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住隔壁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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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房間里,明明早該入睡了,可是汪俏君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一方面,因為身下躺的不是熟悉的床鋪,另一方面,當然是因為梁康硯那突如其來的吻

緊緊抱住棉被,她皺著眉頭抿緊了唇。

坦白說,她真的有一種被冒犯、被侵犯的感覺。

她不否認自己對他有好感,也不否認她的確因他臉紅心跳,但是接吻?嘴對嘴,唇含唇的接吻?

那完全超出了她的界線之外。

何況,他完全沒有讓她有任何心理準備,就這麼突然的吻了她。從棉被里伸出手模模冰冷的唇,又憶起了他吻她的,溫溫熱熱的感覺。

瞪著天花板,一次又一次回想方才的情景,睡意也漸漸離她遠去。

她是不是反應太大了?

天氣這麼冷,他睡客廳會不會因此感冒?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終于還是忍不住抽起一張薄被,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將被子輕輕蓋在躺在沙發上的梁康硯身上。

他閉著眼楮,似是睡得很沉。

唉,他倒是好睡,卻留她不能入眠。

經過了這一吻,他們兩人是再也不可能恢復像之前那樣輕松的朋友關系了吧?想起來,還真叫人有些難過。

他既然吻她,是不是代表他對她也一樣有好感呢?兩手托著頰,望著他安詳的睡臉,汪俏君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或許,她的反應是大了些吧!像這樣一個男人,哪個女人不想要他的一吻呢?

她完全沒有想過接吻會是什麼樣的感覺,但一開始的震驚和怒氣退去之後,現在回想起來,那滋味其實也不算太壞。

她替他拉好棉被,俯低身子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輕聲道︰"這樣我們就扯平了。"然後,她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安心的閉眼睡覺。

昏暗的客廳,梁康硯睜開了眼。唇上的余溫猶在,鼻間彷佛還聞得到淡淡的煙味,他忍不住揚起了一抹愉快的笑。

這個賭注應該算是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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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答案是︰未必。

汪俏君也許稍稍開竅了,但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對愛情的認識也許比一個六歲的小孩還不如。

何況,她始終把兩個人的關系定義成鄰居和朋友,至于除此之外的其他可能,她不願意去想。

她沒有辦法想像自己談戀愛的樣子,正如同她沒有辦法想像自己穿裙子的樣子,那對她來說都是太女性化的東西。

因此,即使吻都吻過了,她對待梁康硯的方式,較之以前仍無不同,甚至變得更疏遠──盡避,她為他心動。

他的笑、他的一舉一動,在她的眼中,都已經不同。但這就是戀愛嗎?

她的女性朋友很多,能和她談這種話題的是屈指可數。

惟一讓她說得出口的,是那個被稱為老處女,對男人的認識比起她好不了多少的蘇文伶。

"你的感覺如何?"在听完她的描述之後,蘇文伶的表情完全沒變。"他吻你的,你覺得天旋地轉?心跳加速?全世界只剩下你們兩個,而你願意和他地老天荒?有沒有?"

汪俏君偏著頭皺眉問︰"那是正常的反應嗎?我是說,每一個女孩子在和男人接吻時,都會有這種夸張的感覺嗎?"

"不是,但"通常,後面的但書是用來推翻前面的答案。"如果你喜歡他,至少會有臉紅心跳,意亂情迷的感覺,而你的反應是什麼?怒氣沖沖的質問他,到目前為止,我從來沒有看過有哪一個女孩子被喜歡的人親了,會有你這種反應。"

"如果是你呢?"難得的,汪俏君好奇的問︰"你喜歡的人吻你,你會有什麼反應?吃吃的笑,覺得自己賺到了?"

蘇文伶撇撇嘴角,彷佛覺得她這種猜測是在侮辱人。

"我沒有喜歡的人,沒有辦法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若問討厭的,倒是可以說出一堆。

"是嗎?"雙腿放在桌子上,汪俏君往後蹺高椅子。"可是,我是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下被吻,而且,這種事至少該先取得當事人同意吧?沒有人喜歡這樣莫名其妙,措手不及的和別人嘴對嘴。"

"坦白說,你的問題在哪里?"她已經陪她聊了三十分鐘,還是搞不清楚她的問題到底在哪里?"如果你喜歡他,這不是兩情相悅,皆大歡喜的事嗎?"

汪俏君一張臉皺得緊。

"什麼兩情相悅?"嘴對嘴親過,就算喜歡了?"我連他為什麼親我都不曉得。"

"男人不會隨便吻一個女人。"蘇文伶深深的看她一眼,話語中多了笑意。"尤其又是這麼『英俊』的女人。"

蘇文伶是在告訴她,梁康硯喜歡她?以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歡她?

"不要說你沒想到。"蘇文伶不相信,"你沒有遲鈍到非要男人捧著玫瑰花到你面前,對你大叫我愛你,才知道對方對你有意吧?"

汪俏君為她描述的情景失笑。

"我投有什麼經驗,記得嗎?"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判讀男人的心意。"不過,如果真的有人這麼做,我會馬上跟他斷交!"

"好好享受遲來的春天吧!"蘇文伶拍拍她的肩,"星期日相親的約,我看你也可以推掉了。畢竟,有了白馬王子,誰還需要童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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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俏君沒有推掉相親。

一來,約期就在隔天,突然爽約太過份。

二來,她拿不出有力的理由,拒絕這項安排。

不管梁康硯吻她是出于什麼原因,兩人現在的關系畢竟仍然只是朋友。他既沒有找她談那天的事,她也不問,那件事就像船過水無痕,再也沒有人提起。說他是白馬王子太早,也太自以為是了。

不過,當她瞪著玻璃門上映照出自己可笑的倒影,她真的開始後悔了。原因是︰母親堅持她必須穿裙子赴約,甚至不惜一大早就跑到她的住處,監督她是否有照命令行事──她身上的杰作便是她一手打點。

而她,只想找找看地上有沒有洞可以讓她躲進去。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成功變身成女人的一天,這麼說有點奇怪,她本來就是女人,但是就外表上來說,她卻和這個詞有一段距離,即使,身上這套藍色洋裝讓她的背影看來增添了幾許女性的嫵媚。即使,臉上的彩妝讓她看來較為女性化,但是,她完全沒有喜悅。

忍耐,再忍耐。

別扭、說不出的別扭。

她只想回家換回熟悉的裝扮,洗掉臉上的顏色,然後死也不再答應相親。

"步伐小一點!"梅靚芳在看見女兒跨大步走時,忍不住皺眉。︰"你可別一見面就把人給嚇跑了。"

那樣最好。汪俏君默默在心里想著︰如果童子軍沒有被她嚇跑,那就會換她被這身裝扮搞瘋。

她覺得臉上像裹了一層石膏,彷佛笑一下就會碎掉。

"媽咪,你今天好漂亮喔!"樂樂穿著粉紅色的洋裝,扎著公主頭,漂亮得像個小鮑主。

汪俏君笑著捏捏她的頰,呼出一口氣。

約在餐廳見面,原意是吃完飯便可以走人,然而聞著刺鼻的化妝品味道,她卻覺得胃口全失。

"我就不陪你進去。"來到餐廳門口,梅靚芳替她撥了撥頭發後,交代道︰"你們吃完飯後,可以到附近逛一逛,別急著走。人家也是百忙之中特地抽空過來,你別讓人家敗興而歸。"

汪俏君扯扯嘴角。"那是說,如果他沒被我嚇跑的話。"

"不會的。"梅靚芳對于她的杰作可是感到十分滿意。"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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