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香里留將軍 第25頁

是謊言嗎?那日捉到的八名刺客之中,有三名貴族,卻無一人識得柳子容。她真的和人定親了嗎?

他並不打算深入探討,曾想強要柳子容的薛萬均被控強暴高昌婦女,而他不打算讓候君集那一方有機會以柳子容之事扯他的後腿。柳子容不說出未婚夫婿也好,他正可稟報皇上許她為它的人。她愈排斥他,他卻愈放不開她,他要她用一生來償還她對他的欺騙。

腦中的想法讓他震驚,不曾有過與女子共度一生的念頭,當真是為了恨?

李伯瞵走至廊道後測的廂房,他敲了下門。「柳子容。」

「將軍,請稍等。」高嫂拉開了門,笑吟吟地說。

「還習慣長安天氣嗎?昨天剛進長安就飄了第一場雪,她可凍著了?」高家夫婦對柳子容的忠誠,讓人欽佩。是故他順了柳子容的意,讓她先住進客棧與高嫂一家話別。

「有您送來的暖裘,凍不著小姐的。」高嫂關上了門,為他倒上一杯茶。

小姐昨晚即使說明得再委婉,他們一家還是清楚了一件事──曲步瀛少爺不會安頓他們;因而對他們一家子而言,替他們夫妻找了屋舍安頓的李伯瞵將軍,才是現在的恩人;何況,小姐即將嫁入李家了吧?將軍未曾娶親不是嗎?

「還沒好嗎?」李伯瞵指指屏風後的身影。

「小姐還不習慣您昨個送來的服裝呢。」

「你們那屋子還習慣嗎?」

「簡直太好了,謝謝將軍。」乾淨且齊全的木屋,將軍細心得讓人感動。

「你們照顧柳子容,我該替她謝謝你們才是。」

李伯瞵拿起茶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和高嫂交談著,直到那半遮掩於屏風後的嬌美身影奪去了他全副的注意。

「這衣服,我不習慣。」柳子容半盤著烏黑細發,果綠的短襦、葉綠的織錦長裙?白色翻領的衫袖,襯著她領口一方肌膚更形勝雪。

「我也不習慣。」他走到她身旁,半撩起她披在肩上的輕絹紗帛,目光卻不留須臾離開過她。「你的身子,只許我一人看。」握住她的手,聲帶些粗嗄。

她羞紅了臉。他霸道而尖銳露骨的話道盡了她的地位

「冷嗎?」手冰涼至極。

「屋內倒不至於。」

柳子容彷佛想起什麼地亮起了眸,用著孩子般純真興奮的口氣對著高嫂說︰「昨晚睡不著,我起床至院里模到雪了,冰涼松滑。很快就融成水了。」

「小心些,可別著了涼。」高嫂笑著,手中抱著件紫毛外裘。

李伯瞵瞪著她臉上的笑,嫉妒那微笑並不是對他而發。拿過高嫂手中的紫毛裘披在她的肩上,逕自摟住她的腰走向門口。「走了」口氣不佳。

她停住腳步,不肯向前,同過頭看見高嫂的淚眼。她輕喊一聲,掙月兌了他刻意放松的手勁,上前抱住斑嫂。「你們要好好保重、照顧好自己我這輩子都會惦著你們的生死亦然。」

「說這什麼不吉利的話,你有空一定要來看我們。才隔著二個坊,不遠的。你這幾天身子容易疲憊,手冰臉凍的,自己要會照顧自己啊。」用力地抱著小姐,淚流了整張臉龐。高嫂跪。「將軍,小姐就交給您了。」

「我會照顧她的。」李伯瞵肯定地點頭,拉起了高嫂,摟回了柳子容。「待柳子容一切安定後,我會把你們接進來的。」

柳子容聞言紅了眼眶,抿開著唇,被他帶出房門。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等他娶妻之後,再納她為妾嗎?突如其來的暈眩,讓她在即將踏出客棧門口時搖晃了子。

「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回去要欹雲幫你把個脈。」他口氣焦躁為她系住了皮裘衣帶,再將她包裹在自己的黑色斗蓬之間,怕她被外頭的寒霜凍著了身子。

