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飛出一道遁光,迎上前來,現出一名男子,有化神期修爲,面對秦桑等人也能泰然自若。
“在下褚文宣,見過贏宗主……”
褚文宣一一見禮,最後看向秦桑。
“貧道清風,應孤雲叟道友之邀,前來觀禮,”秦桑道。
褚文宣也不多問,“安排前輩和諸位前輩一起,在鼓晴峰安歇,前輩意下如何?”
“可。”
秦桑點頭。
衆人當即跟隨褚文宣飛越羣山,來到一座青翠的山峰。
這些山上,除了草木的種類略有差別,景色大同小異。
靈氣充盈,滿目翠綠,令人心曠神怡,分不出明顯的高下。
估計是霽天宗刻意爲之,以免安排不均,人心生怨。
寶光收斂,衆人收起飛行法器,落到前山。
臨近山頂處,有幾株醒目的古樹。
經褚文宣介紹,秦桑得知一株古樹便是一座寶苑,作爲貴客的府邸,圍繞寶苑,散佈着許多大大小小的洞府。
鼓晴峰安頓幾個門派綽綽有餘。
寶苑大同小異,秦桑隨意選了一座,由於只帶了太乙和玉朗過來,便讓他們也在寶苑修煉。
秦桑站在寶苑前,催動手中的玉符,前方虛空扭曲,現出寶苑真容。
樹冠如華蓋,一座木閣依樹而建,仔細看便發現,木閣並非人爲建造,而是古樹的枝條扭曲盤繞,自行長成這般模樣。
木閣隱藏在樹冠下方,卻又不會遮擋視線,秦桑登上木閣,遠望青山,聯綿無際。
太乙和玉朗在下面歇息。
不一會兒,寶苑禁制被觸動,太乙和玉朗走上來,請示道:“使君大人,雲璽道友在外面,邀我們出去遊覽。”
幾大門派要參加霽天法會,孤雲叟等人須和霽天宗交涉,安排接下來的事務。
秦桑無事,在等孤雲叟的消息。
這是太乙和玉朗提升眼界的機會,秦桑自不會阻止,彈指打出一道雷芒,射向太乙眉心,在他眉心留下一道閃電印記。
這枚閃電印記可以遮掩太乙的跟腳。
霽天宗嚴令,參加法會的修士彼此不可爭鬥,正魔雙方都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刻意隔開。
誰也不想在霽天法會上觸黴頭,這裡一般不會有危險,但世事總會有意外。
太乙來歷奇特,靈符通靈得道,秦桑也不想他被有心人盯上,引起什麼風波。
在他施法遮掩後,旁人即使察覺到太乙不同尋常,也只會以爲是某種特殊妖修。
“去吧。”
秦桑揮揮手,待二人離開,也沒有入定修煉,給孤雲叟送去一道傳音符,獨自離開寶苑。
奇峰矗立,藤橋相連,山勢成陣,共同組成一座奇特的城池。
秦桑沿着一座藤橋,離開鼓晴峰,時不時聽到陣陣嬉鬧聲。
還有飛行法器陸續進城,山頂上的人越聚越多,意猶未盡品評各派的飛行法器,指點江山。
秦桑還沒有無聊到加入他們,他剛剛向褚文宣詢問過城中的格局,準備去一個叫靈寶峰的地方。
靈寶峰聚集各大商會。
法會開始後,會在這裡舉辦拍賣會,據說可能出現煉虛修士心動的寶物。
秦桑早早讓孤雲叟給自己謀了一個席位,此次倒不是去參加拍賣,而是藉此機會查閱古籍,蒐集修仙界的信息。
靈寶峰是城中最高峰,極爲醒目。
此峰四面絕壁,上下筆直,絕壁上古樹參差,從樹冠垂下一個個‘燈籠’,鱗次櫛比,有的比房屋還大。
這些燈籠通體玉白,如白玉雕成,散發淡雅白光。
燈籠與燈籠之間,靈寶峰與外部諸峰之間,由或粗或細的藤橋相連,密集成網。
這些古樹是一種特殊的靈樹,‘燈籠’便是古樹的花兒。
花瓣堅硬無比,內部空洞,修士們將這些花兒雕琢成樓閣殿宇,門窗都雕着精美的花紋。
店鋪便開在花裡。
此時已是黃昏,暝色四合,靈寶峰上燈籠搖曳,愈發美輪美奐。
不多時,秦桑登上靈寶峰,目標明確,穿過幾條廊橋。
“錦書閣……”
秦桑擡頭看了一眼。
錦書閣售賣各種功法典籍,號稱皆是玉錦之書,遂取名錦書閣。
秦桑不是來買功法的,他要的是各種記載修仙界逸事的典籍,最好是上古流傳的古籍。
