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道人拿出一盘黑玉棋盘出来,其上刻有星辰诸元,有乾坤经纬,内中有银汉虹流闪烁,此刻只一拿出,其上就似就多了一物。
张衍看得清楚,那多出来的应就是脚下这方天地,此刻却是被映照到了里面。
旦易走上来一步,见盘上缺了一角,似是触动了某处意识,思忖一下,道:“这莫非是传闻之中的‘盘喉’么?
乙道人回道:“正是此物,这东西当早在大变之前便落在了虚空元海之内,不然因果斩断之下,乙某可未必能看出来历。”
张衍道:“此物有何用途?”
乙道人:“显融道友也是出身大宗,盘喉是其门中自古相传的一件护法之器,可映照诸空万物于其内,演化未来变局,修士以此相演,若寻得正路,就可逢凶化吉。”
张衍微微颌首,说简单一点,就是这东西能够加以推演未来一些变化。真阳修士虽在劫数到来前都会有所感应,但是有时候涉及同辈,或者被人遮掩去天机,那么就未必能躲过了,要是这个东西名副其实,那么等若多一个可以预料吉凶的法器,就是乍然遇敌,依靠此物,或还能从中找出击败对手的方法。
总体来说,要是运用的好,那是十分有用的。
旦易道:“此宝当年在显融手中,可谓运用的出神入化,每遇凶险,他都可以提前避去,此人唯有胜算在手才会出战,哪怕被人打上原来宗门,也是丝毫不顾,不过后来被人设计,打缺了此物一角,以至他算错漏一步,不然当年那场争斗可是难说胜负。”
张衍道:“这便是过于仰仗法器了,而疏于了自身道法修持,天机岂可算尽,正是由于先前占尽了便宜,才有了后来缺角之变。”
乙道人叹道:“无情之道,只要对自身有利,则必然都要占尽,夺人夺己夺天,当年两方相争剧烈,也是因为互有歧见,可却白白折损了人道之势,要不如此,便有巨变,布须天又岂会让妖魔轻易占去。”
旦易道:“这里却不好评断,有情之道若不懂收束,不精研道法,稍有不慎,也是祸人祸己。”
乙道人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这个话题要继续下去,其实非是什么好事,故是收住,转而道:“旦易道友可是寻得什么?”
旦易摇头道:“那几处洞府空空,与在下找到的同辈遗府一般,只有些许神通法门流传,且还是平日研究道法是推演而成,并不完全,算是空走一回了。”
张衍心下一动,如今他正在推演秘法,而这些同辈所遗落下来的,也可以拿来参鉴,道:“道友可是记下了么?
旦易取出一卷竹书,并送了过来,道:“这些总是同道心血,也不能白白散失,在下都是记在里面了,道友若有用,尽可取去。
张衍拿过,粗粗扫过一眼,见上面内容晦涩,所言东西也是玄异,知道旦易没有虚言,这因是精研道法时留下的,当是极有价值,道一声谢后,就将之收入了袖中,
乙道人这时又言道:“乙某解了那禁阵之后,除了这‘盘喉’,还见得不少宝材,当是显融搜集到来了,看去是想用来补全此物缺角的,不知有了这些,象龙金炉能否将之补全?”
