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掛號小姐快步跑離現場。
「馬上替她看傷口。」熊煒安的口氣強硬,但是握住唐菲左手的力道卻是異常輕柔,像是怕踫壞她。
「是。」醫生也被他的氣勢嚇到,趕緊拉開包扎的面紙,卻不小心扯動傷口讓唐菲的眉頭皺了一下。
「喂,小心一點!你看,傷口又被你弄出血,你到底是不是醫生啊?笨手笨腳的。」看到傷口的血流不斷,讓熊煒安心疼地大吼,出口毫不留情。
「對不起……對不起……」從來沒被病患大小聲吼過的醫生,慌了手腳,連聲道歉。
其他在急診室的病患和家屬都被這里的騷動吸引過來,頻頻往這里張望,以為這里鬧出人命了,讓唐菲更是覺得丟臉地頭抬不起來。
「好了,別說了,還有其他人……」唐菲尷尬地拉拉他的手,小聲提醒。
熊煒安俊眸環視全場一圈,所有跟他視線接觸的觀眾,全都自動撇開,不敢再看,他這才滿意地調回視線,繼續盯著醫生命道︰「還不快點替她治療!」
「這……」仔細一看病患手上的傷口,醫生完全傻眼。這傷口未免太小了吧!兩公分的小刀傷,雖然傷口有些深,但還不至于到醫院治療的地步吧,這位先生會不會夸張了點?
「你連這點傷都不會治嗎?」冷眼攻勢再度掃來。
「不是不會……」這種傷口頂多用酒精消毒,再搽碘酒就可以,在家就可以處理了,不需要到醫院吧?
「那就快點治療啊!還是要等到她傷口感染你才要動手?」
傷口感染?這位先生未免想太多。這點小傷口能受到什麼感染?但這種不敬的話,他可不敢當著這個冷面帥哥的面說。
踫到煞星,醫生也莫可奈何,無奈地拿起棉花棒沾上酒精,先幫她的傷口消毒。
「喔……」酒精的刺激,讓她痛縮了一下。
「你在干麼?」看到唐菲痛苦的表情,熊煒安的怒火再起,揪住醫生的衣領,差點沒拆了醫生的骨頭。「為什麼弄痛她?」
「我……酒精……」衣領被抓住,醫生幾乎喘不過氣來。
「放開他,我沒事。」唐菲趕緊拍拍熊煒安的手臂,安撫身旁暴怒的北極熊。
真沒想到他鴨霸到連醫生都敢欺壓!
她向來不喜歡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但熊煒安卻是把眾人的視線當飯吃,完全不在乎會不會惹上麻煩。被他這麼一鬧,她以後再也別想來這家醫院,鐵定會被列為拒絕往來戶。
「哼!」熊煒安不甘心地放開醫生,厲聲警告。「你給我小心一點,再弄痛她,你也別想當醫生。」
「是……」可憐的醫生戰戰兢兢地處理有生以來最「困難」的治療,簡直比當年在醫學院的考試還緊張。
好不容易替唐菲的傷口上好藥,醫生才想喘口氣,身旁的強盜大爺又下命令。
「不用包扎嗎?」大少爺又有意見。只搽藥水,怎麼夠?
「包扎?」醫生仿佛第一次听到這個字眼。「貼個0K繃就行了吧?」
「好吧,還要幫她打一針破傷風預防針。」
「是……」到底誰是醫生啊?但氣勢比人弱的醫生已經不想跟他爭辯,只希望趕緊治療好這個小題大作的傷口,趕快送走這尊冷面煞星。
只見唐菲左手食指貼著OK繃,又打了一針預防破傷風的針,由于沒帶健保卡,熊煒安付了上千元的醫藥費,滿意地帶人離開。
全場見識到熊煒安「風采」的人,全都響起如雷的掌聲,歡呼煞星走了。
醫生和掛號小姐更是抱在一起,互相安慰逃過一劫。
謝謝老天,冷面煞星終于走了,耶!