花房內部,陳設和別處無異。
美貌侍女迎上前來,得知秦桑來意,將他領進一間靜室,奉上香茶,送來各種玉簡、書冊。
一批批玉簡、書冊陸續送進來,秦桑渾然忘記了時間,一邊翻閱、甄別這些信息的真僞,一邊思索起此次霽天法會要做的事。
首要目標自然是小洞天,但他能做的事情不多,由孤雲叟去運作。
一根蟠龍天柱,基本能保證七成的機會,但要確保萬無一失,以免出現攔路虎,各方面都要兼顧到。
其次是星元灌體。
若能找到一位煉虛期,修煉星辰大道的高手,星元灌體並非難事。
來時路上,秦桑特意向孤雲叟等人打聽過,月瀆灣並沒有以星辰大道著稱的門派和強者,只能從其他方面考慮了。
然後便是打探修仙界的消息,考慮以後的行程。
剛剛得知‘月瀆灣’這個名字的時候,秦桑還以爲是一處海灣,位於某個陸地的邊緣。
經過詳細瞭解方知,月瀆灣在一些人口中,只是一座島而已。
這座‘島’,遠比小千世界的大陸遼闊!
但放眼大千世界,月瀆灣只是一座微不足道小島罷了,這在小千世界是無法想象的。
名月瀆灣,是因爲島的形狀像一處海灣。
島的東方,海面凹進陸地,邊緣延伸出兩塊半島,像是被挖去了一大塊,形成海灣狀的地形。
雲都天位於月瀆灣的南部,算是月瀆灣較爲貧瘠的地方。
最豐饒的位置,自然是霽天宗所在,大致位於月瀆灣的中心,從霽天宗徑直向東便能抵達海灣。
從地勢就能看出來,霽天宗的勢力可以輻射南北兩端,整個月瀆灣的門派都要看霽天宗的臉色。 在月瀆灣之外,還有無數的小島,同樣生活着凡人和修仙者,大小門派不計其數,只能算月瀆灣修仙界的外圍勢力,沒有資格參加霽天法會。
根據多年來的表現來看,霽天宗沒有一統月瀆灣的野心,但並不意味着其他門派可以不顧霽天宗,在修仙界攪風攪雨。
霽天法會更像是一次盟會,宣示霽天宗的威嚴,平衡各方利益。
法會尚未開始,便有針鋒相對的意味了。
月瀆灣之外是無邊無際的海洋,周圍也存在其他修仙界。
孤雲叟突破煉虛後,曾遊歷四方,去過月瀆灣南方的蘆淞島。
往東可以抵達一個叫沉玉海的地方。
……
這些修仙界,每一處的實力和範圍都不遜於月瀆灣,之間隔着茫茫海域,彼此之間雖有聯繫,但因爲距離遙遠,中途存在各種危險、妖魔邪修,甚至化神修士往來都殊爲不易。
此次與禹宗主、贏宗主等人同行,他們說了一些各自的經歷,並慷慨分享了幾張不同的堪輿圖。
海中局勢多變,一次閉關,堪輿圖的信息可能就過時了,完全比照堪輿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堪輿圖的作用是指明方位,標註頂尖勢力的位置。
這些堪輿圖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對月瀆灣北方的描述相較於其他地方,更詳盡一些。
秦桑看到,月瀆灣以北有漆風島,極天峰等等。
到堪輿圖記載的最北端,上面的標註只剩一個小點,算不清究竟有多少距離,中間存在多少危險,月瀆灣和那裡的聯繫自然也很少。
如此遙遠,竟然還沒有抵達陸地。
秦桑還留意到一個特徵,從月瀆灣往西,標註越發稀少。
就此,秦桑詢問孤雲叟,得知當年孤雲叟也頗爲好奇,曾獨自西行,發現越往西越荒涼,最後時間不允許,遊歷的一番便回來了。
月瀆灣修士外出,多數是往北去,和北方的勢力來往更緊密。
當初結識清源,秦桑曾向他討教自己位於何方,如何去往玉京山。
清源無法告訴秦桑詳細的路徑,只能給他指示方向,並大略介紹人族的信息。
再結合這段時間聽到的一些傳聞,秦桑對大千世界的人族有了大略的印象。
月瀆灣流傳的傳說,多數是捕風捉影,但也有些能和清源的說法吻合。
玉京山乃龍興之地、人族聖地,自古以來,一直是人族的核心,精神象徵。
那裡有仙城白玉京,也是人族第一大仙城。
同時,白玉京還是大周的都城!
