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魂彷徨不可问 心伤那堪长相思（2）
赫特微笑道：“你又不是一匹马，用不着喝湖水。”
小狼尴尬地说道：“嗯，你说得对。”
“唔，你到屋子里吧，我丈夫在里面，”赫特说道：“我敢肯定他会拿最好的酒来招待你。”
“这个，我怎么好意思呢？”小狼轻声说道，心头被强烈的惶恐与愧疚萦绕着，赫特含笑道：“不用客气，我和丈夫都是很好客的人，我们将你当成朋友，也希望你将我们当成朋友。”
小狼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再不能强作镇定，喃喃地说道：“你太客气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说着，拔腿就跑，再也不敢看赫特疑惑的脸，径直往茂密的森林里冲去。
小狼穿过森林，奔回兄弟会圣所，推开石门，发狂一般冲进里面，然而一阵尖锐刺耳的语声令小狼停下脚步，呆呆地站着。
“你们在说什么混账话，嗯？竟然对母亲如此不敬，那是我们的母亲啊，尤其是你，阿斯垂德，你真让西塞罗失望，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啦？”
小狼心中回忆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隐约记得自己曾经听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
只听得阿斯垂德平静地说道：“守护者，我对夜母并无不敬之意，但是我也不想再说一次，我认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那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痛哭，“阿斯垂德，你真的疯啦，从兄弟会诞生之日开始，母亲一直看着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服从她的声音，她的意愿，谁拒绝，谁就应该受到惩罚。”
阿斯垂德放声大笑，她说道：“守护者，你忘记了一件事，我们不是聆听者，你也不是，夜母根本不理会我们，我们怎么服从她的意愿呢？我甚至不能确定你运来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不是夜母……也许是别的什么老女人的枯骨呢？”
又听得艾恩伯约恩粗犷的声音气呼呼地嚷道：“你再说下去啊小子，看一看是谁先受到惩罚！”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得阿斯垂德柔声道：“守护者，你别介意，我丈夫说话从来都很粗鲁。其实我们这里太小了，实在不适合委屈夜母的圣体，我建议你去晨风或者艾尔斯维尔，我敢肯定那儿有足够大的地方让你们过得舒心。”
那个声音呻吟道：“哦，没有这个必要，西塞罗累了，母亲也累了，就在这儿安家了，你们愿意让母亲伤心，也由得你们了。”
小狼大步走来，目光注视着一只巨大的箱子，阿斯垂德先是一愣，然后微笑道：“哦，你回来了，来见一见夜母忠诚的守护者西塞罗吧，他可是不远千里来到天际的。”
“我早就见过他了，”小狼走近西塞罗，微笑道：“这一身小丑装扮，还有你的声音，令人很难忘记啊。”
西塞罗眯起眼睛看着小狼，忽然拍手欢呼道：“啊，好心人，西塞罗记起你了，如果你能够说出名字，西塞罗敢肯定母亲也会感激你的。”
小狼竭力地理解他晦涩的语言，说道：“我是小狼，是不久前才加入兄弟会的。”
西塞罗尖声笑道：“这就是缘分，不管你信不信，不是你遇见了母亲，而是母亲遇见了你。”
小狼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眼睛迅速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只见他们都用一种吃惊的表情看着自己，只有阿斯垂德不动声色，然而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意味，令小狼感觉不安，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菲斯图斯咳嗽一声，说道：“守护者，我个人很高兴看到夜母和你来到这里，这意味着兄弟会历史传统的回归。”
“哦，我很感激，”西塞罗说道，却只看着阿斯垂德，她淡淡地说道：“守护者，我也很高兴你和夜母来到这里，既然你愿意留下，那么我就为你们准备一个宽大的房间，但愿你和夜母感到满意。”
西塞罗用一阵瘆人的笑声表示感激，小狼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古怪的笑声，然而其他人却是凛然色变，他说道：“哦，太好了，感谢你，西塞罗相信，这里有你就足够了。”
