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校园异事(下)
校园剧社排练的那出话剧是一个很有名的话剧“歌剧魅影”。
娜娜扮演的是女主角姬丝汀,男主角巴特勒由一个长相粗旷、皮肤较黑的男同学扮演。因为包大同说我和娜娜会有大麻烦,所以我和她更加形影不离。当然,中间还总是吊着包大同这个电灯泡。
可是这么过了一阵子,一点事也没有发生,那个湖再也没淹死过人,排戏也很顺利,慢慢的,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人就是这样健忘的动物,当一切平静下来,就会以为危险已经远离,并不知道黑暗中有不怀好意的东西潜伏着,准备随时窜出来威胁人们的生命!
我也是一样,因为毕业前有许多事要忙,我不能再每天接送娜娜了,有时候包大同会代我陪着她。其实我是有一点担心和忌妒的,毕竟包大同很有女人缘,可是我坚信我和娜娜的感情,加上实在太忙,所以我做护花的时间明显减少。
有一天,我很晚才从图屋馆回来,刚要进宿舍楼,就听到角落里有人叫我的名字,一扭头,却是娜娜。
“怎么了?这么晚还不回去?”我有些纳闷。
她不说话,跑过来抱住我的腰不松开,浑身打颤,好像很怕似的。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抚摸她的长发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包大同这个浑蛋跑哪里去了,他不是说要帮我陪着你吗?他是不是丢下你去泡妞了?”
娜娜还是不说话,只是摇摇头,抱得我紧紧的。
“那就是想我了。是不是?”我笑着说,吻了吻她的头发,见她那么依赖我,很高兴。“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我最近实在太忙,忽视你了。对不起啊!”
“不是。”她终于说了两个字,但声音细若蚊绳。
“那是什么啊?乖,先回宿舍去吧,现在太晚了,明天我有空,陪你一整天好不好?”我柔声安慰。
哪想到我这句话引起了她很大的反应,她突然放开我,改为紧抓着我的双手,急声道,“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那怎么行?”我吓了一跳,“我的房间还有六个同学,外加一个包大同,女生宿舍楼我又进不去!”
“我们去外面找房子同居。要不,去旅店也行啊!”她坚持。
我这才看清她的脸色相当不好,又苍白又憔悴,弄得我一阵自责,想着自己最近是太忽略她了。可是同居的事我是不赞成的,虽然她做了我的女友后,我们同居过一阵子,但是后来因为经济负担太重,泡图书馆又不方便,所以又回学校住宿了。现在眼看要毕业了,她提出的要求十分不理智,只是她突然这么说,我有些怀疑确实出了什么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问。
“你不要问,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和我在一起就行了,离开这里就行了!”她非常紧张。甚至让我感觉有些惊恐,无论我怎么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不住的要求我和她一起搬到校外去住。
我被她缠得没办法,当晚就和她去旅店订了一个房间,哄着她入睡,想着第二天等她情绪稳定了,再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不断地做噩梦,含糊不清地喊着,“我不和你走!放开我!我不喜欢你!”
而第二天我们回到学校,就听说娜娜同寝室的一个女生突然跳楼自杀了。这女生是脸部着的地,被人发现时已经看不清面容,只是她咽喉的地方有一个清晰的青色手印,好像是她站在窗边,被窗外的什么东西拉住脖子给扔到楼下的!
这一下,我起了疑心,觉得娜娜一定知道什么,所以才会逃开,可是我再问,她还是坚决不说。我问得急了,她竟然昏倒了。我知道那是因为内心极其强烈的排斥所造成的,如果强行再问的话,她说不定会崩溃,所以不敢再问她。
巧的是,那几天是阿瞻父亲的死祭。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回乡,雷打不动。可是这件事太诡异了,我只得去找他,他却已经请好假准备动身了。
“过几天再走不行吗?”我问他。
“明天就是我父亲的忌日,我必须回去守坟三天。”他眉毛也不抬地说。
“可是我感觉还会出事。”我有点急,“你想想,是活人重要还是已经故去的人重要?”
