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快把她推出胸口,與她面對面望著,擰起眉。「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見他在緊張?她竟然笑了開,說過那麼多次分手,這是他第二次認真看待她的提議,是因為她的態度不同以往嗎?原來不吵架比吵架的威力更大。
「我不介意分手,但我介意這個訊息是從別人口中傳遞給我,如果你想離婚,請直接告訴我,我可以忍受痛苦的真相,也不要吞下善意的謊言。」
「揚揚……妳今天很不對勁,妳那個朋友……」
是因為被朋友的離婚事件影響了嗎?她整個人,只有一個字形容,怪!
「不要追究我的朋友,我談的是你和我,如果真有一個貌美聰穎,身材像模特兒的優級女上你,而你也動心的話,請誠實告訴我,不要瞞我到最後。」
李赫腦子轉了幾圈,想出了一個最不可能、卻也最能解釋她異常的狀況。「揚揚,妳今天到動物園去了對嗎?妳看見了什麼,對嗎?」
他好看的濃眉緊蹙,雙手握住她的肩膀,逼她正視自己。
她淺淺一笑,轉移了話題,「李赫,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你也早點整理整理,明天還要上班呢。」
轉過身那刻,她突然覺得諷刺,每一回都是她想談談,不管是用吵、同鬧,她都想逼他正視兩人之間的問題,可真正遇到事了,居然輪到她逃避,還以為自己已經鼓足勇氣,沒想到事到臨頭了,她的第一選擇也是逃避。
現在,她有一點點同情過去的他,面對咄咄逼人的自己,他何等委屈。
第4章(1)
站在嬰兒用品店前,揚揚靜靜看著櫥窗里的東西,那小衣服、小物件粉粉女敕女敕的,給人像母親懷抱的溫暖。
為什麼設計師總給孩子設計這樣的東西,是不是為了賦予天底下的母親一個良好形象,讓孩子誤解,每個把他們生下來的人都溫暖善良。
她會是個好媽媽嗎?揚揚沒把握。
拿出手機,她找到李赫的號碼,撥出。
電話那頭只響了幾聲就接起。「揚揚,妳找我?」
「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如果有空的話……」她想約他到這里,一起挑選傍孩子的第一件禮物。
「現在不行,晚上回家後再談好嗎?」他的聲音里帶有歉意。
很忙嗎?應該是,小趙說的,事務所越來越忙了,他分身乏術,要是江國賓可以早一點考上律師執照就好,不然早晚要多聘一名律師。
她明白他忙,可她想要耍耍任性,任性地把嬰兒用品店的住址丟給他,威脅他說若三十分鐘後沒見到他,他就見不到他的孩子。
這樣的說法會引起他的驚喜還是驚嚇?
是的,她懷孕了,十周,她竟然遲鈍到沒發覺,因為這其間有間歇性出血,她完全沒聯想到懷孕這回事。
她剛剛從醫生口中得到證實,但醫生說狀況不穩定,給了藥,要她小心注意。
小心注意,是不是包括不可以隨便發脾氣、耍任性?
念頭轉過,她按捺下任性的沖動,再次妥協。「你會很晚才回家嗎?」
「這幾天有點忙,或許會晚一點,妳不必等我,累了就先睡,有什麼事給我留一張紙條,明天早上,我可以晚一點上班。」
這種事……留紙條告知,寶寶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她苦笑。
「好,先掛。」
她把手機收回包包,包包里,拍下那天照片的數位相機還在,她想起嚴欣、想起快樂的女孩和快樂的李赫。
目光凝在半空中……李赫會是個好父親吧,即使寶寶的母親不是他心底的最愛,僅僅是口頭上的愛?