「你的手受傷,我來就好。」從來沒有過的憐香惜玉,開始在熊煒安心里發酵。
一回到家,大少爺豪氣大發,解開袖扣,卷起衣袖,搶過唐菲手中的菜刀,問道︰「怎麼切?」
「你有削過冬瓜皮嗎?」看到他生疏的拿刀姿勢,唐菲冷汗直冒。
「沒有。」他踉踐地回答。「不就是把皮切掉,有什麼難的。」話一說完,拿起刀子開始削冬瓜皮,試了幾次,刀子都滑過冬瓜表面,索性拿高刀子狠狠剁下,刀下,瓜分兩半。
這一刀,簡直讓唐菲看傻了,他這哪是在削皮,根本是在劈柴吧!
看他刀子又起,她驚呼一聲,連忙拉住他的手。「啊……還是我來吧!」她可不想再跟他去醫院,那種丟臉的經驗,一次就夠受了。
「你手受傷,怎麼切?」緊握手上的刀不放。
「這點小傷,不要緊。」與其緊張地擔心他受傷,她寧可自己來。
「告訴我怎麼切?」他向來好強,說要做就是要做。
他的固執,她很清楚,只能搖頭苦笑,教他基本的握刀方法。「刀要這樣拿……對……左手按住冬瓜,右手沿著邊緣削……對,就是這樣。」
「一點也不難嘛!」他滿意地拎著自己的作品,兩塊坑坑疤疤剩下沒幾兩肉的冬瓜塊。
「是是是……你真厲害。」看他驕傲地展示一大層連皮帶肉的冬瓜皮,唐菲只能強忍住笑,以免傷了大少爺的面子。
「我果然有做菜的天分,我看,在你的手傷好之前,就由我來煮吧!」他對自己的天分滿意到不行,發下豪語。
唐菲瞠目結舌地瞪著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大少爺,他真以為他能削冬瓜皮,就表示他能煮菜?他不會這麼天真吧?
「還是我來吧,我的右手沒事,不影響做菜。」就算她只剩一只手,也比他強得多。
「好吧,我就在這里看著,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就換我上場。」
「好。」她嘴里應好,但心里卻下定決心,絕不能有任何「不舒服」的表現。
就算左手食指有傷,她還是俐落地熱鍋,下油,下菜,翻炒,但是身旁一尊「大門神」老是站著不動,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反而讓她覺得礙眼又礙手,做起菜來不像以往得心應手。
她暗嘆一口氣,拿起盤子鏟起炒好的蔥燒牛肉,遞給他,借故將他支開。
「麻煩你端去餐桌。」
他乖乖雙手捧著盤子,走到餐桌放下,見他又要回來當「門神」,她立刻動腦筋,找閑差支使他。
「煒安,我覺得今天花園的香檳玫瑰很美,你能不能幫我摘幾朵放在花瓶,我想拿來當餐桌的擺飾。」這個指令起碼可以耗去他個十分鐘,夠她煮好兩道菜。
「好。」她鮮少開口提出要求,他二話不說,馬上照辦。繼端盤小弟之後,他再度淪為摘花小弟。
「小心玫瑰花有刺喔!」她沒忘叮嚀,很清楚這位大少爺沒親手摘過花,擔心他白女敕的手指被刺傷。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他有些小不爽地咕噥。
「我不想你受傷嘛!」簡單幾個字,成功地讓他心中才起的怒火滅了。
「我去摘花,你自己小心一點,別燙傷了。」他再三叮嚀後,才離開去摘花。
想起他在醫院的夸張舉止,她忍不住好氣又好笑,但只要想到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太過擔憂,她的心就激動得不能自持,差點落下感動的淚。
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她過,為她大費周章,搞得人仰馬翻,更別說他剛剛逞強要親自下廚,就只是因為她手上的小傷。
他的甜言蜜語雖然也會打動她的心,但比起來,她更喜歡他笨拙表現愛意的方式。
好可愛喔!
捧了一大把玫瑰進門的熊煒安,一進門就看到悠哉坐在餐桌旁的高永明,臉色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活像被倒了幾千萬元的帳。
「原來你剛剛去花園找花的麻煩,難怪我剛才進門的時候發現花園少了一大片。」高永明把握機會調侃好友。