“死人重要。”
他的回答气得我半死,可他却说,“把你要保护的人保护起来,不要多管闲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只好去找包大同,没想到他也在找我。他听说了跳楼女生的事,去看了看,觉得那女生的尸体上有凶气,判定一定不是自杀,而是被什么脏东西陷害了。
我告诉他娜娜的事,他发誓说每天我不在的时候,他绝对全程陪着娜娜,并且总是送到宿舍楼口才离开,现在娜娜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什么发生在寝室内部,娜娜发现了并受到了威胁,不然她不会怕成那样,却什么也不肯说。在那次山林游行中,娜娜和我们同样经历了那些恐怖的事,虽然并不完整,但她是可以分辨出真实还是幻觉的!
商量了半天,我们决定既然从娜娜这里打不开缺口的话,我们就从出事的寝室入手。刚有一个女生从那里跳楼自杀了,晚上一定没有人住,包大同会想办法偷偷潜入,然后再从后窗把我弄进去!当然,这一切都要瞒着娜娜进行。
娜娜的家住在本市的近郊,虽然远了点,但我还是编了个藉口,晚上把她送回了家,自己则又跑回学校去。看差不多到了熄灯的时间,就依照了约定跑到了娜娜住的那栋宿舍楼后,等着包大同的信号。
我蹲在花丛里等待着,可是包大同的信号迟迟没有到。正当我焦急万分时,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身体左边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花丛里不只我一个!
我骇然转头,除了矮矮的一片冬青丛,什么也没看见,可是那感觉告诉我,盯着楼上宿舍后窗的,绝对不是我一个!
压抑着“砰砰”的心跳,我握紧了树根下那种用来压着野草的圆石,慢慢向左边挪了过去。每近一步,那种感觉越强烈!
猛的,我拔开了冬青丛!而在我伸手的一瞬间,眼前一个黑影一闪,一个半尺大的东西“嗖”的一下从我面前跳了过去。我条件反射一样地扔出了那块石头,那黑影却又一下跳跃起来,躲开了,一对黄豆大的小绿眼睛对着我发光,恨恨地“呱呱”叫了两声,竟然是一只超大号的青哇!
我跌坐在地上,低声咒骂了两句。而这时候,楼上寝室的窗户打开了,有一面小镜子对着月光向花丛的方向闪了一下,那是我和包大同商定好的信号,于是我连忙跑到墙根底下,抓起那条垂下的绳子向上爬去。
我平时酷爱运动。什么登山、举重、潜水、跑步的,都玩过这么一点,所以爬这条软绳对别人可能困难,对我却很轻松,没怎么费力就爬到了半空。
可是当我觉得快要爬到了,抬头一看时,却发现这条绳子根本不是从娜娜寝室的窗口垂下来的。也就是说这条绳子不是包大同扔的,而是好像从墙上长出来一般,从砖缝中伸了出来!
砖缝处,有一片黑色的污渍。大家都知道,有时候墙面上会因为风雨的侵蚀或者其他原因脱色、脱墙皮而形成与周围颜色不同的地方,远远看去还会无意中形成各种形状,而这片污渍就是这样。只是它的形状有些奇怪,仿佛是一个张开双臂的人,而这条绳索就是从他手里延伸出来的。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松开手掉下去,要知道我已经爬到四楼,如果这么摔到下面的水泥地面上,不死也是重伤。我有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办好,又不敢喊包大同,正在这时,突然又感到我下方的绳索动了起来,有什么东西继我之后也爬上了这条绳索!
低头看去,绳子不知什么原因绷得直直的,而因为垂直,我只能看到顺着绳子向上爬的东西的俯视效果,也就是说看到顶部,更确切一点说是——头部。
浓密的黑发,窄小的肩膀,短袖的连身睡衣下,两只被月光映照得格外苍白的手正抓着绳索一点点向上,片刻间就靠近了我!
