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紳的戲言 第12頁

「像你這麼美麗的單身女客人,不宜喝烈酒。」酒保報以一記微笑,不慌不忙的解釋。

他直率的贊美讓沈書嫚的臉頰一陣燒燙,怔了下,她遲疑道︰「美麗?」這個形容詞,從來就與她絕緣。

名牌服飾店售貨小姐的稱許,可以解讀為銷售所需,那眼前年紀看起來比她輕的男子呢?又是基於何種理由贊美她?她陷入迷惘,對自己改變後的魅力完全沒有知覺。

酒保還來不及答腔,一個看起來流里流氣的男人,端著酒杯來到她身旁。

「小姐,有這個榮串請你喝杯酒嗎?」很八股的開場白,卻是沈書嫚有史以來第一次听到男人對她這麼說。

她露出驚惶的神情,好似听見不可思議的天方夜譚。

對方盯著她妝點過的容貌,愛慕之情溢於言表。

她居然像個小女孩般,羞紅了臉蛋,輕咬著唇,垂下頸子,躲避令她不自在的眼神。

「你好美……」她這般羞澀的模樣,讓男人心癢難耐,開始對她毛手毛腳。

雖然外表、穿著改變,變得前衛,但她根深柢固的守舊觀念,還是無法在一夕之間更改。

「請、請你放尊重點!」她驚訝過度,導致有些結巴。

「嗤。」男人不屑的啐道。「穿成這樣,不就是來釣凱子的?裝什麼聖潔。」

沈書嫚怒瞪著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罵人的語氣,和汪定帆如出一轍,再一次痛她傷痕累累的心。

「需要多少錢?還是要鑽石、珠寶也行。」男人語出輕佻,試圖用金錢利誘,女人蘇!還不都見錢眼開,聖女也會變成浪女,這是他的經驗談。

這男人簡直就是汪定帆的翻版,沈書嫚再也忍無可忍,將積壓一整晚的憤怒化為力量。「無恥!」接著,抓起只喝一口的雞尾酒,往他身上潑灑。

她也被自己沖動的舉動嚇了一跳,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時,為時已晚。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臭女人。」男人惱羞成怒,揚起手準備朝她的臉頰揮去——

她緊閉著眼,忘了閃躲,預期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

她怯怯的睜開眼一瞧,男人的手正被高大壯碩的「硬漢」牟漢東擒住,嘴里還發出慘烈的哀叫。

「樓耘紳的馬子,你也敢泡?」牟漢東渾厚有力的嗓音,震撼十足,話既出,不僅打算動粗的男人驚慌失措,鄰近的客人也發出一聲驚嘆。

唯獨沈書嫚一臉呆滯,等到她發覺不對勁時,卻沒有插嘴的余地。

「我……我錯了……求你放開我,好痛,我的手快斷了……」男人很沒骨氣的認錯求饒。

牟漢東松手,他失去重心的跌坐在地,狼狽不堪的逃離。

「哼!孬種。」牟漢東啐罵道。

沈書嫚震懾於他駭人的氣勢,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過來一起喝。」牟漢東冷睨她一眼,撂下話後便踅回座位。

她恍神片刻,他的話才傳至大腦,起了作用。

在四位惡少的勸誘下,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烈酒,美其名是排遣她的不愉快,暗地里,卻進行著一樁陰謀——有樂子可供娛樂,說什麼也不可能錯過。

惡少,豈是徒有虛名。

先行月兌隊回到家,沐浴餅後,樓耘紳一身輕便的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品嘗剛煮好的咖啡,一邊閱讀雜志,享受難得寧靜的愜意時光。

一天之中,也只有這短短幾個鐘頭完全屬於自己,不被任何人叨擾。

基本上,這個時段,他不接電話、也不接待訪客,認識他的人都曉得這點,因此也不會有人不識相的自找沒趣,討「閉門羹」吃。

喝完咖啡,他擱下看了一半的雜志,躺在沙發上假寐,腦子卻一刻不得閑。

照理說,能和好友相聚一堂,即使聊些沒意義的風花雪月,他也樂在其中。但今晚,他卻沒了心情。

心情有些煩悶,卻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一幕幕迅速在腦海里掠過。

鎮日,重心都圍繞在一個可笑的女人身上打轉,沒有品味可言的衣著、遮蔽臉蛋泰傘的粗框眼鏡、義正詞嚴、一副隨時都會說教的模樣……難道她都沒半點身為女人的自覺?

