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寒渊东南之地,翼空洲凤鸣峡,此是山海界中清羽门山门所在之地。
门中高处一座悬峰之上,在那祥云围裹中,有数座金殿矗立,上空有苍鹰盘旋,崖下有仙鹤欢鸣,看去有如一处天外仙境。
陶真人此刻坐于正殿之上,手中正翻看着一封封呈书。
他前些时日去得天外与诸派真人切磋,数场比斗下来,自觉斗战之能增进不少,而且与一众同道几回交流心得,也颇有收获。
只是身为一派执掌,山门开辟也是未久,无法长时逗留在外,因自身法力消耗也是不小,索性辞别众真,回了山门料理俗务。
这时他又拿一封呈书,看了一眼,却是摇头。 щшш¤тт kan¤¢o
那上书之人他来山海界前收得的一个弟子,天资极高,其人对门中灵禽走兽都是不敢兴趣,反对驭虫之道念念不忘,几次求情习练此道。
如今清羽门中的确有此修行法门,乃是从南华派得来的一卷残破帛书,内中之法也是传继于玄游宫,但是他知晓,随着那一卷《都令万虫册》失落不见,南华门中便摒弃了此道,凭籍这残卷显然是修炼不出什么来,反会耽搁了功行。
他一伸手,正要如以往一般退了这呈书回去,可动作却是微微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凝思片刻,心下忖道:“原来那等物事,难怪我先前看去总觉有几分古怪。”
正思索间,他忽有所感,往外望了一眼,便关照身旁童子道:“有贵客至,开正山门,我当亲自出迎。“
那童子打一个道躬。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清羽门外大阵徐徐分开,陶真人驾乘云光。自里行出,见一名玄袍道人站在天中。便上来打个稽首,道:“张真人有礼。”
张衍此回只是一个显阳分身到来,正身还在门中修持,他回礼之后,与陶真人一番寒暄,便就随其入了山门。
到了洞府之中,两人分宾主坐定,陶真人问道:“真人今日到访。想是有事,不知我清羽门可有能使力之处?”
张衍笑道:“非是什么大事,真人想必已是知晓,我溟沧派欲重开斗剑一事?”
陶真人点头道:“前日形影殿上,齐真人已对各派掌门说了此事,陶某以为可行,如今山海界外有强敌,内存妖魔,诸派大小敌手着实不少,只闭门造车。非是长盛之道,而诸派斗剑,却可相互砥砺。磨出锋芒。”
张衍笑道:“只是诸派弟子比斗,也当有所奖惩,贫道今日过来,便为此事。”
陶真人笑道:“可我清羽门方立,也无有什么珍奇宝物,张真人若是看中什么,拿去就是了。“
张衍道:“贫道之意,是用贵门那头‘旦龙’生诞出数头堪比洞天修士的护法龙妖,有此一物。拿了出来作那头名之赏,此回比斗。诸派必会倾力而为。”
他所言”旦龙“便是那头凶物,如今生诞下来的龙妖足有有十二种之多。各派弟子用得都很是顺手,但要是有一头龙妖堪比洞天修士,除了少清派,相信哪没有哪个宗派会不动心。
陶真人沉吟一下,道:“只要有足够妖魔,此事倒是可以做成,可是如今,大妖已极是难寻了。”
旦龙诞下的子嗣,取决于它所吞下的妖魔。
为了更多进补更多血食,诸派已是在向北地不断开辟界疆,以捉来许多妖魔异类,而想要诞出张衍所言的那等护法龙妖,至少也需吞吃数头妖圣才可。
山海界四疆四域虽是广大,可是这等大妖却是有数,这些年来,除了归附在诸派门下,余下几乎都是被斩尽杀绝了,
张衍笑道:“贫道既来找寻真人,便已是想好此事,如今有一头妖魔正是合适。“
陶真人有些意外,道:“哦,不知何处还有这等大妖?莫非是在北天之外么?”
张衍道:“就在东荒、北天两洲交界之处,天都门下,有一头血蚓魔妖,当年东荒神国与北方三大妖魔部族于此一战,双方俱是死伤惨重,其等所留之血便成就了此头大妖,只是后被公拓及那三氏妖王重创,方才陷入沉眠之中,先前无暇理会此僚,这回正可捉来下手,也算是在钧尘界修士到来之前提前除去一个隐患。”
陶真人不觉点头,道:“此妖当是堪比妖祖,要能擒来,那旦龙当不难生诞出这等护法龙妖,且还远不止一头。”
张衍笑道:“多多益善,若是顺利,下月此妖当会送来清羽门中。”
他今番来此,便为此事,眼下既已交代完毕,便欲动身告辞。
陶真人却是道:“真人慢走,有一事很是重要,陶某本来要上禀贵派,此回方便,正好说与真人知晓。。”
张衍见他说得郑重,也是坐正身躯,问道:“不知是何事?”