随着这句话，众人散去了，西塞罗独自站在箱子面前沉思，小狼走在纳兹尔身后，一直来到餐厅，纳兹尔莫名其妙地看着小狼闷头饮酒，忍不住问道：“事情办完了吗？”
小狼简短地答道：“是的。”
纳兹尔更加纳闷了，问道：“你很厉害，独自一人杀掉了两个吸血鬼，我不得不佩服你，但你的表情为何如此难看呢？”
“我没有杀赫特，”小狼说道，“我只杀了赫恩。”
纳兹尔摸着后脑说道：“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从不放过吸血鬼的吗？”
小狼冷冷地说道：“他们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我已经拆散了他们，实在不忍心同时杀掉他们。”
纳兹尔忽然大笑道：“你真是傻得可以。我说老弟，你想那么多干嘛？不管它们有多恩爱，都不过是兄弟会的目标罢了，我倒是没看出你的心肠这样软，哎呀，你将来可怎么办呢？”
小狼一言不发，纳兹尔将一只钱袋塞进小狼手里，扬长而去。
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开，小狼心中十分不快，郁闷地走到外面来，一眼看见西塞罗依然站在大箱子前，正用古怪的笑容看着自己，心中一动，问道：“那里面可就是夜母的遗骸吗？”
西塞罗点点头，小狼又问道：“而你必须寸步不离地看护着它？”
“说对了，这是西塞罗的职责，”他脸上弄出种种古怪的表情，小狼觉得他的表情中带着自豪和悲哀，“西塞罗为母亲抹油、放置香料，为她祈祷，为她歌唱，不让母亲被虫子或者别的什么来打扰。”
“有意思，那她怎么回应你？”小狼问道。
“太遗憾了，母亲从不交谈，西塞罗不是聆听者，”西塞罗的表情似笑非笑，“听说如果母亲愿意，聆听者就会听到，但是她从不理会西塞罗。”
“我能看一看吗？”小狼试探地问道，西塞罗一阵怪笑，说道：“西塞罗决不让任何人亵渎母亲的遗体。”
小狼点点头表示理解，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自从上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很久了吧，为何你直到此刻才来到圣所呢？”
这个问题令西塞罗感到愕然，他愣了一会儿，才说道：“西塞罗认为母亲想要看一看天际的景色，母亲一直居住在赛罗迪尔本土，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天际。”
“而你一直是她的守护者？”小狼问道，西塞罗眼珠子乱转，双手叉着腰，忽然流露出迷惘的神情，然而他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的样子，拍着手笑道：“是啊，坚定的西塞罗，已经有十多年了吧，从夏丁赫尔城黑森森的地下室开始到现在，西塞罗一直陪伴着母亲度过每一个白天和黑夜。”
小狼感到心头一阵凉意，“可是现在好了，母亲不孤单了，”西塞罗的语气变得高兴起来。
一个影子出现在小狼身边，这是阿斯垂德走了过来，她说道：“小狼，我很高兴你和尊敬的守护者谈得来，但你有时间与我谈一谈吗？”
“当然了，要谈什么？”小狼问道，西塞罗转过身去，凝视着木箱子。阿斯垂德的眼睛瞟着西塞罗，说道：“跟我来吧。”
小狼跟着她走到角落里，阿斯垂德说道：“你接连完成两件工作，做得都很好，但是我认为，如果你连那个叫赫特的吸血鬼也一起杀掉就更完美了。”
小狼默然不语，阿斯垂德微笑道：“我知道你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但是你不要忘记保护自己，仁慈只会带来麻烦。”
“我明白。”小狼叹息着点头，阿斯垂德说道：“现在我手头有一份契约，是比较棘手的，我认为很适合你，愿意听我说说吗？”
“你说吧，”小狼的表情很苦涩，“嗯，马卡斯城有个委托人举行了黑暗仪式，我接受了她的契约，”阿斯垂德说道，“是个叫暮蕊的年轻姑娘，要求我们杀了她的男友，你肯做吗？”
小狼感到一阵震惊，脑海里立即浮起暮蕊那冷冰冰的样子来，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好的，我接受。”
阿斯垂德点点头，说道：“那么你去马卡斯城见见她吧，暮蕊的性子很倔强，她几乎什么也没说，我只知道她的男友是个强盗头子，她要求我派最能干的人去找她详谈，”
“我知道了。”小狼心中一动，然而不能肯定她这话是不是对自己的奉承。
“对了，办完事之后记得回去见她，她会付你报酬，你只管收下，这也是她坚持的，”阿斯垂德说道。
小狼答道：“那么，我这就去马卡斯城吧。”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这里其实已经是兄弟会仅存的地盘，晨风与艾尔斯维尔的分会事实上已经接近解散，我们能够生存下来，靠的不是夜母或者聆听者，”阿斯垂德淡淡地说道，“是因为有我的领导。”
