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穿幫了(上) 第3頁

「是嗎?怎麼覺得有點脹脹的?」陸樽苦笑起來,他有些後悔自己沒事干麼搞自己,弄得現在像個刺蝟一樣。

「會覺得腫脹便是得了氣,代表針灸起了作用……」

她話還沒說完,陸樽突然痛叫一聲,眼神都直了,「痛痛痛痛痛……」

「會覺得痛,可見殿下情況不容樂觀,應該要多針灸幾次方可見效,百病皆去。」谷凝香停下了手。

陸樽的痛感終于緩和一點,他連忙道︰「不用了,一次就夠了,我突然覺得好多了!」

谷凝香唇角幾不可見地一勾,慢條斯理的取下了陸樽身上的銀針,也讓他終于松了口氣。

「所以下官不用再來了?」谷凝香確認著,手里的銀針尚未收起,在陸樽眼前閃了一下。

「不用,不用。」陸樽干笑著。

于是她收好銀針,準備告退,只不過在臨走前,她淡淡地撂下了一句話,「對了,太子殿下,這風池、完骨等穴除了能清熱寧神,對于 癥也有不錯的效果呢,相信殿下下次就不會再胡言亂語了。」

看著她離去的美好背影,陸樽有些無言,倒是蘇良笑了起來。

「谷太醫好手段!看來她是看出你在裝病了,插你幾針就可以不用再來蹚你的渾水,也不用再听你胡言亂語調戲她。」

畢竟以專業為長的官吏,不涉入政治是眾人心照不宣的共識,谷凝香即使診出了陸樽裝病,也不會明說,只是換個方法讓他知難而退。

但陸樽可不這麼想,反而若有所思地望向蘇良,之後白了他一眼,死不承認自己是裝的,「我可是真病,誰跟你裝病。還有,你以為她溜這麼快是為什麼?我問你,我來之前,這個谷太醫肯定幫蘭書寒看過病吧?」

「沒錯,谷太醫是皇室御用的大夫,自然替太子看診過。」蘇良回道,不明白陸樽提起這事做什麼。

陸樽斜睨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都說得這麼明顯了,蘇良還聯想不到?

「她有著這麼高明的醫術,還是出自名門醫仙谷,你認為她能不能分辨出不同人的脈象?」

蘇良愣了一下,接著好像也想到什麼,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陸樽搖搖頭,深深嘆了口氣,「所以我說,我不要看太醫嘛,偏偏你又硬要叫她來……」

「我的天啊!我發現了什麼?我發現了什麼?」

谷凝香回到太醫舍後,所有的高傲及淡漠全部丟向了一邊,一張芙蓉似的臉皺成一團,大眼露出恐慌,整個人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不行,我不能再留在宮里了,否則說不定會被默默做掉,然後尸體被投入深宮的古井之中,怨氣不散,從此變成後宮的鬼故事之一……我不要啊!」

因為恐懼,她的腦海里編織著各種驚悚怪誕的劇情,那種漆黑、污濁、恐怖的氣氛頓時彌漫著太醫舍,天像瞬間暗了,連桌上油燈的燈花爆了一聲,都讓她嚇到跳了起來。

「對,我要辭官,我要跑路,什麼鬼太醫,我不當了!」她當機立斷地抓起一塊布,將一些隨身物品及衣物隨便塞一塞,綁成了個小包袱就要往外走。

現在的她什麼都管不了了,保住小命最重要,誰叫她發現了那麼可怕的事情。

她方才幫太子把脈,才發現那個人根本不是太子!他的脈象和太子一點都不一樣,醫術到了她這個地步,只要仔細分辨,絕對不會搞錯。

所以真正的太子究竟怎麼了?她不敢想,也不敢去賭那個假太子會不會察覺她發現了什麼,然後對她不利,所以她要跑,跑得越遠越好,遠離這場風波。

第一章  雙面女太醫(2)

然而她才跑出屋子,越過外頭的小花園,連大門都還沒跑出去,就赫然發現那個身材頎長精實、長相俊美的太子爺,正掛著一臉邪氣的笑容站在太醫舍外,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谷太醫,你想去什麼地方?」陸樽微笑問道,他可是好不容易說服蘇良讓他自己來解決這件事,才能獨自出現在這里。

當然,解決這事的同時也不能忘記泡妞,若能兩全齊美那當然是更好。

他的笑容在現在的谷凝香眼中看來,跟黑白無常的鬼臉差不多,她不由倒抽了一口氣,「你……太太太太太子殿下,你你你有事嗎?你不是應應該在裝病……啊不是,應應應該在生病?要好好好躺在床上才對啊!」

此時的她哪里還有幾分方才的清冷淡定呢?這令陸樽好奇了起來,「怎麼谷太醫說話好像變得不太利索?」

「我說話……本來就是這樣的啊。」她吞了口口水。

「是嗎?方才你替我診治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谷凝香用意志力克服了口吃,很想讓自己若無其事地看著他,但她一踫到他那戲謔的目光,就全然遮掩不住臉上的畏懼及惶恐。

