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幸福 第17頁

夏曼頹然的在病床上躺下,眼楮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除了打他的那只小手還輕輕的顫抖著,不停的顫抖著,顫得他心痛。

她像一縷幽魂,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

這樣的她,教御堯好害怕,恐懼感一波波的朝他涌來。

「夏曼,看著我,你看著我。」御堯輕輕搖晃著她的身子喊著。

夏曼開了口,但她只說了一句話,一句令他震驚的話,眼神仍舊呆滯的盯著天花板。

「不要,再也不要了!」那一對晶亮、澄澈、帶有霸氣的眼黯淡了起來。

她命令他,他不肯;她求他,他也不要。

那何必再來糾纏彼此呢?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夏曼閉上眼,不想再看到那張令人心痛的俊臉。

冷漠,是最無情的懲罰,教御堯狼狽不已。

「夏曼……」御堯情不自禁的開口,下意識的想挽留些什麼。

但夏曼一句話也不說,像是根本沒有听到他口氣中求和的成分。

她對他非常失望,對這一份感情非常失望。

如果他不要她,那就不要再表現出舍不得她的樣子,那畫面,太殘忍。

「你走!」夏曼想推他離開,不願與他在同一個空間里,只是剛開刀的傷口,禁不起連著兩次的激烈動作,白色的紗布上再度染上紅色鮮血,傷口似乎又裂開,那深入骨髓的痛,讓她忍不住抽氣。

「好,我走、我走。」御堯壓住她不停揮動的手,怕她又傷了自己。「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

「出去。」夏曼不想听,一點都不想,仍不停的掙扎著。

雖然被拉扯的傷口很痛,但她被傷過的心更痛。

「夏曼!」御堯大吼,雖然痛心卻仍阻止不了她的自殘。「夠了!你別再胡鬧了!」

一句話,吼得夏曼目光濕潤,聲音沙啞,她心痛地望向和她深眸相對的御堯。

「的確是夠了。」夏曼看著他,那眼里有抹決絕。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走,有多遠就走多遠,我要見我爸,我要見他,我要別人保護我,從此之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他已經與她沒有任何關聯,從今以後,再也井水不犯河水。

「夏曼!」御堯忍不住咆哮,無法忍受她要將他推開的宣告。「我必須留下來保護你,我不能走。」

「用不著!誰都能保護我,我就是不要見到你,我不希罕你的保護。」夏曼滿腔憤恨無法平息,她的愛竟然遭他如此蹂躪。「反正活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她的掙扎越是激烈,紗布染的血也就越多,看到這一幕,御堯的心破碎不已,他想,這一輩子應該再也無法復原了。

他無法制止她的自殘,只能用力的將她從病床上抱起,將她緊緊地擁人懷中,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完全被卸除。

「曼兒、曼兒,不要再折磨我了……」御堯的臉埋在她的頸項里,聞到的全是藥物的氣息,他閉上限,胸腔漲滿酸意。

「算我求你,別再這樣傷害自己了,看你這樣……我好心痛、好心痛……」御堯完全亂了方寸,失去該有的理智。

傷,落在她的身上,卻也疼在他的心上。

他只能求她,貼在她耳畔輕聲細語的求著她。

不要再推開他了,至少,現在不要。

他想陪在她的身邊,在經歷了性命交關的這一刻後,他真的無法離開她。

夏曼听到他說出口的話怔住了,忘了要掙扎。

他哀求的低啞嗓音,穿透她的耳膜,擊中她震顫的心房。

夏曼瞳孔一縮,心坎驀地一震。

他為她感到心急如焚嗎?他肯為她放下自尊嗎?

夏曼怔怔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俊朗得讓她心動的男人,但她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是永遠都不會愛上她的男人……

既然不會愛上她,又為什麼要為她心痛?

御堯握住她的肩膀,目光牢牢地、銳利地看進她清亮的眸底。

「你現在情形還很危險,我必須二十四小時都守在你身邊……」他不能讓她再遇到任何危險,絕不允許!