小狼揣摩着阿斯垂德的言下之意，她忽然露出动人的笑容，“很遗憾圣所里面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我看得出来菲斯图斯和加布里艾拉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比他们聪明得多，不会不理解我的话吧？”
“我明白，”小狼吐出一口气，说道：“你是老大。”
阿斯垂德微笑道：“不愧是小狼，一点就透，你去吧，尽快回来，不要让我牵挂。”
小狼点点头，转身出了圣所，骑上独角兽，直奔马卡斯城而去。
小狼头顶烈日来到马卡斯城，先回了自己的家，向侍卫阿吉斯问起沃德的事，阿吉斯诧异地说道：“男爵阁下，我敢保证，除了你，没有其他人进过这房子啊。”小狼沉思道：“想不到那笨蛋没有到这里来，从裂谷城到这里路途遥远，莫非他被强盗或者弃誓者杀了？”想起对墨瑟忠心耿耿而头脑简单的沃德，心中总有些难受，也不知道墨瑟现在是死了还是在逍遥快活，唯有将手一摊，对自己说道：“算了，不管他了。”
用过晚餐之后，小狼优哉游哉地走进城堡，去见宫廷法师卡赛默。
小狼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老家伙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含笑问道：“大师，许久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卡赛默苦笑道：“哦，是男爵啊，我过得很不好，连研究工作都没有心情做了。”
“为什么？”小狼眨着眼睛问道，卡赛默长叹一声，忧郁地说道：“我的书房出事了，我雇佣的卫兵被杀了好多个，虽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但是我知道自己的研究成果已经被人窃走了。”
小狼愣住了，这才想起这是自己做的好事，不禁默然无语，卡赛默冷哼道：“我不知道领主养那么多守卫有什么用，他们告诉我，这事准是弃誓者干的，没法查。这分明是胡说八道，那些没脑子的野蛮人要我的译文有什么用呢？”
他看着小狼说道：“男爵，城里的人都说你很厉害，有没有兴趣帮我破这个案子啊？”
小狼摇摇头，说道：“大师，今天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以玛拉使者的名义，来帮你获得爱情，别的事管不着。”
卡赛默立即忘记了书房失盗的事情，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想不到祈祷真的管用！” 他嗫嗫地说道：“这太好了，那我就指望你了。你认识法琳吗？”
小狼努力回想这个名字，说道：“难道你指的是伊格蒙德领主的贴身侍卫法琳吗？”
“就是她，你喜不喜欢她？”卡赛默急切地看着小狼。“不喜欢，没感觉，极少留意，”小狼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爱她，她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卡赛默松了口气，却又愁眉苦脸地说：“但是她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我，所以我一直不敢向她表白。”
小狼微笑道：“你是宫廷法师，完全有资格追求她，你不说出来，她怎么知道你爱她呢？”
“她总是冷冰冰的，我在她面前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卡赛默喃喃地说道，小狼失声笑道：“想不到能写出三卷关于锻莫人巨著的卡赛默大师，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会说不出话来。”
卡赛默恶狠狠地瞪着小狼。“哦，我知道了，”小狼赶紧赔笑道：“也许你该先送她一点喜欢的东西，她就会给你好脸色了，我听说女人是很容易被礼物打动的。”
“有道理，可惜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卡赛默哀叹道，旋即眼前一亮，说道：“哎，英瓦准知道，他跟法琳是很要好的朋友，那家伙的歌喉迷倒过不少女孩，幸而法琳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
小狼点点头，说道：“所以啊，你去问他法琳喜欢什么就好了。”
看起来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小狼感觉已经帮助了卡赛默，转身就要走了，但被卡赛默一把拉住，他尴尬地笑道：“嘿嘿，你不知道，他很不喜欢我，说我是老古董，一定不会告诉我的。最最可爱的男爵，你能不能帮我去问一下呢？”
小狼也笑了，轻快地说道：“好吧，举手之劳，我很乐意帮这个忙。”
“我说，你干嘛要打听法琳的爱好呢？”英瓦睁大眼睛问道，“难不成你喜欢法琳，要追求她吗？”
