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轻烟愁漠漠 谁怜枯草掩孤坟（2）
“老师的话，弟子一定铭记于心，”小狼霍然抬头，迎上托夫迪尔的目光，用力点头。托夫迪尔走近石棺，说道：“看那上面的花饰，这个古墓应该比起萨塔尔遗迹更加古老才是啊……”就在这时，几具直立的石棺发出响声，棺盖一齐打开，几只尸鬼走了出来，小狼立即拔剑，左挑右刺，瞬间就将它们击倒，托夫迪尔反应过来，大声喝彩，笑道：“想不到学院里迎来了你这样的剑术高手啊，”他忽然惊呼道：“看那儿，不是一条通道么？”
的确，在一具石棺的背后，又出现了一条小道，通向未知的远方，小狼恭敬地说道：“老师，这一回请允许我走在前面。”
托夫迪尔微微点头，说道：“你真的很难得，现在我明白法劳达为何准许你进入学院了，我就跟在你后面吧，想必前方有凶险，你不必顾及我，老师还能保护自己的。” 小狼一手持剑，一手举着火把，走进通道，进入一个宽大的墓室，这里的地面散落着人的尸骨，托夫迪尔皱着眉头说道：“看起来这些人至少死了一千年以上，我真想知道那禁忌的力量又是什么。”
墓室两侧各摆放着几具石棺，小狼小心翼翼地走近，一边说道：“老师请当心，我认为准会跑出尸鬼来……”话声未落，石棺果然打开了，走出六个尸鬼来，小狼立即向尸鬼奔去，托夫迪尔大声怒喝，小狼只听得背后接连响起火球爆炸声，一时间墓室里火光闪闪，爆炸之声不绝于耳，托夫迪尔大展神威，接连将尸鬼击倒。
等小狼回到托夫迪尔身边，却发现他的面色不好，惊问道：“老师，您怎样了？”
托夫迪尔苦笑道：“毕竟是老了啊，我有些疲倦，我想我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小狼想了一下，毅然道：“那么，弟子就先走一步，老师就在这里休息，恢复之后再跟上我，这样好吗？”
“也好，你去吧，但是得当心，我可不希望见到的是你的尸体。”托夫迪尔微笑道。
于是小狼就继续往前走了，不用再顾及托夫迪尔的安危，犹如甩掉了沉重的包裹，火把也不要了，取出弓箭，潜身于黑暗之中，在古墓里搜索前进。地面上布着一个又一个符文陷阱，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小狼本已从旁边溜过，想了一下又折回来，动手将它们解除掉，为的是不让年迈的托夫迪尔跟上来时踩到。
小狼潜行上一道楼梯，忽然停住不动，漆黑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尸鬼就在附近，而且距离自己很近。小狼拉开手里的弓，瞪大眼睛在漆黑中想要辨认尸鬼的位置，却什么也看不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小狼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古墓里死一样的寂静，小狼的额上已经沁出汗珠，忽然将弓指向头顶，对着屋顶射出一箭。
箭枝扎入横梁，箭杆抖动着发出颤音，小狼立即取出另一支箭搭上弓弦，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咕噜声，眼前忽然出现两团蓝光，映亮了一张白骨森森的脸，那尸鬼就站在自己面前，刚才是背对着自己，所以什么也看不见，自己只要再走两步就要撞上它。尸鬼抬头望向横梁，并没有看见近在咫尺的小狼，“真是好险，”小狼心中惊呼着，无声无息地后退两步，射出这一箭，尸鬼带着满身的火焰，落向地面。
火光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墓穴，小狼看见了还有几个尸鬼手持长剑，站在远处一动不动，正在凝神细听自己的动静，随着一阵低吼，它们向着小狼奔来，小狼毫不犹豫，接连放箭，中箭的尸鬼纷纷倒下，小狼松了一口气，继续前进。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破解了许多机关，小狼发现自己来到了主墓室，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在地面上摆放着一张石桌，一张石椅，一个尸鬼坐在椅上，以手托腮，似乎在沉睡之中，在它的身后，一只巨大的圆球悬在半空缓缓转动，一团闪电状的屏障环绕在圆球的外面。
“那是什么啊？”小狼站在木梯上呆呆地看着，只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在这里凝聚，令自己浑身冰冷，圆球上密布着许多黑色纹路，发出诡异的绿光。小狼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托夫迪尔赶上来了，他喘息着笑道：“小狼啊，你走得真快……可是，可是，那是什么呢？”他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以至于完全没有留意到那尸鬼两眼渐渐亮起，向着他们抬起头来，毗起森森白牙，似乎在冷笑。
