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個人這麼不識相的制止她?
她努力的睜開眼,對準焦距,想要看清楚在她上方的那張臉,慢慢地,一個清晰的輪廓浮現。
是一個很俊的男人,完美得不像真的。
她看得呆了,只能愣愣的瞧著他。
這一定是夢吧?否則,像這樣一個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為什麼會在她的床前並且用一雙滿盛關心的眼神看著她?
她一定是在做夢……
一絲笑容忽然由她臉上綻放,讓她整個人全亮了起來。
如果這是夢,那麼就是一個美麗的夢,真希望能不要醒來,就讓這個男人多待在她的身邊幾分鐘吧。
從來沒有人拿這樣溫暖、充滿關懷的眼神看她,每個人都討厭她、都恨她,她甚至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
也只有在夢中,才會有這麼溫柔的眼神吧?如果在現實生活,那麼這個男人只會站在床邊嘲笑她的不自量力,竟妄想與男人競爭吧?
她突如其來的笑容,讓柯少揚看呆了。
原本,第一眼看到她,只覺得她的姿色中上,說不上特別漂亮,但還算是賞心悅目。
對像他這樣時常都有許多出色美女相伴的男人來說,她最多只能算是在及格標準的邊緣,並不特別引人注意,可是剛剛她綻放出的笑容,卻奇異的在她臉上造成驚人的改變。
沒有任何虛偽做作,只是一個單純的微笑,純真的像是一個天真的小女孩一樣,那讓她看起來竟顯得格外美麗。
一時之間,他竟移不開自己的目光。
「唔……」她翻身時又睜開眼。「你還沒消失啊……真好。」又是閃亮的笑顏朝他綻放。
柯少揚不禁露出苦笑。
「小姐,你最好快點醒來,否則大野狼要出現了。」
「什麼大野狼?」蘇文伶皺眉,頭昏腦脹的無法思考。「你不要說一些我听不懂的話。」
「大野狼啊,就是會把小紅帽吃掉的壞蛋。」他開玩笑的道,「你想當小紅帽嗎?」
「幼稚!」她睜開迷蒙的雙眼,撇撇嘴角丟出一句。
被她這麼一罵,他不禁覺得自己真的滿無聊的。
「好吧、好吧,我幼稚。」他兩手一攤,站起身。「你乖乖睡覺,我去看電視了,行嗎?」
而她卻忽然坐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要走!」
「我沒有要走。」他想要扳開她的手,但她卻緊捉著不放。「我就坐在那兒看電視,你有什麼需要叫我一聲,這樣可以嗎?大小姐?」
「不可以。」她想也不想就搖頭,另一手還重重的拍著床墊。「你坐在這里陪我,不要走。」
柯少揚看看她,又看看身後的電視。
「好吧!」他往床沿一坐。「那我坐在這里看電視,行了吧?」
她滿意的點點頭後,才緩緩躺了回去。
「留在這里陪我……」她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詞。「不可以走喔,不可以走。」
看著被她緊緊抓住的手,柯少揚忍不住嘆了口氣。
偏過頭打量她,她的眼窩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臉色看來有些憔悴,也許生活不太好過吧?
他的腦海里不禁構想出一幅苦命女為了讓家人生活下去,不得不把自己推入火坑的悲慘劇情。
她忽然轉頭看他。「你長得很好看,你知道嗎?」
「很多人都這麼跟我說過。」他揚起自信的笑。
她也跟著笑。「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溫柔,你的笑容真好看。」
柯少揚腦中自導自編的劇情更加悲慘,除了生活拮據之外,她怕是還受了不少苦,也許有一個會對她拳打腳踢的父親也說不定。
他的表情變得溫柔,說話的聲音也更輕了。
「你的生活不好過吧?」
她點頭,望著天花板幽幽的道︰「沒有人關心我,每個人都希望我離開,我只是想證明自己……」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必要出賣自己啊?」他握住她的手,鼓勵的道,「賺錢的方法有很多種,你可以想別的辦法。」
她聞言皺眉,疑惑的轉頭看向他,並打了一個酒嗝。
「我不是為了賺錢,」她深吸一口氣。「我是為了證明自己,我要出人頭地。」
出人頭地?柯少揚揚了揚眉。什麼時候這種職業已經變成能證明自己,出人頭地了?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懂的。」她忽然嘔起氣來。「天下的男人都一樣。」
柯少揚只能苦笑。
他的確是不懂,但她的邏輯也實在很難懂啊!
「你們都一樣。」她突然起身下床,搖搖晃晃的站在房間里對著他自顧自的大聲嚷嚷起來。「女人對你們來說都只是附屬品,你們都認為女人就應該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沒有資格和男人一較長短……」
他再度揚眉。
像這樣的「一較長短」,還是免了吧?
「我告訴你!」她伸手抓住他的衣領,用力的將他拉近自己,「只要給女人機會,我們可以做的和你們男人一樣好!你們是害怕女人贏過你們沒面子,所以才不敢給女人機會吧?臭男人!」
他一臉的無辜。
「有必要為這種事爭輸贏嗎?」他實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當然有!」她嘴里的酒氣朝他直沖而來。「什麼叫沒必要……」她忽然住嘴,放開他掩口彎下腰。
依據他的推論,她應該是要吐了。
「你想吐嗎?」見她點頭,他連忙轉身去找垃圾筒,但他還來不及把垃圾筒遞給她,她已經哇啦哇啦的吐了自己一身。
刺鼻的味道頓時充滿整個房間,柯少揚連忙掏出手帕捂住口鼻。
「惡——」見她又要再吐,他動作迅速的將垃圾筒塞給她。
蘇文伶抱著垃圾筒坐在地上,幾乎把胃里的東西全給吐個干淨,害她頭昏眼花,難受得不得了。
「好惡心……」她看著筒內的穢物,一臉想哭的樣子。
柯少揚覺得自己才想哭呢!真不知道自己在這里究竟是為了什麼?
等她吐得差不多了,他才扶著她到浴室。
「把衣服換下來吧!」他塞給她一件浴袍。「順便洗洗臉,如果你要沖沖身子更好。」
門被關上,他倚著牆站立,听著里面的聲音,然而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什麼都沒有。
「我沒有辦法。」可憐兮兮的聲音傳來。
「站到門邊來,背對著我。」他將門打開一個細縫,伸手進去替她把背後的拉鏈往下拉到她勾得著的位置。「好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洗完臉,也換下衣服,便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
「我好累,我要睡覺了。」語畢,她便將自己拋向柔軟的大床,一下子就沉入甜美的夢鄉。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穿透進來。
蘇文伶翻了個身,才剛睜開眼,頭上便傳來一陣刺痛。
「喔!好痛……」她皺緊眉頭,一手撫著頭,起身半坐。
痛、痛、痛,痛得要命!就像有人拿把鐵錘敲過她的頭一樣。
她兩手抱頭、雙腿屈膝。
這是怎麼回事?她皺眉的回想起昨夜,才想起幾個男性部屬刻意灌醉她的事,然而記憶只停留在與他們拼酒的時候,後來的事她只剩下幾個模糊的畫面。
似乎……有一個男人一直在她身旁陪伴著她?她還記得那是一個長得很好看,聲音和眼神都很溫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