张衍想了一想,道:“待贫道找了此宝过来一问,”他一招手,却是将象龙金炉摄了过来,摆在了三人面前,并起意问询。
少顷,象龙金炉有意识传来道:“变回原来模样是不成了,但只要宝材足用,当可还得七八分。”
乙道人言:“如此也是足够了。”他并不指望这物真能还回本来,要真能发挥出原先七八分威能,就已是不差了。
张衍道:“金炉在此,两位道友若有什么法器运使不如意,正好一并祭炼了。”
正说话之间,他忽然心有所觉,念头一动,却见一枚玉碟飞了出来,在面前发出湛湛光亮,正是那倾觉山祖师余寰留下的那“藏空玉膜”。
乙道人看他这般动作,言道:“此宝现还不全,道友若要祭炼,恐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旦易看出不对,问道:“道友,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张衍目注其上,言道:“两位稍候便知。”他话音才落,就见一道灵光自天外飞来,随后落正玉碟之上,随后其刹那间便由虚转实,玉润之光更胜从前,不仅如此,此物肚腹微微鼓起,似在那里一呼一吸。
旦易与乙道人两人神情都是一凝。
方才这一幕,分明就是这宝物得以完全了。
他们都是清楚,这宝物本是两分,一处现在落在张衍手里,另一处则是定压在了布须天外禁阵之中,是用来埋伏那些先天妖魔的,而此刻既然再度二合为一,那也即是说,那禁阵极可能已是崩散了。
两人连忙作法察看,却是发现,那法阵还好端端的在那里,不仅如此,那气机与原来也是一般模样,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状,不觉都是一怔。
张衍同样也是看到了这般景象,他稍作思索,言道:“这应是寰同道友留下的手段,毕竟那里已是阻不住妖魔了,把法宝留着,不得合一,反而我辈少了一件可以利用的至宝,故是将之送了过来。”
乙道人神色凝重道:“此乃是兵行险招啊。”
要是那些妖魔此刻心血来潮,试着冲破大阵,那就极可能发现此中真相。
张衍冷静判断道:“此宝残缺一半虽是回来,可大阵气机仍在,不曾变化半分,那些妖魔也不可能知晓里间少了一物,便发现什么不对,他们也弄不清楚这是否是余寰道友故意设下的布置,此辈百万年都等了下来,不会吝惜这百来年,在不曾确定之前,是不会贸然行事的,只眼下来看,尚还无忧。”
旦易神情凝重道:“可是少了那一半,毕竟是缺了镇压之物,便此刻不显端倪,可越到后来,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原来乙某以为还有一二百载,如今看来,至多百年便要见分晓了。”
乙道人摇摇头,道:“百年还是往长了说,许只要数十年,留给我等准备时日着实不多了。”
张衍也是同样明白,这变故太过突然,虽如他所言一般,妖魔未必会立刻来袭,但与先前认为的那时日肯定有所不同了,而等到大阵一破,那妖魔随时随地可以杀了出来,接下来必须要加紧动作了。他一转念,道:“乙道友,我等先助你将那盘喉修补完全,再用此物一算那大阵将在何时化解。”
乙道人得他一提醒,立刻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精神略振道:“不错,正好可一试此宝之能。”
他一挥袖,将宝材全数洒了出来,那象龙金炉一阵嗡鸣,就将吞入进去,等有不少时候,便感觉里间有气机鼓动,他也非是第一次用得此物,也知该如何做,将盘喉祭起,任凭其落去炉中,随后便见有一滩玉液游了过来,将之包裹住。
大约有数日时间,就闻泊泊之声,好似清水煮沸,随后里间有氤氲气雾一升,此宝便被从中托起,本来蔓延在表面的玉液缓缓退去,好似渗透入了此物之中。
三人再观去时,就见那缺去一角已是补上,不仅如此,无论是从气机上判断,还是从外表上细观,都无法看出其原来有过缺损。
乙道人起意一换,这法器来至他面前,试着感应片刻,发现其气机焕然一新,之前颓气完全洗去,元气入内流转顺畅无比,不由赞叹道:“象龙金炉果是奇宝。” щшш ⊕тт kan ⊕¢Ο
言毕,他便手抚其上,轻轻一抹,倏尔间,盘中星光转动起来,脑海立刻浮现出一幕幕景象,只是一瞬之后,他便得有了结果。
旦易见他如此,道:“道友,如何了?”
乙道人言道:“这景象晦涩不明,不过非是此宝之故,当是缺少可以推演的外因。”
此刻他已是清楚了,要想利用好此宝,则必须要设法了解清楚要算定对象的底细,知道的越多,则得出得结果便越是清晰,要是所知仅是寥寥,那便比较模糊了,他抬眼看向张衍,“可否将藏空玉膜借乙某暂且一用。”
张衍点首道:“自是可以。”他心意一动,将藏空玉膜送了过去。
乙道人接过,持有在手中,再是试着催动此物,又是一个呼吸之后,他抬起头来,沉声道:“以此推演来看,最短三十年内,那些妖魔就可越禁而出,若是三十年过去无碍,最长可延续到百年,只在其内也未必无碍,因在这段时日内,妖魔都有可能出来,至于百年之后,那禁阵必然不存,”他望着二人,“乙某方才连着推算了三次,结果都是如此。”
张衍目光微闪了一下,道:“也就是言,我等将要做好三十年内便突入布须天的准备了。”
乙道人声音略沉道:“恐怕是如此了,”
张衍略作沉思,他此刻还需顾虑一事,傅青名这刻还未曾转生回来,要是得知余寰诸天的情况,那是一定会找上门去的,他要去往那里稍作布置了,还有山海界那里,有些事也需要提前关照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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