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第27頁

「我還想品嘗你。」

「喔,上帝!」她驚叫。

他笑一笑。「我喜歡你的滋味,像蜜糖一下,而且充滿了女人味,性感極了,我會上癮的。」

「真的嗎?」

「當然,」他壓低聲音。「而且我是唯一嘗過你的男人,對不對?」

他擰她一下要她回答,她只好點點頭。

她把頭藏在他的頸窩,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永遠永遠不會忘記你,凱恩。」

他沒有回答,只听見一陣深沉、平衡的呼吸聲,顯然已睡熟了。潔玉知道自己應該搖醒他,要他回自己房間去,滕斯要是知道他們竟然睡在一起,一定會對她很失望的。

她想翻個身,但是卻被他緊緊抱住;就算在熟中,這個男人的佔有欲還是那麼強。潔玉想一想,算了,今夜就听他的。她閉上眼楮,思緒像風一樣四處飄散,很快就沉沉入睡。

他夢到一群天使圍繞著他。

她卻夢到鯊魚。

第九章

第二天早上,何威克醫生來看潔玉。他是一位滿頭灰發的長者,藍色的眼楮閃爍著平靜的光芒。他的儀容和禮節都一絲一苟,毫無瑕疵,潔玉覺得他像一只精明的浣熊,因為他服服貼貼的鬢腳留的很長,幾乎快踫到鼻子。

就像她早先對凱恩說的,何大夫一直在她傷口附近弄來弄去。凱恩站在床腳,手握在背後,像個守財奴在看守他的寶藏。大夫檢查完後告訴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然後還提了一大堆建議,可是潔玉根本懶得理會他。

凱恩卻很專心在听,好像要記清楚每個細節,而且真的是把她當病人看待。當何大夫建議為她頭上的腫皰冷敷,凱恩立刻出去準備。

潔玉很慶幸房間里只剩下她和大夫兩個人。「我知道你也替凱恩的父親診療,」她說道。「听說他健康不佳,現在有沒有好一點了?」

何大夫搖搖頭。「別人很難為他做什麼,」他說道。「真令人同情,自從克林死後,他就放棄了求生的意願。唉,克林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你應該知道的,這個損失讓他傷心欲絕。」

「你為什麼說克林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她問。

「克林是他第二任妻子所生的,」何大夫耐心地講給她听。「凱恩的母親在他五、六歲時死了。」

顯然這位何大夫很喜歡東家長、西家短,他拉過來一把椅子,干脆坐在她床邊,舒舒服服地靠著椅背,開始熱心地告訴她凱恩家的密史。「韋公爵的第一次婚姻是奉兒女之命,而且據我所知,他們的生活很不快樂,亨利吃盡了苦痛。」

「亨利?」

「凱恩的父親。」何大夫解釋。「那時亨利還沒繼承爵位,比較有時間為他的婚姻傷腦筋,但是沒有用,凱恩的母親是個潑婦,把家庭生活弄得烏煙瘴氣。她死了以後,簡直沒人為她哀悼。」

「你見過她嗎?」

「我見過,」他說。「她很迷人,不過她的美貌之下藏了一顆黑心。」

「那麼伯爵的第二次婚姻快樂嗎?」

「喔,當然快樂。文妮是個好女人,廣受上流社會推崇,她是個好妻子也是好母親。孩子們都跟她很親,你不久也會見到她。」

「你提到孩子們的時候,何大夫,也包括凱恩嗎?」

「包括啊,凱恩是長子,弟妹都很尊重他。不過他總是和家人保持一段距離,除非有人膽敢傷害他的弟妹,他才會出面。就像這次克林的死,全英國的人都知道凱恩要為他弟弟復仇。上帝保佑他,他遲早會抓到那個萬惡不赦的海盜。」

「是啊,上帝保佑他。」潔玉點點頭。「但是你剛剛說凱恩的父親病了,」她回到原來的話題。「到底病得多嚴重?」

「相當嚴重。」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何大夫搖搖頭。「文妮已經快急瘋了,因為亨利不吃、不睡、不听任何人勸,他不能再這樣下去,我怕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也許有人可以幫助他。」潔玉喃喃自語。

「誰要幫助誰?」凱恩從門口問道。

「你父親需要幫助。」然後她轉向何大夫。「對了,我听說你的一個朋友失蹤了?」

「噢,是的,可憐的溫大夫,」何大夫點點頭。「他是個好醫生。」

「你的口氣好像他已經死了。」

「是的,我確定。」

凱恩站在床邊,徒勞地嘗試著想用冰袋敷她的頭,潔玉正專注地听何大夫講故事,根本不理會凱恩,只是用手推開冰袋。可是凱恩卻一直想壓回去。

何大夫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你來我往,這兩個人真是一對,他心想。

潔玉繼續發問︰「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溫大夫死了?」

「一定是的,」何大夫非常肯定。「最後看到他的是他家的廚子,當時他正在花園里散步,結果一轉彎人就不見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凱恩問。

「三個月之前吧,」大夫回答。「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喔?怎麼回事?」潔玉問。

「我不應該講這些的,」大夫說道,其實他急著想和盤托出。「是白奴。」

潔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錯了。「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

「白種奴隸。」何大夫點點頭,強調他的答案。

潔玉緊咬著下唇,不敢笑出來。「我不明白。」她喃喃說道。

何大夫一點也不驚訝。「你當然不會明白,」他說。「像你這樣溫柔的淑女,怎麼會知道這些恐怖的事情。是裴根,他是幕後主謀;是他抓走溫特,賣給奴隸販子。」

潔玉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反而有一點怒氣隱隱從心中升起。「為什麼在英國發生的每件事情,都要歸罪裴根?」她沖口問道。

「別生氣,別生氣,」何大夫拍拍她的手。「我不該告訴你這些事的。」

「我沒有生氣,」潔玉撒個謊。「我只是很討厭大家動不動就拿裴根當替罪羔羊,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你的朋友,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平安歸來的。」

何大夫輕輕握著她的手。「你有一顆溫柔的心。」

「你什麼時候去看凱恩的父親?」

「他待會兒就去。」凱恩替大夫回答,聲音中帶著一股怒氣。

潔玉很訝異。「你為什麼對我皺眉頭,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凱恩回答,然後看著大夫。「一等裴根被抓到,我父親的病情就會好轉。現在,復仇是他最需要的治療。」

「不,凱恩,」潔玉插嘴。「他需要的是正義。」

「在目前的情況下,這兩者是同一件事。」凱恩跟她爭辯,一臉頑固堅決的表情。

潔玉真想對他大吼,不過還是忍住了,反而謝謝他。「多謝你替我冷敷,」她用冰毛巾輕貼著太陽穴,現在她的確是頭痛了。然後她看著何大夫。「也要謝謝你,我現在舒服多了。」

「那是我的榮幸,」他又輕拍她的手。「一等你完全康復,你一定要去探望公爵和公爵夫人。他們一定會十分歡迎你的。」

何大夫瞄凱恩一眼。「而且我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兔得有人說閑話。」

「什麼秘密?」潔玉大惑不解。

「他在擔心你的名譽。」凱恩回答。

「喔,那個。」她長長吁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何大夫很驚訝。「唉呀,我親愛的,這樣可不行,你不應該單獨和一個未婚男人在一起。」

「是啊,我也覺得不行。」

「不過你生病了,大概心思有點迷糊。我不能怪罪你或是凱恩。」何大夫對凱恩點點頭。「你的爵爺向來值得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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