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棒子
我问他,韩国人?为什么会有韩国人?他说每年都会有大量的韩国人来明玉珍墓祭拜,也只有那几天,才会对外开放。我问田爷爷,韩国人为什么要来祭拜明玉珍呢?关他们什么棒子事?田爷爷说,亏你还是个地道的重庆人,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身为一个高中都没念完的人,被他洗刷也就算了,于是我沉默,被一个跟我一样挨了耳光但是却幸灾乐祸的老头这么说,只能认了。田爷爷说,明玉珍死后,朱元璋的军队很快就打了进来,扬言要把明玉珍的尸身从坟里挖出来,鞭尸示众。基于这些原因,加上田将军为首的众将领都觉得国家弱小,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也为了给明玉珍留下血脉,保住妻妾和子孙,尽管明玉珍死前曾交代说宁死不降,大家还是选择了投降朱元璋。朱元璋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连常遇春徐达这样多年跟随的老将都舍得痛下杀手,他自然不会把徐寿辉的旧将明玉珍放在眼里。不过山城百姓虽然只被明玉珍统治了9年,这9年时间里,他征收的赋税仅仅是大家收成的十分之一,较之元朝相对算得上是极轻了,而且勤政爱民,本身也是农民出身,也就常常会跟农民混成一片。深受山城人民爱戴,朱元璋基于这点,也不想用暴政来激起山城人民的愤怒,于是下诏说会善待明玉珍的部将和家属,后来明玉珍的后人被辗转送往京城,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秘密把他们全部流放到了当时的朝鲜。于是现今朝鲜和韩国绝大多数姓明的人,都是明玉珍的后人。日本在近代侵略了大半个亚洲,朝鲜半岛也未能幸免。当时的韩国政府也正是考虑到韩国人有一个根在重庆,于是把临时流亡政府也暂时安置在了重庆,这也是为什么重庆七星岗一带至今都还保留着大韩民国的政府旧址。
我说,这么说来,那个死掉的韩国人,就是来祭祖的明玉珍的后代了。田爷爷点点头,他说那天早上他来了才知道附近死了人,周围一打听,是个韩国人,因为喝醉跌落。具体他就没问了,因为即便是知道了也无法改变结果。我参照之前掌握的情况,这附近死去的人当中,明玉珍是可以排除掉了,会不会是哪个韩国人的鬼魂在作怪?如果是的话,我就必须要了解当初他摔死的真相,才能解决掉这个色鬼。于是我问田爷爷,这附近的老街坊你都认识多少,我要去打听打听情况。田爷爷告诉我,由于建设原因,该搬的都搬了,目前周围都没剩下什么老街坊了,就你借凳子的那个小卖部老板,他还算这一代的老资格了,当初我知道这个情况,就是他说给我听的。
我一听说,好,那你先等着,你最好是坐台阶上面去,省得一会又有人无缘无故扇你耳光。显然我这么一说田爷爷引起了重视,他带着惊恐的眼神,瘦不由自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提着藤椅,走到了梯坎上坐着。
我把借来的那个凳子还留在那,算是我让个位置给那个色鬼坐坐吧,总不能有人打他的耳光吧。然后我起身走到那个小卖部去。买了一包烟,打发给店老板一根,当做交个朋友,然后聊聊。都说在古时候,杂货店和酒馆老板一般都是消息最灵通的人,没想到到了现代,这条定律依然可靠。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全貌。
前年大概最近这段时间,有几个韩国人在祭拜后并没有急于离开回国。按照他们的习俗,他们虽然比较有钱,但是在祭祖的时候,还是要在祖陵附近住得比较艰苦一点。说是要体味祖先这么多年的孤单。对于习俗,我觉得实在不应该再说个什么,整个东亚,日本朝鲜韩国,深受中国文化影响,朝鲜学的是我们的社会主义和那一套某人是神的思想,那是因为事出有因,好歹人家金大胖早年还在毛主席老师手底下干活过呢,日本从中国学了建筑,从此东洋人从窝棚住上了木屋,不过在遭遇了9级海啸地震以后,他们的房子并没有散架,而我们的房子像个蛋,碎了一地。日本人喝茶源于中国,但是人家却把茶道当成是自己的国粹,比中国更加发扬光大,却从不否认茶道源自中国。相比之下,只有韩国棒子们,公然剽窃我们中国,于是端午节成了韩国的非遗了,甚至连屈原都是韩国人了,韩国人的历史书上,中国是韩国的领土,甚至连全世界男性尺寸排行榜,韩国也是名列前茅。不得不说,一个民族的意淫功力达到这样的地步,也不容易了。讽刺归讽刺,不得不说,至少韩国人懂得这样的文化也是一种无价的财富,于是他们吃粽子的时候,会先恭敬的沐浴更衣,而我们则是管他三七二十一,拿起就往嘴里塞。他们吃粽子是为了表达对屈原的尊敬和爱戴,我们在超市里的天价粽子则表示它不过是个用来显摆和社交的工具。
可惜的是我们的文化,可叹的是我们的历史,就拿重庆来说,原来我们不是没有文化的城市,而是多年来的遗忘,使得我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用自己的文化来包装自己。
店老板告诉我,那个韩国人每年都会来,但是那一年却倒霉死掉了。他在死之前的一天,就因为在背街的餐馆吃饭的时候,醉酒调戏服务员,然后被店老板赶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外国人,而外国人向来在我们国家都有优越感,于是才这么肆无忌惮。后来第二天听说又喝醉了,穿穿倒倒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堡坎边上去了,失足掉下去摔死了。店老板还说,这种外国人,虽然好色,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死了人总归不是好事。我问他死了以后呢?他说,后来先是有人报案,接着医院来车拉走了,估计是被同行的人火化后运回韩国的。我说,为什么你们那么确定是个韩国人而不是朝鲜的呢?店老板呼出一口烟,不怀好意的笑着说,你能随随便便就去台湾吗?那台湾人怎么能随便来大陆?朝鲜人你认为他们有那么多钱买机票专程来中国祭祖吗?