小狼却看见了，立即张弓搭箭望它射去，这一箭精准地命中它的胸口，尸鬼只是身体一晃，便站了起来，小狼大吃一惊，自己能射杀巨龙的强弓竟然对它全无用处。
那尸鬼发出一声大吼，托夫迪尔终于看见了它，被吓了一大跳，小狼已抽出魔族长剑，从梯子上奋力一跃，向着尸鬼跳了下去，人还在半空，已手起一剑，带着风雷之声当头劈落，要将它一劈两半。
那尸鬼不闪不避，小狼心中大喜，自己手中的长剑锋利无匹，即使是一块巨石，也要被劈开。只听得一声巨响，小狼落在地上，长剑劈在尸鬼的头顶，它纹丝不动，自己的右臂酸麻得几乎失去知觉，长剑险些脱手，立即惊得面如土色。 那尸鬼抡起战斧，当头劈下，小狼本能地举起龙鳞盾牌接下这一击，它发出一声吓人的大笑，另一只手对准小狼，一根冰矛穿透了龙鳞铠甲，插入小狼的胸膛，小狼立即浑身麻木，踉跄后退。
“小狼！”托夫迪尔怒喊着从木梯上奔下，双手挥舞，两枚火球一前一后地击中尸鬼，轰然炸开，但是它依然毫发无伤，托夫迪尔也惊得呆住了。
尸鬼手持战斧步步逼近，小狼勉力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对着它怒吼道：“伏斯——洛！”强大的气流卷起墓室中的瓶瓶罐罐撞上墙壁，摔得粉碎，连墓室都在摇晃，但那尸鬼只是后退了两步，再次大步走来。
就连龙吼都对付不了它，小狼彻底地绝望了，如果只有自己一个，此刻小狼一定会逃之夭夭，但是托夫迪尔就在身旁，只得将心一横，喊道：“老师快逃，我来断后！”迎着尸鬼就冲了上去，长剑上刺下挑，却不能伤它分毫。尸鬼一边低吼，一边抡起战斧，一下下地劈落，小狼手举盾牌，一次次地挡住它的攻击，心中期盼着托夫迪尔能够尽快逃走，自己才好脱身。
但是托夫迪尔没有逃，他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武器和魔法都不能奏效，莫非是……”他忽然大呼道：“我明白了！小狼，你坚持住，我有办法了！”他向着圆球跑去，尸鬼将目光转向他，追了过去，小狼斜刺里冲出，拦住了它，对着尸鬼怒喝道：“你得先打倒我！”
尸鬼瞪着小狼，忽然抬起手，一股又干又冷的气流立即袭上小狼的身体，“寒霜术！”小狼叫道，能做的就是全力举着盾牌防御自己，半个身子已经麻木。托夫迪尔在自己身后做些什么事，小狼并不知道，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坚持下去，然而寒气越来越强，完全没有枯竭的征兆，仿佛那尸鬼拥有无穷无尽的法力，小狼举着盾牌的左臂，还有胸膛都已经凝结了一层晶莹的冰，呼吸越来越慢，依然紧咬牙关苦苦地支撑着。
只听得一声呐喊：“行了，快杀了它！”这是托夫迪尔在喊，声音很虚弱，小狼举起右臂，用最后的力量挥动长剑，一声断喝，将尸鬼劈倒。墓室里安静下来，小狼与托夫迪尔面面相觑，都是满脸的惊骇，两人俱是筋疲力尽，谁也没有力气说话，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托夫迪尔叹道：“真是好险啊，小狼，你伤得怎样？”
小狼查看自己的伤口，说道：“并不重，幸而这铠甲的防御力很高，我想是没有大碍。”
托夫迪尔笑道：“在来萨塔尔的路上，我曾非常遗憾你不适合成为法师，可是现在我庆幸你不是法师，忘了那时候我说过的话吧。多亏有你保护，我才能切断那尸鬼的力量来源，”他回身指着圆球说道：“就是这东西，它源源不断地为那尸鬼提供魔法力量，在它的身上形成一个无比强大的结界，所以无论是你的箭射剑劈，或者是我的法术，都无法令它受到半点伤害。一旦被我切断两者之间的纽带，那家伙便经不起你的一剑。”
小狼明白了，而且注意到原先环绕在圆球外面的闪电屏障已经消失不见，但还是很困惑地问道：“如此说来，这圆球莫非就是赛伊克教团提到的禁忌的力量，它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托夫迪尔说道，神情非常严肃，“我感到这东西里面蕴含着强大得难以想象的力量，我们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领略到它的威力了。”
小狼打个寒颤，问道：“老师，我们该怎么办？”
托夫迪尔沉吟片刻，说道：“你立即返回学院，向大法师报告这件事，请他多派些人来，将这东西带回学院去，我留着这里看守着它，以免你那几位同学跑来捣乱。”小狼答应着，转身就走，托夫迪尔唤住小狼，微笑道：“小狼啊，我要感谢你，刚才那样的凶险，你都没有丢下老师独自逃掉。”
“您忘记刚对我说过的话了，不是还勉励我不要逃避，要敢于面对么？”小狼微笑着答道。
托夫迪尔捻须长笑道：“不提这个了，你快回去吧。”
