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能小覷啊,我一直以為這里除了用四個輪子代步之外就無法使用其他交通工具。」
「這個小型飛機場據說是風都與四大國最大的黑道組織「絕命」一起建造的,應該是為了方便貨物交易的運輸。」一年會光顧這里數次的費叔旖解釋道,「不過你千萬不要感激他們的慷慨,凡是使用這個簡易飛機場都要上交相當高的使用費。這邊的停機費是按分鐘計算的,基本上停一天的費用足夠你包一架飛機到波吉亞的,還不包括添加燃油所需的金額。」
「總算能理解為什麼走投無路的犯罪分子全都逃這邊了,連洛克那個無惡強盜也沒他們會搶錢。」余東不由佩服贊嘆。
「接我們的人來了。」見遠處一輛吉普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顛簸而來,費叔旖朝對方揮手。
「 啷」……車子以奇怪的聲音一個急剎車停在離他們一米遠的地方,車上探出一張年輕的清秀臉龐。漆黑如寶石般散發出光澤的瞳眸為其增添不少光彩,可惜兩輪深深的黑眼圈使他的外貌大打折扣。
「嗨,好久不見。」青年笑著打招呼,語調夾雜著不以為意的散漫。
「我還以為會是‘遺忘’來接我們。」費叔旖也笑著回應,「怎麼,最近沒有什麼新作品嗎?」
「你不要一來就算計我的那些小武器。」「軍火」為他們打開車門,目光掃過余東時不禁停頓一下,常年處于危險之地的經驗令他立刻察覺到此人的與眾不同,「不介紹一下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第一次隨你來這里吧?」
「哦,這是余東,我的新合作伙伴,以前是波吉亞的雇佣兵。」顯然兩人之間也算是熟人,彼此並不刻意隱瞞。接著她又告訴新伙伴來接他們的人是風都被稱為「軍火」的天才武器制造者,也是「風都酒吧」的六位主人之一。而關于風都的各種謠傳中,唯一共同且最真實的一點就是一直以來掌控風都這座墮落之城的正是風都酒吧的六位主人。凡是到了風都或者在風都生存就必需遵守他們定下的規矩,而他們的真正來歷在時間的洗禮下也成為眾人無從挖掘的謎。
忍受著駕駛者將越野車開得如同打鼓似的,不過五分鐘之後搭乘的兩位客人便看到了所謂的「風都酒吧」。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幢如城堡般龐大的殘損建築物,由于長年受到槍火彈藥的不斷摧殘,因此在耀眼的日曜下顯得格外破敗,完全看不出是建成二十年不到的建築。紫銅的大門上貼著一張沾滿污漬的告示——「下午18:00——6:00,歡迎有錢的進來」。顯然酒吧現在尚未營業,寬敞得可停放十輛越野車的大廳內安靜異常,厚實的窗簾基本上將室外灼熱的日光阻擋了,屋里反而有些陰冷,一片暗色中唯有吧台的上方亮著盞昏暗的燈。燈下有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在專心致志地擦拭玻璃杯,即使听到腳步聲也沒有抬頭。
「人接回來了嗎?」
「唔,錢幣呢?先讓他們付住宿的押金吧。」「軍火」將車鑰匙扔上吧台,四下張望尋找財務總管。
「她也算是熟客,而且很有信譽,先上些點心吧。」「酒精」終于抬頭朝來人露出親切的笑臉,「喲,好久不見。大肥在廚房做蛋糕,要來點嗎?」
「好久不見。」費叔旖在吧台前的位置坐下,表情微妙地搖搖頭拒絕了對方的提議,「我們不餓,老規矩只要兩份簡單的晚餐就好。」