「你擔心我?」夏曼打斷他的話。

御堯咬緊牙,兩眼直望著她,想起她剛才的激動,他不願見到方才的事情再次發生。

「是,我擔心你。」御堯給了一個她想听的答案,終于見到她扯起嘴角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剛才說,你為我心痛?」夏曼貪心的想要听到更多。

「是,好痛、好痛。」御堯再次點頭。

真心話似乎一說出口,就再也關不住想表達情感的,縱使他告訴自己,那只是為了要安撫她才月兌口而出的話,他卻無法否認,那些話再真實不過了。

「那你……愛我嗎?」夏曼虛弱的笑著,一顆心提到了胸口上。

御堯緊緊擁著她,他拿她沒轍,只能在她耳畔低啞承認。

「是,我愛你。」在許久、許久以前,他的心就陷落在那雙清亮的眼底。

「真的?」她偎得更近,緊緊地回抱住他,眼眶蓄滿熱淚。

「原來,你愛我。」夏曼的淚落得很急,給他的擁抱也更緊。

御堯本想再開口說些什麼,然而,這一剎那,他忽然又覺得什麼都說不出口,他的回應,是一個更熱烈的擁抱,硬是承受住被她那句話擊中的痛楚,在心里自問著。

愛?

他是愛她。

但,那又如何?

他根本不知道,他還能愛她多久?

千言萬語說不出,千頭萬緒理不明,這一剎那,仿佛說什麼都多余了。

就算是奢求也好,就算是做夢也罷,這些日子里,就讓他活在這樣的幻覺里,別來喚醒他。

千萬,不要。

第八章

經過幾天的細心照料,夏曼終于轉到了普通病房,臉色也開始變得紅潤,讓夏長峰看了很滿意,放心的繼續處理未完成的事情,讓御堯全權照顧她。

幾天過去,夏曼吃得好、睡得好,笑容也多了起來,恢復原有的元氣,美麗的小瞼再現光芒。

看著熟睡中的她,教御堯忍不住伸出手,讓粗糙的大掌從她的臉蛋輕滑至她的頸間,撫著那細致的肌膚,卻不小心吵醒了她。

「嗨。」夏曼用手握住他的大掌,將它緊緊的貼在自己臉頰上,不讓他收手。

「可以放手了,我倒杯茶給你喝。」御堯扯唇,雖然喜歡掌心里的柔滑觸感,卻仍很理智的控制著自己奔騰的情緒。

幸福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她知道嗎?

「我不渴。」夏曼拐個彎給他答案,擺明了她不想放手,而且還變本加厲的拉住他的手,讓他不得不在她的病床上落坐。

看著她發亮的美麗大眼,御堯也不忍苛責她。

「傷口還痛嗎?」雖然醫生說了沒事,但他總想從她的口中親耳听到。

夏曼搖了搖頭,她的傷一點也不礙事,要不是想多和御堯獨處,她可能早就回到她溫暖的小窩了。

她隱約知道,他們的幸福,就僅限于這一方斗室,這個窄小的單人病房里,出了這間病房,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兩個禮拜來,御堯對她呵護備至,不再將他的心房緊鎖,讓她充分踫觸到他柔軟的心,知道他其實是在乎她的,是愛她的。

對于眼前的改變,她充滿感恩,並盲目的不去追問一切,試圖當一只把頭藏進沙地的鴕鳥。

但是在下午父親離去之後,御堯卻有了改變,雖然他什麼也沒說,她總是感到有些不同。

「爸爸跟你說了什麼?」夏曼輕聲問道,雙手挽住他的手臂,罔顧他冷酷的表情,將柔軟的身軀慢慢移向他。

御堯僵硬得像座石雕,嘴巴緊得像枚蚌殼,一句話也不說,心下正為著眼前無法改變的一切而煩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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