小狼回到学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心急火燎地往萨沃斯的住处走去，作为大法师，他独自居住在元素之殿的二楼。
早在入学的时候，米拉贝勒就嘱咐过，没有十分重要的事，不能去打扰他，但现在是托夫迪尔让小狼去见他，谁也不能说什么。小狼走进萨沃斯的住处时非常惊讶：这个圆形的大房间里面虽然非常阴暗，却栽种着种类繁多的植物，就像是个花园。
“龙舌兰、蔓藤、尖刺草、鲜血皇冠、茱尼珀尔树、苔原棉花、死亡丧钟、飞天菇菌、哦，还有架子湾葡萄……”小狼忍不住道出一种又一种植物的名字。
只听得一阵长笑，萨沃斯从暗处走出来，问道：“是谁啊？”见到小狼之后他愣住了，说道：“嗯，我们见过面吧，可是我记不起你了，提醒我一下？”
“大法师，我们确实见过，您还给我讲过学院的宗旨呢，”小狼恭敬地说道。
萨沃斯笑了，说道：“你就是那个一见面就问了我好多问题的家伙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新入学的小狼，”小狼并没有期望大法师能够记住自己的名字，他能对自己留下印象已经很难得了，“很抱歉来打扰您，是托夫迪尔老师让我来找您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报告。”
萨沃斯点头道：“嗯，我认为没有大事的话，你也不会贸然到这里来。那么，他有什么事？”
小狼说道：“老师带领我们去城外的萨塔尔遗迹参观，本来什么事也没有，”说到这里，不由得犹豫了，但还是将自己如何找到护身符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说了。萨沃斯本来面带微笑，渐渐变得很沉重，听到赛伊克教团时他哼了一声，插话道：“学院跟他们素无往来，他们为何要多管闲事呢，你继续说吧。”
“是，大法师，”小狼低着头，将自己与托夫迪尔合力杀掉尸鬼的事情也说了，最后说道：“老师让我来报告您，尽快派人去将那东西运回学院，他认为那东西十分重要。”
萨沃斯非常专注地听着，问道：“你说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老师也不知道，他只说那东西里面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小狼说道。
“你再说说它的样子？”萨沃斯的神情说明他似乎在想起某些事情，带着点儿畏惧，他迟疑地说道：“是不是像个，像个……”
“眼睛！”小狼冲口而出，说道：“它就像个眼睛。”
萨沃斯倒吸一口凉气，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微笑道：“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小狼垂首道：“大法师，我闯了大祸，您不责怪我吗？”
“呵呵，这并非是你的错，换成是我，也会将那护身符从墙上取下来的，我们研究魔法不就是探索未知么，甚至你可能还立下了大功呢，”萨沃斯的脸色说明他的确不打算追究小狼的责任，而且还用行动来证明了他的喜悦，他拿出一把法杖交给小狼，说道：“为了表示我的满意，我将它送给你，这是魔光法杖，能够在漆黑中为你照明，收下吧。”
小狼彻底地糊涂了，赛伊克教团的人说自己闯下大祸，萨沃斯却说自己立了大功，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萨沃斯拍拍小狼的肩膀，说道：“从现在起，新生们暂时不上课了，大家都来研究那东西吧……我对你印象很好，勤学好问，关心师长，又有一身本领，今后也许还能够帮上不少忙。这样吧，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图书馆找些关于萨塔尔遗迹的书籍来阅读，也许能发现那东西的线索呢。”
不但得到大法师的奖赏和勉励，小狼总算是放下心来，带着笑容离开萨沃斯的住处，但是那名赛伊克教团成员的话依然尖刺一般扎在心上，使得小狼的笑容里蕴含着淡淡的忧愁。
小狼来到学院的图书馆，顿时眼前一亮，目光立即被许多只排成圆环形的巨大书柜吸引，小狼激动地走近书柜，贪婪地打量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它们就像美女动人的脸庞那样吸引着小狼的目光，欢呼一声，就要伸出手去。只听得一声怒喝如闷雷般响起：“该死的，你洗过手了吗？”小狼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年纪老迈的兽人坐在角落里，正用愤怒的目光瞪着自己，“啊，啊，应该有吧，”小狼含糊地答道。
老人怒道：“小子，别打算糊弄我，你是小狼对不对，我知道你刚从古墓里回来，你若是敢就这样碰我的书，我要让火精灵将你撕成碎片！”
