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玉想趁凱恩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但是才一轉身又被凱恩抓回來。「我說過你哪里都不準去。」
納山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為什麼還不對他動刀子?」
她聳聳肩。「克林會不高興的。」
「黑心哈利怎麼會這麼久還不到?」納山問克林。
「他一定是又弄丟眼鏡了。」克林說道,兩個人相視而笑。
但是潔玉卻十分驚慌。「哈利來了?」她的聲音顫抖著。
納山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他來了,而且當我告訴他……」
「不行,納山,你不能告訴他任何事。」潔玉叫道。她掙扎著想把手抽回來,反而被凱恩越抓越緊。
「‘黑心哈利’到底是誰?」凱恩再度問道。
「他們的叔叔。」克林回答。「他在潔玉父親死後一直照顧她。」
「他們在一起有多久?」凱恩追問。
「好多年。」
凱恩轉向納山。「你自己的妹妹長大的時候,你到底跑什麼地方鬼混去了?去殺人放火嗎?」
「他XX的!克林,一個人忍耐是有限度的。」納山喃喃罵著。「如果他再這樣咄咄逼人,我就要宰了他,就算失去你的友誼也不在乎。」
克林張開嘴打一個呵欠。「事情沒說清楚之前,誰都不準動手。」
一陣騷動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凱恩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一個大花瓶從窗口飛出陽台,跌在地面上摔個粉碎,然後是一陣難听的咒罵。
「哈利到了。」克林懶洋洋地說道。
凱恩一直看著門口,心想無論再出現什麼怪事他都不會驚訝了。過了一陣子,一個滿面怒容的中年人走進客廳,凱恩看了他那副模樣,差點沒笑出來。
炳利停在門口,威風凜凜,一雙大手放在臀部上,怒視著客廳中的眾人。他全身衣服都是白色,卻系著一條紅色的絲綢腰帶,圍住他那酒桶一般的肚子。他的皮膚被太陽曬成古銅
色,頭發則已經轉變成銀灰色。
他真是丑得嚇人,小孩子看到他都會以為是在作噩夢。一個大鼻子佔去他臉龐的大部分,一雙眼楮眯得只剩一條縫,好像什麼都看不清楚。
凱恩一眼就看出他不是簡單人物。他大搖大擺地走進客廳,身前兩個隨從忙著替他清除障礙物,還有兩個跟在他身後。凱恩認出來他們,是金寶和麥修,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顯然是凌晨跟凱恩沖突的結果。
「這里越來越擠了。」凱恩說道。
潔玉甩月兌他的手,跑到哈利面前,緊緊地擁抱住他。「喔,哈利叔叔,我好想念你。」她喃喃說道。
炳利咧嘴一笑,露出前排一顆大金牙,閃閃發光。「你當然會想念我,」他說話的聲音隆隆作響,然後也緊緊抱她一下。「我要好好揍你一頓,你這個傻丫頭,居然瞞著我單獨行動。等下你要眼我仔細報告一遍,然後我要把你揍得分不清東西南北。」
「別這樣,哈利,」潔玉撒著嬌說。「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
炳利重重哼一聲。「你沒想到我會發現,對不對?」他俯身在她頭頂上親吻一下。「那個家伙就是凱恩嗎?」他斜瞄凱恩一眼。「
「他就是。」潔玉回答。
「他還沒死。」
「對。」
「全是你的功勞。」哈利稱贊她。
「放心,他活不久了。」納山惡狠狠地說道。
「這亂七八糟的是怎麼一回事?」哈利問。
「哈利?」潔玉叫她=叔叔,然後踮起腳尖在哈利耳邊說了幾句話。
炳利皺起眉頭。「我就知道。」他點點頭。「你信任這個人嗎?」他指的是凱恩。
她不能扯謊。「是的,我信任他。」
