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英雄本色 55、慰问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丁能通、龙小波陪夏闻天到周永年家楼下时,刘凤云早早地就等在楼道口了,见丁能通开的奔驰车过来了,她连忙迎了上去。
夏闻天下车后一边热情地与刘凤云握手,一边说:“凤云啊,我代表东州市委市政府给你拜个早年!”
“夏市长,让您惦记了,快点上楼吧!”
丁能通、龙小波也寒暄着拜了早年,众人随刘凤云上了楼。
一进屋,夏闻天就被墙上的一幅字吸引了,这幅字是用楷书写的,一看就出自周永年之手。
夏闻天情不自禁地念道:“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做钩。仓充鼠雀喜,草尽狐兔愁。史册有遗训,毋遗来者羞。好,凤云,看来永年要立志做当代包公了。”
“夏市长,这首诗是谁写的?”龙小波好奇地问。
“这首诗是包公的言志诗,永年这不写了吗,这首诗出自《包拯集校注》卷一《书端州郡斋壁》,这可是包拯一生的座右铭啊,这首诗充分表明了包拯廉洁奉公,刚直不阿的从政为人的道德准则,也表明了他立志做国家栋梁、为民造福、留名史册的决心。包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无论是外任还是在朝;无论是做州县的小官,还是居于宰相的高位,他都把这首言志诗作为座右铭,言必信,行必果,表现出高尚的为官道德,做出了卓越的政绩,能通、小波,做官就应该向包拯学习呀!”夏闻天感慨道。
“凤云姐,我记得这里原先挂着的是雍乾时代的名臣孙嘉淦给乾隆上的一篇著名奏折呀?”丁能通纳闷地问。
“林市长一直向永年要字,永年就把那幅字送给了大可了。”刘凤云笑着说,“夏市长,快请坐!”
刘凤云说完,给每人沏了杯茶。
“凤云呀,孩子们去哪儿了?”夏闻天关切地问。
“在邻居家玩呐,老大虽然痴呆,但是不闹人,老二倍儿精倍儿灵的,闹人得很!”刘凤云一边给众人削苹果一边说。
“我给孩子们买了一套《童话大王》,也不知道孩子们是不是喜欢。”
夏闻天说完,龙小波从皮包里拿出一套精美的图书,放在茶几上。
刘凤云高兴地说:“谢谢夏市长,我那老二,最喜欢看这类书了,孩子们看了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凤云,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自己平时工作又忙,永年的工作多亏你支持了!”夏闻天真诚地说。
“应该的,夏市长,我和永年都是喝黑水河水长大的,能为家乡人做点实事是永年的福气,如果没有孩子拖累,我就和他一起过去!”刘凤云认真地说。
“这话说得实在,不过中纪委的工作更重要,那可是我党反腐败的一把利剑啊!”夏闻天爽朗地说。
“夏市长说得是,当前反腐败斗争越来越复杂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呀,就说东州吧,虽然铲除了肖鸿林、贾朝轩等腐败分子,可是仍然有人在步其后尘啊!”刘凤云忧虑地说。
“噢,凤云,这么说,你们又掌握了什么情况?”夏闻天吃惊地问。
“夏市长,你心里有个数,有人在做林大可的文章,匿名信都递到中纪委领导手里了,估计过了春节就可能批复到省里。”刘凤云提醒道。
“凤云,大可同志我是了解的,永年和大可很投脾气,应该更了解一些,我认为像大可这样的好干部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夏闻天严肃地说。
“夏市长有没有想过,写匿名信的人想干什么?”刘凤云提示道。
“无论他想干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居心叵测!”夏闻天气愤地说。
“夏市长,这就是我说的反腐败斗争的复杂性,躲在暗处的腐败分子也会利用反腐败中伤好干部的。”刘凤云愤愤不平地说。
“谁会和大可过不去呢?”夏闻天一脸愁云地问。
“夏市长,我在北京法源寺曾经看见过副市长何振东,还带着个情妇,驻京办副主任黄梦然陪着,当天晚上我给能通打电话确认了一下,问何副市长进京一事,能通说不知道,驻京办没接到通知,东州市副市长带着情妇秘密进京游法源寺,凭我多年办案的经验不会有什么好事。永年也跟我说过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夏市长,对这个人你们应该多个心眼!”刘凤云善意地提醒道。
听了刘凤云的话,丁能通一下子想起了苏红袖在北京医院被强行打胎的事,何振东竟然指使王汉生、黄跃文、罗虎用枪逼着苏红袖打胎,这种下流事何振东都干得出来,给林大可写匿名信八成也是他干的。丁能通回想起“肖贾大案”,他觉得何振东的所作所为和袁锡藩如出一辙。
当年袁锡藩挑唆肖鸿林和贾朝轩之间的关系,背地里给贾朝轩写匿名信,还求人送到中纪委领导手中,以为扳倒了贾朝轩,他就能当上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结果是害人先害己,谁也没逃脱出恢恢法网。
如今的情形与当年袁锡藩与贾朝轩的情形太相似了,何振东一定打着扳倒林大可,自己就可以当上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如意算盘,何振东太阴毒了,比贾朝轩、袁锡藩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起心爱的女人罗小梅还被魔爪掌控着,他心里就一阵阵发紧。
“凤云啊,多谢你的提醒,你是反腐败专家,今后这方面的工作还要多向你请教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告辞了,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丁能通。”夏闻天起身笑着说。
“夏市长,吃了饭再走吧!”刘凤云挽留着。
“不了,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凤云,希望你抽空去东州走走,也不能让永年做苦行僧啊!”