小狼连连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替别人打听的。”
英瓦笑道：“别否认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作为她的好友，我觉得她很适合你，你们是郎才女貌。”
“真的不是我，” 小狼决定说实话，“是卡赛默让我打听的。”
“那个老古董！”英瓦嚷道，吃惊得合不拢嘴，“想不到他会喜欢法琳。”
“那你肯告诉我吗？”小狼有点担心地问道，英瓦目光闪动，笑道：“当然，我还要助他一臂之力呢，你别看法琳很冷漠的样子，其实她最喜欢读情诗，特别欣赏会写诗的男人。”
“原来如此，谢谢你了，”小狼非常高兴，英瓦慢吞吞地说道：“听着，老弟，我曾告诉过你我在独孤城的诗人学院混过，写诗可是我的强项，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不是卡赛默的强项。”
小狼不禁发愁了，“这样说来，虽然知道法琳的爱好，他还是没办法利用啊。”
“不是有我在嘛，我愿意代他写一首求爱诗，”英瓦狡黠地说道：“怎么说也要卖小狼男爵一个面子，我就收你两百个金币好了。”
小狼失笑道：“又不是我向法琳求爱，为什么……”忽然停顿下来，无奈地摊开两只手，说道：“好吧，我帮人帮到底，你赢了。”
英瓦接过小狼的金币，微笑道：“你很仗义，是个不错的朋友，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旅馆，小狼只有在门外等着，果然片刻之后英瓦回来了，笑嘻嘻地递过一张羊皮纸，“唔，拿去吧，可我要声明，女人的心是很复杂的，即使不成功，你也别找我麻烦啊。”
“这是当然的，”小狼接过纸张，急匆匆地去找卡赛默。
走在半路上，小狼忽然生起一个念头，想知道情诗怎么写，找了个僻静角落打开纸张，念道：“法琳，你是我的锻莫人，你是我的雪精灵，你是我的生命，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不禁大笑起来，喘着气说道：“哪个女人能看得进这么肉麻的句子，这该死的英瓦，写的是什么啊，这是要毁了卡赛默吧？”
拿着这首既不像祈祷，也不像求爱的诗，小狼是没有勇气去见卡赛默了，还不好意思去找英瓦的晦气，只有低着头在街上来回踱步，毅然下了决心：“我来写，我又不是不识字。”
这个念头将小狼吓了一跳：自己从来没有写过诗，况且是情诗，能写得出来吗？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渴望创作的激动，它驱使小狼撒腿就往自己的家跑去，立即又停下来，慢吞吞地走上山坡。
“我是要去写诗，而不是去打架，必须冷静下来，”小狼对自己说，开始努力回想法琳的模样，以及她的性格特点，以及卡赛默的言语风格。
伊格蒙德领主正在与管家议事，法琳神情严峻地站在他的前方，看着小狼向自己走来，她低声说道：“大人在忙碌，请男爵稍等片刻。”
小狼看着法琳冷漠的脸，心中十分疑惑卡赛默为何会喜欢她，口中说道：“我并非来见领主，而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法琳诧异地问道，小狼鼓起勇气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卡赛默大师很爱你。”
法琳立即愣住，终于忍不住笑了，尽管强行抑制着没有发出笑声，但却笑得浑身颤抖，就连面孔都已扭曲，几乎要流下眼泪，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说道：“我没想到男爵是个如此幽默的人。”
小狼摇摇头，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男爵是要拿我开心吗，我既不是锻莫古董，也不是雪精灵，他喜欢我什么呢？”法琳有点不高兴了。
小狼横下一条心，拿出自己绞尽脑汁、反复修饰的作品，低声说道：“他知道你瞧不上他，所以不敢向你告白，但这是他为你写的诗，托我捎来给你。”
“哎呀，这老古董会写诗？让我瞧一瞧，”法琳惊奇地接过来，轻声念道：
“当夜露沾湿了马卡斯的长街，我向仁慈的玛拉祈求祝福，迷惘的心苦苦找寻，却不知晓你的方向。 一个又一个凄清的长夜，寂寞的心在呢喃你的名字，在沉沉的梦里，我卑微的灵魂向你奔去，只为聆听你醉人的声音。
晨星闪烁在遥驰的山间，我向轻风敞开心怀，请它捎去羞怯的爱意。如果见不到你甜甜的面容， 我躁动的思潮从来不能平静；当我满怀激动走近你，我就是最脆弱的人。然而你从来不曾发现，我的心因你而泣不成声。
暮色覆盖天际冰冷的土地，我将思念刻在云彩上，天空与大地写满爱情。雾珠都变成了眼泪，河水洗不去我的疲惫，思念如同金色的流萤，满载渴望与期待，在你面前翻飞，只为你的气息缠裹、窒息。
我还能怎样诉说对你的倾慕，除非死亡的脚步将它踏碎。你的呼吸是锁链，不声不响就把我捆绑； 你的双眸是火焰，将我一寸寸地化作灰烬，但我的爱意却如永不熄灭的明灯，只要陪伴在你身边，就要燃烧一生一世。”
