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紫劫珠果

虽此术在克制邪魔之上似是有几分门道,可比起那偌大威名来,却似有些名不副实。

他之前运用此法,也多是仗着自己高人一等的深厚法力,凝聚出数十乃至上百道神雷齐轰而下,如此那对敌之人,多半是要暂避锋芒,可要是换做他人来使,那便是在挥霍法力了。

当时他便觉得这神通当不至如此简单,定有自己尚且不明之处,直到得了掌门赐下的这门法诀之后,才算验证了心中所想。

他先前所炼,对这门神通而言,不过是稍窥门径,用来筑基之用,而唯有学到之后的运用法门,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将这法诀学了个完全。

“紫霄神雷网”能展布雷霆,罗织电网,修士一旦被困入其中,便可以雷霆之力将其炼化。

张衍感叹了一声,要是在斗剑法会之上便会这门神通,那斗起风海洋来,就又多了一门克制手段了。

不过再仔细一想,若不是自己为门中立下大功,也休想得到这门法诀,且此法威力宏大,要练到那等收发如意的地步,还需勤加修行才可,要想大成。还不知要耗磨多少岁月。

他摇了摇头,把脑中杂念尽数抛开,定下心思,按照法门上所载诀窍缓缓挪转气机。

峨山派后山,千洞岩。

雍复正坐法坛之上,问话道:“徒儿,各派书信可都送去了?”

白季婴回道:“三十八家宗门世家之中,除了龙湘宗与史氏因主事之人不在门中,不曾见得外,其余宗主皆是亲口允诺,愿在斗法那日前来做个见证。”

雍复唔了一声,道:“史家族长上月往楚国去了,此事我也知晓,想里到斗法那日,能够回转,至于龙湘宗……”他语声顿了顿,道:“就由得他们去吧。”

白季婴点头应下,峨山派执掌仙城两百余年下来,因雍复手腕高明,所定规矩也不严苛,是以神屋山中宗门皆是顺服。

唯有龙湘宗却是不同,此派是在百年前才来到此处,似是背后有些来历,雍复曾多此叮嘱,命他们不得得罪,后来他曾找机会问了几次,可雍复却是对此讳莫如深。

雍复此刻看去心情极好,道:“差不多有半月功夫,我就可将那法宝祭炼由心,为师不在这段时日,便由徒儿你安排斗法事宜,若是有各派宗主到来,你不得怠慢,要招待好了。”

白季婴道:“恩师放心,徒儿有数。”

雍复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天色,道:“时辰快到了,你先出去吧,免得我祭炼那紫劫果时伤了你。”

白季婴把身一俯,打了个躬,便就退出洞府。

雍复坐有一会儿,就起法力封了洞门,随后拿了一只通体碧绿的珠果出来,往半天中一祭,张嘴吐出一道内息,将其托住,而那顶上罡云也在不停旋动,自里放出一道道罡雷来,噼啪震响,不断轰击在那玉珠之上。

随着时间流逝,此珠色泽也是由碧向红转化,洞室之内,先是一阵森然寒气,顷刻间染上了一层冰霜,再是冒出一阵炙热,连杯中之水也于瞬息内蒸干了去,连续九次之后,这洞室之中的禁制已是经受不住,不停发出爆裂之声,再这么下去,恐连这洞府亦要崩塌。

雍复赶忙把动作停下,出了洞门,又往左近另一处洞中走入进去,重又祭起玉珠,还是如之前一般施为,可一旦禁制有溃散之象,他便要再换一处山洞。

一连祭炼了二十余日,雍复连换了三十余处洞窟,这时面前那珠果只是剩下如米粒一点。

他自觉火候已是差不多了,就把玄功一收,将此珠缓缓吸入腹中,磨转了足有三刻钟后,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后站起身来,自语道:“终于大功告成,有此水火劫力在身,就算那张道人当真是二重境修为,我也能与之一斗了。”

他又调理了一番,把门前禁制撤了,正要走出洞府,门外忽然响起清清磬玉之声,仔细一听,大声道:“是哪位老友来了?”