「瞧你緊張的,在剛才診治的時候,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陸樽食指及大拇指來回搔著下巴,狀似思索,其實話中的暗示清楚無比,「比如有關本宮的身分之類的?」

「沒有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發現你不是真正的太子……啊!」谷凝香一時嘴快,急忙摀住自己的嘴,只留一雙又大又無辜的眼濕漉漉地瞪著他,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你似乎知道得太多了。」陸樽一听,馬上露出一個陰惻惻的怪笑,勾著嘴角惡聲惡氣地道︰「瞧瞧你這標致的臉蛋、無辜的大眼、細女敕的肌膚、飄逸的秀發……嘖嘖嘖,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就大大破壞了美感……」

「你想做什麼?」谷凝香控制不住渾身發抖,倒退了好幾步,「我告訴你,我谷凝香背後的師門也是很龐大的勢力,你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想對我不利,我我我……」

「你能如何?找你師父來打我啊?」陸樽一副不在乎的神情。

「我師父他老人家仙逝了。」谷凝香本能地老實回道。

「那找你師門長輩來教訓我啊?」

「我師門長輩都依門規雲游去了……」

「哈,那不就剩你一個人無依無靠了?」看過傻的,還沒看過傻到把自己的弱點對敵人如數家珍的,陸樽都有些佩服她了。「所以,我現在不管對你做什麼,你反抗也沒用羅?」

谷凝香回過神來,又往後跳了一大步,抱住自己的身體,狂搖頭低叫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對我先奸後殺,再奸再殺,我死都不會屈服的!」

「都殺了還管你屈不屈服?」陸樽被她膽小的模樣給逗笑了,再說她這反應也太激動,他根本連手指頭都沒踫她一下。「而且我也沒有那種變態的興趣。」

谷凝香一听,終于稍稍冷靜下來,不過依舊提防,離了他一段距離。「那你究竟想干麼?」

「我只是要和你談個條件。」陸樽沒好氣地道︰「太子如今是別人假扮的事,你不許說出去,否則不僅我有事,你也會遭受無妄之災,知道嗎?」

「我本來就沒打算說出去啊……在這宮里當太醫,哪里是能亂說話的?我連皇上有痔瘡的事都不能說了……」谷凝香無辜地囁嚅著。

陸樽在心里苦笑起來,這一國之君長痔瘡的事,你現在不就說了嗎?

「所以,真正的太子他……」瞧他似乎變得好說話了些,她吞了口口水,斗膽問道。

「你放心,真正的太子有事離京,才叫我來頂替一下,並不是我已經宰了他取而代之。」陸樽搖了搖手,隨口編了個理由。「我姓陸,名叫陸樽,你以後叫我杯子哥就得了。」

「那就好……」谷凝香撫著胸大大的松了口氣,這才有余裕仔細打量他,不過杯子哥那種名字她是怎麼也叫不出口的,只好換了個說法,「不過這位杯具兄,你跟太子真的長得好像啊,五官渾然天成,絕對不是易容的,只不過太子殿下氣質高華,舉止尊貴,你卻像個鄉野地痞一樣……」

「杯具你個頭,你才悲劇,你全家人都悲劇!你要敢不叫杯子哥,你那標致的臉蛋、無瑕的肌膚,要是有什麼閃失……」陸樽听她對蘭書寒的評價居然對自己還高,忍不住起了捉弄之心,一張俊臉又猙獰起來。

「不要!」谷凝香又抱著自己側過一邊,眼神完全不敢和他接觸,像是縮在那里就不會被看到一樣。「叫就叫嘛,杯子哥……」

「哈哈哈,你的性格人前人後未免也差太多了吧?香妹妹,你該不會是中邪了吧?」陸樽終于弄明白了,看來現在的膽小畏縮才是她真正的性格,先前那種清冷高傲八成是裝出來的。

至于為什麼要裝,谷凝香那老實的性子隨即給了他答案。

「你才中邪了呢!」接觸到他使壞的眼光,她肩頭一縮,扁著嘴無奈地道︰「師父生前就很擔心我的性格,出師後無法按照門規安然在這世間雲游,所以他要我在人前裝得高傲冷漠一點,這樣比較不會被人問東問西,也比較不會被人利用……」

「既然你要雲游,干麼還來做太醫?皇宮可是全天下人心最復雜的地方之一啊。」陸樽好奇問道。

「因為……我缺銀兩啊。」她很坦白地回答,「要雲游也要先賺夠錢才是,否則連義診都開不了,不是很丟醫仙谷的面子嗎?進皇宮當太醫是賺銀子最快的方法,我一個月的俸祿有好幾十兩呢……」

「我明白了。」听到一個月好幾十兩,陸樽差點沒笑出來。「醫仙谷果然是奇地,竟出了你這種奇葩。」

以她的醫術,只要隨手救一個重病的富豪,保證財源滾滾來,她居然執著在這一個月幾十兩的俸祿,這得有多天真?