之後,她再不追問什麼,也不想去追查證據,她曾要求李赫,別把她當成敵方律師,那麼她也該公平地,別把自己當成檢察官。
李赫是個好男人,她向他說過,當他決定離婚時,要第一個讓她知道。
他沒提,也許他對嚴欣並未恢復舊情,又或者他覺得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們之間的恩惠大過他想追求新戀情的需求,而現在又有了孩子,她想,也許、可能,他們會安然度過這次的婚姻危機。
幣掉電話後,她進嬰幼兒用品的店里逛了一會兒,本來想挑兩件東西的,但想了想又作罷,那是李赫的權利,身為父親,應該為孩子挑第一項禮物。
于是她走出商店,手里除了醫生給的媽媽手冊之外,沒有其他東西。
招了部計程車,揚揚回到公寓。
又累了,捂嘴、打個呵欠,妳第一次知道,孕婦會隨時感到昏昏欲睡,不禁失笑,之前她還以為自己腦過勞,考慮是否要找個醫生就診。
拿出鑰匙,想打開大門,卻發現門沒上鎖。
是她粗心大意嗎?出門前沒上鎖?怎麼會,獨自生活那麼多年,她還沒犯過這樣的錯,難道又是因為懷孕的關系?
有可能,懷孕會讓人注意力不容易集中、記憶力變差……淺淺一笑。看來,未來幾個月,她將變成截然不同的人。
媽媽呵……要取得這個身份,不曉得還要經過多少試煉,她得提起全副精神,做好足夠的準備。
推開門走進屋內,才剛換下拖鞋,她就發覺不對勁,所有的抽屜櫃門都被打開,許多東西被丟在地上,連掛在牆上的照片都被一一翻過,心猛然提起,她慌慌張張地走進臥房。
臥房里一片凌亂,早上折好的棉被被丟在地板上,連枕頭套都被拆下,難道小偷認為她會把重要的東西藏在枕頭里?
手在抖、心在抖,她死命咬住嘴唇,緩緩走出房間,停在房門口,廚房的抽屜被翻開了,幾把菜刀歪歪斜斜地被丟在一旁。
突然間,她听見書房里發出一個細微聲響,想也不想,她沖進廚房,撿起一把菜刀,兩手高舉著刀子走回書房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推開那扇門。
吧咽下口水,她鼓足勇氣,向前走了一步,試圖握住書房門把。
同一時間,書房的門霍地被打開,兩人都沒想到,彼此會面對面、四目相望,瞬間,兩人臉上都有著驚恐。
小偷盯著她緊握菜刀的手,而她盯著小偷手里的戒指盒。
「不行!那個不行!」她直覺大喊,手上的菜刀在身前晃了兩下。
被她一叫,小偷也嚇著了,他抓起放在門後的球棒就往她手上砸去,她來不及閃躲,一陣巨痛後,手上的菜刀應聲掉落。
見揚揚沒了武器,小偷伸手往揚揚肩膀一推,力氣之大,讓她整個人往後飛、重重撞向牆壁。
砰一聲,她反射性尖叫,她的叫聲讓小偷更加亂了手腳,為了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閉嘴,他高舉球棒,想想不對,彎身撿起方才隨手扔在地上的書,猛力往揚揚頭上砸去。
這次的重擊讓她來不及喊痛,眼前一陣黑,她暈了過去,身子軟趴趴地倒在地板上,雙眼慢慢地閉起,意識中看見的最後一幕,是小偷腳上的大號球鞋。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是被一陣劇痛給痛醒的,那個痛在月復部持續蔓延著,她痛得滿頭大汗、全身濕透,大聲叫救命,發出的聲音卻微弱得起不了作用。
她想支起身子,才發覺自己沒有力氣坐直,疼痛一陣強過一陣,熱熱的液體從身體上方流出,體力也漸漸消逝,她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掙扎著、攀爬著,她從包包里找出手機,撥了李赫的號碼,兩次,他都沒接。
第三通電話,她打到事務所,接電話的是阿享。「李赫呢?」
听見她的聲音,阿享彷佛受到極大驚嚇,揚揚很少打電話到事務所的。「他、他……出去了,呃……是委托人……李律師正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