「哦。」「酒精」眯眼,要笑不笑地看著眼前這位富可敵國的女子,「何必要像‘錢幣’那樣吝嗇呢?這次的新保鏢是第一次來吧?難得來一次風都,最起碼也該讓他嘗嘗只有在這兒才能喝到的‘風流’。」
瞄一眼身旁一直沉默著打量酒吧內一切的伙伴,費叔旖干笑兩聲,模模鼻子。
「那個……坐飛機太累了,晚上還要談交易,我先上去洗個澡休息一會兒吧。余東,你呢?」
「我自然得跟著你。」另一人收回視線,神色坦然地回答,即使內心為費叔旖難得的不自然感到驚奇。
發出不屑的嗤笑聲,「酒精」將房間鑰匙扔給已經迫不及待欲溜之大吉的女客。
「二樓最東面的房間,快上去吧,要是被「大肥婆」看到,你多半會被纏著看她那些敗家的奇裝異服。」
「謝了。」仿佛對方是毒蛇般的存在,費叔旖倉促地取了鑰匙便示意余東快速離去。狼狽的模樣惹得身後響起一陣無奈的輕笑,而她只能咬牙負氣沖進那間對自己而言並不陌生的房間。
「我們認識她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吧?怎麼還是一看到我們就想逃呢?」「軍火」一臉惋惜,「她那麼有錢,我們多算一些難道不道義嗎?」
「不是我們不道義,是她摳門。」「酒精」睜眼說瞎話地附和,「不過她這次帶的這個保鏢有點邪門,不普通啊。」
「那不是她的保鏢,是新的合伙人,叫余東,以前是雇佣兵。怎麼?」
「難怪,是個狠角啊。」曾經殺人不眨眼的酒鬼面色流露些許凝重,「你發現他的手了嗎?一看就是長期同各種槍械打交道的人,掌心與手指上的那些厚繭比那些什麼刑警明顯多了。還有那眼神,看似平靜無波,實則隱隱透露著殺氣,目光銳利得很。而且走路的時候根本沒有聲音,簡直比殺手更可怕。費叔旖到底是從哪里找到這麼個合伙人的?先前那個方興艾與他根本不在一個等級。」
「這麼說來費叔旖豈不是要有麻煩了?」「軍火」也不由開始擔心,畢竟對風都酒吧而言像費叔旖這樣有錢的客人是非常珍貴的。
「嗯。你不覺得今天上午的單獨客人與昨天晚上到的那四人有些奇怪嗎?」
「難道他們是沖著四國最大軍火商來的?」
「聰明。」「酒精」將最後一個玻璃杯擦干淨。
「你肯定?」「軍火」懷疑,「她每次來談生意都會與某個人接觸,每次的人都不同。今天上午的單獨客人應該就是她要接洽的對象。」
「那麼昨晚的四個人呢?」握有某個情報的人神秘兮兮地眨下眼楮,「他們一到就拿了費叔旖的照片問我有沒有這個人,而且還拿著槍,威脅我不準透露出去。」
「那個單獨的客人與以前的人一樣,從走姿與站姿看,應該是軍人。而那四個人……嘿嘿嘿……」「軍火」沖著同伴直樂,「……怪不得‘錢幣’這兩天心情大好,估計又是哪個國家拿公費出公差的冤大頭。」
片刻後他想到什麼似的斂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嚴肅道︰「那麼我們就看著費叔旖有麻煩嗎?」
「風都的規矩,我們不介入任何交易。」
「她可是特別的老客戶,有錢,講信譽,重點保護對象。」一肚子鬼主意的青年強調。
「啊,所以我們只要保證她在這里性命無憂地離開就好,其他閑事莫管。」
「怕是我們想管也管不了吧,她那邊一旦有麻煩就是天大的麻煩,總不能讓我們跟著搭進去,我可是好日子還沒過夠。」
……
並不知道自己已成了他人的算計對象,一進房間就開窗的人連打三個噴嚏。
「沒開冷氣。」余東瞄一眼牆上搖搖欲墜的冷氣機,深覺某人從進到酒吧後一反常態的模樣有些好笑。
「我知道。」听出他的揶揄,費叔旖苦笑,「就算熱死我也絕不會開這台冷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