「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一點也不。」她含糊說道,低頭看著地板。
「那看著我的眼楮,」哈利命令她。「不要對著地板講話,你的神情很怪異。」
「沒有什麼怪異的,」她含糊說道。「我只是很高興不用再偽裝了。」
炳利不大相信。「如果他對你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你干麼千方百計地保護他?」
「他是克林的哥哥,這是唯一的理由。」
炳利決定稍後再逼問她實情。「我還是不了解,」他低聲吼道,然後瞪凱恩一眼。「你真該親吻裴根的腳尖表示感謝,你倒楣的弟弟還活著。」
「現在既然你來了,我們就可以把事情解釋清楚。」克林說。
「伙計,替我拿張椅子來。」哈利對他的手下吼道,對了一會兒,一個手下抬了一張椅子進來,放在壁爐前,等他坐好後,潔玉立刻走到椅背後,雙手搭著哈利的肩膀。
「你戴眼鏡嗎?孩子?」哈利突然問凱恩。
凱恩搖搖頭。「沒有。」
「叔叔,你記得你上一副眼鏡是丟在哪里?」潔玉忍不住問道。
「傻丫頭,我如果記得就不會丟了,對不對?」哈利轉向凱恩。「這里有任何人戴眼鏡嗎?譬如說你的僕人?」
「也沒有。」
「這附近有沒有村莊?」他繼續問凱恩。
克林忍不住笑起來,弄得凱恩一頭霧水。「附近是有個村莊。」克林說。
「沒有人要問你,‘海豚’,回去睡你的大頭覺。」哈利對克林眨眨眼,然後大吼一聲︰「伙計們,你們知道怎麼做。」
兩個站在門口的年輕水手立刻點點頭,轉身準備離去。潔玉低頭在哈利耳邊說了幾句話。「好吧,丫頭,」他喃喃道。「不要用搶的,伙計。」他又吼一聲。「我們快到家了。」
「是的,哈利。」其中一個手下回答。他們像閃電一樣沖出客廳。
炳利很滿意地點點頭,用手掌拍拍膝蓋,傾身向前。「我說,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好像听到有人在爭吵。真是奇怪,本來我還以為我會听到歡呼慶祝的聲音。你有沒有听到呢,丫頭?」
「沒有,哈利。」
「是不是因為‘海豚’的哥哥不高興他回來?」他轉向凱恩。「不過這也不能怪你,‘海豚’這混小子連一盤棋都下不好。」
「上回我跟你下棋的時候是半清醒的。」克林提醒他。
炳利冷哼一聲。「你本來就只有一半是清醒的。」
克林咧嘴一笑,對他老哥說道︰「凱恩,你知道為什麼這糟老頭叫‘黑心哈利’嗎?」
「我來說,」哈利搶白。「那是因為我的心很黑。」他得意洋洋地說道。「這綽號是我給自己取的,很合適吧,丫頭。」
「是的,叔叔,這綽號很合適;你的心黑得像煤塊一樣。」
「謝謝你這麼說,」哈利輕輕拍她的手。「等我的手下回來,我就要啟程往夏洛灣;不過我得先好好吃一頓晚餐。」
「我立刻去準備。」潔玉說,她繞過凱恩的坐位,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叔叔,我不在的時候,千萬別讓納山和凱恩打起來。」
「我才不在乎。」哈利叫道。
「但是我在乎。拜托你好不好,叔叔?」
「好吧,我不會讓他們打起來的。」
一等潔玉離開並關上門,哈利喃喃說道︰「她真是上帝的杰作;我早該把她的臉割壞,她美得太危險了,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外面走動。」
「沒錯,」納山不屑地說道。「難怪一些寡廉鮮恥的男人會乘機佔便宜。」
「別這麼說,納山。」克林插嘴,他張開眼楮看著凱恩。「我哥哥是有榮譽感的人。」
「天曉得。」納山低吼道。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哈利不點不耐煩。
「哈利,請你耐心一點。」克林說。「他們之間有點誤會。」
「有誤會就趕快澄清。」哈利命令。
「他她的!克林,還有什麼好說的,」納山吼道。「你哥哥是個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