小狼呆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老人冷笑道：“谁不知道学院里来了个穿铠甲的新生小狼呢，学院自创立以来，你是第一个，你已经出名了。”小狼大惭，赔笑道：“这里的书真是多啊……”
老人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小狼又说道：“您一定就是乌拉葛吧，管理这样庞大的图书馆，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古籍，您一定是个非常细心而尽责的管理员呢。”
“呵呵，你说对了，有很多书籍从第二纪元开始就被保存下来了，没有我，它们早就遗失了，”被奉承的乌拉葛自豪地说道，露出笑容，态度友好多了，小狼赶紧说道：“大法师让我来找些关于萨塔尔遗迹的书籍看看，能麻烦您找给我吗？”
乌拉葛立即沉下脸，说道：“没有了，该死的，它们被偷走了。”
小狼吃惊地问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偷您的书？”
“一个叫奥拓恩的混蛋，”乌拉葛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厮是个不务正业的学生，被学院开除了，临走时偷了不少书籍，你要找的书就在其中，啊，这真是我最大的耻辱。”
“他干嘛要偷这些书呢？”小狼纳闷地问道，乌拉葛冷笑道：“这小子跟一群死灵法师混在一起，做些违背学院宗旨的勾当，所以萨沃斯赶走了他，我也不明白他为何要偷书。”
小狼有点失望，乌拉葛又说道：“听说你帮着托夫迪尔在古墓里找到个奇怪的东西，那不关我的事，但你要是能够帮我找回那些书，我会很乐意给你报酬的。”
“不用报酬，我非常愿意帮您的忙，我也是个爱书的人啊，但我该去哪儿找奥拓恩呢？”小狼真心实意地说道。
乌拉葛立即对小狼另眼相看，“你也爱书？真是太好了，”他喜笑颜开，说道：“我听说那帮人就在雪漫领地的菲戈罗城堡，拜托你了啊。”
小狼爽快地答应了：“我记下了，一有时间就会去的。”
小狼正准备离开图书馆，一转身就见到梭默顾问安卡诺站在面前观察自己，小狼不愿理会他，安卡诺却说道：“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有什么事要问我这个新生呢？”小狼无精打采地答道，感到十分疲倦，只想去睡上一觉。
安卡诺目光闪动，缓缓说道：“我听说你们在萨塔尔找到一件奇怪的东西，那是什么？”
小狼打个呵欠，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忘记我是顾问，当然学院里发生的事情都需要知道，”安卡诺冷冷地说道。
“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还是去问托夫迪尔老师吧，”小狼对他的态度很反感，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不明白萨沃斯为何要用他这样的人。
安卡诺严厉地说道：“托夫迪尔还在萨塔尔，他回来之后我会要求他向我提交一份详细的报告，但是现在我问的是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小狼忽然笑了，说道：“为的是大法师问起你的时候能够答得上来？那你就不必费心了，我已详细报告了大法师，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问你的，因为你对此一无所知。”
安卡诺阴沉沉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小狼，小狼却用漫不经心的微笑应对他的注视，他忽然笑了，优雅地摊开双手，说道：“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小狼毫不客气地从他身边走过，扬长而去，心中却是暗暗警惕，看得出来安卡诺是用微笑来掩饰他心中的怒火，而且总觉得安卡诺的问话背后另有动机，绝非为了应付萨沃斯而已。
于是小狼就在学院住了下来，学院的各位教授都对不穿法袍的小狼留下深刻的印象，时间稍长，大家也就不再觉得小狼有什么古怪之处。
学院里很平静，教授们各自忙碌自己的研究，小狼整日在野外采药，时常回学院向教授们学习魔法，渐渐淡忘了赛伊克教团的事情，从萨塔尔遗迹运回学院的那个圆球被安置在元素大殿，小狼只知道托夫迪尔老师在负责研究它，然而一直不得其解。
这一天，小狼在雪漫城附近的山里转悠，采摘山花，偶尔看一眼远方的龙霄宫，它是那么的巍峨庄严，它本是诺德人战胜龙族的辉煌象征，但是此刻在小狼看来，它简直是诺德人最大的耻辱。