陶真人道:“清辰真人前次从那钧尘修士所居窟穴中带了回来一座石池,各派真人都是看过,却认不出来究竟有何作用,贫道总觉此物并不简单,后来查阅南华派中各类典籍,却无什么线索,然而方才忆起门中一本驭虫密册,却是发现,那极很可能是一座虫巢。”
张衍一挑眉,道:“虫巢?”
陶真人点头道:“正是,虫巢在修士手中,那多半是为了养炼虫妖,似大虫还好说,可要是小虫,低辈弟子未曾炼就法身,肉身难观,无从防备,却千万需小心应对,如是可寄宿在肉身之中的那等毒虫,甚至能反客为主,使人为其所制。”
张衍目光微闪,道:“可有反制之法?”
陶真人道:“平日只要护御之符不离身,便无大碍,南华派中有一种秘药,可杀世上五种微虫,只消调配出来,令弟子吞服下去,可保一月无碍。”
张衍点头道:“我知晓了,我会速回门中安排此事。”
西空荒原之上,残宫遗迹处,鹖冠老者与宋真君躲入此中后,便不再出去,如此一过就是十多年。
这些年中,两人把这处地界大致兜转了一遍,发现许多宫楼都可入内,但唯独一处最大,也是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处宫阙因其上禁阵尚还残留不少,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而那可以遮掩帝君感应的灵物,很可能也就藏在此中。
两人判断下来,或许只有与此宫主人深有渊源,或是同宗之人方可进入,至于其余地界,他们能够畅通无阻,那是因为此些所在并不重要,是以不做什么防备。
在努力许多次后,鹖冠老者放弃进入此间的想法。
至于宋真君,却对门关之上的禁阵很是感兴趣,每日只打坐一个时辰,维持功行不堕,余下时间却是********深研其中玄妙。
这****正在苦苦思索一个关键时,鹖冠老者却是来到跟前,沉声道:“宋真君,已是过去十载了,我等当回去继续先前之事了。“
宋真君一惊,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四周,不解道:“只是过去十载,如今回去,不嫌太早了些么?”
鹖冠老者哼了一声,道:“宋真君是舍不得离开此处么?”
宋真君坦然言道:“确实有些舍不得,但恕宋某直言,此时过去,仍是时机不对,于我修道人而言,十载不过一瞬,此时风头未过,那些九洲修士,怕是正张结罗网,等着我等回去。”
鹖冠老者道:“不妨事,我等不必行在一处,任何一人失陷,另一人随时都可转了回来。”
宋真君愕然道:“何必如此,若是我两人都是失陷,那岂非误了大事?”
鹖冠老者冷声道:“先前许会如此,而今却是不会了。”他向高处一指,“有了几头小东西,便是我等俱亡,也不怕无人打探消息。”
宋真君转头看去,见其所指之处,有三头灵猴蹲在那里,不过并无寻常猴类那些跳脱灵巧的模样,而是一个个安静坐在那里,目中光芒也如生人一般,显然俱是开了灵智的。
他吃惊道:“吴真君是何时做成此事的?”
他们两人,各有所长,他本是宝桓宫修士,擅长摆弄机巧之物,诸如两界仪晷和飞天法器等物,只要给出充足外物和足够时日,他便能炼造出来,而鹖冠老者则精通奴役各种妖物虫豸,令其为自己效命。
鹖冠老者面无表情道:“便在宋真君探研那些阵纹之时。”
宋真君怀疑道:“只这几个妖猴,当真有用么?便是得了有用消息,又如何传了回去?”
鹖冠老者耐心解释道:“这几头猴妖快要到化形之境了,灵智已开,对我所下谕令,也不会有任何违抗,现下只需教会它们如何摆弄两界仪晷,若我二人回不来,便可由其代劳余下之事。”
宋真君却是连连摇头道:“吴真君,恕宋某不能苟同,我等之事,何等重要,岂能轻易交托在三只猴头身上?”
鹖冠老者冷声道:“宋真君错了,非是三头,这三猴皆乃是一族之长,是我这些年去往四处费尽心思找回来,如今三支族群俱为我所奴役,大约有上万之数,我已在其身上种下令虫,便是三只猴王俱都死了,其族人也会前死后继,继续前辈未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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