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我父親也是主辦人。你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吧!」嬌生慣養的連麗心怎能忍受別人在她面前擺臉色?
姓連?原來她是連任安的女兒。有個擔任政府高官的父親,難怪她的氣焰這麼高,杜亞芙望著微動怒的連麗心忖道。
有些事,真的不公平。她必須努力地維持她的教養,因為她不是杜家的親生女兒。而連麗心卻可以放肆脾氣,甚至放縱感情,成為商濤帆的情人,該羨慕連麗心這種自由放任的態度嗎?
就因為連麗心是在養尊處優的環境下長大,所以她就有資格當個氣焰高張的第三者嗎?杜亞芙發現自己的心開始不平衡起來,但是臉上始終掛著她一貫有禮的面具,她面露微笑地說道︰
「連小姐,我想你誤會濤帆的意思了。你畢竟是個未結婚的女孩子,令尊想必正在為你挑選合適的對象。而你在這里一再強調你和濤帆是‘好’朋友,不怕別人誤會嗎?」
明為勸退,暗為諷刺,商濤帆驕傲地望著杜亞芙——她適合談判。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連麗心沒有識相地走開,反而朝商濤帆靠了過去。她就是不能接受商濤帆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杜亞芙身上,好像把妻子當成珍寶一樣的珍視,她轉而柔媚地對商濤帆說︰「陪我跳舞嘛!」
「我結婚後只和我的妻子跳舞。」他在兩個女人面前承認了他對杜亞芙的在乎。
懊感動嗎?杜亞芙只能惆悵地苦笑。從他的眼中,她知道他沒有騙自己。但,這只是他少數保留給她的堅貞行為吧,畢竟他還是與其他女人有過親密的行為。
男人真的可以把與精神劃分成完全不同的區域嗎?杜亞芙咬住了唇,不知該如何調整自己此時的心態。
「哼,說得多清高似的。剛才不知道是誰,和我在床上打得火熱!」連麗心的話轉為露骨。
杜亞芙的身子頓時僵硬了起來。知道是一回事,听到別人說出口的事實又是另一回事。她閉上了眼,無法承受更多。
她需要時間好好地思考,想想自己究竟真的想要什麼?想想自己到底值不值得這樣的不堪?
商濤帆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旋風一般的攬住了她的腰,拉著她滑下舞池。
「我們去跳舞。」
第六章
商濤帆摟著默然無聲的她,步入了舞池。
摟她靠近自己的胸膛,他微低下了頭,靠著她的耳朵輕聲地開口︰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無法彌補剛才那些話所帶給你的傷害,但我只想讓你知道一件事——我並不想放棄你。」
「和別的女人發生關系,是你不想放棄我的方法之一嗎?」貼在他的胸口上,杜亞芙卻覺所有的痛苦,正一點一滴地累積梗人心口。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一逕傾訴這些年來的心情︰
「四年前,我愛上了那個有點淡淡憂郁的你,原本以為可以就這麼守著你一生——」
「我知道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因為他的外遇清楚說明她不夠好。
「你值得的,你依然是我心中的唯一人影。」他輕柔地撫著她的背。
「你不需要告訴我這些,我不要你用謊言來敷衍我。」她淒涼地將笑容印在他的襯衫上,听著他的心髒在她耳下跳動。「我已經習慣了。」
「我不要你習慣。」他舉起置在她腰際的手,捧起她的臉頰,他的眼中是一片醉人的溫柔。
為什麼他還是如初見時地吸引自己呢?杜亞芙幾乎是著迷地沉入他的眼光中。
他愛憐地撫著她臉頰的肌膚,繼續開口︰「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付出就一定要得到收獲——事業上是這樣,愛情亦然。你是個最完美不過的妻子,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但,太完美的你,竟讓我不了解你的心。我是你的丈夫,是你最親近的人,可是到猜不出你溫和的面具下是什麼樣的想法。我倔強地不肯要求你月兌掉面具,因為我認為你該懂我的心,而你也相默地從不問我為什麼愈來愈冷淡,所以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們之間就變成了這種拒絕溝通的局面。開始在外面有女人,因為只是想試探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而你給我的回應卻是冷靜得一如往昔。」
商濤帆扶起她的臉頰,捕捉住她眼中不置信的光彩。
「你知道嗎?當你毫不阻止我外遇的行為,正是我最痛苦的時候。為了我的那該死的男性自尊,我在外頭更加地放縱,這樣一來,起碼在外人的眼光看來,我不是那麼地在乎你。」
杜亞芙微亂地搖著頭,任他的話在自己的耳畔紛紛擾擾。是真的嗎?他真的一如他所說的把她放在一個很重要的地方嗎?她不懂為什麼在結婚四年後的今天,他才告訴自己這些。是因為連麗心今天的一席話嗎?
看著她垂下了長長的睫毛,精致的臉龐上鎖著困惱,他疼惜地抱近了她一些。
「男人是個會為自己行為找借口的動物,難怪你不願相信我,我的行為的確是不值得你有信心。」
「為什麼在今天告訴我這些?」她抬眼望著他。
「因為不想失去你。」他斬釘截鐵地說,雙臂不由得束緊了她。
「不想失去我?」這種說法,該是她的台詞吧!有外遇的人是他,不是自己啊!杜亞芙睜著眼凝睇著他,顯得茫然的目光中有著懷疑。
「因為看到你和龔允中在一起。」
「就因為看到我們在一起,所以你才對我說了這麼多嗎?就因為看到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你就馬上和其他女人發生關系?」她停下了腳步,在舞池中與他對峙相望。「你好自私、好自私。」
「我承認我所有的錯誤,我的確不該在外面有女人,更不該和她們發生關系。即使我和她們都是各取所需,只是短暫的發泄,也不該。」沒有任何修飾的語句,只是坦率。
商濤帆露骨的言辭讓她偏過了臉,熱紅了頰,惱火了心。他憑什麼把這些事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他難道一點錯都沒有嗎?
「我要走了。」她咬了下唇,轉身就想離開。
商濤帆反手拉住了她,手腕繞出一個旋轉硬是將她帶回自己懷中。
他對著周遭注視的眼光微笑地點點頭,仿若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臻擁著她起舞。「我要回家。」她抗拒地想定住腳根,但卻被他壓制著起舞。
「不許。」他沒有轉圜余地吐出二字。「我不會再讓你縮回去,該談的事就一次談開來。即使你對我根本是鄙棄到極點,或者根本就不在乎我,我也要知道你厭惡我到哪個程度?更要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厭惡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說過了,我不想失去你。」
「那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可以嗎?」怒火讓她的聲音拔高了許多︰「你為什麼——和其他女人發生關系?一而再、再而三,這是你該先給我的交代,不是嗎?」
她可以接受他因為她的沉默、不願溝通而有外遇的這個理由,但卻無法原諒他持續地在外有著不間斷的親密關系,那讓她覺得骯髒、惡心。
「如果你在三年前問我這些話,我不會在外頭流連這麼久。」他望著她眼中少見的怒葛,慢條斯理地回答。
「你讓我覺得你在閃躲我的問題。」杜亞芙低垂著頭看著他衣服上的扣子,語氣中已有怨懟。
「我們之間已經三年沒有夫妻間的親密行為了。」
他輕柔地抬起她的下頜,直視著他的雙眼。「我從未假道學地告訴你,我是個禁欲者。我只能說因為我還有生理上的沖動,所以我和她們發生關系了。而在每次的性行為中,我甚至是抱著報復的態度——因為我最想要的人卻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