「欹雲?」他家中尚有其他侍妾?她的臉色益發蒼白。

「我妹妹。」不悅地以斗蓬遮去她泰半臉龐,擋住來往行人驚艷的注視。他拉開客棧外等待的馬車門,輕松地抱摟著她坐上溫暖的車廂之內。

「你家中有多少侍妾?我在李家又該是何種地位?」猶豫了會,她轉動了子,想離開他的懷抱坐於對座,然卻被他的手臂所扼阻。

「你希望有何種地位?」他直直地盯著她。

他在暗示什麼嗎?略略搖動的馬車行進中,她望著他深奧難猜的目光。

她是多麼渴望能盡情感受他所有的呵護、憐恤;欺騙也好,她只要他這一段時日的深情與擁抱。八日後,曲步瀛就會出現了,對她而言,未來,是不可能的奢望啊

想留連在他的懷中,又怕被他的利眼刺得傷痕累累。

「我不敢有希望。」她望向馬車內遮去窗口的繡簾說著。

「依舊是沒有心嗎?」慍色蒙上了黑闃的眸,他扳過了她的頭。

他在乎她嗎?否則何以動怒呢?試探地,柳子容伸出手置在他溫暖的胸口,感受著那心口的濼動。

「我只希望在這里……有個位置。」

李伯瞵壓住胸口那只小手,深深地注視她眼中的美麗與哀愁,澎湃的感情幾乎溢出胸口。他低下頭緊緊地吻住了她,吻住她所有欲言又止的婉言,吻入他所有難以訴說的感情。

一如以住,被他的親吻撫弄分了心神,直至她嚶嚀出一聲微弱的呻頤瘁,她才驚覺地想推開他伸入衣衫內的手。「不要。」

她不能有他的孩子

他眉頭一皺,執拗不肯收回留連的手掌。「給我一個理由。」

柳子容閉上眼,心頭難過而忿憤。因為與他有了親密行為,她就失去了任何拒絕的權利嗎?「我不是你的什麼人,沒有必要為你生養孩子,一個逃月兌不了的我已經夠了。」

一道掌風甩拂過她的臉頰,硬是擊上了她身邊的窗。

「大少爺,怎麼了?」在車廂傳來巨響之際,車緩下了車速,戰戰兢兢的。

「繼續走。」李伯瞵狠狠地盯住柳子容受到驚嚇的臉。她就這麼恨他嗎?那又何必說什麼只希望在他的心有個位置。他粗暴地扯過她的手腕,咒語一樣地蹦出話來︰「我不會放開你」

「為什麼?」她突然問道。對她,他可曾有些在乎?

他冷凝著眼,在她那雙清澈水眸中,看到期待。「為什麼問為什麼?」

柳子容輕笑了,還有什麼好失去?還有什麼說不出口呢?她一無所有。

失去生命,她都不懼了,又何必害怕坦白呢?最多不過就被他嗤笑、嘲弄她的深情吧。這又什麼好害怕的呢?心,反正一樣會因他而揪痛。

她將手掌挨進他的掌心之中,讓厚實而溫暖的手裹住她。抬起頭,用最認真的神情注視他不動聲色的表情。「我愛你,一直愛著你。」

「這是玩笑?還是你的另一個謊言?」他額上的青筋緊繃地抽動。她白蓮般純潔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欺瞞神色。

「相信也好,不信也罷。說出口也許是因為不想有任何遺憾在心頭。」心既然已遺失在他身上,就全然地交予他吧。「也許……只是想成為你佔據你回憶中的一段。我不求你對我也有同等的情感,畢竟是我欺騙你在先。然而,你取走了我的清白、我的感情。所有的恨怨就此抵去吧。」

見他仍默不吭聲,她擠出了一個心灰意冷的勉強微笑。「剛才的話,你可以……置之不理。」

李伯瞵瞪著她唇邊那抹無奈而美麗的笑,猛然間扣住她的後背,讓她的身子完全地抵住他。「我當真可以置之不理?」

胡亂地點點頭,她難過梗住了呼吸,閉上了眼承受那自心口撲沖而上的痛楚。伸出了手想推開他,推開他那令人心寒的沐溫。「我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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