我懂了,于是我不再问,道谢以后,我回到了田爷爷身边。看到我走过去,田爷爷笑嘻嘻的对我说,幸好我提醒了他把凳子挪到台阶上去,刚刚路过的好几个女娃儿都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转头看没人自己也就走了。我对田爷爷说,我已经知道这个事情的经过了,那个鬼生前就好色,否则也不会去调戏服务员,更不会摸别人的屁股。因为死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虽然不是直接醉死的,但是跟喝醉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他的死不去评论到底该不该,至少也是带着遗憾的。再加上死的时候是个醉鬼的状态,这也就不难解释它浑浑噩噩不肯自行离开是为什么了。田爷爷说,那你的意思是,鬼并没有缠上我,只是碰巧我和他都在这里罢了。我说是,这个鬼虽然引起了你被扇了那么多的耳光,不过跟你没什么关系。他突然说,那不关我的事你还会不会把它弄走呢?万一继续留下来以后又影响到我怎么办?我说你放心,即便是不关任何人的事,既然我知道了,我也一定是要管到底的。
原本我想的是,等到晚上路上没人了,我就画敷引鬼,接着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带他上路,此鬼生前人品定然不好,所以对它的故事自然也没什么兴趣,除了摸屁股那段可以稍微仔细地描述一下。不过在那之前,我突然有了种想要恶作剧的想法,与其说是在恶作剧,不如说是给他的行为一个惩罚,让他在路上明白惹中国人是不对的,惹中国女服务员更是不对,自己闯祸却让别人替他挨耳光,那是天大的不对。
想到这里,我露出了邪恶的微笑,突然觉得自己心里住了个红色的恶魔,头上长了两个小角,屁股上还长了个尖尖小尾巴。于是我掏出电话,打给了我一个慈云寺的居士朋友。她是个40来岁的阿姨,我称呼她为梅先生,地道佛家人,虽然没有剃度,但是是个深得佛法的俗家弟子。不过她并不是慈云寺的弟子,师出何处我也不便说明,她至今活跃在我们这一行,不过她并不抓鬼,而是懂得超度。虽然超度和我们的看法有角度上的不同,所以我希望这次能够请她帮我一个小忙,算作是给那个棒子一个惩罚。
慈云寺位于重庆南滨路上,是全国少有的几处僧尼同修的庙子,毗邻已经不复存在的大佛寺,值得一提的是,大佛寺的那座巨大佛像,是重庆主城区最大的一座石刻佛像,至今仍在,但岌岌可危,因为过度的开发某景区,它也面临着从此灰飞烟灭的厄运。巧的是,它正是修建于大夏天统年间。若是有一天你路过它,请果断合影吧!不要再忌讳什么不能给佛像拍照的鬼道理,再不拍指不定哪一天就看不到了。
当晚我送了田爷爷回去后,就去了慈云寺接梅先生。在路上我除了为我默默付出的油钱心疼以外,也暗暗为我即将展开的恶作剧兴奋。夜晚的明玉珍墓连个路灯都没有,周围的狗叫声也许是在向我控诉着另一场鬼事的开始,地上画敷点香以后,我困住了这个长期伸出色魔之手的棒子鬼,在按程序送他离开以前,我请梅先生帮我念了一段超度文。其内容是希望他的“来世”,一定要成为一个女人。其他的我是改变不了,这点还是不难办到的,至于它是不是要去整容变得跟身边的其他女人一个模样,也许她也能够体会到女性被性骚扰时候的屈辱和无奈。这也算是我对这种行为的不齿和惩罚。
最后我请田同学转告她爷爷,事情已经办妥了,准确的说,虽然没能替他在世人面前洗清冤屈,至少今后这类情况也再也不会发生了。田同学非常真诚地在电话里对我说了谢谢,但是丝毫没有提到钱的事。我想也就算了,得罪彩姐的好友跟得罪彩姐本质上是一样的,如果得罪了彩姐,第二年的七夕浪漫节我就只能去给明玉珍上坟了。
2008年,江北城开始建设,科技馆和大剧院不负众望的耸立了起来,还有哪个占地很广,用途却非常有限的中央公园。必须庆幸的是,明玉珍墓和德勒萨教堂得以留存,一座元朝末年的孤坟和咸丰年间的教堂,矗立在现代感十足的中央公园里,相随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