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香需要的香料,楊梅瞭然於心。
她回東屋,自己提筆寫下了十三種各具特色香味的中草藥物。
楊梅的字雖然有進步,但放現代,也就是個小學生水平,筆劃稍顯稚嫩。
難爲宋小刀還能對着她那一手上不了檯面的字吹了一大通彩虹屁,把楊梅吹得心花怒放,高興不已。
“小刀兄弟,莫要再誇了。
再誇下去,大娘就要找不着北了!”楊梅樂得不行。
宋小刀神色卻滿是真誠,認真道:“大娘,我說的都是實話!
您現在就是我學習的榜樣。
我那字纔是真的沒法看,跟狗爬似的。
看了您這手字,我決定從晚上開始,也要好好下功夫練一練,省得日後拿不出手,貽笑大方。”
有求進步的思想和覺悟都是好的。
楊梅對宋小刀鼓勵了一番,又找了幾張馬叔明的字帖送給他,這才喊了馬仲興駕騾車送宋小刀回鎮上。
宋小刀忙拒絕:“大娘,不用了。
我腿着回去就成,我腳程快,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楊梅卻不同意。
託他買騾車已經踏了宋小刀一份人情了,留他吃晚飯又不肯,所以,在楊梅的堅持下,宋小刀最後還是坐了騾車回鎮上。
現在日常三餐都是大兒媳陳荷花做飯,楊梅對她很信任。
米麪糧油,需要用多少,都讓她自個兒看着辦,沒有再像原主那般頓頓盯着,生怕被倆兒媳貪了昧了。
在陳荷花做飯的當口,楊梅便讓馬伯旺清點了一下家中倉房裡黃豆的存貨。
她打算明日就洗兩個大醬缸出來,先把豆瓣醬和腐乳醬倒騰出來。
這些醬料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發酵的,所以,有些功夫,需要提前做在前面。
至於醬油,工序會更復雜一些。
楊梅打算等香皂作坊蓋好後,自己出資再在邊上加蓋一個調料工坊出來,專門用來調醬和製作十三香。
“娘,黃豆還有一百多斤。
您若是需要用黃豆做其他的東西,我去隔壁村子再收一些回來。”馬伯旺憨笑道。
楊梅覺得鐵憨憨大兒子太老實了,做事總是一板一眼的,也不懂得變通。
“現在咱家要用的量多了,你大可以放出風聲去,就說咱家要收黃豆。
十里八鄉哪家有種黃豆的,肯定會主動送過來給咱收!”楊梅耐心教着兒子。
馬伯旺被娘這一點,露出抹恍然之色,低着頭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
“還是娘您聰明,那我明天就放話出去。
娘,咱大概要收多少斤黃豆回來?”馬伯旺問道。
楊梅尋思着黃豆現在可是家裡的消耗品,豆腐、豆製品還有馬上要安排釀製的豆瓣醬和醬油,都需要用到。
現在能收多少就先收着好了。
“別人送過來的,只要品質好,不摻沙子的,就都收了吧。
娘明日給你拿些碎銀子和銅錢,你自己看着辦。
這差事,娘就交給你了。”楊梅笑着說。
馬伯旺噯了聲,搓着手點了點頭。
對這個好大兒,楊梅還是很寬容,也很有耐心的。
這段時間,馬伯旺一點一滴的改變,楊梅都看在眼裡。
大兒子雖然比過去自信了許多,但他仍然不敢做主一些事情,不敢主動來找楊梅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意見。
這些都足以說明他那份殘留在骨子裡的自卑和敏感,仍然存在。
楊梅也知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凡事都需要有一個過程。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給予馬伯旺足夠的信任,再一點一點的丟給他一些擔子,讓他學會解決問題的態度和相應需要承擔的責任感。
“伯旺,你這陣子的表現很不錯,娘全都看着呢!
你要對自己多點自信,要相信你能做好。
娘打算把釀製醬油的手藝教給你,你可得用心學。”楊梅拍着馬伯旺的手臂,溫聲細語畫大餅。
當然,這個大餅現在他是吃不着,但楊梅是真的準備要帶着大兒子馬伯旺,手把手教他做的。
她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
她也不能劈成幾瓣來用,啥事都親力親爲。
所以,這些手藝和配方,她不可能一個人全都捏在手裡。
自己的兒子若是都不能信任,那她還能信任誰呢?
點豆腐的手藝,楊梅已經在教陳荷花了。
醬油的手藝,現在她已經選定了馬伯旺。
至於其他的醬料,要是劉春草這個攪家精將來能徹底改過,楊梅還是很樂意帶着她,把手藝教給她的。
當然,現在說這些都爲時尚早。
大規模的製作還要等自己做的第一批試過市場反應後,纔好落實安排上。
馬伯旺被自己的娘如此信任和看重,激動得寬厚的肩膀都顫抖了起來。
他結結巴巴的表忠心:“娘,您放心。
我一定用心跟您學,爲您分擔,不讓您失望!”
楊梅滿意的點點頭,“娘對你,自然是放心的。”
打發走了大兒子,楊梅這纔跟閨女馬幼薇提了話本樣稿的事情。
馬幼薇激動不已,催着娘快些把印製好的話本子拿出來。
楊梅輕嗔了閨女一句‘德行’,臉上卻也是噙着滿滿的姨母笑,額頭就差刻上了‘自豪’倆字了。
馬幼薇又驚又喜的捧着自己的話本子,愛不釋手,珍之重之。
這話本子的封面設計和紙張,比她以往看過的那些話本子都要高大上。
馬幼薇從前對那些能出話本子的作者十分羨慕,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爲自己曾經羨慕的人。
她將話本子的封面貼在自己臉上,笑得一臉陶醉。
楊梅看着這一幕,內心也在暗暗的感慨。
都說人生如棋,一步錯,滿盤皆輸。
如今的馬幼薇,沒有着了渣男的道,她的人生,也徹底被改寫了,變得不一樣了。
楊梅期許着未來的她,越來越自信,越來越幸運!
“老先生也幫娘將《勾漢秘籍》印製出來了。
這本小冊子的定製費用,屆時會直接從你銷售的話本子里扣除成本。
到時候,娘替你問一問具體價格,回頭娘再把銀子補回給你!”楊梅說道。
馬幼薇嘟着嘴忙搖頭:“娘,您說傻話了。
咱是一家人,哪需要把銀子分得那樣清楚?
我掙的稿費,娘您收着便好,可別再說補銀子給我的話了,不許跟女兒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