法琳低声念着，两眼渐渐红了，她沉默不语，又念了一遍，随即愣愣地盯着前方，小狼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我太不了解他了，”法琳缓缓说道，眼眸里渐渐涌上一缕柔情，再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整张脸都已红透，眉目含春，更显明艳动人，绛唇微启，呼吸也变得急促：“我总是嘲笑他整天埋头研究历史，是个食古不化的家伙，没想到他博学多才，会为我写这样深沉含蓄的诗，更不知道他对我有这样真挚的感情，我真是太傻了。”
小狼愣住了，自己初试锋芒，没想到旗开得胜，心中一阵狂喜，只听得她低声恳求道：“我本该回赠他一首诗，只恨没有他那样的文采；而且我还要履行侍卫的职责，男爵，能不能请你马上带个口信给他呢？”
“哦，好的，”小狼看得出来，法琳高傲的芳心已经被打动了，果然她说道：“请告诉他，他的诗和心意我都收下了，这是我无上的荣幸，我非常感谢他。”
小狼长长地松了口气，庄重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转告他。”
六神无主的卡赛默看见小狼愁眉不展地走回来，一颗心直往下沉，赶紧问道：“怎样，打听出来法琳喜欢什么了吗？”
小狼苦笑道：“她喜欢诗，欣赏会写情诗的男人。”
“真是太糟糕了，她为何不喜欢锻莫历史呢，”卡赛默一脸的沮丧，长叹道：“我不会写那种东西。”
“哈哈，放心吧，我已经为你办妥了，”小狼再也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她说接受你的爱意了。”
卡赛默大喜道：“真的吗，太感谢了，可爱的男爵，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呢？”
“不用报答，我给你添了新的烦恼，”小狼微笑道，“今后法琳可能会要求你经常给她写诗，因为刚才我用你的名义给她写了一首火辣的求爱诗，她非常喜欢。”
卡赛默呆住了，随即明白过来，欢笑道：“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天大的忙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习写诗，但是现在我一定要去见她，否则我什么事也做不成。”
他挺直腰身，穿过幽暗的走廊，往领主的宝座方向跑去，小狼在后面跟着跑，怎么也追不上他，在宫殿里巡逻的卫队停住脚步，瞪大眼睛，看着平素威严的宫廷法师跑得像个遇见了鬼的人。
卡赛默一口气冲上台阶，在法琳面前停下脚步，不管不顾地高呼道：“啊，亲爱的，我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管家惊得目瞪口呆，伊格蒙德领主皱着眉头，试探地问道：“卡赛默？”
法琳粉脸通红，狠狠地瞪着卡赛默，他猛地醒悟过来，目光恋恋不舍地从法琳脸上移开，尴尬地对着领主笑道：“嘿嘿，嘿嘿……”
“你这呆子，什么都不要说了，快点走吧，”法琳低声斥责道，“大人休息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卡赛默连宫廷礼仪都顾不上，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小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觉暗暗好笑。
眼见卡赛默一脚高一脚低地离开，原来是半途跑掉了一只鞋子，他丝毫没有察觉。小狼对法琳使个眼色，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离开了宫殿，走到街道上来。
卡赛默终于如愿以偿，小狼也替他高兴，更重要的是能够洗刷掉负罪感，之前偷走卡赛默的研究成果，但帮助他获得爱情，算是不欠他任何东西了。
想起卡赛默激动得两眼放光，还有法琳含情脉脉的样子，小狼年轻的心中不由得渐渐升起一股疑惑：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是像卡利斯托那样为了复活亡妻而杀害多名无辜女子；还是像卡莉亚那样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逃亡依然没有忘记加卢斯；又或者是像佛克瑞斯郊外的废屋，男子试图用身躯为妻子挡住巨龙的火焰？还是像西比.黑荆棘那样一边想要取斯维迪的人头，一边惦记着她的好？
爱情究竟是怎样的感受，小狼糊涂了，忽然也有一种想要向玛拉祈祷的欲望，但小狼很快就抛开了这念头，因为自己在马卡斯城还有一件事情要办，而这件事同样跟爱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