紧张之下,我一脚用力蹬了一下墙壁,让绳子和我都向外荡去,同时另一脚勾住绳子用力抖动,期望可以把那“不明物体”甩掉,可它却死死抓住绳子,怎么也不放手。
月光下,它抬起头来!
是一张摔烂的女人脸,眼珠子血红,脖子上有一只青色的手印,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跳楼女生!
“让——我——上——去!”她哆嗦着说,好像冻得牙关打颤似的,“我——不——想——下——来,我——要——上——去!”
我胆子虽然很大,不过见了这情景也很怕,于是更用力的甩动绳子,可是她好像粘在绳子上一样,怎么甩也甩不下去,还是不停地向上爬,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脚,我吓得立即围起身子。
“呱!”一声青蛙叫声从下方传来。
只见那只青蛙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也顺着绳索爬了上来。它的动作很轻巧,几下就跳到跳楼女生的身上,登上她的头顶!
我悬在半空,头顶上是一个人形的污渍,手里抓着一条不知哪里伸出来的绳子,脚下是一个昨天才跳楼的女生和一只古怪的青蛙,两红两绿,四只眼睛盯着我,让我前有拦路,后有追兵,除了跳楼,没有任何办法!
“有三个!”头顶上传来一句话。
这下,我的心脏都停跳了,因为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下方,没预料到头上的黑影会说话。手一松,差点掉下去,虽然及时抓住了绳子,可是向下滑了一尺,几乎踩到那女生的头上。而由于距离更近了,我更仔细地看到那只青蛙!
它是一只癞蛤蟆!样子和一般的赖蛤蟆没有区别,只是体型稍大,诡异的是,它的头顶生了一小丛头发,偏分着,让我感觉分外熟悉,好像从哪里见到过。另外,它的眼神比较奇怪,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那个没有在湖中救起的民工,眼神中对我充满了忌妒和憎恨,欲对我杀之而后快!
“我抓不住了!”头上的污渍再说,然后绳子就开始抖动起来。
我心想这下我完蛋了,肯定要摔成肉饼了,于是什么也顾不得,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包大同,不守时的混蛋,你要害死老子了!”话音才落,身边一米的地方突然“哗”的又垂下一条绳子,而我抓着的这一条却劲力顿失。
我没有时间考虑,在手上失力的一瞬间,脚蹬着墙面一跳,抓住了旁边那条绳索。才一抓紧,就觉得头上有热力袭来,下意识地一躲,就见一团小火球向下砸去,直袭到摔到地上的跳楼女生和癞蛤蟆的头上,同时还燃着了那条掉在地上的绳索。
只见火光到处,那三样东西“咻”的一下全不见了!
“快上来!”包大同的声音轻喊。
我三下两下爬上去,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长发女鬼站在窗口!
我想也不想的一拳挥去,女鬼痛叫一声,立即倒地,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它妈的,为什么打我?”却是包大同的声音。
我跳过去,用膝盖顶住女鬼的咽喉,“说,王茹的三围是多少?”我怕被幻化的恶灵骗,非要问个问题确认不可。我这问题是绝版问题,恶灵不会感兴趣,可却是包大同最感兴趣的。
“85——61——89。”女鬼毫不犹豫地说出。
我松开了他,证实他确实是包大同不假。
包大同爬起来就火了,“为什么打我,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和你没完!”他压低声音吼,在黑暗里听来感觉毛毛的。
我知道打错人了,可是不肯认错,也低声道,“谁让你装扮的像个女鬼!丑死了!”
“废话!如果真有脏东西,发现我是个男的,会上勾吗?我好不容易改变气息,让自己闻起来‘阴’一点,又找来假发假胸化妆,你还打我!你等着,天亮了我要打回来!”
“我怕你吗?”我继续嘴硬,“你不想想,有女生睡觉还化这么浓的妆吗?这不是欲盖弥彰吗?真是天下第一笨!”
“姓万的,你可以了啊,又打我,又说我丑说我笨,我的脾气是好,可这不代表我好欺负——嘘——”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做了个禁声的姿势,悄悄贴到门边去听。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踢踢哒哒”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