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三百公尺……沒有人煙!」她驚愕地看著外面的景色,又看向他。
他很容易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淡淡地說︰「因為原本的道路全都毀壞了,平常我們對外的交通都是乘坐直升機。」
啊!他是在警告她別想逃出這個地方,但她還是覺得疑團重重。一般人沒事干麼住在這麼偏僻孤立的地方?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
他雖微笑著,但仍令人感覺不出他的笑意。
不等她響應,他繼續說︰「這排雲山莊是行焰建造的,當年喜歡自然景色的我們,想有個固定的渡假地方,于是興起尋找世外桃源的念頭,我買了這塊地,再由行焰策劃興建。」
她忍不住好奇問︰「當時你們一定很快樂吧?」
單澤嘆了一口氣,眼神飄向窗外的山巒,過了好一會,才幽幽的說︰「的確,我們從小一塊長大,親如骨肉情同手足,有過很快樂的時光,尤其是雨瑂,她最快樂了。」
「雨瑂,誰是雨瑂?」
「段雨瑂是我的妻子,行焰、她和我都是在單家長大的,而我一直都很愛、很愛她。」他露出一抹苦得不能再苦的笑容繼續說︰「我們三個中,行焰比我大兩個月,而雨瑂最小,她比我們小了七歲,一直是被我們捧在手心里呵護長大的。」
「就像公主一樣?」她看得出來,他臉上的溫柔全是因為口中的女子。
「沒錯,她一直就是公王,排雲山莊也是她提議建造的……」他話題突然一轉,「然後我們結婚了。」
他不知在想什麼,停了好久沒再說話,語晨只好問道︰「後來怎麼了?」
發生意外、發生不幸?
單澤牽動冷薄的唇,「我們原本過著幸福又快樂的日子,她是個乖巧溫婉、善解人意、事事以我為重的妻子,可惜,後來她變了,變得我再也不認識。」他眼里閃過一抹悲哀。
以單澤流露出的氣度容貌,匹配他的雨瑂自然是位絕色佳人,語晨不禁關切起來,「她是怎麼了?」
「她居然要離婚,要離開我、離開單家!」他哀痛的捂著臉。
當他再度抬起臉,眼中帶了抹深不可測的迷蒙。
「我承認是我事業心太重而冷落了她,只是當我發現她不對勁時,她已被人帶壞,受了誘拐,與朋友夜夜笙歌、徹夜不歸,我的勸告成了她的忠言逆耳,她還被灌輸荒誕的思想,去追求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甚至瞞著我有了外遇。我真不敢相信純真的雨瑂怎會如此荒唐?」
唉!可見女人一旦變心,往往比男人還要決裂,看單澤痛心疾首的模樣就知道。
他不斷自責的說︰「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錯在事業心太重,錯在太疏忽她、錯在我太信任人了,誰知等我察覺時事情已無法挽救了。」
「你、你不需要太自責,其實婚姻是需要經營,靠單方面的努力是不夠的,有錯也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語晨不禁同情的安慰道。
他平撫了痛苦的表情,「這不能怪雨瑂,她那麼的單純、天真,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險詐,更不知道自己的美麗、嬌弱,其實就是致命的危險,單純的她被人勾引,我又怎麼能夠放她出去呢?」
到底怎樣的女子,長得傾國傾城還是善于迷惑人心,能讓男人情不自禁的維護她?語晨幾乎可以想象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了。
單澤又說︰「也許我自私又專制,但我愛她,傾注了我所有的愛,所以我根本無法將她拱手讓人,何況那個人根本就是個愛情騙子。我極力挽回一切,只要她回心轉意,我都可以既往不究,因為真的、真的不是她的錯!」
「等等!」語晨突然想到,「是不是因為你忙于事業,見她獨守空閨而衍生不安,才懷疑她出軌……」
他低頭苦笑,點了根煙猛吸一口,拿煙的手微微顫抖,「不,當我以為可以重新開始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雨瑂懷孕了,但是,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語晨顫聲的問︰「你……確定那孩子不是你的?」
他的目光驟然閃過一抹凶狠,「哼!連她自己都承認懷的是孽種,我才會發了狂逼她把孩于拿掉。」
「啊……」語晨捂住嘴以防驚恐聲溢出。
「那時候她還求我說︰「放了我和孩子吧!」。哼!我恨不得時光倒流,不讓這一切發生,所以我冷酷的告訴她,除非我死,否則絕不可能讓她離開我。」
「那孩子呢?」她還帶著一絲絲的期盼。
單澤的聲音顯得好清冷,「我只想挽回我和雨瑂的婚姻,恢復以往的幸福日子,任何代價我都在所不惜,又怎能容忍一個孽種的存在。」
天!他如此偏激強烈的愛情觀,可以想象當時他是如何殘忍的殺死那無辜的孩子。
他沉沉的看了語晨一眼,問道︰「我很壞是不是?」
她嚇得倒退了兩步,呼!何止是壞,簡直是殘忍到沒人性。
但礙于單澤憂郁的眸光、扭曲的笑容,她實在不忍心再苛責,只能屏息的聆听他那愛恨交織的愛情故事。
「可恨的是,雨瑂還用盡方法要逃離我,所以……你看看這排雲山莊是她最喜歡的地方,我把她關在這里,她再也逃不出去了。」
語晨倒抽了一口氣,「你把她關在這與世隔絕的山林里,是、是為了懲罰她嗎?」
「你知道嗎,這里是她與情夫幽會的地方,當我親眼目睹他們雙雙躺在這張情侶椅上,是什麼心情與滋味,你能體會嗎?如果這算是懲罰,我根本就是在懲罰自己,呵呵!」他笑得比哭還難听。
語晨看著那被一節節拆開的椅子,才知道原來椅子的前一個主人是段雨瑂,她曾擁有過這張椅于、她與情夫的椅子!
餅了好一會兒,單澤恢復了冷靜的神情,「當時我氣憤的把那張情侶椅扔下山去,她竟然不再與我說話,我的心比誰都痛啊,但我強迫自己一定要堅強,她永遠都是屬于我的,來生來世都屬于我的,你知道嗎?」
語晨一震。他愛得如此絕對、如此濃烈,毫無轉圜的余地,局外人能說什麼?
「所以,我盡其所能找回這張情侶椅只想討她歡心,因為這椅子里面藏有他們的訂情物、他們的秘密。」他沙啞的嗓音,飽含了無可言喻的委屈。
「所以你千方百計偷回這張椅子?」
「沒錯,可是我叫人拆開這椅子,卻找不到雨瑂要的東西,你可以還給她嗎?」
他謙卑的態度,全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語晨不禁動容,可是……
她歉然道︰「我真的沒拿她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你何不去問問雨瑂呢?」
單澤露出失望神色,然後痛苦的垂下頭,將臉埋入雙掌中,一瞬間,他眼中閃過淚光。
「雨瑂……她、她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我只想找到那東西給她,也許她見了會高興,能夠恢復正常。」他的愛沒有錯,委曲求全的絕境,更讓語晨跟著他悲哀起來。
她勸道︰「既然彼此都這麼痛苦,你何不放了她?」
他目光變得犀利而深沈,「不,我說過不論生生世世,我們都要在一起。」
「可是,這樣她不會更愛你,你也依舊得不到她。」
「難道我給她的愛還不夠嗎?為什麼她要賤踏我的愛、鄙視我們的婚姻?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愛她,像你這種沒愛過的人知道什麼叫愛?」他氣憤道。
礙于他那絕冷的氣勢,她怯然回道︰「我也有心愛的人,我只知道愛一個人就是要讓他快樂,成全他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