夏闻天说罢,哈哈大笑。
刘凤云歉疚地把三个人送到楼下。“夏市长,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和能通说几句话。”
夏闻天心领神会地和龙小波上了车。
“凤云姐,有什么事吗?”丁能通不解地问。
“能通,你跟姐说句实话,你对冉冉到底怎么想的,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弄得人家一天到晚神魂颠倒的,到我这儿哭了好几回了!”
丁能通不好意思地说:“凤云姐,冉冉在我心里一直是亲妹妹,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冉冉不合适,我比她大十多岁,又离过婚,还有孩子,再说冉冉是才女,一直想去美国留学读博士,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借口,年龄根本不是爱情的障碍,孙中山和宋庆龄年龄差得多不多,关键是你爱不爱人家?”
“姐,这事让我自己处理吧,我会处理好的!”丁能通圆滑地说。
“那好吧,不过冉冉那孩子太痴情,你别把人家伤得太深了。”刘凤云叮嘱道。
“放心吧,凤云姐,我有分寸!”
丁能通说完上了车,夏闻天又摇下车窗向刘凤云挥了挥手,说:“凤云,回去吧,我们走了!”
刘凤云也挥了挥手,奔驰车缓缓驶出社区,向位于北京花园附近的万柳塘医院方向开去。
丁能通陪夏闻天在万柳塘医院作了一下午的检查,为了检查,夏闻天早餐、午餐都没吃,等检查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离登机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北京的交通让人头疼,丁能通本想安排夏闻天在北京花园吃完晚饭再走,但时间来不及了,好在丁能通提前让白丽娜赶到首都机场,在首都机场贵宾室经理的帮助下,办好了登机手续。
几个人赶到首都机场时,还有四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在机场餐厅,简单吃了一口饭,丁能通和白丽娜一直把夏闻天送到飞机上。
在飞机上,夏闻天小声叮嘱道:“能通,这次身体检查的结果无论好与不好,都要保密,到时候我会根据检查结果斟酌进退的,一定要防止有人利用我的病做文章,过完年洪书记就要到中央党校学习去了,东州不能没有掌舵的,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趴窝,所以检查结果你一定要亲自去取,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去取!”丁能通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夏市长,我会当作政治任务来完成的!”
丁能通走出机舱后心情很沉重,因为他已经预感到夏闻天此次身体检查的结果不会太好,甚至可能还会很严重,他担心万一夏闻天病倒了,东州官场怕是又要发生地震了。因为不知有多少人对东州市长的位置梦寐以求呢!
在官场上,得病也得会得,病得是时候,可以免灾;病得不是时候,就得让位,夏闻天万一检查结果不好,不知有多少别有用心的人会大做文章。
丁能通心想,谁都知道自己这次重新被起用得益于夏闻天,这棵大树万一倒了,自己驻京办主任的位置怕也要岌岌可危,黄梦然不就一直在做自己的文章吗?
想到这儿,丁能通不禁想起辛弃疾《鹧鸪天·送人》行路难的慨叹:
唱彻阳关泪未干,
功名余事且加餐。
浮天水送无穷树,
带雨云埋一般山。
今古恨,几千般,
只应离合是悲欢。
江头未是风波恶,
别有人间行路难。
此时,丁能通心里有一种无名的压抑袭上心头,让他无法挣脱,无法抗争,他感到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无奈!
果然,医院检查结果让丁能通大吃一惊,初步诊断是结肠癌,拿到诊断通知书后,丁能通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他一直拖到年后,迟迟没有把真相告诉夏闻天,只是在电话里说问题不大,是慢性结肠炎,丁能通是想让夏闻天好好过个年,年后亲自去东州找林大可商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