话音才落,只听一声朗笑,一个高大人影大步踏步进来。

此人青衣短袖,身后背着一只竹篓,发须凌乱,似是久未梳理,见了雍复,他双手撩起额前长发,笑道:“雍兄,小弟路过此地,特意问你讨杯水酒喝,不想一等就是十日啊。”

雍复一怔,惊喜道:“原来是姜道兄,你怎到了此处,快请里面坐。”

那人也不客气,到了里间坐下,前些日子小弟奉六皇子之命,捉拿那窃了秘图的安鳄妖王,一路追他到了北摩海界,惜乎我虽在陆上技高一筹,可其入了海,小弟也就只能干瞪眼了,想到峨山派就在近侧,便想请雍兄与我一道,看看能否一起擒捉此妖。”

雍复微微一叹,稍带几分歉意,道:“姜兄来得不巧,为兄还有半月便要与人斗法,脱不开身待此事过后,再与姜兄同去。”

姜姓道人有些奇怪,随即一琢磨,蓦然醒觉道:“可是神屋山中又有成就元婴了?”

雍复摇头道:“倒也不是,而是那沈真人的师侄回来了。”

姜姓道人神色微微一变,道:“可是那涵渊派的沈真人?”

雍复道:“正是,这位沈真人的师侄才回上门,就要从为兄斗法,以决仙城归属。”

姜姓道人道:“道兄可有把握?”

雍复自信言道:“要是十天前,为兄还不敢说,可那张道人自恃道行高深,容我有时日慢慢准备,如今我已是服下了‘紫劫果’,又向房道友借来了一件防身法宝,倒是有不少胜算了。”

“紫劫果?”

姜姓道人吃惊地看着雍复,“雍兄你当真是豪气,连如此至宝也是舍得?只这一枚,可抵得上半座仙城了吧?”

雍复轻抚颌下美须,微笑道:“宝物便是拿来用的,否则便是一文不值,我当日千方百计找来此物,就是为了应付强敌,况且只要保住仙城执掌一位,花费些时日,也未必不能找来更好的宝贝。”

姜姓道人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此番我这不相干的人倒要留下来看看,能逼得雍兄你连家底掏出来的对手,到底是何等样人物。”

铁兵山,宿星谷。

因张衍与雍复斗法之地便定在此处,随着斗法之期越发逼近,此谷之中已是变得喧嚣异常,天中虹霓乱窜,光影飞闪,一道遁光不时掠过,却是神屋山中各派各家掌门在往此处赶来。

胥易门掌门孙童则是满脸堆笑,亲自站在谷中相迎来客。

他身边三子孙修成却很是看不惯,道:“阿父你也是一派掌门,何必讨好这些人?”

孙童喝骂道:“闭嘴,我胥易门弟子不过十余,不交好同道,如何在屋山中立足?”

孙修成嘀咕道:“雍真人与斗法,却要在我山门地界上动手,这是什么道理,要是雍真人胜了还好说,要是输了,那位张真人说不定便会拿我伍家开刀。”

孙童大怒,道:“住口!你懂什么?雍真人道法高妙,仙城之中又有不少宝物,又怎会输了?此次正是我胥易门千载难逢机会,你少在那里乱说话,要是被峨山派的人听去了,我也保不住你!”

孙修成撇了撇嘴,道:“阿父不是说与白季婴交情好么?连儿子都保不住,我看这交情也不怎么牢靠,我胥易门还是早些散伙吧。”

在外人看来孙童与白季婴交情极好,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只不过是他厚着脸皮百般巴结,甚至还动过把女儿送给其做道侣的念头,便是如此,白季婴也并不怎么搭理他,此刻被儿子戳中心中隐痛,不由恼羞成怒,骂道:“你个逆子,给我滚,莫要让我再看到你!”

“走就走,不要找我回去。”

孙修成根本不怵他这父亲,把身一展,腾起一道玄光,望天飞去,他到了半空中,眼珠转了几转,看了看北边一座高峰,把法力一催,便往那处飞去。

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到了涵渊派山门之前,对山前守门弟子一个拱手,道:“这位道友,请进去禀告楚师伯,就说胥易门弟子奉掌门之命来访。”

守门弟子听闻此言,哪里敢怠慢,立刻进去禀告,不过半柱香,就见楚道人乘一团烟煞飞出。

孙修成嘿然一笑,道:“楚师伯,多日不见,功行越发精湛了。”

楚道人见过孙修成几面,和气言道:“原来是孙师侄,今日来此,不知是为了何事啊?”

孙修成嘻嘻一笑,拱手道:“楚师伯,小侄斗胆问一句,自张真人成了涵渊府主之后,这神屋山中三十七家宗门,可有谁来拜见过张真人的么?”

楚道人一怔,他皱起眉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孙修成神色一肃,郑重打了一个稽首,道:“小侄今日来此,便是要说,我胥易派愿奉涵渊派为宗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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