬罪責,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回答,讓官僚鄉紳們去揣度。
李魯生揮退了心腹管家,繼續說道:“這個時候,朱舜爲了配合鎮遠侯的算計,應該把所有的長工派去了京西。”
這時,心腹管家又走了過來:“老爺,根據咱們留在京西的家丁稟報,朱舜莊子裡的長全都去了京西。”
坐在紫檀官帽椅上喝茶的範永鬥三人,驚異的看了一眼李魯生,還真是料事如神。
李魯生再次揮退了心腹管家,繼續說道:“這麼看來,鎮遠侯或者說他背後的工業派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老夫估摸着,鎮遠侯的店鋪應該會有一些圭臬,不許官僚鄉紳豪商富賈買走煤炭,只許老百姓採買。”
一名親隨匆忙跑了進來,神色慌張的說道:“老爺不好了,鎮遠侯的鋪子不賣給咱們煤炭了,只允許老百姓採買。”
範永鬥三人徹底放心了,看來一切都在李魯生的掌握之中,朱舜也真是夠倒黴的,碰上了這麼一位算無遺策的大才。
李魯生揮手讓親隨退下,心裡對心腹管家和親隨的表現很滿意,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他每說完一句話就有人出來陪襯自己。
不過是李魯生早就知道這些消息,提前安排好的罷了。
範永鬥三人的情緒果然是按照他謀算的走,徹底安心了,估計接下來應該會說怎麼買走煤炭了。
樑家賓下意識學了李魯生的撫須習慣,撫須笑道:“不讓買便不買了,但咱們可以高價從老百姓手裡採買。”
“只要咱們繼續採買煤炭,想必那些官僚鄉紳們一定會跟着一起採買,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工業派手裡的煤炭給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