既然在公開場合,宣告她是他樓耘紳的女人,他就不允許她再繼續糟蹋自己。那已非單單為了顧及他的眼楮,也攸關他的面子問題。

場景一轉,跳到沈書嫚仿佛靈魂出竅般,臉色蒼白、默默承受侮辱的樣子,她沒有像其他女人一樣哭哭啼啼,是因為堅強,還是因為傷心過度,流不出淚?

必於這一點,他倒有些好奇。

正思忖著明天該上演哪一出「戲碼」時,卻被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打斷,他攢起劍眉,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瞅——瞅——啾——」尖銳且急促的聲響持續不輟,教人也跟著心跳加速。

他霍地張開眼,俊臉上寫著不耐,門鈴還是拼命的響著,回蕩在偌大的屋子里成了刺耳的噪音。

樓耘紳從最初的不為所動,到後來的不堪其擾,忿忿的低咒了聲,冷凝著臉前去應門,最好這個該死的造訪者有重要的事,勇敢到挑這個時段猛按門鈴。否則,就別怪他翻臉無情!

一打開門,映入冒火黑眸的,竟是他全然沒科想到的人!眯起眼,研究似的睨著倚著牆壁的女郎——

他才剛剛想到她,她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家門口?!

眼前的女人一臉流行彩妝及一身當季打扮,又是網襪又是高跟鞋的,羽睫輕斂、嘴唇緊抿著,柔亮如絲緞的黑發微亂,既時尚又狂野。

「唔……」她的頭好重,身體好燙哪……

女郎呼吸濃重,胸口劇烈起伏,交織成一副引人遐思的畫面。

樓耘紳眸光深邃,半晌,才沉聲質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縱使對方在外型下過功夫,徹頭徹尾了改造了一番,但他還是可以第一眼便辨認出她。

回應他的,卻是一聲嬌喘及一陣細碎的呢喃。

「沈書嫚,你搞什麼鬼?!」他的聲調更低一分。

「我想睡覺……」她語焉不詳的咕噥著,又重重的喘了一聲。

「想睡回家睡。」他沒好氣的低咆,而後用力關上門,力道之大,足以旋出一陣微風。

意識不清的沈書嫚被砰然巨響嚇了一跳,頭痛欲裂,眉頭緊蹙著。

因為心情欠佳,多喝了幾杯酒,同席的四位惡少便自告奮勇的說要送她回家,豈料一上車,她就昏沉的陷入熟睡,醒來時,她已經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不知今夕是何夕。

隱隱約約地,仿佛听見樓耘紳飽含怒氣的低沉嗓音……是幻听嗎?沈書嫚勉強睜開眼,眼角余光瞥見身邊空無一人,連個影子也沒有。

真的是幻听……她的心頭襲上莫名的失落感。

在酒精的強力催化下,她的胃里翻攪不停、眼皮恍若干斤重、撐不開,全身虛軟無力。

「唔……好困……好熱……」她不適的申吟著,滑坐在牆邊,將坐姿調整至最舒服的狀態,試圖減輕一些痛苦。

在不知不覺,她又失去意識、不醒人事……

甩上門後,樓耘紳的眉頭始終深鎖。

由於先離席,他自然也就不清楚,她去而復返的後續發展,因此,也就無法理解那女人為何會打扮成這副德行,喝得醉醺醺的,還跑到他家按電鈴?

直覺感到不對勁,卻又一時說不上來是哪里詭異,腦中迅速做了許多假設,卻又一一被自己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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