沒錯,常人難以想象,人族有仙國,國號大周,自玉京山成爲聖地,大周便已存在。
大周帝皇乃天下共主,居白玉京,垂拱而治,統率大千人族。
清源雖沒有介紹太詳細,但想來大周的統治肯定不像凡間那般嚴密。
玉京山外,人族勢力又分八大天州,分別是幹、坤、巽、震、坎、離、艮、兌,正好和八卦相吻合。
八大天州並非嚴格按照八卦排布。
據清源說,八大天州和玉京山之間相隔無盡遙遠,間隔蠻荒,猶如天塹,尋常修士從一州首府,一生無法抵達其餘天州或者白玉京。
其間充滿各種難以想象的危險,煉虛修士也不敢孤身穿行。
八大天州和玉京山之間,通過大挪移陣相連。
秦桑只要抵達八大天州任意一州的首府,便能經由大挪移陣去往玉京山。
乘坐大挪移陣花費不菲,還有苛刻的條件,但相比於肉身橫穿大千,無疑簡單多了。
玉京山和八大天州的大部分位於陸地之上。
按照清源的說法,從這裡一直向北是最近的,最終能夠抵達陸地。
如果沒有迷失方向,大概率會在艮州的邊境登岸。
八卦之中,艮卦卦象爲山,艮州多奇山,這是秦桑知道的唯一信息。
清源不是從艮州南下,而是從別的地方,渡海而來,所以無法告訴他哪條路是安全的。
一部部典籍送上來,又拿下去。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凌晨時分,外面天光漸漸亮了起來。
秦桑還待在靜室裡,不停翻閱着。
錦書閣的古籍看完,秦桑沒有直接離開,讓店家把其他商家的古籍都送來。
期間,秦桑還買了一些感興趣的功法秘術。
到煉虛境界,能用靈石解決的問題都不成問題。
據他所知,煉虛修士修煉到一定程度,可以做到操縱靈氣、手捏靈石。
靈石的純粹程度,和修士的修爲,以及對天地元氣的掌控力有關。
他的能力還差一些,即使強行捏出一塊,也是靈氣駁雜,價值不大,而且需要耗費不少心力。
秦桑根據自己判斷,即使到煉虛期巔峰,想要鑄就一塊極品靈石也不容易,不知合體期修士能否做到。
是以,對煉虛修士而言,只有極品靈石是有價值的。
到這個境界,已經沒有公認的‘貨幣’一說,雙方交易都是以物易物,全靠自己的眼力。
禁制被觸動。
管事又送來一批古籍,身後跟着侍女,送上最好的靈茶,也不敢打擾秦桑,悄悄退下。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批,錦書閣對這位豪氣的大主顧予取予求。
想要深入瞭解月瀆灣附近的修仙界,後面肯定要接觸煉虛修士,從他們那裡得到的消息纔是最可信的。
即便如此,秦桑瀏覽這些多典籍,也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月瀆灣北方,島嶼星羅棋佈,那些堪比月瀆灣的大島,基本都有頂級勢力坐鎮。
海域相隔,除非特殊情況,這些霸主互不干涉,相安無事。
現在來看,修仙界還算平靜,沒有暗流涌動的跡象。
拿起最後一枚玉簡,秦桑神識迅速掃過,內容乏善可陳,丟到一邊,推門出去。
管事親自守在外面,見到秦桑,臉上堆滿笑容:“秦道友您都看完了?這些還只是本號的珍藏,您若需要,在下已經傳訊總部。只不過,總部珍藏的典籍,涉及的秘密比較那個……嘿嘿,所以這個……”
秦桑淡淡道:“儘快調來,法會結束的時候,秦某自會來取。”
“唉!您慢走!”
管事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快步上前,親自將秦桑送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