一千多年前，老得飞不动的巨龙怒米奈科斯就被关在此地，它被剥夺的不仅仅是自由，还有尊严。独眼奥拉夫向整个天际宣告他的英勇豪迈，接受芸芸众生对他的顶礼膜拜，将天际国王的王冠戴到自己头上；倔强而无畏的斯瓦卡尼亚以鹅毛笔为长剑，用他的诗篇向奥拉夫国王宣战。时至今日，一切都成为历史，奥拉夫与斯瓦卡尼亚躺在冰冷漆黑的古墓里，怒米奈科斯的头骨却依然悬挂在龙霄宫巴尔古夫的宝座上方。
小狼满怀惆怅地站了很久，转身向坐落在远处的菲戈罗城堡走去。
盘踞在这个废弃城堡中的是一群法师，身为冬堡学院的弟子，小狼本该以魔法来维护学院的名声，但是正如托夫迪尔老师所言，小狼缺乏操控魔法的本能，只知道紧握强弓钻进城堡，用箭射杀遇见的法师。
黑漆漆的城堡内部不时地亮起火光和闪电，法师们正在对着靶子练习法术，小狼还记得自己曾险些命丧梭默仲裁者手里的事情，只敢躲在暗处射箭，在城堡里搜索奥拓因的下落。
就在一个大厅外面，小狼听见有人在颤声哀告：“求你了，放了我吧，我什么都给你。”
一个法师走来，冷笑道：“别吵，快到举行仪式的时间了，你就安心等死吧……”话声未落，便一声不吭地倒下了，小狼的箭穿透了他的心脏。正在哀告的男子惊呆了，忽然喊道：“是谁，快来救我！”
小狼从暗处走出来，举起火把凝视着这个被关在囚笼里面的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奥拓因，”这人本已面如死灰，浑身发抖，但是现在十分激动，“是不是萨沃斯派你来救我的？”小狼嘲讽地说道：“当然不是，我的确是学院的人，但不是来救你的，而是来找被你偷走的书，你已经被赶出学院，你的死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求你了，救救我吧，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本以为他们会将我当同伴，所以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可他们却是要拿我献祭，说是要弄什么召唤仪式，那些书也被他们拿走了，”奥拓因苦苦哀求道，“他们将我关起来，准备要我死。”
小狼愣住了，眼前情不自禁闪过斯万绝望的脸，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叹：“我能理解被同伴出卖的痛苦。”立即伸手撬开了囚笼的锁。
奥拓因拉开笼门，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我知道那些书在什么地方，它们被召唤者拿到城堡的顶楼了，我带你去取回来吧。”
“不用，既然你已经说出书的下落，我自己去就行了，”小狼说道，奥拓因焦急地说道：“不，他们人数很多，而且都很厉害，我必须帮助你……”
小狼摇头道：“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用不着你帮忙——你如果有实力的话，就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我要去请求乌拉葛的原谅，我要去请求大法师的宽容，我要再次申请加入学院；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是现在我一定要做些什么来赎罪……”奥拓因的神情非常恳切。
“立刻在我面前消失，否则我就杀了你，”小狼一字字地说道，神情非常严峻，手中的剑已经指向奥拓因。
奥拓因呆住了，说道：“好吧，既然你这样坚持……多多保重！”他往小狼走来的路奔了出去，小狼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轻声叹道：“很抱歉，奥拓因，但是你想要改过自新、想要回到学院，首先得活下来啊。”
一群法师在埋头解剖桌子上的尸体，一边议论着即将举行的仪式，小狼躲在暗处厌恶地看着他们的动作，这些人果然是在摆弄亡灵法术，不由得为奥拓因感到庆幸，自己来得非常及时。
他们人多势众，小狼绝不愿意同时面对众多的法师，但是这个房间却是通往顶楼的必经之路，小狼心中战栗，鼓起勇气，决心放手一搏，拉开强弓，一箭射出，一名法师发出惨呼，其余的人大吃一惊，立即停下手来，他们运起法术，开始找寻小狼的踪迹。
火焰、闪电、寒霜，这几种致命的毁灭系法术，在房间里闪烁着美丽的光芒，小狼心中更加震惊，但是手上丝毫不慢。
黑暗中一支又一支的箭飞来，一个又一个法师带着满身火光呼喊着倒下，法师们终于找到了箭飞来的方向，向着小狼冲过来，小狼在一步步地后退，但是距离还是不断地被缩短。
三个法师即将冲出房间，他们一手施展毁灭系法术，另一只手运起结界，护住身体正面，小狼接连射出两箭，又有两人倒下。
最后一人已冲来，双掌并举，对准小狼就要发出火球，但是耳边听得同伴的惨叫，不由得心神一震，就这么一迟疑，小狼已松开弓弦，乌木箭穿透她手中的结界，刺入咽喉。目睹这人倒下，小狼长长地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