陸樽開始覺得自己有點喜歡這個膽小又傻氣的小姑娘了,重點是她長得漂亮,很符合他的胃口。

他這評價一出口,馬上接收到了谷凝香不滿卻又不敢宣之于口的眼神。見狀,他突然壓低了聲音,擺出一張凶臉,語帶威脅地道︰「看什麼看?你這標致的五官、細女敕的肌膚萬一有個閃失……」

「啊啊啊,杯子哥你不要欺負我啦,我不看你就是了!」谷凝香嚇得將醫官帽拉下,蓋住半張臉,她果然看不到他了,甚至連手都連忙藏到袖子里,不讓他再多看到她一截肌膚,看起來像只無辜又可憐的小狗。

「哈哈哈哈哈……看來在這個無聊的地方,我以後有玩伴了!」

陸樽這下真的開心了,有這樣一個太醫,相信他未來在皇宮里的生活應該會相當有趣。

在陸樽的威脅……應該說是勸說下,太醫舍還是傳出了太子生病無法視事的消息。有了谷凝香含淚的保證,陸樽終于嘗到了當太子的樂趣。

不用七早八早起床參加朝會,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里;不用去管政策或治理方針,急的奏折不會送來;不用再去學習禮儀及知識,成天打躬作揖比他練武蹲馬步還痛苦……總而言之,太子病倒了,什麼事都押後再說。

于是陸樽每天睡到自然醒,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也因為他病了,擔心病人胃口不好,所以只要他吃得下,都可以無限量取用,不再要遵守一道菜只能吃一口的規定。

原本隨身服侍他的老太監,他看了不順眼,全換成貌美如花的宮女,唯一留下的小太監則負責通傳。

如今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太子身邊隨侍的位置,那無疑是太子心月復,若是能當上就一飛沖天啊。

「殿下,這紅寶石葡萄是西域來的極品,奴婢一听到御膳房有,就特地替殿下拿來了。」一名宮女送上一盤葡萄,還一顆一顆的喂到他嘴里。

陸樽享受地嗯了幾聲,「不錯不錯,西域的紅寶石果然名不虛傳,那皮就像你的手一樣又滑又有彈性啊……」

蘇良在一旁听著這種輕浮對話,只覺得自己拳頭都硬了。

另一個宮女則是細心地替陸樽搧著風,「殿下,這樣的風還可以嗎?要快些或慢些?或者要風大些,奴婢去換支大點的扇子?」

陸樽笑著望向那宮女,「這樣可以了,你以為你鐵扇公主?要讓你拿太重的扇子,本宮還舍不得呢。」

蘇良在心里做著掙扎,自己明明是個文人,為什麼偏偏有出拳的沖動?

第三個宮女則是揉著陸樽的肩,她運氣不錯,猜拳贏了,所以才能踫到太子的肩膀。

「殿下,那人家替您揉肩呢,殿下會不會舍不得呢?」她似乎特別懂撒嬌的真諦,一邊說一邊彎身靠近陸樽,衣襟一低春光乍見。「奴婢也可以替殿下揉揉腿,揉揉腰,還是揉其他的地方……」

其中含意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陸樽的眉眼笑開了花。「揉哪里都可以,呵呵呵……」

另外兩個宮女微微變臉,最後這個宮女實在太高明,居然直接色誘,看來這隨侍的位置要落在這個宮女頭上了。早知道太子吃這套,她們就穿薄紗來服侍了。

蘇良已經完全受不了,就要出言阻止時,陸樽唯一留下來的太監突然上前來通報道︰「啟稟殿下,谷太醫求見。」

陸樽眼楮一亮,連忙坐直了身,揮揮手欲驅走那三名服侍的宮女,還十分開心地笑道︰「小毛子,你不錯,現在本宮的隨侍正缺人,就你來當了。」

蘇良剛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卡在喉頭,害他差點咳了出來。

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他正要大肆批判陸樽的下流輕浮時,這家伙硬生生來個大轉彎,突然變得正直了?居然選個太監當隨侍?

來通傳的太監小毛子眼楮一亮,有些難以置信,不過機靈的他當即跪下,「謝殿下千歲,殿下的決定當真是太英明了!殿下對小毛子恩同再造,世澤流長,小毛子一定會全心全意服侍殿下,絕無貳心。」

「你倒是會拍馬屁。」陸樽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嘴角。

「殿下!」那幾名宮女倒是不依了,撒嬌似的抱怨道︰「為什麼隨侍是選小毛子,不是選我們呢?」

陸樽坦然回道︰「因為他會拍馬屁啊。」

宮女們面面相覷,「可是奴婢們就算不是宮里最漂亮的,比起小毛子,怎麼看都更賞心悅目吧?」

此時,谷凝香走了進來,陸樽順勢指了指她,「要漂亮,本宮看谷太醫就好啦,你們誰漂亮得過她?可是論拍馬屁,這小毛子倒是首屈一指。本宮不缺漂亮的,倒缺一個馬屁精,這樣你們明白嗎?」

眾宮女啞口無言,看向谷凝香的神情又嫉又羨,直叫後者被看得莫名其妙,簡直是躺著也中箭。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陸樽揮了揮手,那幾名宮女隨即退去。

「不知殿下召下官有什麼事呢?」谷凝香很是無奈,明明是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卻成為了她的把柄,要讓他隨叫隨到,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